第四十一章 缠绵
阳光灿烂而温暖,照在树阴下的人身上,映出一团光辉,让人也美得有些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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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夜醒来后适应了一下周围的光亮,心便被身旁这温柔细致的人填满了---这么好看的人,是属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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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俊美的脸一丝涟漪也无,专心致志地端坐在一旁,他的胸前有一颗海蓝的珠子,光耀四射,有点清凉的力量正一点一点地源源不断地,从珠子揉进圣夜的身体里,舒适的感觉充斥到全身各处,圣夜的心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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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察觉到了圣夜的动静，抬头看她已经醒了，眼睛顿时喜悦地弯了起来，淡笑着在她唇上轻轻点了点，歪头道：“好些了么？你已经昏睡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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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淡雅的容颜说不出地好看,娴雅温润,阳光下那轻笑灿烂夺目，圣夜有些失神，那张俊美到极处的脸偏又离得这么近——圣夜的脑袋有些不听使唤了，花痴地盯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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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看到圣夜这副花痴模样,微一怔,脸顿时发红，眼角噙了笑,说不出地俊逸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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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圣夜很没用地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曦月唰地一下连脖子也红了，斜过来一眼，抿着唇角笑：“把口水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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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夜扁扁嘴，“啵！”地一下把口水都亲到曦月脸上，曦月身体一僵，忽然俯下头含住圣夜的唇，甜甜的舌尖跟着伸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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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夜已经完全不能思考，脑袋里美滋滋地只有一句话:“哈哈......我赚到了,偶的小曦月主动亲地，偶赚到了耶......”
心肝扑通扑通地乱跳，圣夜偷偷骂自己没用，亲个美人搁得住这么激动吗？可是身体不听使唤，象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住曦月，心里不停地道：“曦月，曦月，我们永远不要分开……”模糊中甚至希望跟曦月合二为一，也许，只有跟曦月在一起了，就不用再担心被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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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忽然离开纠缠的唇，紧紧攥住圣夜的身子，痴迷地呢喃道：“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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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夜一呆，恍惚地看他，曦月噙了宠溺，低低地笑：“傻子……我们……你忘了我也会读心术……虽然你是天狐，寻常法术近不得你心里，可是我们心意相通的时候，我是可以捕捉到一些你的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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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圣夜一呆，脑袋嗡地一声，天！那岂不是，那岂不是......“啊——”圣夜满脸通红地把头死死埋进曦月怀里，再不肯出来——那点老脸全丢光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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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凑上圣夜的颈子，热热的气息若有若无，痒得叫人飘起来，“你赚到了什么？恩？”
圣夜闭上眼睛，我没听懂，我没听懂......颈子忽然一麻，曦月一口咬下去，温柔地道：“恩，真是个好色的小狐狸......”
背上有一双手轻轻游走，抚过之处酥软得象一团团火苗，圣夜咬住牙心里郁闷：“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曦月的手好.....好......”
曦月忽然含着圣夜的耳珠轻轻笑起来，圣夜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着火了，模糊道：“曦月坏，偷看人家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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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咬向她白皙的颈间：“不是，我没有，是因为心意相通，你的心思忽然就跳进我心里，这是极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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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的唇徜徉到了锁骨下，轻轻地咬，麻麻软软，轰地一下圣夜全身没了力气，只羞赧地抱紧曦月，喜悦地想，就是在这里么？露天——不过，管他呢，曦月……天哪，自己在想什么，这时候曦月是会知道自己的心思的，天哪，脸丢完了，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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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知道了。曦月轻轻地笑，声音慵懒而淡雅，好听得发痒，圣夜忽然觉得曦月像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下去，曦月扶在她腰间的手温柔地滑上了颈间的纽扣，火已经点着，不管什么擦枪走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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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好象不冷，不必靠这么近取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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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谁啊？”圣夜模糊地望着曦月稍离的怀抱，下意识抬头茫然四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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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姜立在五步外，好整似暇地看着曦月，只有那唇紧紧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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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俊雅的脸上一热，忽然叹息一声，道：“西姜有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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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姜黯然看了一眼还在他怀中发呆的圣夜，轻飘飘地道：“刚才你们的长老找你，我碰巧在附近，就过来了。”他深深看了一眼圣夜，轻轻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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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叹口气，捧着圣夜的小脸，道：“夜儿，昨天是怎么了，怎地忽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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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夜一呆，脑中又闪过那片沧海明月，心莫名地陡了一下，跟着变了脸色。曦月瞧见她眼中的惊慌，搂着圣夜的手臂明显一僵，眼睛潺潺地眨了眨，长长的眼睫遮下来。圣夜呆呆地看他，忍不住心疼地抚上他的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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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忽然抿起唇角，捉住圣夜的手，微笑道：“给我看你的龙元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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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蓝色的明珠还静静浮在半空，光华灿烂。圣夜的海灵珠已经完全被她自身所吸收，又逐渐随着元神的强大凝聚成形，圣夜有些窘迫地吐出自己的海灵珠，她体内凝结的这颗又小又黯淡，泛着冷光，比起曦月的，实在差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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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看了一眼圣夜，眼中全是宠溺的笑，轻声道：“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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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蓝色明珠飞快地迎上白色的冷珠，纠缠着，上下飞舞，很快地，白色的珠子骤然明亮起来，圣夜吃惊地看曦月，曦月还在心无旁念地输出灵力，圣夜心头一酸，悄悄纂紧曦月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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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夜的珠子虽是冷白的光泽，但是不久，竟也跟着光华四射，灿烂夺目，曦月这才收回那颗已变得疲惫暗淡的蓝色明珠，对低着头的圣夜道：“我这便去长老那里，一会就回来。饿了叫茶壶先给你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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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夜点点头，不舍地放开曦月的衣角，曦月见她这般孩子气，不由一笑，在她额上亲了一口才去了。
第四十二章 神秘的湖莲
西姜到底留下来了，好象长老会没费什么口舌嘛。圣夜很是纳闷，不过最近落天他们盯着她的眼神更古怪。
连曦月的眼底也有了些什么，时时刻刻看着圣夜，好象下一秒她就会从世界上消失。虽然是这样，他仍然忙，长老们似乎不停地商议对策，准备与夜魔决一死战。毕竟，没有了可怕的地邪王，失去了伟大的西姜，天地间正邪两道的力量对比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头一次，出现了铲除恶魔，天下太平的可能。
长老会密切注意着夜魔在西方海洋夺取复活之戒的消息，几乎动用了一切力量，曦月去长老会的当儿，圣夜忍受不住四周怪异的气氛，终于在偷听到了众妖们的窃窃私语后，明白了个大概，原来，月神已经转世，而且很可能就在这些妖当中。
兴奋啊，月神啊，她，她老人家已经转世了，忽忽，圣夜地偶像兼效命主公啊！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告诉她！谁啊，谁？到底谁是月神她老人家？圣夜激动万分地上下蹿蹦，打听月神侯选人。
茶壶莫名其妙地看圣夜一脸兴奋，嘴角忍不住抽搐——这个家伙，真的会是月神主人吗？最好不是。
苍露把茶壶攥了个死紧：“茶壶啊，那个你的主人是谁啊？可不可以预先透露一下消息，怎么说我也是个消息灵通人士，是不？到底是谁？”
刚进来的湖莲听见圣夜的聒噪，弯着眼睛笑，真好看……咦？说到哪了，忽略湖莲美人，继续：“我怎么听大家都说苍露长得和月神是一样的？他长那副尊容，还比不上我美貌呢，怎么会是月神她老人家？再说他是个男的，他要是月神，那他和西姜怎么……”
茶壶两眼一翻，直接发出震耳欲聋一声吼叫，于是方圆百里大小妖们的神经在这样强烈的呐喊声中，都停止思考白痴了至少一分钟左右。
“呸！不想回答何必这么大吼大叫的，一点教养都没有，真不知道月神她老人家是怎么教育你的，改天见到月神她老人家，我一定打你的小报告……我要叫月神她老人家......”
湖莲忍着笑把忿忿不平的圣夜拉走，一直拖出帐篷，拖到阳光妩媚的山顶。
湖绿的长发，湖绿的衣衫，灿烂的阳光，湖莲美得惊心动魄，被这样一个美人拖着，是一种享受。
他眯着眼睛仰头看阳光，空旷的头顶上飞过一只鹰。
“那是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禽族，也许夜魔已经拿到了戒指。”湖莲温和地说。
圣夜忽然想起了小风，那个小雕妖，以为她是条人鱼，那么害羞，他怎么会被夜魔控制了呢？还有西姜，西姜那样的人，他虽然曾经替夜魔效命，但是从未下手杀人。
一个人可以说谎，可是他的灵力是不会说谎的。西姜的的真气通天彻地，充满了悲悯和温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明知道一旦打通圣灵界会造成无边杀戮还会去打通呢？不，西姜不会去做的。
如果不是西姜，夜魔是怎么毁掉圣灵界的呢？
“你在想什么？”湖莲的脸忽然凑过来，山风刮起，他明明是在温和地笑，眼里却有担忧在流荡。
圣夜一呆，湖莲摇头明朗一笑：“茶壶迟早会被你气死。” 他的眼睛绿得惊人，看得人心旷神怡，美人啊——圣夜赞叹。
湖莲却忽然收敛了笑容，望过来的眼眸，荡漾着捉摸不定的涟漪：“其实，苍露确实和当年的月神长得一样。而且，月神死后不久，苍露就出生了。作为九尾狐，他的年岁早已过了行将就木的大限…….他差不多有一千岁了，这也符合月神去世的时间。”
“啊？”圣夜无比激动地跳起来，“这么说，小苍露，他，他，他确实就是月神她老人家？”
湖莲似是忽然想到什么，眸子有一瞬间无比惊恐和阴沉，精光划过，转眼间眼底又只剩下迷惑，也许是阳光太耀眼，看错了。
湖莲上前一步，紧盯着圣夜道：“但是，有一个秘密，地上没多少人知道……从盘古开天劈地以来，月神的原身，一直都是天狐。”
圣夜的心漏掉一拍，张着嘴巴：“那，那，啊……”好象没什么好说的啊，这关我什么事？不过，怪不得天狐可以驾驭月神石，甚至拥有一些月神的能力。
“不管是否历经红尘劫难，因果轮回，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湖莲又补充一句，一步一步紧逼。
“啊……”圣夜扁扁嘴，出冷汗，关我什么事。
“这也是为什么茶壶一开始就选择守在你旁边。”湖莲移开视线，圣夜一阵轻松，他忽然叹息，“但是，大概连它也认为你实在不像月神，所以最后骗你去找月神石。但是，那天你见到西姜就昏了过去，西姜曾问茶壶谁是月神，”他睁大湖绿的眼睛，“茶壶的眼睛在你和苍露之间徘徊。”
天上地下，只剩下你一个天狐还活着……
圣夜心里一片空白，这跟我无关，无关，无关……
湖莲不再说话，两人静静地立在山顶，耳边只有风声，远处可以望见人类的混凝土建筑痕迹。许久，圣夜慢慢干笑道：“我不是月神，我没有月神的记忆。”心里却一哆嗦，模糊闪过那些影子。
“你看，如果我是，月神石的力量早就能恢复，我也可以挽救整个圣灵界，我们也不会现在被夜魔追杀。”
湖莲轻轻叹息一声，温润的脸上无可奈何地笑：“我也不知道，是该希望你是，还是希望你不是。”
“为什么？谁是月神很重要么？关键是我们有月神在就可以了，只要月神在，她会引领我们打败夜魔，月神的力量还可以打开天门，那样，被封闭几百年的天庭，说不定都可以回来，三界说不定都可以恢复太平，毕竟，月神的力量甚至超越了伏曦。月神，将使我们的灵力更强。”
湖莲的眼睛更深了，不知为什么，圣夜老有一个错觉，他的眼底藏着无底的的恐惧。湖莲迷起眼，里面的波光闪烁不定，一字一句道：“如果，月神，已经不再是月神了呢？”
如果，月神，已经不再是月神了呢？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月神不再是月神了？
湖莲的整个人都裹进一团冰寒里，这抹湖绿，美丽的湖绿，忽然变得无比神秘，似乎藏了无数秘密，他用近乎耳语的声音道：“如果，月神，不再是从前的月神……你知道当年月神石是怎么失踪的吗？”
为什么连太阳也变得冷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么诡异的话，月神，不再是从前的月神？湖莲美丽的双眼闭上，缓缓道：“她，未必是我们的希望……”
湖莲今天说话真的很奇怪，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怎么毫无头绪？“那个，湖莲……”圣夜抬起头，忽然发现太阳底下只剩下自己的影子，湖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刚才，都是幻觉吗？
第四十三章 女王寂灭
阳光灿烂，但是，有一个身影，比阳光还要绚丽。
圣夜的呼吸一窒，傻呆呆看着那个美得飘渺的人。
“傻子。”他温柔地笑，微一歪头，轻轻拭去圣夜嘴角的口水。圣夜心里把自己骂了千百遍，以前在昆仑山，自己可是见过万千美丽男女仙妖，都不会流口水，可自从在人界碰到曦月以后，她见到的美男个个是极品中的极品，抵抗力直线下降，竟然学会垂涎三尺了。
西姜宠溺地点她的额头：“在这里做什么？”
圣夜回过神，终于明白湖莲一定是发现了西姜，所以先跑路了，毕竟他和西姜不熟。
圣夜呆呆地道：“没，我，看风景。”
西姜没有说话，直接将手按在圣夜的心口上，有温暖的真气流动，似乎在她体内寻找什么。西姜闭上美丽的眼睛，长长的眼捷垂下，真好看，静也好，动也好，都像西方极乐土盛开的金莲，美得不可方物，却又神相庄严，能生成这样的相貌，西姜，他真的是慈悲的神。
他的真元非常充盈，圣夜并不担心西姜到底在做什么，她只知道西姜绝不会害她。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口，西姜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睁开眼睛，眸中闪着惊疑痛苦复杂的涟漪，紧接着悲伤的涟漪便蔓延开来。
圣夜不知道为什么，西姜一句话也不说，忽然紧紧抱住圣夜，若有若无的声音道：“我曾经说过的，那时在蓬莱山下我说过的话，你记得吗？”
仿佛灵魂深处有什么触动了，西姜手下的心口发出万丈金光，光辉灿烂，笼罩住两人。“记得，你说天上地下人间，我是你唯一的爱……”圣夜觉得心像着了魔，一刹那，眼前只有沧海明月，花开遍地。
西姜搂得更紧了，啜泣道：“我还说过什么？你记得你答应过什么？”
灵台里一片空明，圣夜不知道自己是谁，只听见一个灵魂流着泪答：“你说不论沧海桑田，红尘十丈，历经多少劫难，我们永生永世都在一起，我记得，我要和你永生永世在一起。”
西姜抱得好紧，像要把她整个人勒进他怀里，与他的灵魂永远契合在一起。西姜温柔地亲着她：“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你在的地方，我就在。不管等多少年，我都愿意等。哪怕要再经一次混沌创世，我会陪你永生永世。”
金光消逝的时候，西姜温柔地拭着圣夜满面的泪。那股悲伤怎么也散不去，圣夜迷惑地望一眼西姜，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我刚才在说什么？我 ，那是我在说话吗？难道，难道，我真的是……不，不要，曦月！
圣夜惊慌地后退一步，阳光隔着云层泻下，一天一地，西姜仿佛随时都会随风飘走，又好象他根本是云层里的幻影，美丽而忧伤，他并不在意圣夜的避退，仿佛知道一切已注定。
圣夜尴尬地抹一把泪，转移话题：“那个，西姜，你，是你打通圣灵界的吗？”
西姜看着她：“傻瓜，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圣夜心中一凛：“你没有，我知道你不可能会这么做，因为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西姜点点头，很是开心，眼睛像灿烂的星辰，弯弯地笑：“是的，傻瓜，你果然肯信我，我的确没有做。”他忽然又皱起眉头，“虽然我有这个能力，但是当时我根本没打开，只打算做个样子，然后告诉夜魔我没有能力打通太上老君的结界。但是，忽然之间阴阳大门就洞开，而且是从内部打通的，夜魔自己是没有力量这么做的，当时我怕夜魔怀疑，所以就承认是我做的。只怕，圣灵界内部……”
天地阴暗下来，是的，圣灵界内部……是谁，有这么可怕的法力？不会，世间又有多少灵类会拥有如此强大的法力而默默无闻？会是谁？为什么要帮助魔物打开圣灵界？为什么？
“圣夜，圣夜，到我这里来，要快，再迟来不及了……”正在胡思乱想的圣夜忽然听见一声模糊的呼唤，很微弱，也很惊慌。这人的法力已经耗到了极限，是用元神直接呼唤她的，那，那是，好象是女王陛下……
或者是幻觉？“怎么了？”西姜看她脸色不太好。
圣夜甩甩头，一定是今天受的刺激太大，产生了幻觉，“西姜，我们，回去吧。”
“恩。”西姜点点头，牵住她的手。圣夜一僵，呆呆跟着他走了几步。
“圣夜，要快，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快来……”又来了，这回确定不是幻觉，“西姜，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好象很虚弱。”
西姜摇头，圣夜的心剧烈地跳起来，不祥的感觉强烈压下来，“快，西姜，我们快下山！”她拉着西姜飞下山，路上遇见落天尊者，他怪异地看着拉在一起的两人，圣夜顾不上喘气，问道：“女王陛下在哪里？”
落天疑惑地道：“天狐殿下有什么事吗？我听长老说，女王正在占卜。”
“占卜？在哪里？”
“是的，在占卜，不过，听说举行的是咱们狐族最古老的仪式，只有女王一人进行的占卜，涉及天机，谁也不能闯进去。”
“最古老的仪式？难道是……落天，你快告诉我，女王陛下在哪里占卜？快，再不说来不及了！”
落天一惊，跳起来道：“出什么事了，好象是在后山的洞里，我带你去，不过族里的长老和护法尊者不会让你进去的。”
三人一边说一边往后山去，圣夜的心惊恐地跳个不停，终于，落天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山洞前顿足：“应该就在里面了。”
果然族里的长老和护法尊者守在各处，圣夜急冲冲地推开前面的人大吼：“快让开！让我……”
“月神，魔,大凶……”那股微弱的元神在灵台里模糊地荡了一句，忽然消失了。圣夜正在推搡的动作忽然顿住，心剧烈地疼痛起来，无力地蹲下，泪纷纷坠下，来不及收住。
“天狐殿下，你怎么了？天狐殿下？”
“夜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女王陛下她，元神寂灭了……”圣夜哭泣地扑进前面的怀抱里，再也止不住哭泣
第四十四章 曦月是天
大家进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女王的任何痕迹了。女王的元神，的的确确，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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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台上占卜的龟片，还是原样放在那里，纳西长老仔细检查一遍，说那占卜没有进行，很可能，女王陛下的法力已经无法完成这个狐族最神圣最古老的占卜仪式，所以中途，女王寂灭，占卜便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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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是老远看到圣夜和西姜拼命往这里跑，觉得出事了，便跟着赶过来。圣夜疲倦地靠着曦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占卜没有进行？她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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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临终前明明说了大凶两个字，也就是说女王已经知道了占卜的结果，所以占卜应该是进行了，而且，她在山顶第一次听到女王元神的召唤，那时的女王，好象已经很虚弱了，直到第二次召唤，女王几乎是拼尽全力说了那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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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女王占卜完，发现卦像是大凶，而且很可能和自己有关，女王知道自己行将就木，所以才召唤自己过去。
但是为什么龟片摆在了原位？难道是有人进来过，并且掩盖了占卜的结果？那个人会是谁？他能在外面尊者和长老的守卫下，轻易进入洞中而不被发现，这个人的修为一定不在那几个长老之下，而且……会不会，女王陛下是被这个人……不，不会的。圣夜使劲甩甩脑袋，赶走这个可怕的想法。
也许龟片是女王自己摆回原位的，为的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占卜的结果……但是，女王真的是自然寂灭吗？模糊想起西姜的话：……忽然之间阴阳大门就洞开，而且是从内部打通的……只怕，圣灵界内部……内部，内部……圣夜不安地攥紧曦月的衣角，隐约有些害怕。曦月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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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西长老走过来，看看圣夜的脸色，道：“天狐殿下，你还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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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担忧地看看圣夜，圣夜心里一暖，朝他点点头：“我没事，大概刚才太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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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西长老点点头，叹息道：“我检查过，洞里没有任何痕迹，女王陛下她——可以肯定是自然寂灭。我听西姜说，天狐殿下听到了女王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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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望过来，等着圣夜给出答案。圣夜点点头，道：“是的，我在山顶忽然听到女王叫我过来见她，我能感到女王很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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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西长老眼中流光一闪：“女王还说了些什么？”
圣灵界内部，内部……圣夜下意识猛地攥紧曦月，瞪着清澈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犹豫地回答：“没有，女王只唤了一句叫我立刻到她身边来，女王当时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我赶到洞外，就感觉到女王的气息消失了。”
??曦月察觉到圣夜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圣夜，衣袖掩住她的小手。
??纳西长老的眼神又黯淡下去，叹息了一声，道：“天意呀，天意！这次对月神进行占卜，已经亵渎了神，也许是冥冥中上天自有定数，我们修为尚浅，无法窥得天机。”他叹息了几声，又安慰道：“天狐殿下先回去休息吧，一切自有定数，殿下不必太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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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夜乖乖跟着曦月出洞来，曦月见她萎靡不振，便俯身背起她。圣夜揽着他的脖子，贴在温暖的背上，心，忽然塌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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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身上的清香淡淡入鼻，一丝一缕，无论世界怎样，曦月就象一座大山可以依靠，不管什么时候，都把整个世界托起来，曦月是我的天。圣夜低声呢喃，曦月却听见了，轻轻地笑：“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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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有些刺眼，脑中渐渐闪过模糊的片段，每天她在海边玩到疲累，曦月便背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到杏树下，从她蹒跚走路，到她亭亭玉立；从她稚嫩地叫他哥哥，到她娇羞地依在他怀里撒娇；从她把口水蹭他一脸，到她一口一口地碾他的唇，那，足足有两百年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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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感觉到颈上一紧，含笑回头道：“怎么了？”俊美的脸，逐渐跟那张少年的脸重合起来，一样美不胜收，笑起来一样如飞花流翠，曦月成年后的脸多了一样沉稳，他一直一直都是这么宠溺着她，曦月的年少时光就这样陪着她这个小孩走过来，一直到两人都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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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圣夜轻声地应，蹭着他的下巴，“我只是刚刚想起来，你两百年前年少时的样子......”
??曦月的身子突然僵住，淡雅的玉颜温和地笑，阳光下，他的眼睛里有水光闪动。“曦月曦月，曦月曦月，别人有天有地，我有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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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夜抱紧他，生怕下一刻他会从岁月的洪流里消失，“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忘了你，但是我现在记起来了一些，我记得你陪了我二百年，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一天都不可以。忘记你的那些年里，我很调皮，因为我老觉得自己丢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很急噪很急噪，我到处惹祸，心找不到地方，很难受，想要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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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夜狠命咬曦月的肩膀，曦月闭着眼睛任她咬，长长的眼睫盖下来，像弯月。圣夜趴在他的肩膀上眯着眼，两人不紧不慢地往回走，“我小的时候，你说的话算不算数？”
??曦月一怔，轻笑：“什么？只要是我答应的，都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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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圣夜满足地叹气，“你说的只要我叫出你的名字你就答应的事。”曦月再次顿住身形，圣夜感觉到他颈子上的温度急剧上升，便恶作剧地朝他耳边哈气。
??“那个……当然算数。”曦月忽然红了脸，简短地回答完，飞快地背着圣夜往回走，路上再不说一句话。圣夜却瞧见了他微微弯起的唇角，曦月在笑！圣夜得意地在他颈子里狠咬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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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圣夜惊奇地看到西姜也坐在桌旁，她一直以为，西姜是不吃饭的。那个，西姜很像不食人间烟火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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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西姜，还看到了同样心事重重的苍露，他偶尔扒一口饭，食不知味。西姜和曦月一样，连夹菜的动作都很好看，优雅地一口一口品尝，黄昏的夕阳把四周渲染得光艳美丽，他们两个坐在那里宛如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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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夜看直了眼睛，曦月微笑着拭去她嘴角的米粒，茶壶理所当然翻个白眼，圣夜忽然咬住曦月的手指，悄悄舔了舔味道才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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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浓密的眼睫眨了眨，温柔斜过来一眼，当什么也没发生地给她夹过一堆金针菇，添上一勺汤。西姜安静地看，安静地闭着好看的唇嚼菜，安详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第四十五章 夜魔君临
黑暗和恐惧毫无预兆地降临，圣夜在熟睡中被叫醒，外面黑压压的天空布满魔物的气息，血腥的味道肆无忌惮地在空气里传播。
圣夜打个冷战，彻底清醒过来，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这么浓厚的魔物气息，不用说也知道是他们攻来了。
茶壶用最快的速度把他们现在的处境说了一遍，这次是夜魔王亲自来了，更糟糕的是，今夜便有月全食。四面都是噪杂的声音，本来预备好今夜月全食开始的时候，圣夜才登上山顶呼唤满月，但是现在来不及了，夜魔王率着他所有的手下包围了这里。
曦月进来，看见圣夜疲倦的模样眼神一暗，附身在圣夜额上轻轻一吻，低声道：“夜儿，你记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让自己受伤。你只要召唤满月，不让他们施咒唤回地邪王就可以了，其他的有我们，我要你保证，保护好自己，不许受任何伤害。”
圣夜茫然看着他，接着绽开明艳的微笑，点头：“我可以保护自己，召唤满月不过是天狐最轻巧的法术，我可以和你一起……”
曦月忽然堵上她的唇，揽着她纤细的腰纵情地吻，好像要把欠了几百年的东西讨回来。圣夜喘不上气来，失神地看曦月纤长美丽的眼睫，心头一叹，曦月是我的，手不自觉地抱紧曦月。
四周的气氛忽然有些诡异，圣夜和曦月分开的时候，忽然看见西姜安静地立在门口，他身后站着的，是湖莲。
圣夜脸皮再厚也挺不住，终于红了。
湖莲微低着头，正映在灯影里，看不清面孔。西姜抿了抿唇，看看曦月又看看圣夜，轻轻呢喃道：“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别人可以不怕肉体死去，可你不行，你要记住，这世上再没有比你的生命更珍贵的……”
他望一眼曦月，“你应该知道的，以你的法力，你早该看出来的……好好……保护她吧……即便覆水都可以收回，可她不行，一次的疏忽……就会永远失去。”
西姜忽然快步过来,轻柔地在圣夜的唇上啄了一下，嘴角弯弯地笑：“你只要把月亮挂在天上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们来做，你只要保护好自己。”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圣夜的脸颊，“要记住，你比玻璃还要脆弱，不可以有任何的闪失……”
圣夜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西姜温柔地叹息一声，就头也不回地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曦月的脸白得没有颜色，湖莲只瞧着灯影，眼睛翠绿得妖艳之极。
曦月既然不开口说，圣夜便不打算问，反正曦月心里都是为她好，如果不开口，也是有他的原因。
外面，诡异的风凛冽地刮，野兽们先前还有惊惧狂乱的叫声，现在则是一片死寂的宁静，让人不寒而溧。
天地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是的，夜魔降临，天上地下，暗夜一统。
所有人都去迎战了，只有湖莲紧紧跟在圣夜身边，后面还有一个江江，也沉默地亦步亦趋,似乎这是早已经安排好的。
圣夜想开口说些什么，湖莲却抢在前面没头没脑地道：“保护天狐殿下，是湖莲身为尊者，长老会指派的任务，也是……湖莲毕生的使命！”
黑暗的魔王君临此地，天地像是混沌未开，没有光亮，只有漫漫长夜，纵然是月亮，也要回避。
圣灵界所有幸存的妖和修道的灵都聚在一起，对面是庞杂而强大的魔物，夜魔抿着唇高高立在半空。一头披散的乌黑长发倾泻而下，苍白的脸很是俊美，眼睛像漆黑的夜，是望不到底的深渊,闪着邪恶诱惑的光芒。
如果美丽是无罪的,那么夜魔的美丽就是例外,狂野而艳丽,惊心动魄地把黑夜和美貌并存,像恶毒的罂粟花,诱惑一切向他堕落.
他深渊一样的双瞳里只有黑暗,传说他是佛祖座下的影子,经过漫长的恒河沙数,在黑暗与经卷的长伴下,修炼成魔.
夜魔王懒洋洋地看着西姜，漫不经心道：“听说你们之前所捉的那条小人鱼，其实——是上界的天狐，是吗？”
西姜依然是丰神如玉，只冷冷地站着，也不回答。魔群里有一个妖媚的声音道：“是的，夜魔大人。”
夜魔抿起唇残酷地笑，虽然笑得颠倒众生，下面的魔物却都打了个寒战。他盯着西姜，忽然妖异地大笑：“西姜，就因为她是天狐，你就背叛了我们的契约？难道你真的以为天狐就是月神转世？”
西姜冷冷咬着唇，不语。
夜魔尖利的笑声在黑夜里回荡：“西姜，那天狐根本就不是月神，你早知道的，她死了，元神都被打散了.....”
西姜的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颤抖道：“你！你明知道还骗我！”
夜魔忽然微笑起来：“哼，谁骗你了，她元神是散了，可是并没有消失......现在她的神枳正在凝聚恢复....如果你想找到她的神枳，西姜，就不要叫我失望！”
天地的夹缝里忽然出现一抹光亮，魔物们一阵慌乱，只见一轮皓月光芒四射，冉冉升起，眨眼间，天地一片银亮，满月挂上高空，大如车轮，华光满地。
地上响起欢呼声，圣夜果然冲破了夜魔的诅咒，召唤出辉月。此时的月亮越来越大，已经占满了半个天空，一直触到地平线，这是灵界的满月，随着月神石力量的强盛，圣夜已经彻底可以混淆人界与灵界的界限，满月将可以笼罩整个天空。
“西姜！”夜魔瞥了一眼失神的西姜，嘴角忽然浮现一丝狡诈残忍：“别忘了你与地邪王的契约。除非让地邪王重见天日，否则，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西姜仰望明月，月辉里可以隐约看见一个衣袖袅娜的身影，人们会以为那是嫦娥，不过，这只是圣夜的影子。
西姜微笑了，道：“夜魔，你死心吧。”
夜魔苍白骄傲的脸孔也去望月辉里的身影，诡异地笑：“西姜打算放弃月神了吗？”
西姜淡淡一笑，一字一句地道：“不，永远不会。我和她的誓言比这天地还要长久，没有人可以改变。”
夜魔脸上的表情一滞，忽然变得狰狞,胸前忽然喷出一抹黑烟，箭一般扑向月辉里的那个影子。同一刻，紫色的光芒闪烁，苍露已经截下那抹黑烟。
夜魔的脸如午夜兰花,妖冶不明地笑：“苍露——”他转过脸:“灭掉天狐!”魔物里有数不清的身影飞起来，朝圣夜那里冲过去，他们要黑夜，要月全食！战场终于混乱起来。
人界最后的决战，修炼者的杀戮，终于开始！
第四十六章 月神
江江忽然紧张地道：“天狐殿下，时间到了。”
天上巨大的满月晃动了一下，小了些，月全食开始了。
圣夜强行将灵界的满月滞留到人界代替逐渐被黑暗遮盖的月亮，本身逆天而行，违反天伦常规，是要耗费巨大的法力和元气。
而且随着月全食的开始，黑暗的力量越来越强，月亮消失的不可逆转性也逐渐加大，当人界的月亮被完全遮住的时候，黑暗的力量就达到了极限，即便是月神本人，要在这时滞留月亮，也是非常吃力的。
黑暗像饥饿的魔鬼，疯狂地增长力量。幸好，月神石力量充盈，圣夜暂时还不算费力。
这是一场盛宴，鲜血的味道混着魔物的气息，让所有人的眼睛都开始充血。
皓月笼罩天空，万物生长疗伤都依靠月亮，月辉给下面的灵体注入力量，尤其是狐族的法力得到了最大的发挥。
大地微微地阵颤，五行结界内不停地撕扯。
苍天在上，没有天神的庇佑，地上的爱与正义为了生存，义无返顾地迎上魔物的屠杀。
地上忽然卷起一丈高的花浪，那是西姜的蔷薇花。
远远看去，无边无际的花海，飞速地向上空蔓延，无数闪闪发亮的花妖在魔物中间穿梭。圣夜的泪流下来，这是真实的杀戮，魔物的屠刀下，千年的修炼顷刻间便会灰飞湮灭，这对一心修道成仙的人来说非常残酷。
偶尔有魔物飞过来，湖莲眼也不眨地迎上去。这里的位置是曦月费心挑选的，非常安全。圣夜忽然想起落天，奇怪，以前好象是长老们特别指派落天尊者保护她的，为什么现在换了湖莲呢？
问湖连，湖连板着美貌的脸，将现出原形的魔物尸体一脚踢下山去，冷冷道：“因为我是最合适的。”
酷，说了等于没说，最近湖莲大美人真是越来越酷。圣夜甩甩头，担忧地观望战场，不知道曦月有没有受伤，这场战争会赢吗？
遥远的地方，是安宁的人类地带，他们安静地沉睡，对于他们所谓超自然力量的决战丝毫不知。
圣夜叹一口气，忽然问道：“湖莲，当时圣灵界动乱的时候，桃妖和杏妖据说都被夜魔带走，不见了。可是，我看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到他们。按理说，他们都有万年以上的修行，正是西姜的劲敌，夜魔没有理由不带他们来啊。”
湖莲杀死下一个冲过来的魔物，哼一声，翠绿的长发飞扬飘动，道：“那就是他们没被夜魔带走。”
“那为什么他们不见了？”
湖莲动作一滞，那还没死透的魔物猛得扑起来垂死挣扎，江江一个箭步上去一掌击下，那只成魔的羚羊脑浆迸裂，被湖莲踹下山顶。
圣夜布下的结界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连天上的满月又小了些。天数，谁也不能违背天数。圣夜心口一阵发闷，强大的压迫泰山一样压下来,天数的强大果然非同寻常,慌忙调息，却觉得体内真气乱蹿,圣夜心里一沉,黑暗的力量比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冥冥中有什么巨大的力量,不可抗拒地拉扯着力量,圣夜拼尽全力的回击都如同石沉大海.月亮还在快速地缩小,圣夜的五内翻江倒海地沸腾,那力量要把她压碎扯断.
湖莲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忽然地回过头，专注地盯着圣夜的脸看。
圣夜一阵发虚，偷偷抹抹脸,扯个笑脸问：“你看什么？”
湖莲转过脸，轻轻道：“所有人都把地邪王能不能从幽土回来的宝押在你身上，这样对你来说，负担很重。其实，即便地邪王不能出来，还有……比他更可怕的魔物……”湖莲忽然一抖，不再说话。
圣夜觉得这话里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也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紧接着夜空上,一个巨大的能量旋涡出现在结界附近，拉扯着圣夜的力量，要把月亮扯回灵界.
身体似乎要破碎了，圣夜竭力忍着，把月神石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晃动的月亮终于稳了些,圣夜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说话.
战场上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天上的变化，月亮剧烈晃动着，旁边有巨大的旋涡。
因为现在正是月全食快到了全盛时刻，黑暗的能量急剧地增长着，而圣夜违背天数伦常召唤出光明的皓月，并依靠月神石维持，与黑暗能量对峙，两种力量的剧烈拉扯，形成了这个旋涡。
正在撕杀的曦月心里一紧，心疼地望望那小小的影子。夜魔弯起优美的唇形嘲笑：“西姜，她可不是月神。一个小小的天狐对付月偏食还可以，要想撑到月全食最黑暗的那一刻，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月神本人！可惜，我们美丽的月神——千年之前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
西姜紧抿着唇，蔷薇花的枝蔓铺天盖地。
夜魔诡异地瞟一眼月亮，微笑：“现在是黑暗的时刻，是我夜魔的天下。天狐违背天数，就让我——来加快天数运转，让月全食提早开始，结束天狐的痛苦吧！”
曦月脸色大变，击毙面前的魔物，飞上半空，指尖泛起光，一朵巨大的莲花在夜空中绽放，万道金光直扑向夜魔。
夜魔念起咒语，护住金身，在金光里残酷地笑：“已经来不及了，月全食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低估了天地轮回气数的力量，到月全食最盛的一刻，凭天地轮回之力，加上我暗夜魔君的法力，如果天狐继续抵抗，她将元神俱灭，化为烟尘！而我，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完成咒文，伟大的地邪王，将再次君临三界！”
天上的满月飞速地缩小，仿佛正在远离人间。旋涡剧烈地扭曲，那是圣夜在拼命挣扎，试图抗争强大的黑暗。
曦月听见什么破碎了，一条龙冲天而去，夜儿，放弃吧，是我害了你，为什么我要你召唤月亮，为什么？！宁可邪王回到人界，我也不要失去你，不要，你只有一魂一魄，一旦散去，叫我去哪里寻找？即便等上万年，也找不回。快收手，放弃吧，我不要你灰飞湮灭，不要你永远消失……
月！月！月！
天上的满月越来越小，人界月全食最盛的时刻终于来临。
湖莲抱住呕血的圣夜，拼命地摇晃：“放弃，放弃！你听到没有，我叫你放弃！”浮在半空的月神石，随着圣夜元气的削弱，光华一点点暗淡下来。圣夜摇头轻笑，暗淡的夜空下，前面的战场上，血肉横飞，有她的爱人在那里。
如果没有了月亮，黑暗的力量就到了鼎盛，咒文会将地邪王召唤回人界。不要，我可以的，我还有力气，可以的。
圣夜的脸色灰败下来，象一朵急剧枯萎的玫瑰，她的力量已经用到了极限，天上的旋涡剧烈地扭曲，盘旋，拉扯月，终于挤入了灵界的入口，月亮逐渐地，一点一点地没入灵界。先是半月,接着是弦月,然后,变成了钩月.
夜魔突然暴喝一声,漫天黑暗像瀑布盖下来,召唤的仪式已经准备好了.
天空很快变成漆黑，月神石彻底暗淡下来，忽然坠下去，落入黑暗中。
“不——”湖莲绝望地抱紧圣夜，月神石自动离开天狐，只意味着一件事：天狐，已经不在了！
“你要醒着，你要醒着，我要你醒着，护住你的元神。”湖莲哆嗦地喊，圣夜困顿地半闭着眼睛：“晚了，我……没有力气了。”
湖莲拧着她的肩膀：“不行，你必须护住元神！你不是奇怪我这么一块石头为什么会有狐狸的内丹吗？我告诉你，那是你爹爹的内丹，你爹爹叫你活着，叫你好好地活着！”
“爹爹……”圣夜眼睛里的光亮一点点消失，却努力抬起头：“我爹爹，你……见过他？”
“是，我见过他，我看着他们死在我眼前，你不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给我活着，死了你就永远不知道！”
一条白龙悲鸣着破空飞来，那是曦月体内的龙元珠所化。它悲呛的鸣啸震颤天地，扑到圣夜面前，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落在地上化做珍珠。
圣夜温柔地抚上它的头：“你要告诉曦月，我没办法，我的力量已经用尽了，我停不下来了，月全食已经开始，黑暗开始吸走我的元神，我不能，去见他了……”
白龙绝望地昂首长啸，天上的月亮只剩下最后一线还在人界。
好冷，圣夜无助地闭上眼睛，意识一点点地消散，连湖莲和江江的悲鸣也听不到了。对不起，曦月，我不能再陪你了……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那是谁，低低地吟唱，却传遍整个天空，那样动听悠扬.幽冥的夜空忽然亮起来，仅剩一线的月亮突然滑出灵界，照耀人间，光华万丈，瞬间盖满半个夜空，带着满天星斗，辉煌壮丽。
圣夜的身体暖起来，元神逐渐回体。仅剩的意识里，隐隐看到皓皓满月下，一头成年的讙兽，背上驮着一个人缓缓划过星空，经过的地方，一缕缕，月华璀璨。
圣夜泪如泉涌。
第四十七章 女娲娘娘
自古以来，月神之貌美无以形容。
从讙兽背上下来的人，宛若佼月，身上宽大的月袍流畅如浮云，缀满星辰，额上缀着天上地下最珍贵的宝石——月神石，他脚下踏过的每一寸土地繁花开放，步步摇曳生姿。
月神之美，天地之华，震慑人心。
讙兽高傲地仰起脖颈，璁毛在风中微漾。
月神石宛若天空最璀璨的星辰，耀眼夺目——圣夜的泪模糊了视线，月神，已归位。
正在血战的妖与灵寂静无声，夜魔的双瞳惊恐得变了形，美滟的脸扭曲起来：“不可能！不可能！”
月神在众仙中的地位极高，与日神并驾齐驱。上古时代的战争，月神曾将天魔打入深渊，元神几乎覆灭。一千年前，月神被幽土下的地邪王袭击，天魔才占了空子杀死月神。若以夜魔的法力，却不能撼动月神半点。
苍露，不，月神，安详地看着芸芸众生。天上，巨大的皓皓满月占住整片天空。
夜魔忽然痛苦地纂住自己胸前的衣襟，粗重地喘息，紧接着，一个小小的东西嗖地一声破腹而出，夜魔竟然把那枚戒指吞入了肚内。
西方巫者的诅咒，1000年里最后一个月食到来时，复活之戒要么随着被召唤的灵魂永生，要么与它一起灰飞烟灭。
月全食的时辰已过，这颗被西方巫者下了诅咒的戒指里忽然发出一声地狱的悲鸣，随后化做一股黑烟消散。
圣夜模糊地想，那个被天合封在镜中的西方木乃伊，大概也跟着消失了，地邪王没办法回来了，太好了……远处如流星一样朝这里飞来的身影，是曦月么？我好想你……
隐约听见夜魔绝望的咆哮声，魔物们跟着涌动起来。苍露安详地合拢双手，威严的声音响彻天地：“月冕之辉！”
月冕之辉，上古时代，女娲娘娘亲授月神的法术，有通天彻地之力，除了月神，无人可驾驭。
只一瞬间，月神石突然发出比太阳还要强烈的光辉，光华万丈，照耀世间，大地开始震撼。
光芒射过来，脑海中突然有什么喷发出来，仿佛久远的记忆，一下子沸腾。圣夜疲惫地闭上眼睛，进入了冗长的睡眠，月神，终于归位了，再也，不用担心了。
混沌中，圣夜好象在做梦。
梦中，看见高大的商汤王正对着女娲娘娘激昂地说着什么，圣夜忽然听见自己奶声奶气开口道：“商汤，你为人主，应为民生。人本是娘娘所造，天地万物无不以娘娘为主，娘娘悲悯众生，耗费元神补天，你竟嫌娘娘占了你的地方？！若非女娲娘娘在此补天，人间可有安宁？这洪水滔滔，天塌地陷，安有你立脚之处？！”我怎么会这么小？
商汤红了脸，女娲娘娘却和蔼地摇头道：“商汤，你自去罢，此地我让与你便是。”
商汤去了，圣夜气愤地问女娲为何不责罚他，女娲微笑道：“河洛，你问你爹爹和娘亲要东西，他们会不给么？人类乃我亲造，我当爱之护之。”
我叫河洛吗？眼前模糊了一下，忽然，又远远看见疲惫的女娲娘娘与火神祝融正炼石补天。
圣夜手中有一块石头，那石头好漂亮，虽然色彩不如其他的五彩石华丽，但是周身萦绕淡淡的清气，与众不同。
自己好象长高了些，欢喜地奔上前：“娘娘，这是你的石头吗？它老是从天上掉下来，我又拣到它了，特地给你送来。”
女娲娘娘美丽的脸庞温和地笑，接过那块石头：“河洛，你在外游荡多少时日没回家了？”
圣夜看见自己掰着手指头一边数一边道：“娘亲去看姨娘了，爹爹闭关修炼，不会知道的。河洛喜欢陪着女娲娘娘。”
祝融皱着眉头看她：“女娲娘娘，这个是什么妖怪？小神怎地看不出她的原形？”圣夜鼓起眼睛瞪他，女娲微笑道：“你有所不知，她乃是天地初开以来，世上诞生的第一只天狐，生来便是人形。”
祝融一边惊叹地打量圣夜，一边抓起石头扔进火炉，圣夜叫道：“它已经炼好了，不要扔进去，会烫坏它的。”
祝融笑：“一块石头，如何知道？”
话音未落，那块石头已经自己飞出炉子，女娲忽然叹了一声，道：“此石乃我炼制的第一炉五彩石，已有灵性。当日为防天角之洞再漏，初时倾尽神力，颇费精气，补上之后，此石不久即落，被我将之融入炉中再炼，又补之，今早已见天角失落一石，竟又是它。”
祝融抓住石头，那石头极力挣扎，女娲道：“顽石，你可是不愿补天？”那石头果然在空中顿了顿，女娲又道：“今日你既不愿补天，日后可修行聚气，造福天地苍生。”
石头又顿了顿，圣夜看见自己举着手想够那块石头：“娘娘，把它给我好么？我喜欢它，它夜里会给我取暖呢。”
女娲忽一顿，若有所悟，略略掐指默算，心头一叹，道：“顽石，你两次落天，皆被河洛拾到，可说与她有缘。你可愿随她修行？”那块石头静了片刻，点头。
女娲道：“补天之功若成，天地即可分离，将有日月辉映。河洛，你可随我修炼，待得功德圆满之日，可司神位。这块顽石已凝聚天地之气，加我元神之华，日后可助你造化天地，你可愿意？”
圣夜欣喜点头。
眼前光影飞舞，圣夜看见几百年后修炼得道的自己，美若朝阳，提着那块顽石化做的宝剑，与元始天尊座下弟子奋战一魔物，那魔物叫地邪王，趁混沌开天辟地时吸取了地之精华，经历万亿年，修炼成魔，此时欲统天地。
圣夜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入地邪王掌中，被那魔物吸干元气，灰飞湮灭，却一声也叫不出。那块顽石在最后关头，竟然护着她的魂魄和元神逃去了。
女娲娘娘还在补天，她已经疲惫不堪，待看到顽石，喈然长叹。圣夜的魂魄跪地伏拜，女娲道：“你是开天辟地第一只天狐，恐以后一旦堕入魔道，将遗祸后世，是以天地生出此劫，此乃天数如此。如今此天劫已过，你可去下界投胎为天狐，此石我暂且代你保管，一百年后，你自来此地见我。”
圣夜领命而去，光影再晃，不知光阴几何，圣夜又看见小小的自己，生着与苍露一样美貌的面孔，扯着女娲娘娘的衣服：“娘娘，你真的是女娲娘娘吗？你怎么到现在还在补天，你收下羽兮做弟子吧，羽兮愿意和娘娘一起补天。”
疲倦的女娲娘娘微笑点头，取出一块光华璀璨的石头，道：“羽兮，你前生本是我座下弟子，为除魔患，被天劫打入轮回。从今以后，你可重归我座下，勤加修炼。他日必能功德圆满。这本是你的神石，如今与你前生修为一起，还归于你。”
圣夜接过石头，女娲在她灵台轻叩，前生种种隐隐浮现，圣夜倒地叩拜。
眼前模糊了一下，女娲娘娘已不见，只见一批批的人群焚香膜拜，乞求上天赐予西歧百姓安乐太平。原来，成汤的江山，气数快尽了，年轻的武王已经出征伐纣。
越过人群，圣夜看到那香案前，有一株蔷薇花。
第四十八章 月冕之辉
这株蔷薇已经有些年月了，圣夜好奇地凑近它，察觉到蔷薇花警觉的灵气，顿时玩心大起，嘻嘻笑道：“一株小小蔷薇，得了点灵气而已，想要成精还早着呢！草木之类想要修成人形，没个千年是不成的，今日我既遇上了你，这瓶昆仑山西王母瑶池的灵露就送你罢了，你且记着，你可欠着我千年的恩德。”
那蔷薇微微颤抖，微弱的灵气十分警觉。圣夜一笑，看见自己的小手掏出一只玉瓶，将瓶中水尽数倒在蔷薇花下。
那蔷薇花得了这仙家的灵物，灵气突增，白光闪耀，化出一个男童，叉腰喝道：“哪里来的小丫头，你想作甚？！”
圣夜呆了一呆，那男童唇红齿白，明眸流转，生得十分可爱。圣夜忍不住“啵”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嘻嘻笑道：“好乖的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那娃娃恼红了脸，推开圣夜，哼道：“你……半大的小妖精，不过比我多几年道行，竟敢羞辱我！你给我记住，我叫西姜，等我修成得道，我要十倍讨回来！”
圣夜骄傲地仰起头：“哼！好，你记着，我叫羽兮，我等着你——反正你还欠我千年的恩德，若没有我这一瓶灵露，你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蹦出来呢！”
“你！”西姜委屈地呶起嘴，恼火道：“哼！我又没求你洒灵露，你自己倒的关我何事！”言罢一跺脚遁入地中。
“喂，你给我出来，出来！”圣夜胖乎乎的小手使劲摇晃花枝，西姜跳出来涨红脸喝道：“你这死妖精，想做甚？！”
圣夜眨眨眼睛，弯起唇笑：“你是刚成形的妖精，可是修行的补品，我要吃了你！”
“你？！”西姜惊慌后退，无助地张惶四顾。
圣夜逼上来，西姜“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圣夜再憋不住，笑得在地上打滚。打完滚看西姜还在抹眼泪，便爬起来拍拍与她一般高的西姜，咳嗽一声，拍着胸脯神气道：“小兄弟，你若想保命，不如——就拜我为师吧！”
西姜抹一把泪，狠狠瞪她一眼，不理睬。
圣夜朝他吐了个舌头，嘟囔一声“不好玩！”，把玩胸前的顽石，一本正经道：“喂，那个叫西姜的，莫要远离你的本原，毕竟你修行尚浅，不能化成人形太久，况且，你刚得了人形，修行甚浅，平日还是莫要出来，否则被过路的妖怪吃掉我就白费劲了，你好自为之罢！”说完一踏祥云，上天去了，只剩下西姜小小的身影呆呆朝空中看。
飞了没多久，看见地上又无数的彩旗，很是漂亮。圣夜欢喜地落下来，不由惊叹：“这么多人类啊！”
那是排列整齐的士兵，举着武器操练。
“好啊，逮着你了，哪里跑来的妖精！”突然一只手拎起圣夜，圣夜吓得一呆，努力扭过头，看见一个绝美的少年，披挂金色的莲花铠甲，他调皮地笑，一边叫：“师叔快看，我捉到一只娃娃妖精！杨戬，快用你的神眼看看是何妖怪！”
很动听的声音，但是圣夜还是发火了，胸前的顽石也警惕地跳起来，冲到那少年脸前。有两个人过来，其中的三眼人生得很是俊秀，他微微地笑：“呢吒，这是一只天狐。”他的声音很好听，象轩辕帝做的琴弦，文雅之极。
“天狐？”那少年迷惑地看看圣夜，忽然道：“又是狐狸精，怕是和那苏妲己一路的，混进军营来，是奸细罢。”
圣夜怒目而视，决定要让这个人永远失去鼻子，顽石发出耀眼的光芒，随时准备攻击。
旁边的白发老者忽道：“天狐？呢吒，你且放了这小娃娃。”呢吒果然放下圣夜道：“好，我先放了你。”圣夜哼一声别过脸。
那老者微笑道：“我听师尊说过，现下世间只有一只天狐，跟随女娲娘娘修炼，乃是开天辟地第一只天狐托身。”
那三眼人诧异地看看圣夜，笑道：“听说那位天狐曾与几位师伯一起诛杀地邪王，功德无量，如此说来，她可不是奸细，呢吒，你抓错了。”
呢吒侧头一笑，道：“这么小的娃娃，怎地乱跑？”
圣夜不甘道：“哼，你也不过是个魂罢了，还敢说我！算了，我大人大量，不与你这魂计较了。”
那老者与三眼人皆笑，呢吒眼睛明亮地看圣夜，如朝阳灿烂，微笑道：“好，今日是我之过，他日我必补回来，如何？”
圣夜一呆，忘了回答。
浮光掠影，不知世间几何。转眼，西周几百年江山已过，地上诸侯争霸，史称春秋。
女娲娘娘突然召见，圣夜来了，却见女娲在补上最后一块石子，圣夜心疼地叹息：“娘娘，这一片天角终于补完了么？”
女娲疲惫不堪，憔悴道：“这不是天，是月。天已补全，只是月不补完，不能离地，若不离地，则阴山也会塌陷。我耗尽精力，到今日，月已补成，终于可以大功告成。我已元神耗尽，将不久于人世。”
圣夜伏地大哭，女娲道：“天数无常，有灭有生，你不必悲伤，待我元神重聚之日，便可重返世间。我已告知各位正神，我去之后，你替我司月神之位，让月尽快离开地面，升入琼霄，千万不要让它落下，否则苍生受难。顽石，你修炼多年，今我赐你名为‘月神石’，再赐你法力护佑月之伦常，你须毕生守侯月神。”
云层浮动，无数正神仙道现身，微微鞠躬，面露戚容。女娲授法完毕，起身一笑，回望大地苍生，道：“羽兮，你过来，我有一法，名‘月冕之辉’，有通天彻地之力，做为你护月法宝，你记下心诀。”
圣夜只觉心中悲痛难忍，万丈光芒中，听见女娲最后的声音：“我去矣，此身化为风土，护佑苍生。愿天地伦常，永生不灭！”
祥云万丈里，众神悲戚默然。泪眼模糊间，仿佛天地都已化为尘土。
第四十九章 太阴之爱
琼霄之上，有金刚神人在云中高呼：“女娲遗命，请月神太阴元君归位，天狐领旨速上天庭受封！”
梦里圣夜只见自己垂泪一拜，发愿道：“羽兮将禀承女娲娘娘遗志，请尊神替我回禀玉帝，月不升天，羽兮誓不成神！”
金刚神人道：“既如此，小神便回禀玉帝，愿太阴元君早日归位。”
云光幻影中，地上春秋争霸，战伐纷争。
圣夜翘着小腿，靠在枝桠上。树下，是吴王夫差的宫院。
有个人低头出了宫门，似是思索什么，却又回首望一眼，轻轻叹息。
圣夜听见自己懒洋洋地笑：“一个妖类去为苍生忧国忧民，真是稀罕。你便是个人，象商容一样死谏，夫差便听吗？他要拿煮过的谷物给百姓植种，谁也拦不住，此乃天罚，轮回之报，是定数，光凭你我，是不得改变的。”
那人一怔，回过身来，眉眼如画，风流无数。
圣夜的心剧烈地跳起来。
他怔然望过来，盯着圣夜额上缀的月神石，忽然微微一笑，梦呓般道：“羽兮。”
圣夜呆望，终于明白什么叫风华绝代。
那人只是随意地立在那里，微仰着脸，却有风华流动，笑容明若朝霞，很是好看，他清清雅雅地道：“你说我欠了你千年的恩德，因为若没有你这一瓶灵露，我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蹦出来！”
圣夜看见自己挺直背坐起来，慢墁眨了眨眼睛，于是卡掉的脑袋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思考他的话，以确认自己没听错。
他看着圣夜，脸上忽然一恍，垂下眸子，很是失望地道：“你已经忘了我么？”那么纤长的眼睫盖下来像是弯月，和曦月一样好看……等等，曦月？曦月在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这个人，是，是，西姜！
树上的圣夜扑通掉下去，而且很准确地落到西姜怀里，于是圣夜眼前只看见西姜美得惊人的脸，明亮的眸子里溢满温柔，这么近啊这么近，要喷鼻血了……圣夜听见自己傻乎乎地问：“你是歧山的蔷薇花——西姜？”
他含笑点头，灿若春光。
圣夜的心停止了跳动。
月，皓皓的满月，半依在天边。月刚刚离开了地面，却只在半空里。
一个挺拔俊雅的身影孤独地踯躅在月光里，高冠、佩剑、香袋，云袖高雅，流苏饰玉，那是楚国的三闾大夫，他在河边放声高歌。
他问，月为什么永远挂在天边？
原来屈原长这么帅，是个超级大美男啊……圣夜屁颠屁颠地想努力再看清楚些，却听见自己不满的嘀咕声，身旁轻笑的，是依偎着的西姜。
为，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两个这么，这么暧昧地抱在一起？
西姜轻轻地笑，低头，然后，他，他，他的唇，就缠绵地覆上来。
天上轰雷了，地上长麻雀了！圣夜呆滞地看自己和西姜亲得惊天动地，缠绵悱恻悱恻缠绵，梦里有这么真实吗？
光影飞速地变幻，圣夜看见自己和西姜肩并肩站在一起，日以继夜地耗费元神施法，一点一点托起月，西姜的身影挺拔俊秀。
月，终于升到了高空，再也不必担忧它落下来。
神仙瑶池，琼霄殿上，圣夜受封“月神”之位，称月宫黄华素曜元精圣后太阴元君，又作月宫太阴皇君孝道明王，司掌太阴。
众神恭贺，呢吒送来一座碧绿的狐狸玉雕，栩栩如生，华光溢彩。圣夜心下一酸，那就是湖莲。
此时的呢吒三太子，已经长成俊美无匹的少年，热烈地望着圣夜，圣夜也发花痴地猛盯着他看，哈喇子要流下来，原来做梦也可以梦到一大堆美人，圣夜高兴地想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咦？呢吒旁边的人是谁啊？淡雅如玉，天庭里果然美男多啊，个个都是超级大美人，将来我一定超勤快地天天去天庭各处串门，正所谓近水楼台那个啥……
那个人微微地笑，绚烂如花，望着圣夜的眸子里有轻轻的涟漪。
“杨戬，你说咱们那时候抓住的小丫头怎么长大了会是太阴呢？”呢吒碰了碰那个人。
杨戬？圣夜想起来了，这个美人竟然是传说中的凶神恶煞——二郎真君，怎么这么亲切呢？圣夜郁闷地发现自己果然是花痴，一见美男就觉得亲切，幸亏曦月不知道这个缺点，不然……
来不及听杨戬说了什么，一转眼，只见蓬莱山下，沧海月明。
西姜立在花丛中，衣带当风，仰头轻盈自语：“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圣夜忍不住叹，西姜根本就不属于人间，即使在梦里也这样好看，他的脸像是月下的轻雾东海的明珠，淡淡缥缈。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圣夜身边来，锦冠玉颜，风华绝代，他真的是光辉不可视物。
圣夜很想掐自己一把，看是不是在做梦，可惜，她不知道自己的手在哪里，身体好象根本不受控制，竟然一头扑进西姜怀里撒娇。
完了，这一定是梦了，打死也不告诉曦月自己做了这样的春梦，而且对象还是西姜！
西姜温柔地笑，俯身在耳边轻轻呢喃：“兮儿，天上地下人间，你是我唯一的爱……不论沧海桑田，红尘十丈，历经多少劫难，我们永生永世都在一起。”他的声音是溺死人的温柔。
那是，天籁之音，前生后世，千年万载不变的天籁。那是诺言，不曾改变过的诺言。
这，这景象好熟悉，好似，好似以前见过的。
西姜温柔的言语犹在耳边，云光浮动，湖莲已经可以化作人形，湖绿的衣袖，妖媚的眸子轻轻地笑，有讙兽奔跑嬉戏，有呢吒抿着倔强的唇，一脸忧郁，还有西姜——匀称挺拔的身材……
等等，匀称挺拔的身材？刚刚好象看到的是帐幔里裸身的西姜，他抱着的是谁啊？鼻血啊……不要拦着我，让我多看几眼！圣夜眼冒红星恨不能扯断这流泻的光影，可惜眼前一晃又变了景象，竟是兵荒四起。
这该是隋朝末年，操戈伐乱，正是英雄逐鹿，地上将有一场血腥的杀戮。
压在幽土中的地邪王蠢蠢欲动，他的意志冲破了幽土的束缚，直达天庭，魔识竟诱惑众仙，他尚在三界徘徊的的同伴天魔，突然也活跃起来，带着夜魔王四处游荡，黑暗的势力开始膨胀。
此时天庭还有一条最猛的消息，玉帝的外甥，二郎真君杨戬，不知为何竟私自饮下孟婆汤，堕入红尘轮回去了。可惜了一个大美人……
公元918年，地上的杀伐终于结束，不久，诞生了一个伟大的帝王，他创造了一个盛世大唐。
不见西姜的身影，只有圣夜自己一人，却在渭水之畔看见优雅的河伯，他一身白衣温文俊雅，只是焦急万分地来回打转。
他看见了圣夜，急忙下拜道：“小神得知太阴元君云游到此，特来求元君，紫霞仙子和红霞仙子打起来了，我……我……求元君……”
他涨红了脸说不下去，圣夜很奇怪，自己在梦里竟知道紫霞仙子和红霞仙子师出同门，还都喜欢上了河伯，此时，两位仙子已经剑拔弩张地斗法三天三夜，波及方圆百里。
远远的，可以看到红霞立在一口枯井旁，和对面的紫霞一样，捏着剑诀。紫霞愤恨地道：“红霞，师父已经将五彩神衣传给了你，你还和我争河伯！”
红霞怒道：“河伯是我的！他根本不喜……啊！”她的话没有说完。
地面突然毫无预兆地涌动起来，红霞一头栽倒，被一股强大的气转眼吸入井下，紫霞惊慌地飞上前救她。
红霞是得道的正神，天上地下没有谁可以这么轻而易举，令她毫无还手余地地将她收住，除非，是那个地下的魔王——
圣夜看见自己只来得及一把推开紫霞道：“紫霞仙子，快离开此处，这是地邪王的魔障！”话音未落，有什么从井里冲出来，眼前忽然一片混浊，冥冥中仿佛魂魄离体，又仿佛元神溃散，一切都停止了，只剩下月神石的灿烂光芒。
圣夜陡然醒转，“夜儿，夜儿！夜儿快醒过来，是我不好，你不要丢下我，快醒过来……”遥远地，好象有谁在耳边嘶哑地啜泣？
魂魄归体一般，那声音渐渐清晰，圣夜慢慢睁开眼，看见那清雅的容颜，憔悴不堪。
曦月——
第五十章 恍如隔世
像离别了千年，圣夜的泪落下来。
曦月似乎是不敢确定她已经醒过来，轻轻地抚她睁开的眼睛，小心翼翼，一如他无声的泪。头一次感觉到了曦月的无助，“曦月……”圣夜张了张嘴。
曦月慢慢眨了眨红肿的眼睛，干涩的脸庞缓缓靠过来，像孩子一样蹭着她的前额，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生怕松开手她便化为烟尘。
在床上又躺了三天，这三天里，曦月没有离开过，他温柔地给圣夜擦脸，倒水，喂饭，细致地看圣夜的每一个反应，甚至她无意中皱起的眉头都令他惊慌失措。曦月的眼睛里除了圣夜，已经盛不下任何东西。
曦月的龙元珠被圣夜吸收到了快榨干的地步，一如他的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温润如玉的声音没有了，嗓子嘶哑得难听，只有两只眼睛还是晶亮的，日日夜夜守着圣夜。
江江这孩子可能受了很大的打击，自从看到圣夜醒来，就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笑，据他说，那日要不是月神稳住圣夜的元神，圣夜早已经魂魄尽散，神识覆灭，永远消失。
圣夜大笑，安慰他道，自己怎么也是上界的天狐，修行再不咋地，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就算元神灭了，魂魄照样也可以落入轮回，不会永远消失的。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江江擦一擦鼻子，委屈地说所有人都这么说的，西姜也说过。圣夜愕然，看一眼沉默的曦月，干干地笑。
曦月瞥过来一眼，不语，转身出了房门。
江江抽抽鼻子，小声道：“天狐殿下，灵虚殿下——哦，曦月殿下真的很爱你，你昏睡了整整四个月，期间曦月殿下不吃不喝，不停歇地为你输入灵力，如果不是湖莲尊者及时把他敲晕，他已经因为灵力枯竭而死。醒来后，曦月殿下还是沉默。后来月神亲自为天狐殿下修复元神，可是你还是没有醒来，外面妖们都说天狐殿下是不成了，可是曦月殿下仍然每天输灵力，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一时哭一时笑，谁都不理，连西姜也拿他没办法，大家都以为他已经走火入魔疯了。江江总觉得，要是天狐殿下不在了，曦月殿下恐怕也不会在了，江江好害怕……”
圣夜低下头，竭力微笑：“我知道……”房内光线忽然一暗，圣夜抬头，看见曦月立在门口，紧抿着唇，手里端着一大盘子晶莹剔透的葡萄。
圣夜一呆，眼里有些酸，曦月微低下眼，若无其事坐回床前，拿起一颗葡萄，专心剥皮。江江抹抹眼泪，局促地说一声去做饭就出去了。
曦月剥好一颗葡萄，递到圣夜嘴边。圣夜望望曦月单薄的身子，抿抿嘴，低头，含住葡萄，然后整个人吊在曦月身上，舌尖搅着葡萄渡进曦月口中，曦月一僵，随后疯狂回吻，几乎把圣夜吞进肚里。
曦月的下巴瘦得可以削葱，尖尖地搁着圣夜的肩膀，疼。
圣夜叹口气，无意识地问：“曦月，我真的死了你怎么办？”
曦月搁在腰间的手猛然攥了一下圣夜的衣摆，又放下，一脸平静，只是声音很嘶哑：“不会，我不会让你死的，哪怕是我堕入魔道，也要留住你。”
圣夜抿抿唇，在他肩上蹭蹭眼泪，嘿嘿笑：“声音真难听，我不喜欢你现在的声音，还有——”曦月忽然绷紧，怪异地看圣夜，苍白的脸上升起两团可疑的红晕，圣夜干干地笑。
曦月僵直着身子，圣夜咳嗽一声，接着道：“你现在太瘦了，都不是美人了，我不喜欢。”曦月红着脸把圣夜的手从自己的衣摆里拉出来，面无表情地瞥一眼圣夜。
圣夜的心肝扑通一跳，哎，谁说瘦得只剩骨头的人难看，瞧瞧曦月，只一个眼神，就曼妙得叫女人发疯。圣夜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上去，搂着他的腰，顺便虚弱地咳嗽几声，然后看曦月果然慌了手脚紧张地问长问短，圣夜在怀里奸诈地笑。
曦月叹一口气，捧着圣夜细细地亲，轻轻地，从额上，一点一点，亲到唇，再仔细地慢慢地，唇蹭着唇，轻轻地道：“真是好色的小狐狸……夜儿，我们成亲，好么？”圣夜呼吸一窒， 眉眼里都是笑，点着曦月的鼻子道：“你可是仙，私自成亲，不怕犯了天条？”
曦月满眼柔和的笑意，波光流转：“我爹爹也是天狐，娘是在蓬莱修炼的莲花散仙，我因为是半个天狐，生下来便位列仙班，和你一样归属狐族，是不受那条天规约束的。”
怪不得当时辰夕女王肯掩护曦月，圣夜撇撇嘴，生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曦月眼中一颤，拿起一颗葡萄，抿嘴几不可闻地轻笑：“夜儿，你满一百岁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只是，你已经不记得了。”
原来，曦月是早就说过的，原来，在自己一百岁的时候，曦月还陪在她身边，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两个人要分开呢？为什么自己的记忆里谁都在，独独没有了曦月呢？
问曦月，曦月温柔一笑，把葡萄塞进她嘴里，圣夜不满地咬着果肉，含糊问：“那你爹爹和娘现在住哪里呢？”
曦月一怔，轻声道：“和月神一起战死了……”
圣夜忘记咽下嘴里的葡萄，以前茶壶就说过，上界所有的天狐都相继战死，只剩下她一个……连苍露也曾说过曦月在九尾狐族里呆过一段时间，族长牵着他，那时他就已经没有爹娘了…….她为什么那么笨要问这个，为什么要提起曦月的伤心事！
“曦月，对不起……”
曦月微微一笑：“傻夜儿，很久了，我已经不在意了。”他含笑低下头，细细地一口一口地舔去她唇角的汁津，圣夜的心肝跳得厉害，脑袋里只剩下关于结婚的考虑了。
吃完葡萄，圣夜郑重宣布，等曦月身体恢复，重新变成原先的大美男的时候，就结婚，因此，圣夜要每天“检查”曦月身体恢复的状况。
当圣夜恢复了些体力之后，立刻就开始了沾便宜的伟大工程，而且明目张胆。
某人无赖地拿这个借口，肆无忌惮地东摸摸西摸摸，看得一旁的江江直抽搐，天狐殿下看来已经恢复到从前，终于明白人家都说狐狸好色是怎么回事了。
亲亲曦月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非常纵容，对于圣夜是有求必应，因此，某人沾起便宜来简直是无法无天。不过，随着圣夜越来越精神，曦月似乎也逐渐开心，消瘦得厉害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
帅帅的落天尊者在圣夜醒的第二天就赶来探望，兴高采烈地说了一大堆狐族的事情，女王陛下圆寂后，狐族由长老们领导，月神回来后，整个狐族直接听命于月神，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狐族也变得空前的强大。
落天非常兴奋，不停地说到月神的伟大，由于天门依然紧闭，现在的整个人界都臣服于月神的统辖。湖莲尊者现在回到月神身边，正闭关修炼，茶壶在忙着监督众妖为月神陛下修造的宫殿。
月神的宫殿？虽然早从曦月和江江那里知道月神彻底摧毁了夜魔的元神，人界已经重新回归天道，地上修炼的灵类和妖怪都遵从月神的旨意。
但是，月神打算住在人界吗？不回月宫吗？天界怎么办？天门依然禁闭，也就是天庭还在和天魔战斗，月神他——不做点什么吗？
糨糊一样的脑袋里，又想起了那个混乱的梦，梦里似乎自己就是月神，刻骨铭心地爱着西姜。那是梦吗？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醒来后，似乎一夜之间爱上了西姜？可是梦里的月神是和苍露一样的面孔，为什么自己会搅进去？
圣夜烦恼地甩甩头，不敢看曦月。
落天走后，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妖怪，穿着青色的衣衫，是喜欢撵着湖莲的火狐狸胡梵。她局促地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只不安地偷瞄一旁的曦月。
曦月给圣夜剥好一个柑橘，忽然站起身，说去看看江江的汤煲好没有。
胡梵看着曦月走出去，转回头，圣夜才看清楚她的眼睛，那一双眼满是疯狂的焦灼和渴望，仿佛有火焰在炙烤。
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神色忸怩地低声问：“天狐殿下——很喜欢曦月殿下吗？”
圣夜笑眯眯地点头：“喜欢，很喜欢。”
胡梵红了脸，紧张地拽自己的手指头：“那，天狐殿下喜欢，喜欢湖莲尊者吗？”
圣夜吞一口口水，湖莲大美人啊，当然喜欢了，谁不喜欢谁是傻瓜。
胡梵咬着唇，像要哭出来，深深埋下头去，声音发抖：“那，那天狐殿下——是，我明白了！”胡梵忽然站起身，低着头飞快跑了出去。
这，这是什么状况？难道她是怀疑自己和湖莲……圣夜咽下唾沫，啧啧嘴，虽然湖莲大美人很，很，那个妖媚的湖绿色眼眸在脑袋里晃啊晃，优雅的长发，飘逸的身形，真是很想，很想咬一口……
砰，脑袋被敲了一指头，抬头看，是曦月，他若无其事地斜过来一眼，灿若星辰，云淡风轻：“脑袋瓜里又想什么？口水都流出来了。”
圣夜慌张地抹抹嘴，噫？什么也没有啊，上当了！圣夜干笑两声钻进曦月怀里，拼命地蹭：“我们到外面去走走好不好？我躺了这么久，这么美貌的脸蛋都生锈了，小胳膊小腿都不灵巧了……”
曦月脸上一红，某人的手又伸到了衣摆里。
在长老会所有的长老都来检查过，确定圣夜已经无碍之后，曦月才犹豫地同意圣夜出房门走动，却依然小心翼翼，把她看作易碎的瓷器，紧紧抓住圣夜的手，仿佛她是一片落叶，任意的风都可以吹走。
只不过四个月的时间，竟然恍如隔世，山，依然还是山，可是熟悉的山洞不见了，而曾经的战场，已经被月神的月冕之辉夷为平地。
眼前出现了一条宽阔平敞的石阶，气势雄伟，一直延伸到山峰之巅。
圣夜震撼无语，在那里，淡淡的云影中，隐约可以看到一座巍峨壮观的宫殿——月神宫，人界唯一的神殿！
第五十一章 吾爱曦月
像离别了千年，圣夜的泪落下来。
曦月似乎是不敢确定她已经醒过来，轻轻地抚她睁开的眼睛，小心翼翼，一如他无声的泪。头一次感觉到了曦月的无助，“曦月……”圣夜张了张嘴。
曦月慢慢眨了眨红肿的眼睛，干涩的脸庞缓缓靠过来，像孩子一样蹭着她的前额，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生怕松开手她便化为烟尘。
在床上又躺了三天，这三天里，曦月没有离开过，他温柔地给圣夜擦脸，倒水，喂饭，细致地看圣夜的每一个反应，甚至她无意中皱起的眉头都令他惊慌失措。曦月的眼睛里除了圣夜，已经盛不下任何东西。
曦月的龙元珠被圣夜吸收到了快榨干的地步，一如他的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温润如玉的声音没有了，嗓子嘶哑得难听，只有两只眼睛还是晶亮的，日日夜夜守着圣夜。
江江这孩子可能受了很大的打击，自从看到圣夜醒来，就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笑，据他说，那日要不是月神稳住圣夜的元神，圣夜早已经魂魄尽散，神识覆灭，永远消失。
圣夜大笑，安慰他道，自己怎么也是上界的天狐，修行再不咋地，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就算元神灭了，魂魄照样也可以落入轮回，不会永远消失的。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江江擦一擦鼻子，委屈地说所有人都这么说的，西姜也说过。圣夜愕然，看一眼沉默的曦月，干干地笑。
曦月瞥过来一眼，不语，转身出了房门。
江江抽抽鼻子，小声道：“天狐殿下，灵虚殿下——哦，曦月殿下真的很爱你，你昏睡了整整四个月，期间曦月殿下不吃不喝，不停歇地为你输入灵力，如果不是湖莲尊者及时把他敲晕，他已经因为灵力枯竭而死。醒来后，曦月殿下还是沉默。后来月神亲自为天狐殿下修复元神，可是你还是没有醒来，外面妖们都说天狐殿下是不成了，可是曦月殿下仍然每天输灵力，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一时哭一时笑，谁都不理，连西姜也拿他没办法，大家都以为他已经走火入魔疯了。江江总觉得，要是天狐殿下不在了，曦月殿下恐怕也不会在了，江江好害怕……”
圣夜低下头，竭力微笑：“我知道……”房内光线忽然一暗，圣夜抬头，看见曦月立在门口，紧抿着唇，手里端着一大盘子晶莹剔透的葡萄。
圣夜一呆，眼里有些酸，曦月微低下眼，若无其事坐回床前，拿起一颗葡萄，专心剥皮。江江抹抹眼泪，局促地说一声去做饭就出去了。
曦月剥好一颗葡萄，递到圣夜嘴边。圣夜望望曦月单薄的身子，抿抿嘴，低头，含住葡萄，然后整个人吊在曦月身上，舌尖搅着葡萄渡进曦月口中，曦月一僵，随后疯狂回吻，几乎把圣夜吞进肚里。
曦月的下巴瘦得可以削葱，尖尖地搁着圣夜的肩膀，疼。
圣夜叹口气，无意识地问：“曦月，我真的死了你怎么办？”
曦月搁在腰间的手猛然攥了一下圣夜的衣摆，又放下，一脸平静，只是声音很嘶哑：“不会，我不会让你死的，哪怕是我堕入魔道，也要留住你。”
圣夜抿抿唇，在他肩上蹭蹭眼泪，嘿嘿笑：“声音真难听，我不喜欢你现在的声音，还有——”曦月忽然绷紧，怪异地看圣夜，苍白的脸上升起两团可疑的红晕，圣夜干干地笑。
曦月僵直着身子，圣夜咳嗽一声，接着道：“你现在太瘦了，都不是美人了，我不喜欢。”曦月红着脸把圣夜的手从自己的衣摆里拉出来，面无表情地瞥一眼圣夜。
圣夜的心肝扑通一跳，哎，谁说瘦得只剩骨头的人难看，瞧瞧曦月，只一个眼神，就曼妙得叫女人发疯。圣夜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上去，搂着他的腰，顺便虚弱地咳嗽几声，然后看曦月果然慌了手脚紧张地问长问短，圣夜在怀里奸诈地笑。
曦月叹一口气，捧着圣夜细细地亲，轻轻地，从额上，一点一点，亲到唇，再仔细地慢慢地，唇蹭着唇，轻轻地道：“真是好色的小狐狸……夜儿，我们成亲，好么？”圣夜呼吸一窒，眉眼里都是笑，点着曦月的鼻子道：“你可是仙，私自成亲，不怕犯了天条？”
曦月满眼柔和的笑意，波光流转：“我爹爹也是天狐，娘是在蓬莱修炼的莲花散仙，我因为是半个天狐，生下来便位列仙班，和你一样归属狐族，是不受那条天规约束的。”
怪不得当时辰夕女王肯掩护曦月，圣夜撇撇嘴，生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曦月眼中一颤，拿起一颗葡萄，抿嘴几不可闻地轻笑：“夜儿，你满一百岁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只是，你已经不记得了。”
原来，曦月是早就说过的，原来，在自己一百岁的时候，曦月还陪在她身边，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两个人要分开呢？为什么自己的记忆里谁都在，独独没有了曦月呢？
问曦月，曦月温柔一笑，把葡萄塞进她嘴里，圣夜不满地咬着果肉，含糊问：“那你爹爹和娘现在住哪里呢？”
曦月一怔，轻声道：“和月神一起战死了……”
圣夜忘记咽下嘴里的葡萄，以前茶壶就说过，上界所有的天狐都相继战死，只剩下她一个……连苍露也曾说过曦月在九尾狐族里呆过一段时间，族长牵着他，那时他就已经没有爹娘了…….她为什么那么笨要问这个，为什么要提起曦月的伤心事！
“曦月，对不起……”
曦月微微一笑：“傻夜儿，很久了，我已经不在意了。”他含笑低下头，细细地一口一口地舔去她唇角的汁津，圣夜的心肝跳得厉害，脑袋里只剩下关于结婚的考虑了。
吃完葡萄，圣夜郑重宣布，等曦月身体恢复，重新变成原先的大美男的时候，就结婚，因此，圣夜要每天“检查”曦月身体恢复的状况。
当圣夜恢复了些体力之后，立刻就开始了沾便宜的伟大工程，而且明目张胆。
某人无赖地拿这个借口，肆无忌惮地东摸摸西摸摸，看得一旁的江江直抽搐，天狐殿下看来已经恢复到从前，终于明白人家都说狐狸好色是怎么回事了。
亲亲曦月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非常纵容，对于圣夜是有求必应，因此，某人沾起便宜来简直是无法无天。不过，随着圣夜越来越精神，曦月似乎也逐渐开心，消瘦得厉害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
帅帅的落天尊者在圣夜醒的第二天就赶来探望，兴高采烈地说了一大堆狐族的事情，女王陛下圆寂后，狐族由长老们领导，月神回来后，整个狐族直接听命于月神，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狐族也变得空前的强大。
落天非常兴奋，不停地说到月神的伟大，由于天门依然紧闭，现在的整个人界都臣服于月神的统辖。湖莲尊者现在回到月神身边，正闭关修炼，茶壶在忙着监督众妖为月神陛下修造的宫殿。
月神的宫殿？虽然早从曦月和江江那里知道月神彻底摧毁了夜魔的元神，人界已经重新回归天道，地上修炼的灵类和妖怪都遵从月神的旨意。
但是，月神打算住在人界吗？不回月宫吗？天界怎么办？天门依然禁闭，也就是天庭还在和天魔战斗，月神他——不做点什么吗？
糨糊一样的脑袋里，又想起了那个混乱的梦，梦里似乎自己就是月神，刻骨铭心地爱着西姜。那是梦吗？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醒来后，似乎一夜之间爱上了西姜？可是梦里的月神是和苍露一样的面孔，为什么自己会搅进去？
圣夜烦恼地甩甩头，不敢看曦月。
落天走后，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妖怪，穿着青色的衣衫，是喜欢撵着湖莲的火狐狸胡梵。她局促地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只不安地偷瞄一旁的曦月。
曦月给圣夜剥好一个柑橘，忽然站起身，说去看看江江的汤煲好没有。
胡梵看着曦月走出去，转回头，圣夜才看清楚她的眼睛，那一双眼满是疯狂的焦灼和渴望，仿佛有火焰在炙烤。
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神色忸怩地低声问：“天狐殿下——很喜欢曦月殿下吗？”
圣夜笑眯眯地点头：“喜欢，很喜欢。”
胡梵红了脸，紧张地拽自己的手指头：“那，天狐殿下喜欢，喜欢湖莲尊者吗？”
圣夜吞一口口水，湖莲大美人啊，当然喜欢了，谁不喜欢谁是傻瓜。
胡梵咬着唇，像要哭出来，深深埋下头去，声音发抖：“那，那天狐殿下——是，我明白了！”胡梵忽然站起身，低着头飞快跑了出去。
这，这是什么状况？难道她是怀疑自己和湖莲……圣夜咽下唾沫，啧啧嘴，虽然湖莲大美人很，很，那个妖媚的湖绿色眼眸在脑袋里晃啊晃，优雅的长发，飘逸的身形，真是很想，很想咬一口……
砰，脑袋被敲了一指头，抬头看，是曦月，他若无其事地斜过来一眼，灿若星辰，云淡风轻：“脑袋瓜里又想什么？口水都流出来了。”
圣夜慌张地抹抹嘴，噫？什么也没有啊，上当了！圣夜干笑两声钻进曦月怀里，拼命地蹭：“我们到外面去走走好不好？我躺了这么久，这么美貌的脸蛋都生锈了，小胳膊小腿都不灵巧了……”
曦月脸上一红，某人的手又伸到了衣摆里。
在长老会所有的长老都来检查过，确定圣夜已经无碍之后，曦月才犹豫地同意圣夜出房门走动，却依然小心翼翼，把她看作易碎的瓷器，紧紧抓住圣夜的手，仿佛她是一片落叶，任意的风都可以吹走。
只不过四个月的时间，竟然恍如隔世，山，依然还是山，可是熟悉的山洞不见了，而曾经的战场，已经被月神的月冕之辉夷为平地。
眼前出现了一条宽阔平敞的石阶，气势雄伟，一直延伸到山峰之巅。
圣夜震撼无语，在那里，淡淡的云影中，隐约可以看到一座巍峨壮观的宫殿——月神宫，人界唯一的神殿！
第五十二章 迷雾
仰望山巅，那云中宏伟的宫殿，如此遥远，巍峨迤逦。
月神，是苍露……不，他不再是从前的苍露，他是俯视天地的太阴之神！
从前的种种过往，仿佛一场梦。那个西姜等待千年的人，那个月神羽兮，是苍露。
自己在梦境中看到的种种光影，看到的月神，不过是月神石曾经拥有的记忆，月冕之辉施展的时候，月神石的记忆也被激发，自己只是偶然陷入了时间之河。
曾经因为梦中对西姜刻骨铭心的爱，醒来后依然还在，心痛得窒息，甚至牵挂，竟然渴望西姜会出现在房里，心混乱得没有着落。这些都偷偷闷在心里，不敢告诉曦月，更不敢告诉他自己做了梦，做了月神和西姜千年的梦。那样狠狠地愧疚，不敢直视曦月，只一个人焦灼地煎熬，看着曦月日夜抓狂，心怎么可以分成两瓣？
其实，曦月早发现自己跟从前的不一样了吧？可是他什么也没说，曦月，总是纵容着自己，宠到了天上去。
圣夜恍惚一笑，现在，一直缠绕在心里的不安和害怕都消散了，是的，自己爱的，从头到尾，只有曦月。
没有西姜，梦中对西姜的缠绵痴爱都是月神石的记忆，或者，是月神寄放在月神石中的记忆。忽然觉得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无比轻松。
手中紧了紧，转头，是曦月清雅如玉的微笑。圣夜眼底有些酸，轻轻亲了亲曦月瘦削的脸，曦月抿嘴，眨了眨眼，泛开温柔的涟漪。真是，真是溺死人的好看。
圣夜咽一口口水，埋进曦月怀里，使劲地蹭，太想，咬一口曦月，不晓得是不是肚子饿了呀？
前面，有很多——圣夜张大嘴巴，人类，是的，没错，是人类，他们仔细地平整台阶上的土。江江说人类中间的通灵者已经得到月神降世的消息，所以为月神建造宫殿。当然，这些人类并不知道和他们一起工作的那些漂亮花哨的人，其实是一群妖怪。
在远一点的地方，忙碌的妖怪堆里，有只兔子神气活现地上蹿下蹦。
圣夜使劲揉揉眼睛，终于看清是茶壶，于是直接过去抓住他的一条尾巴提了出来，她还有帐要跟他算。
茶壶尖叫一声，妖怪们慌张地捂住耳朵，难听死了！附近的人类也疑惑地四下张望。
圣夜走远了些，提遛着茶壶的尾巴打转：“死茶壶你给我住嘴！再叫我扒了你皮——”
茶壶戴着一顶高高的帽子，他拼命抓紧帽檐，翻了圣夜一眼，不满地叫嚷：“曦月殿下，你不管管这个野丫头吗？我正忙着给月神主人建宫殿！”月神两个字他咬得非常重。
切！圣夜才不吃这一套，曦月淡然一笑：“她做什么我都不反对。”
茶壶翻了翻眼睛，做出晕厥的样子。圣夜皱起眉头，上下摇晃他的尾巴，茶壶头朝下，爪子在空中胡乱抓，忍了又忍，终于没有再吼叫。小眼睛骨碌碌地转，抱着爪子哼一声：“快放我下来，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圣夜咬起牙齿：“茶壶，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听差，除非月神陛下亲自求情！”
茶壶打了个哆嗦，犹豫地闭嘴。
圣夜眯着眼睛笑：“茶壶，你是不是在圣灵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苍露是转世的月神，所以把月神石偷去后就给了苍露，因为月神的法力，月神石的灵力才恢复得那么快，是吗？”
茶壶塌着眼皮犹豫地捧起自己的爪子，接着忽然又狠狠瞪圣夜一眼：“是！”
圣夜皱起眉头，一把丢下地，茶壶拍拍屁股，扶正帽子化成人形，装模作样地拉扯衣裳。
圣夜哈哈大笑，这家伙的技术实在太烂，变成人仍然戴着那顶高高的帽子，因为脑袋太小，整个都扣在了里面，还能看见两撇胡子和满脸的猫毛，整个就是一只两条腿走路穿衣服的猫，屁股后面还晃荡着三条尾巴变成的毛腰带。
茶壶愤怒地瞪了一眼，表示抗议，圣夜打个响指，咬牙切齿：“茶壶，是不是皮痒了！”茶壶飞速地眨了下眼睛，立刻嗖地一声蹿了个没影儿，真是比兔子还快。
曦月摇摇头，温柔看了看歪着头笑的圣夜，宠溺地笑：“夜儿真是调皮。”
圣夜翘起嘴：“我只是奇怪，月神石是怎么突然间恢复灵力的，当初我从海妖手里抢来的时候，月神石似乎是灵力耗尽的样子，可被茶壶偷去后，月神石为什么会突然恢复到一千年以前的样子呢？茶壶是绝对办不到的，就是我，也查点被月神石吸干真元。而且茶壶刚刚在撒谎。我知道他的习惯，每当说谎的时候就捧起自己的爪子。那时苍露刚进圣灵界，茶壶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确定他是转世的月神呢？我猜是月神暗中用法力修复了月神石，可是……”
“可是什么？”曦月弯弯的眼睛里有柔和明亮的水波笼着，真好看。
圣夜努力吞一口口水，“曦月，那时的苍露好像还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一直以为自己是九尾狐，或者还没有完全记起前世。如果真是这样，他怎么能让月神石恢复灵力呢？夜魔来的时候，苍露又怎么突然恢复了月神的记忆呢？”
曦月一笑，从容淡泊，伸手抚了抚圣夜的头发，神色有些担忧：“也可能，那时月神已经恢复了记忆，只不过不想引起注意罢了……只是，夜儿，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当年，月神的确是魂飞魄散，元神俱灭。太上老君曾经动用混元太极镜搜寻，听说也只拼凑到一些神识碎片，寻不到魂魄。西姜也在人界找了千年，可是苍露应该是月神死后不久降生，这好像不大可能，照当日的情形，月神的魂魄要聚集起来，至少要上百年，就算能聚集起来也非常脆弱，根本无法进入轮回。在圣灵界的时候我曾怕他对你不利，便动用天眼想看他的本原，却发现感觉不到他的魂魄本体。”
曦月轻叹一声，“也许是我修为尚浅，月神，毕竟是上古正神。”
是啊，上古正神！
得女娲娘娘亲自传功，护佑太阴离地升空，带给人类无限的希望，司掌太阴，又身为人间的婚姻之神，男女相悦的爱神……噫？男女相悦——月神现在变成男人了，那月神和西姜——他们两个怎么，怎么那个——
圣夜绞着手指头东想西想，歪瓜裂枣地自顾笑：“那就是男男相悦——断袖分桃了，不知道西姜是不是习惯那个啥……哈哈哈”
曦月瞧着某人阴险的脸，奇怪地问：“夜儿，你在嘟哝什么？”
“没，哈，没，少儿不宜的。”正想得兴高采烈的圣夜不留神说出了口。
曦月一怔，淡笑不语，辰星一样的双瞳中有温柔的涟漪荡漾，却只是一闪便垂下眼帘，似没听见。
圣夜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唰地红了脸，低头不敢看他，偷偷瞄一瞄，曦月在看什么？再瞄一眼，曦月真的在看什么呢。圣夜跟着望过去，啊，美男！
山上起雾了，从高高的石阶上走下来一个人，湖绿的衣袖，湖绿的头发，在雾中优雅飘逸。湖莲出关了吗？
圣夜和曦月迎上去，走到台阶下，曦月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明晚我们成亲。”圣夜一呆，曦月的脸上毫无波澜,像是从来没有开口过，圣夜慌乱地低下头满心喜悦，仿佛遍地玫瑰盛开。
第五十三章 湖莲的警告
湖莲也看到了他们，顿住脚步，山风刮散了湖绿的头发，仿佛浮动的湖水。圣夜跳上前兴高采烈地扯住他：“湖莲，我已经好了，你看。”
湖莲望了一眼圣夜身后的曦月，才转过脸来，偏着头唇角一弯，有些忧郁地笑道：“是么？那太好了。”
曦月安静地站在一旁，忽然问：“你出关了？”
湖莲一怔，讶异地看着他们，眼中流光闪了闪，飞快地含糊应了一声，模糊道：“我还有事，回头再聊。”不待圣夜应声，他已经侧身而过，快步走了。
圣夜两人诧异地对望一眼，湖莲走了几步忽然又顿住，回过头来，山上到处都是四照树，开满了白色的四照花，在雾气中摇摆，有几片花瓣落到他湖绿的衫子上，映着湖莲妖媚的湖绿双瞳，真是，比花儿还美妙。
可是湖莲大美人显然不解风情，只木着一张脸看圣夜，干干地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离开？为，为什么要离开？月神在这里，狐族在这里，为什么要离开？
湖莲看他们两个没有反应，忽然睁大清澈的眸子，厉声道：“你们走，赶快离开这里知不知道！这里已经没有魔物了，不再需要你们了！你们走吧，两个人走得远远的，要赶快，知道吗？！”
他的手紧紧攥着腰间的剑，指尖已经泛白。圣夜忽然觉得湖莲映在地上的身影孤单而压抑。
湖莲的眉头拧得厉害，疾步走回来，低低喝道：“走吧，快走吧，听我的话，走吧！不要去见月神，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他的瞳孔里映出圣夜美丽的影子，缥缈淡淡，湖绿的水眸里有涟漪轻轻地颤，像是拼命掩藏着什么，圣夜的心空了，有什么悬起来，拉着他的袖子慌张地问：“为什么，湖莲，出什么事了吗？”
湖莲猛然攥住圣夜的手，只有那么半秒，贪婪地看着圣夜，却忽然又放开了，神情恢复自如，优雅垂下眼帘，淡淡道：“没什么，湖莲只是想，天狐殿下原本就喜欢天马行空，现在狐族已经有了月神的庇佑，天狐殿下可以放心地离开，和曦月殿下做对自在的神仙伴侣，不必拘束在此。”
他的指尖依然泛白，湖莲的样子说不出的怪异，觉得总有哪里不对。圣夜疑惑地望着他：“湖莲？”
湖莲微一欠身，空洞地道：“天狐殿下之前惦记的事，的确如此。那时湖莲为追寻转世月神的下落，在下界狐族中游荡，恰逢上界一位狐仙遇难，临终前将他的内丹授于我，他要我转告天狐殿下，说缘来缘散自有定数，天狐殿下乃修真之人，更不必因此生了执念，他们去之后会化做天地之气，与天地同在，天狐殿下勿要挂念。”
圣夜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曦月忽然道：“我们三日后就动身，湖莲可有什么送别之言吗？”
湖莲一顿，有片刻的迷惘，妖媚的剪水双瞳很快又恢复平静，优雅地勾起唇角：“一路顺风。”
他转身离去，“湖莲——”圣夜叫住他，“湖莲，胡梵那丫头很喜欢你，她是真心爱你的，你不要辜负了人家。”
湖莲身形顿了顿，然后头也不回，沿着山路很快消失在雾中，不见了。
湖莲的话总是这么含蓄，就像之前他说……他说如果月神已经不再是月神了呢？他曾说：“如果，月神，不再是从前的月神……你知道当年月神石是怎么失踪的吗？”
月神石是怎么失踪的？圣夜迷惘地甩甩头，按照众仙的说法，月神是被天魔所害，之后月神石就失踪了，在梦里只看到月神推开了紫霞仙子，枯井里有什么冲出来，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难道月神石的记忆只到这里吗？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湖莲是月神宫中的灵物，也许知道更多的秘密，他为什么说月神不再是月神了呢？是因为月神投了男身吗？
圣夜咬着指头想得头疼，和曦月回到房里还是想不出头绪。
第五十四章 暗红的毛皮
曦月瞧她皱着眉头绞尽脑汁，眼睛一弯，挽住她：“傻夜儿，想不出来就莫想了，天门未开，地上也只有散仙，月神司掌太阴，乃上界正神，行事想必自有道理，这中间的曲折非你我可以参透，现在月神已经驱逐魔物，直接统辖人界，地邪王也不能再出幽土，天道昭昭，回归正道，这已经是几百年来最好的局面了，想来天庭不久也可恢复宁静。”
是哦，人界能够脱离夜魔的掌控，这是三界里的大事，也许自己把湖莲的话想歪了呢，湖莲催他们走，也许是嫌自己和曦月在这里卿卿我我妨害别人的情绪，嘿嘿，还是偶家的曦月好，又清雅又体贴，啵，亲一口先。
曦月微微一笑，眉眼如浩淼烟波，俊美的脸上有流光荡漾，圣夜看得痴呆，曦月修长的手指轻点她的额头：“夜儿，离开这里后，你想去哪里？”
啊——和人类一样渡蜜月吗？圣夜的心忽悠忽悠地乐，什么也不管了，只要曦月在就好。
掰着指头数，先去蓬莱山，再去昆仑，然后就在昆仑山住下来，和以前一样，守着海边的杏花看世上繁华沧海桑田。
曦月轻叹了一声，放大的脸越凑越近，整个都贴上来，淡雅如玉，俊美到极处的脸就在眼前——圣夜的脑袋又开始不听使唤了，血都涌上来，被曦月亲得云天雾地，这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关圣夜的事。
模糊听见曦月说要先去看望他师父木乙真人，然后就回昆仑山，圣夜傻乎乎地应了，曦月喜悦地贴着她的额头笑：“夜儿，谢谢你。”
墙角里有人咳嗽一声，只听茶壶一本正经地道：“曦月殿下不知道吧，这孩子发花痴的时候，你说要她去死她也会点头的。”
谁啊！谁？圣夜怒，我有那么傻吗？
茶壶翻个白眼，意思是那当然。
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什么时候进来的！
圣夜掳起袖子，明媚妖娆地笑，如花灿烂风情万种，茶壶看到圣夜这副神色，打了个寒战，立刻警觉地跳上桌台，拼命捂住自己的屁股和尾巴，开玩笑，几百年的邻居，会不知道这个美丽的表情是狞笑？
圣夜牙痒痒，于是乎一人一讙满屋子撵着打转，真是经典的二人转。
跑得发昏的茶壶不幸一头撞到正跨进房门的江江身上，噗嗵一声和江江同时倒地，立刻眼冒金星，一群小鸟唧唧喳喳在头上飞啊，飞啊，转啊，转。
圣夜得意洋洋拎起他的一条尾巴，抡满三大圈——甩了出去。
江江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倒霉的茶壶箭一般飞向天空，暗红的毛皮在太阳底下闪亮亮，像要着火，夹杂着茶壶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仿佛人类发射的火箭，然后变成一个黑点，然后……落到不知名的某处……
江江擦一把冷汗，以天狐殿下的法力，不知道茶壶会被扔到哪里去呢。再看一旁的曦月殿下，浑似不见，天高云淡地坐着喝茶，半垂的眼帘飘渺如烟，眉目如画，曦月殿下真，真好看，他似乎从不会狐族的媚术，可他的一举一动都荡人心魄，怪不得天狐殿下会喜欢。
圣夜完事般仪态万方地拍拍手，忽然想起了什么，后知后觉地望着江江：“江江，茶壶来干什么？他有什么事吗？”
江江头一晕，热汗又下来，为什么美貌妖娆的天狐殿下有时候会犯迷糊呢？把茶壶扔飞了才想起来问，这个，好像已经晚了。
圣夜望着天空中的黑点眨了眨妩媚的大眼睛，无辜地看江江：“不知道他飞到哪里了。”江江彻底晕翻，噗嗵坐到地上，看绝代芳华的天狐殿下媚人地摇着曦月殿下撒娇，至少茶壶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
第五十五章 八卦事件
既然准备离开这里，还是和月神大人招呼一声比较妥当。
第二天一大早，圣夜就开始收拾脸蛋和衣服，磨蹭到日上一两竿，哪位伟人说过，女人的时间天生就是用来打扮地，这句话对狐狸精和妖怪同样适用。
圣夜吃完早饭，赖着曦月狠亲一口，蹭蹭口水，圣夜的信条，就是大早上亲美人，一天都好运，这么奇怪的理论你问是从哪来的？不知道，自从她在圣灵界遇上曦月后，就养成了这么一个好习惯。
因此当圣夜屁颠屁颠跑上山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月神宫辉煌壮丽，粗大的宫柱气势雄伟，雕饰着满月和星辰。
宫门口并没有守卫，也没个通报传话的，这个苍露，不知道在干什么，圣夜在宫门口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说不定，他正在和西姜那个那个呢，贸然闯进去恐怕不方便吧，嘿嘿。
圣夜正在充分发挥超级想象力，殿内却传出激烈的争吵声，这么八卦的新闻不听才怪。圣夜伸长耳朵贴到门缝里，郁闷，听不清楚，再贴紧些，耶？是苍露和西姜的声音，里面在砸东西啊，嘿嘿，小两口在床上干架吗？桃色新闻啊！
啧啧，又砸了，宫里面有一扇门打开了，西姜愤怒的声音传出来：“不行，你不能打圣夜的主意，我不许你见她！”苍露模糊说了声什么，西姜好像从那门里出来，快步朝这里走来。
不好，再八卦也不能被人发现啊，圣夜撒腿就溜，一口气跑下平台，靠着石阶旁的扶手，弯着腰拼命喘气，奶奶的，下回再也不干这偷听墙根的事了。
不对啊，西姜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打我的主意？西姜不准苍露再见我，为什么？那那那是什么意思？苍露在圣灵界的时候是整天叫我小心肝，难道，难道苍露现在恢复了月神的记忆还是挂着我？怪不得西姜发火，月神大人他，都要移情别恋了。
不关我的事，还是赶紧回去找曦月跑路吧，西姜等了千年的爱人，要是被我插上一脚，偶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天狐的好名声就完了，月神大人，还是和西姜和好吧，我走了，拜拜。
圣夜抬手挥了挥，耶？嘿嘿，圣夜干笑两声，一口气喘不上剧烈地咳嗽起来。西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旁边，气宇高华，白色的衣袖在云气中飘，他皱着眉头，你想，谁家老婆要爬墙了丈夫会开心的？
他拍着圣夜的背有些心疼地问：“怎么喘得这么厉害？”
咳，谁想啊，圣夜揉揉眼，当然不能告诉他是因为刚偷听他们吵架，不想被发现撒丫子跑猛了，瞧瞧西姜，人如画颜如玉，可惜满眼忧虑。
圣夜无辜地眨眼，再眨眼，努力绽开一抹天真灿烂的笑容：“刚和曦月打赌，我不用法力一盏茶的时间就可以跑个来回，结果从下面跑到这里就喘不上气了。”
西姜淡淡勾起唇角无奈地笑：“真是调皮。”
咦，怎么和曦月说话一样呢，连语气都一致，这两个，是不是一个师父调教出来的？
西姜的脸，真的是很忧愁，一双眸子忧郁得让人心疼。圣夜呆了呆，扯住他的袖子。
西姜凝视了圣夜半响，忽然问：“兮儿她……月神，昨晚传你上来，都和你说了什么？”
啊？没有啊，昨天没听说月神大人传召啊，啊呀，难道茶壶就是来……咳，咳，昨天没见过这只讙，没见过！
西姜浓密的眼睫垂下来，看不出喜悲，低低自语：“是吗？那，也好……”什么也好？圣夜疑惑地看他，西姜抬起眼，已经没有了任何波澜，温柔地问：“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又一个人问了，好奇怪啊，难道每个人都嫌他们两个碍眼，要赶着他们走吗？
圣夜蹭着脚尖，结结巴巴地道：“那个，我和曦月打算成亲，明天一早就回昆仑山去，今天上来也是想，想找月神……”
西姜又皱起了眉头，糟了，他一定是怕自己一上去又和苍露打得火热，圣夜吞下口水，无措地捣指尖。
西姜轻叹一声，温柔地抚开圣夜肩上垂下的青丝：“傻瓜，要成亲了吗？也好……那就莫在这里耽搁，今天就走罢，不用去见月神了，我会转告他。走吧，和曦月好好地在一起，什么也不要管，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
耶？圣夜掏掏耳朵，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和湖莲说的差不离啊，难道一会见了苍露，他也一样忧愁万分地说：“走吧，走吧，不要见我了，走得远远的……”恶，他都说不要见他了，还去见他干什么？不见了！
圣夜拍拍衣服，朝西姜拜拜，转身下去。
“圣夜！”
耶？同样的戏码，西姜又重演了一遍，不过这回叫的不是湖莲，是圣夜自己。
圣夜顿住，回头，西姜快步走下来，凝视着圣夜，老大，这么深情做什么，一会叫曦月和苍露看见，我就成爬墙的了。
西姜忧伤地笑：“圣夜，你要记住，你只有一魂一魄，很脆弱，所以无论做什么都要小心，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不要让曦月为你提心吊胆。因为别人出了事还可以找回来，你出了事，就真的烟消云散了。”
青天霹雳！什么？西姜说的是什么意思？谁都有三魂七魄，凭什么说我只有一魂一魄？！骗人！
第五十六章 遗忘之咒
西姜的眼睛灿若星辰，慈悲温柔，荡着说不清的涟漪：“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可是圣夜，不要因为这个有了心结，你身旁还有曦月。我不会看错，他爱你胜过一切，就像为了兮儿我可以永远等下去，因为我总会等到她；可是你不行，你一旦出事，无论曦月他等多久，哪怕亿万恒河沙数，哪怕天地塌陷，他都不能再见到你，你懂吗？所以你要好好爱护自己，好好的与他守在一起。”
圣夜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不让泪落下来，是的，一魂一魄又怎样！不管如何都有曦月陪着。即使自己已经忘记了他，他的爱人一点都不记得他了，他还是护在身边，一个人吞下所有的思念和痛苦，守候着，等着她慢慢记起从前，她知道，曦月是爱她的，一直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自己只有一魂一魄，想必曦月是早知道的，他怎么会去爱一个魂魄残缺的人呢，他不知道这样付出的结果可能会是什么也没有吗？他为什么会这么傻，为什么这么痴？
圣夜的心痛得要窒息，曦月，曦月，别人有天有地，我有曦月…….
“西姜，我有一段记忆不知道为什么想不起来了，你可以帮我恢复吗？”
西姜弯弯的眼睛里有柔和的笑：“我早就发现你有一段记忆被人施法封住了，原本，我也曾想去试着解开，可是，那个施法的人，是用尽了自己的生命下的咒，没有人可以解开。这个人用自己的生命去封住你的一段记忆，想让你忘记什么，他要么是与你有深仇大恨，但是好像不大可能，没有人会用这么无用的方式报仇，要么就是这个人爱你到了极处，想用自己的生命让你忘记什么不好的事情，我猜，后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圣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你是说，应该是曦月……那永远没有办法记起来了吗？”
西姜摇摇头，忽然俯身在圣夜额上亲了一下，拭去她脸上的泪花，清澈的双瞳里泛满温柔：“不会的，这个咒法若封住的是恨，则随恨而生，若是爱，只要那个人在眼前，你仍然爱他，那么，也许是几百年，也许是几千年，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一切。所以，我才说没有人会用这种方式施法给仇敌。不过，”西姜顿了顿，迷茫地望着山下，接着道：“那个人当时一定是元神溃散，奄奄一息了，因此他拼尽了全力，也无法施展一个完整的咒法，那个咒，是有缺口的，所以你恢复记忆应该不需要很久。”
那个施法的人，是用尽了自己的生命下的咒，没有人可以解开。用尽了自己的生命，用尽了自己的生命，曦月，真的是你吗？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要独自背起一切？
西姜依然迷离地望着下面，就在下一个平台上，曦月安静地站着，娴静优雅地望上来，仿佛雾中的莲花，缥缈如画。
第五十七章 成亲
圣夜擦擦眼睛，啊，是曦月啊，圣夜飞快地跑下石阶，一头扎进亲亲曦月怀里。曦月宠溺地笑：“夜儿，见过月神了吗？”
圣夜左蹭蹭，右蹭蹭，摇头。曦月捧起她的脸，心疼地抚：“怎么哭了？”
圣夜紧紧抱住他，满足地叹一口气，道：“我在外面碰到西姜，他也说不要去见月神了，叫我们今天就走。”
曦月若有所思地望着上面，西姜已经离开了，上面只剩下空阔雄伟的宫殿，在云雾里沉默。曦月亲了亲圣夜的脸，笑：“好，那我们马上就走。”
结果圣夜扯住他，不肯走，曦月愕然。
圣夜咬着漂亮的贝齿偷瞄曦月，竟然红了脸：“你说我们，今天成亲……”
曦月意味不明地瞥过来一眼，脸上淡淡的，柔和如明珠，圣夜的脸更红了，曦月半垂的眼帘飘渺如烟，眸中似是春光闪烁，有温柔的笑意，轻轻道：“既然现在走，我们就去昆仑山成亲。”
有兰花绽放，温柔馨香，一瞬间圣夜的心盈满了喜悦，仿佛春天的湖水，随波轻轻荡漾。曦月温柔扶住圣夜的腰肢，轻不可闻地道：“就我们两个，永远永远住在昆仑山上，好吗？”
圣夜点点头，偎紧曦月，这凡间的一切烦恼都与他们无关，曦月，只要曦月就好，两人腾云飞起，看着脚下的一切渐渐远离，在山腰的一块石头上，有一个绿色身影仰头望过来，湖绿的长发被风吹得纷纷扬扬，很快便模糊得看不见了。
昆仑乃万山之宗，天下山脉之源，昔日秦皇曾见海外使者说，海外有仙山，一曰蓬莱，一曰方丈，一曰昆仑。
几百年不曾踏上昆仑，仍然繁花遍地，四季如春。只不同的是，往日的仙山洞府没了主人，所有的仙家在上一次天魔攻来时都离开了，现在，整座山上只有曦月和圣夜两个人。
旧年的杏树还在，树下曦月坐过的巨石还在，杏花开了满树。
两人着了喜服在树下祭拜天地，祷告上苍，许下终生盟约。
圣夜发完愿，见曦月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耶？脸上生了痘痘吗？今天可是大婚啊，长痘痘也不要今天长啊，多煞风景。
曦月没好气地笑：“傻夜儿，从今往后，你我要相伴到天荒地老，沧海桑田，永远在一起。”
嘿嘿，这样最好了，曦月就永远是我的了，再跑不掉了。圣夜阴险地舔舔嘴巴。
可是看到洞房里的喜帐和红烛，圣夜还是莫名地紧张，局促地扯着曦月的衣袖。曦月眼里噙了笑，淡雅的容颜说不出地俊逸出尘。
圣夜干干咽口口水，曦月真的，真的好好看。
曦月的脸贴上来，眉眼如烟波，似有无尽的山水，怎么看也看不够，放大了一点一寸都在眼前，模糊听他在耳边问可是怕他吗？热热的气息若有若无，痒得叫人飘起来。
怕？怎么会怕，喜欢都来不及。
曦月轻轻地笑，慵懒而缠绵，听得圣夜心也痒痒的，然后是曦月的唇，细细绵绵覆上来。
第五十八章 狐狸好色
圣夜听见自己如鼓擂动的心跳声，脑袋里乱得像浆糊，只有曦月是真实的，他温润如玉的脸，柔软的唇，四处游走点火的手，还有，像丝绸一样光滑的皮肤……
耶？像丝绸一样光滑的皮肤？圣夜睁开眼，原来自己正像一条八爪鱼缠在曦月身上，手里摸来摸去的是曦月的胸膛。
鼻根热辣辣的，圣夜连忙捏住自己的鼻子，这时候流鼻血脸可丢大了。虽然以前也偷偷沾便宜摸过，早知道曦月皮肤好了，可是看到了才知道曦月的身材真是好，修长的身躯，白玉一样的肌肤，宽阔的胸膛，身材匀称好看得让人看一眼就想犯罪。
决定了，以后要把曦月藏起来，不给别人看，曦月是我的，谁也不许碰！
曦月温柔地笑起来，咬着圣夜的颈痴痴呢喃：“傻瓜，我自然是你一个人的，除了你，没别人……”后面的话逐渐含糊，他的唇缠绵地往下徜徉，衣扣跟着滑下去。圣夜模糊想起来曦月曾经说过，他们两个人，是可以心意相通的，圣夜懒懒地笑了笑，真的，真的好爱曦月……
曦月忽然狠咬一口，倒不疼，曦月含着她的身子，含糊地呢喃：“傻夜儿，我也爱你，爱得发疯，我们远远都不要分开……”他的手抚过的地方，一团团地起火，圣夜浑身酥软无力，都依在他怀里，任由他带到喜床上。
曦月温柔地覆上来，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处，极尽缠绵。红色的喜帐，红色的喜床，衬着曦月俊美的容颜，丝滑的肌肤，匀称的身材，还有，溺死人的温柔痴缠，幸好没有流鼻血，不然，一定会失血过多晕过去，那新婚之夜算报废了。
曦月轻轻地笑：“小脑袋瓜里胡思乱想些什么，真是，好色的小狐狸……”
什么？人家没有乱……啊……想……恩……
床温柔地摇动，像在云中漂浮，随波荡漾，云起云涌。原来，曦月比自己更盼望成亲。冥冥中，捕捉到了曦月的心，那里盛得满满的，都是自己，满得快要盛不下。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原来心意相通是如此的美妙，曦月——一直一直都爱圣夜，圣夜也一直一直都爱曦月，从来没有改变过，我们，是如此地相爱。
两人的元神在冥冥中无声地相交，曦月的心忽然荡漾起来，如波涛汹涌，那盛得满满的心。圣夜轻轻抱住曦月，温柔地抚他的青丝，曦月难耐地轻唤着夜儿，如此地无助，就像那夜在潮湿黑暗的海边……
潮湿黑暗的海边？圣夜脑海中极快地一闪，有什么模糊的影象划过，却抓不住，只沉入了曦月无尽的缠绵和极乐里，随浪浮沉。
襄王有梦，神女有心，翻云覆雨，消魂难耐。
四周好像有无数的兰花绽放，极尽美艳，吐尽芬芳，地上滋生万物，似有清泉流淌，月华灿烂，光辉照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地二气，阴阳相交……
太阳他老人家升起来了，咳，准确地说，是快落下去了。
圣夜睁开眼睛，动也不想动，为什么醒了不爬起来？圣夜现在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耳边一痒，一张放大的俊脸凑在眼前，在唇上轻啄了一下，明眸中似是春光闪烁，有温柔的笑意，青丝凌乱地和圣夜的纠缠在一起，却说不出地淡雅出尘。
重点是这美男和自己抱在一起，还温柔体贴地问要不要起床。
眼前是一片宽阔匀称的胸膛，光滑细腻，“咕咚！”圣夜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嘿嘿，搂着个绝世大美男呢，啵，亲一口沾点便宜再说，圣夜一脸傻笑，脑袋花痴了半分钟，终于想起来她昨晚和曦月已经成亲了。
圣夜再厚的脸皮子也终于慢慢红了，昨天曦月一直都没停过，两个人抵死缠绵到日上三竿才睡着。好像，好像也不能怨曦月，那个，某人一直都在很积极努力地配合，这个，咳，不说也罢。
曦月很配合地回吻，越亲越深。起床的工程还没揭幕就停工了，曦月又放下帐幔，圣夜脑袋里尽是曦月俊美到极处的脸，饭么，只能等晚上吃了……
蒲松龄整天在他的《聊斋志异》里说狐狸好淫，现在圣夜是没脸皮子没时间也没力气反驳了。
:lovely: 鼻血汹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