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个都不少
“放开小兰子。”果然狗子抓着小兰子的手，两人拉扯着，只是没有看到毒果的踪影，我判断失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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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这边有两个，那边有两个。哈哈，这下我把你们全找出来了，一个都不少！”狗子一点也没有惊讶又从桌子下钻了个人出来，反而高兴地笑咧了嘴。他的话却让我和小兰子感到了怯意，难道他是故意装疯卖傻，想引我们出来？那他数数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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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子，他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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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姐姐，狗子哥在和我们玩捉迷藏，那是我们小时候几个孩子最喜欢玩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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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什么叫捉迷藏。但是他数数做什么？找齐了他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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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想得很混乱，我理解不了。”我和小兰子看着高兴地摇头晃脑的狗子，陪着他傻笑，却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就怕他突然狂性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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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放开了小兰子，又一次抱起了冯侯光那小小的头。我不知道自己该看着什么地方，这个房间里的血腥味太重了，没有晕倒在地已经够让我惊讶了。看来人在生命面临危险时，真的能发挥出无限潜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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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要玩秋千，兰子你来抱他，我来推你们。”他盯着手里的头，慢慢说出了要求，“兰子小心点，虎子害怕。”他缓缓递出了抱着的头，看着小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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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小兰子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她看看我，又看看狗子，“狗子哥，这是别人的人头，我不敢碰。这不是虎子哥，虎子哥已经死了……”她的话，狗子根本就没听进去，慢慢逼近小兰子，眼看那颗人头就快靠在她的胸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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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观察了我们在房间中的位置，只要能跑出这个房间，跑到街上，应该就能解除警报。于是我悄悄地走到小兰子身旁，“我们跑出去，他这样说不听的。”小兰子听到后，握了握我伸过去的手，表示接受建议，“狗子哥，我们来捉迷藏，你和虎子哥一起来找我们。现在蒙好眼睛，不准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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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小兰子想到了为我们争取更多逃跑时间的办法，她的话让狗子收回了伸出的手，低下头对着手上的头，说着，“兰子想玩捉迷藏，虎子，我们和他们一起玩捉迷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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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停，好象在倾听什么，“你也想玩啊。”他高兴地抬起头，对我们笑了，“那我们开始数数了，到十就来捉你们了哦。”他抱着头，转过身，开始数起来，“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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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兰子一听，立刻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外跑，闪开冯伦老婆的头，奔出房门，一前一后就往通向大门的过道跑。院子里一地的血水已经不能让我们顾忌什么而绕路了，就是那样，我们还没跑进过道时，就已经听见狗子大声地宣布着：“……10。我数完了，来捉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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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也不敢停顿，我们加快速度往外跑，好不容易到大门了，却发现大门居然被锁上了！我们进来的时候这门明明是开着的，为什么现在会锁上了？前路出不去，后面又有个疯子抱着人头追我们，那一刻，急得我们犹如热锅上的老鼠窜来窜去，根本没心思细想个中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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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墙？没支撑点。躲起来？迟早会被找到。我是真的没主意了。小兰子轻轻拍了拍我，引起我的注意，“我们先去厨房，他一时还找不到那边。看厨房那边能找到什么东西让我们出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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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哪？”狗子在院子里一边找，一边喊着。我一听急忙点头，和小兰子一起向厨房方向轻轻地疾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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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门一推来，我们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会看到那样的画面，都在厨房门口紧急停了下来。是的，冯伦老婆和儿子的其他部分全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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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把他们给分尸？又为什么要把内脏挖出来放锅里煮？
第四十一章 最后的晚餐?
香味四溢，引人唾液横生。如果不是看到锅边的残肢，那摆放于碗盘中的美味，放置于眼前之时，即将是人人争而品尝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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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知道这美味出自何处，我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毕竟早餐没吃多少，午饭也在昏迷中错过了，眼看晚饭时间又到了，自然的生理反应让我讪笑起来，“小兰子，你说这是不是狗子给我们准备的最后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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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着香味，小兰子和我一边观察着，一边回答道，“这个味道……那里面应该放了五香粉。我曾听老人们说，人肉和猫肉一样，都是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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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厨房搬出几条凳子，准备搭高爬墙出去。听了小兰子的话，我忍不住嗤笑出声，“那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人肉和猪肉一样，越小越嫩，但是味道比猪肉鲜美多了，而且更滋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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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些踩滑的小兰子听到我说的“人肉论”，居高临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雨姐姐，你说得好象你吃过人肉一样。你……你不会是真吃过吧？”“小心。”我伸手稳住踩偏的凳子，“胎盘也算是人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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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没说出口的是“死胎”这个词。莫家在我奶奶当家的时候，她老人家就给我们准备过这样的“补品”。年幼的我在蒙蔽下吃了碗肉，喝了碗汤，还闹着要吃。最后是奶奶怕我补过了，坚决反对，我才衔着棒棒糖，屁颠屁颠地跟着窃笑不已的堂哥堂姐们玩去了。懂事以后，知道真相的我再也不敢吃奶奶端给我的任何疑似物品。虽然那个时候很想大吐一场，只可惜当年的那碗肉和汤早已化做米田共，付诸于马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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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胎盘……”小兰子站稳后终于爬上了墙，趴在墙头好奇地问，“为什么要吃这个呢？”我也踩上了凳子，小心翼翼地攀着墙。也许是眼看着我们就能出去了，我和小兰子都放松了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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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是很补的东西。”我也趴上了墙头，但是却累得像条狗一样喘气，“应该安全了，我歇一歇。”一说到吃的，饥饿感就如同雪崩一样从大脑向四肢袭来，我晃动了下，吓得连忙提神稳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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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姐姐小心！”小兰子扶着我，生怕我摔了下去，“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饿坏了，想着扯个什么理由蒙混过去，但是我的肚子已经先老实地坦白了它的空虚，发出了一串“咕~噜~咕~噜”的响声。恍然大悟的小兰子了解地说，“原来你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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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饿过了就好了。再怎么样，逃命要紧。”丢脸的感觉让我勉强支撑着，连忙转换了话题，“嘘！你听！是不是狗子找到厨房这边来了？”的确，狗子“我找、我找、我找找”的说话声越来越大，他快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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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跳。”我让小兰子先下去，想想还是把堆好的凳子踢翻更保险些，疯子应该不会知道怎么利用东西，借助东西达到目的吧，但是看到摆放好的凳子说不定会跟着爬上来。小兰子率先跳了下去，从有点高度的墙上跳下去，还是让她差点摔趴在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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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骑马的姿势趴在墙上，两腿分开，伸出一只脚，一下子踢翻了堆在墙边的凳子，落下的凳子发出了好大的一阵“乒乒乓乓”作响的声音。那声音吓着了小兰子，抬头看着我，“雨姐姐，你做什么？”同时也吸引来了狗子，他哈哈笑着，“我找到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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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着我在高高的墙上，这个时候的我一点也不怕他了，即使他一身血红，“找到没用，要捉到才算。”吐了吐舌头，我做了个恶心的鬼脸。屋外的小兰子也听到了狗子的声音，“雨姐姐，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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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一边站，我要跳下来了。”我转过头吩咐小兰子让开，怕跳下去时刮到她了。就在这个时候被我激怒的狗子发挥出了异与常人的潜能，他飞快地跑了过来，轻轻一跃就抓住了我已经抬高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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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怒为喜，“嘿嘿嘿，抓到你了！”看着他满是血迹的手就那样抓着我的脚，就让我一阵干呕。我拼命甩动着脚，挣扎着，“放手！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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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姐姐，怎么了？”小兰子见我反应不对劲，连忙走近了墙，“狗子哥抓住你了！”她大惊失色地望着我，立刻就伸手拉着我挂在墙外的另一条腿，“狗子哥，放开雨姐姐。你这样会伤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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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像个跷跷板一样被他们俩拉扯着，一上一下，一下一上。虽然是我处于危险当中，但听到小兰子还在跟这个疯狗子讲道理，还是让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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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平衡着被拉扯的身体，难道我就要死在这个愤怒的疯子手上？连最后的晚餐也没得吃？原谅我在生死关头还想着吃，如果我吃饱了就有力气，还怕被个疯子拉下墙吗？事实是……还是……还是怕……看了眼渐渐面带凶光的狗子，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自不量力。（听好了，一点而已……继续充胖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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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猫恩
如果可以养宠物，你会选择养狗，还是养猫？其实我既喜欢狗的忠诚，又喜欢猫的慵懒。当动物们和人建立起真挚的感情时，它们比谁都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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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我决定了，如果我还能活着回去，一定要让我家的哈比改吃素！之前挡路的那只肥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厨房，叼着一截肠子从厨房里窜了出来，敏捷地一下子就跃上了墙头。它用那幽绿的眼睛看着僵持不下的我们，就像在欣赏一出闹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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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也被这只猫吸引了注意力，他看着猫嘴里叼着的肠子，空出一只手握成拳头挥舞了起来，嘴里大喊着，“臭猫，又来偷虎子和妈妈了！我打你。”我和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把冯伦的老婆当作他的妈妈，把冯侯光当作虎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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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你放开我。我去捉这只猫。”我说谎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上当。“不放，放了你就会像兰子一样不见了。”这疯狗子……为什么这个时候那么机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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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把这只猫引过来，你把它叼着的虎子抢回来。”我发出“喵喵”的叫声，那是在家逗哈比玩的时候学来的，也不知道这只黑猫上不上当，试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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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居然奏效了！它慢慢优雅地跺着步子，如履平地，嘴里叼的那截肠子也晃动着靠近了我。哈哈，没想到逗弄哈比的游戏，在这个时候会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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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虎子哥还给我！”狗子一看猫真的靠近了，一下子跳了起来，他松开了我的脚，一把抓住了猫嘴里的肠子，和那黑肥猫开始了人肠争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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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惯性，我一下子落在了屋子外，把小兰子吓了一跳。“雨姐姐，你没事吧？”她扶着我慢慢站了起来。我摇摇头，抬头看了看墙头的那只黑猫，它算是我的救命恩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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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不满有人敢在它的嘴里抢食，发出了最后通牒的示威声，那是每次哈比被我逗怒时都会发出的声音，我知道它被彻底惹毛了，就会抱起哈比，顺着它光滑的毛安抚它。不知道这只肥猫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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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狗子的惨叫声从墙的那边传来。小兰子紧张地打望着，“狗子哥怎么了？”我“嘿嘿”一笑，活该，让他刚才抓得我那么疼，“估计是被那黑猫给抓了。”我幸灾乐祸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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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内，狗子不满我也消失了，更不高兴黑猫的偷窃行为，只可惜滑溜的肠子他根本抓不住多久，加上被猫狠狠地抓了一下，很快就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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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猫也因为惯性掉下了墙头，不过是掉在了我们这边。它轻巧地一翻身就跑了，哪里像我还在这休息摔疼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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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大声地嚷着，“脏了，我弄脏了……脏了……”什么脏了？看不到墙那边的情况，让我和小兰子莫名其妙。“我帮他们洗干净了，我也要洗干净……洗干净……不然妈妈会生气的……会生气……”他继续唠叨着，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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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哥不会有什么事吧？”小兰子担心地问我。我能怎么说？可能杀了两个人的疯子，其中有一个还只是孩子，这样的疯子有什么意外都不值得人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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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事吧。”我随口答道，天知道疯子怎么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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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又一声惨叫传了出来，他又怎么了？可惜此时的我没有心情去关心了，我承认自己在某些时候是冷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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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子，我们去告诉老太和神人这边发生的事，看他们怎么安排吧。狗子在里面应该没事，只要他暂时不能出来伤害别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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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头，一脸不放心的小兰子还是同意了我的意见。于是，我们俩狼狈不堪，带着双脚的血迹偷偷摸摸地向神人家的老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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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在通往老屋的小巷中会看到冯老太和神人，我们停了下来，“婆婆，你们怎么……”小兰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激动地问话打断了，“怎么样？怎么样？他们娘俩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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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兰子对望了一眼，犹豫着该怎么说才不会刺激到她。可是，老太已经从我们的犹豫中得知悲剧已经发生了。她一下子就那样毫不掩饰地红着眼，转向神人，“晚了，什么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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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人黯淡无光的脸色告诉我们他也遭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一种怎样的伤痛啊。他第一次毫不避讳地主动靠近老太，安慰地挽着她的肩膀，任她发泄着伤心与悲痛，“走吧，我们把他们葬一起。”
第四十三章 你弄脏了吗？（一）
[几乎所有荒谬的行为，都来自于人们去模仿那些我们永远不可能相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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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对母子被分尸，屋子里还有一个疯狗子的情况告诉他们后，担心地看着老太，怕她无法接受。也许是神人的呵护让老太感到安心，她虽然难受，但也接受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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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报警，我们一会儿和警察一起进去。”一旦有人非正常死亡，都应该报警，我的理智这样告诉我。老太他们却摇了摇头，“不。怎么告诉别人？做父亲的毒死了儿子和自己的老婆？这个脸我们冯家丢不起。而且镇上只有一个治安管理员，没有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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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真的有那么淳朴？没有派出所？我很怀疑。估计他们还是面子思想太严重，不想张扬丑事吧。“但是狗子发疯了，我们进去……”“我还有点力气，应该能对付他。”神人这个时候又充当起超人的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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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叫我爸和我们一起去。他会点功夫，力气也大。”小兰子想到了给我们找个“保镖”。“不。兰子，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连你父母也不能说。”老太坚决地说，“去把我家小子和丫头喊来吧，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了。”最后，还是老太作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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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让小兰子跑去通知老太的儿女，领着他们在神人家门口等我们。而我、老太和神人一起去神人家，等大家来了再一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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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冯伦没事了？你们就让他一个人留在老屋？”在路上，我试图打破那令人窒息的沉默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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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一个人好好反省反省。”老太在我的搀扶下走着，“那娘俩就葬在老屋旁吧。”她看了看神人，口吻像是在商量，其实已经定了。神人很配合地点点头，“好，都依你。”他看老太的神情，就像在看一个要糖吃的小孩，宠溺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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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像一颗超级电灯泡。不，在他们的眼里，我只是风景中流动的一部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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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发生那些悲剧，如果他们是夫妻，如果……他们也许就会是爱在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证明吧。有什么能比得上两个人一辈子白头偕老，相互护持的走下去呢？即使这是一段通往死亡的道路。如果真的这样，这路上有若寒的陪伴，我们也应该会像他们一样微笑着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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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到了神人家的时候，小兰子和老太的儿女已经到了。他们看着精神不济的老太很是担心，迎了上来，“妈，你没事吧？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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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挥了挥手，阻止了他们发问，“听好了，我以前一直没有告诉你们一件事。”她紧紧握住了神人的手，似乎是想从中吸取力量一样，“现在我要告诉你们，希望你们能接受，并向我保证，会维护我们冯家的声誉，用我的生命来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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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冯叔和冯婶激动地喊着，“什么事那么严重？”看得出来，他们更愿用自己的生命来保证，而不是用自己母亲的生命。在老太严厉地注视下，他们屈服了，“好。我们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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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好，我们进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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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门锁了，开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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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了？”神人不相信地推了推大门，“谁锁的？”他看了看我和小兰子，我们连忙摇头，表示不是我们锁的。小兰子还解释着，“我们进去的时候都是虚掩的，后来想跑出来才发现锁上了，爬墙出来的……有可能是狗子哥随手给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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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在里面？那叫他来开门。”不知情的冯婶一说完就想大声喊人，却被老太制止了，“够了，想引起全镇的注意？小子，趴墙进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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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冯叔为难地看着老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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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大城市住久了，趴不进去了？”老太毫不留情面地责问着，“你当我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多会爬树掏鸟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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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小心，狗子哥已经疯了。”小兰子小声地冲着已经爬到墙上的冯叔提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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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叔顿了顿，脸色白了一下，就消失在墙头了。“咯哒”一声响，他站在门里面打开了大门。真是……为什么之前我们逃命的时候打不开？而现在冯叔那么轻易地就开了门?心情郁闷地跟着大家一起迈进大门，老太发话了，“把大门锁上。”冯叔又把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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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再一次提醒他们，不希望有人晕倒，或刺激过度像狗子一样发疯了，“我们应该先把狗子找到，制服他。以免他又伤害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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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点点头，“小子，你走前面，看到狗子就把他抓住。”小兰子赶快补充，“我们最后是在厨房那边见到他的，也许他现在还在厨房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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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头，冯叔转身领头向厨房走去。我们则紧张地跟在他身后，做好了随时支援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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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们已经放轻的脚步声和呼吸以外，就是空中不时飞过的鸟叫声。安静，此时就像蔓藤一样缠绕着我们绷紧的神经，一个不注意就会随时触动那个钮，引发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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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味依旧，却混合着血腥味。我慢慢皱起了眉头，和小兰子对望了一眼。之前也有血腥味，但是要淡得多，现在的这个味道，感觉却是新鲜的，如同还没有被死亡完全抽离带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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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厨房越近，那种鲜活流逝的气息就越重。虽然我已经看到过，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为眼前的一幕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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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狗子面带微笑，看着我们，从沸腾的锅里举起了他的双手，“我把弄脏的地方洗干净了，你们弄脏的地方洗干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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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他倒在了一地的血水中，双手抽搐着……
第四十四章 你弄脏了吗？（二）
“狗子哥！”小兰子真是英勇无畏。她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丝毫也没有迟疑，冲到了倒在地上的狗子身旁。老太和神人不愧是人精，看到厨房里的惨状，一个皱起了眉头，一个面无表情。而冯叔和冯婶则表现得正常多了，他俩不约而同地捂住口鼻，瞪直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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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迟疑了下，小心地走进了厨房，就是不敢直视躺在地上的狗子的眼睛，“小兰子，小心点。”尽管我躲闪着，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地上的血那魅惑而妖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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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中，狗子那抽搐的手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一直以为他把双手放进了锅里煮，现在才看清楚，他的一只手仅靠一些皮肉维系在肢体上，骨头明显已经被砍断，而另一只手则握着那只断手。难道说……他把自己的一只手砍下来，再放进锅里煮？只有这样，地上才会有那么大一滩新鲜的血。而且，失血那么多，狗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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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子……你看我把手洗干净了吗？”狗子的眼睛慢慢失去了生命的光泽，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他试图举高的鲜红、溃烂的手也慢慢地、慢慢地滑落在了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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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子哭了，“狗子哥，你不脏了，你洗干净了。”她的泪有的滴落在血水中，有的滴落在狗子的脸上。我走到她身旁，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小兰子，起来吧，狗子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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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来，扑在我的肩膀上抽泣着，“狗……狗子哥从小……一……一直陪我玩。”我了解地拍拍她的肩，她和狗子感情那么好，狗子走了她会这么伤心也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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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兰子。”老太开始发号施令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出来吧，让你叔、婶把厨房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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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和小兰子退了出来，“奶奶，院子那边还有。”我提醒他们后，就和小兰子一起看着冯叔和冯婶在老太的指挥下，把冯伦老婆和儿子的残肢一点点找出来，再装进一口大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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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子，狗子一直说什么脏了，说要洗干净，他为什么会把自己的手砍了，放在开水里洗呢？”等待是漫长的，我好奇地向小兰子问起狗子那奇怪的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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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们皮，常常弄得浑身是泥。狗子哥和虎子哥每次回家都要被他们妈妈打一顿，再把他们扔进缸子里洗干净。后来，他们的妈妈跟人跑了，留下了他爸爸和他俩。他爸爸经常把气撒在他俩身上，慢慢地，他们也以为真的是因为他们调皮，经常弄脏，要妈妈辛苦地把他们洗干净，才会受不了不见了。再后来，他们俩兄弟就非常爱干净了。”小兰子回忆着，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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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明白为什么狗子会那样执着于“弄脏了，一定要洗干净”。估计他吃了毒果后，认为冯伦老婆和冯侯光脏了，要给他们洗干净，才做出这样的事。而刚好中午，冯伦老婆又在厨房烧了一锅水，准备做午饭，所以他就把反抗的他们给分尸，一块一块地拿去洗……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推测。悲剧究竟是他无枉的执着造成的，还是毒带来的迷乱幻觉造成的，我们无从知道。真相是什么？已经随着狗子的死成为了永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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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丫头，侯光的头不见了。”老太着急的声音慢慢近了，打断了我的冥想。她等不及我们过去，赶了过来，“侯光的头没找到，知道在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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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找不到？我们之前来的时候明明看到狗子……”我说着说着，突然想起狗子抱着那孩子的小小人头来找我和小兰子，最后看到的时候应该……“对了，应该在这里。”我指着厨房外那块小小的院落，那时狗子为了抓住我的脚，一定是把人头给掉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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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焦急地冲下台阶，放轻了脚步，生怕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小孙子的头。也许是脚步声惊动了它，“喵~~~”一声猫叫从散落在地上的凳子堆里传来。老太寻声走了过去，然后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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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是那只黑猫吗？我听到猫叫声，也走了下去，会是那只间接救过我的黑肥猫吗？来到停下来的老太身边，我这才知道老太那僵硬的肢体语言诉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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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黑猫，前爪扑弄着的不就是冯侯光的头吗？此刻，它抬起了头，看着打扰它玩耍的两个人，是来抢它玩具的吗？“喵~~~”它试探地又叫了一声。
第四十五章 欲掩弥彰（一）
[所谓羞耻，不是我们所犯之事，而是世人眼中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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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犹如被制住要害的动物一样，紧张地不住发抖，生怕孙子的头被黑猫叼走了。这次还能学猫叫骗过它吗？虽然没有把握，我还是把平时逗哈比玩的本事使了出来，“喵~~~”果然，黑猫学聪明了，它没有像上次那样轻易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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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和它比起耐心来，一次又一次的呼唤着它，“喵~~喵~~”它终于把爪子伸了出来，慢慢地向我踱来。老太见警报已解除，等不及了，把手一挥，赶走了黑猫，毫不犹豫就捧起了那颗小小的头，两眼闪烁着，“我可怜的侯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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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发现又一次上当后，没有立刻跑掉，而是转过头，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窜上墙头消失了。而它临去前的那一眼，让我感到后背一阵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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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把它给我吧。”冯叔和冯婶抬着那口大锅，被老太带着哭腔的呼唤声引来了。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说是自己擅于和小孩、老人打成一片，但是面对伤悲的人，我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没错，我非常不擅于安慰他人，这也许和我血液中冷酷的一面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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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太不舍地放下头，神人站在了她身后安慰着她。冯叔作了最后的巡查，“应该齐了，没发现其他的。”我开始佩服他们的镇定，到现在他们依然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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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过后，神人为死去的母子俩算了一番，决定先放置在老屋，凌晨五点适合下葬。听到他们并没有提及狗子的事，小兰子急了，“婆婆，狗子哥怎么办呢？让他的家人来为他收尸吧，也好让他早点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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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也许是因为还有怨恨，也许是因为还在考虑，他们都没有回应小兰子的话。而我的肚子，终于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咕噜~~~”的叫声，在无人说话的那刻显得格外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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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尴尬地扯了下嘴皮，“我……”不给我解释的机会，老太说，“天色不早了，也该吃晚饭了。雨丫头怕是午饭都没吃。”她看了看我，“大家一起把饭吃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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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弄晚饭吃？那我肯定吃不下。听着老太安排冯叔他俩去清洗厨房，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天知道那厨房里还有没有毒果，更何况那些厨具上一秒还盛着人的残肢，而下一秒就将盛着供人果腹的食物？就算是饿，只要有理智的时候，我绝对不会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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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子也无法像他们那样转变那么快，“我想我还是回家吃吧。”我一听眼睛都直了，“奶奶，我在这里肯定吃不下去。我和小兰子一起去她家。”而且我们走了，老太也应该更方便和她那双儿女解释清楚隐瞒的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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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点点头，“你们去吧。”精神已经比早上见到时，不知黯然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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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神人家，我和小兰子一路默默地来到她家，和兰叔、兰婶打过招呼后，兰叔端出了他做好的丰盛的晚餐。小兰子家那温馨的气氛，与神人家的沉重一比，顿时让人留恋于家的温暖和生命存在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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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真好。在一片又一片美味、嫩滑的鱼送进我的胃之后，我在心底不由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能活着享受一切美好的事物，对于人来说，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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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满怀感恩的心情，惬意放松的时候，屋子外的争执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我能隐约听到几个熟悉的词语，“……虎子……狗子……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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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我由这些词语想到了那件我一直想逃避的事情。和小兰子对望了一眼，她也猜了个大概。于是，我们跟着热情十足、爱看热闹，又三八兮兮的兰子妈妈一起加入了沸腾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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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一会儿争执的话题，就和我之前猜想的一样：虎子死于五香粉铺，而讨说法的狗子上午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那么这些淳朴的村民们，会做出怎样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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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欲掩弥彰（二）
走！一起找冯伦讨个说法，就不相信我们大家一起去，他还能把我们大伙怎么样！”一个血气十足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激愤不平的人们议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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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子，你快去神人家告诉老太他们这里发生的事。”听到这，我赶紧悄声吩咐小兰子，也不知道老太他们在神人家收拾得怎么样了。如果人们发现了，血迹和明显的血腥味肯定会让他们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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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兰婶打过招呼后，小兰子挤出人群，飞奔而去。兰婶回家找兰叔商量，而我则随着人群一起来到了神人家。一路上的流言蜚语都是关于冯伦和他的五香粉铺，积怨肆意地流窜着，看来冯伦在镇上做了不少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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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人家大门被人群堵住了，我则被散发着异味的人群推挤着。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我松了一口气，夏天激动的体味正好可以掩盖血腥味，先静观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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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人粗鲁地拍打着大门，看来小兰子通风报信后，老太他们把大门锁上了。等待的时间越久，躁动的人群越激动，眼看着有人准备破门而入时，神人来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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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愤怒的人群，神人面不改色，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家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不知道有什么事？”说也奇怪，神人一出现，人群立刻就安静了下来，能看出神人在镇上有多高的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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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人，我们是来找冯伦的。”领头的一个相对稳重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把矛头直指冯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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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神人，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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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们找冯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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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见有人出头了，纷纷附和着，一时间七嘴八舌，嘈杂不堪。神人把手一举，人们渐渐安静了下来，“我知道冯伦做过很多对不住大伙儿的事，但是希望大家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原谅他之前所犯的错。我保证，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大家的事，而且他开的五香粉铺从明天开始不再做买卖了。请大家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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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人们还能安静地听神人说什么，可是一听到五香粉铺从今往后再也不做生意了，人们又乱成一团了。他们已经离不开五香粉了，没有加入五香粉的食物是那样的索然乏味，难以下咽。如果找冯伦的麻烦，意味着要失去五香粉，这让他们中的一些人退却了。而有的不知道是给神人面子，还是过于惧怕失去五香粉，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
??
??“安静，请大家安静。”一个看上去义愤填膺的青年男子在人群中振臂大呼着。人们并不理睬他，反而是神人听见后，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人群这才静了下来。那人并不领情，说出的话是又酸又辣，“弄出人命来，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卓家两兄弟，一个从他铺子里出来就当众死了，而另一个到你家后下落不明。两条人命，冯伦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吧。大家说是不是？”
??
??他环视了下四周已经稀疏的人群，希望能得到一些赞成的呼声。但是很可惜，没有人再轻易地跟着起哄了。
??
??“我们给你面子，不找冯伦麻烦。但是请你让他出来跟大家做个保证，只要他以后诚信经营，我们大家还是会继续关照他的生意。另外，卓家的狗子失踪了，不知神人是否可以指点一二？”姜果然还是老的辣，那个中年男子既表达出人们对五香粉的需求，又将了神人一军，要求冯伦出面。
??
??神人一脸无奈地说，“冯伦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他没交代去哪里了。如果按时间算，他比狗子不见的时间更长，我是不是也应该说他失踪了呢？”
??
??话音刚落，一个细小却让人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传了出来，“我看到他进了通往神人老屋的巷子。”
??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那个人身上，那不是小兰子吗？她是什么时候混进了人群？她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冯伦在哪里？
第四十七章 欲掩弥彰（三）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小兰子吸引了，我恍然大悟，这叫什么？声东击西？厉害，佩服。
??
??“大概七、八点吧。我七点出门跑步，无意中看到他了。”小兰子继续糊弄着众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大家居然也信以为真了，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天色已晚，没有谁愿意这个时候去神人家的老屋。不去？似乎又显得过于懦弱。一时间，大伙都没了主心骨。
??
??“大家现在回家了，狗子还不知道在哪里。你们能睡安稳吗？”又是那个年青人，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鼓动众人是为了什么呢？“走！点上火把去找冯伦！”
??
??几个血气方刚的小子被他怂恿着，跑回家拿来了火把，立刻，四周亮堂了不少。光明给人们鼓足了胆，一群人涌动着，向通往老屋的小巷走去。胆子小的人，则原地站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后，一个接一个地回家了。
??
??“怎么把他们引去老屋了？冯伦一个人……”我乘机靠近留下来的小兰子，追问着。小兰子眼睛亮极了，看得出来，她还沉浸在成功哄骗众人的喜悦中，“老太吩咐我这么说的。时间太紧，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
??
??老太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实在想不出原因。这时候，兰叔和兰婶赶来了。“怎么样了？”“没事了？”他们追问着。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该怎么说。神人没有回应，而是拉过兰叔一阵耳语。只见兰叔一会儿摇头，一脸的不情愿，但是最后，他还是点点头，表情沉重地拉过兰婶，也不跟我们说什么，就离开了。
??
??“神人……”我好奇极了，究竟他们说了些什么？可是没等我话说完，神人转身回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我和小兰子呆呆地站在外面，就像两只可怜的遭人遗弃的小狗。
??
??“你不是借住在冯老太家的客人吗？”一个声音从我身旁响起，我这才知道为什么神人不理睬我们，他是怕人知道我们和他是一伙的，至少，我是这样理解的。
??
??转过身，这不是那个说话稳重的中年人吗？他那么积极于寻找狗子，为什么没和其他人一起去找冯伦？我疑惑地点点头，“是的。你是？”
??
??“麻烦你转告神人和冯老太，我知道他们做了什么。”那人并不回答我的话，继续说着，“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也知道。你们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他阴笑着，看了看小兰子，又看了看我，“如果他们能把五香粉的秘方交给我，我就能为他们保密。”
??
??听到这里，我在心底笑开了，也放心了。无疑，这又是一个贪婪之徒，对于这一类人，我见多了，对付起来也得心应手。如果换做让我面对一个什么都不想要的亡命之徒，那才是真正让我害怕的。当人有所贪图的时候，是最好对付的，同时也是最不具危险性的。
??
??不过，他说的话，估计也是诈我们的多。他说他知道神人和老太的事，我不敢肯定真假。但是他说知道我和小兰子做了什么，我就不相信了。下午我们进冯家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
??我把自己的不信任写在脸上，刺激他，看他能说出点什么内幕来。他果真受到了刺激，但是他说出的话，却让我五味杂陈。
??
??“你以为神人家的大门会自己锁上吗？”这个卑鄙小人！
第四十八章 欲掩弥彰（四）
一股从未有过的暴力冲动涌上心头，我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把它压抑下去。没想到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在这个看似淳朴的小镇，有人会做出这样的事。
??
??“要秘方，你应该去问冯伦。”多年的世故教会了我克制，即使这样违背了我的本性，但我仍要感谢生活，让我在这个时刻能如此镇定自如地掩饰内心的愤怒。
??
??“冯伦？他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那人阴恻恻地扯开嘴笑了笑，突然提高了音量，似乎想让更多的人听到，“我知道这秘方是怎么来的，也知道是由谁保管的，别想用假的来蒙我！”
??
??“既然你知道那么多，为……”小兰子话还没说完，那人见达到目的，根本不听她说什么，转身就走，“我还会来的。”这句话隐隐从他离开的方向传来。
??
??“他是谁？”我看着小兰子，这人那么熟悉小镇的事，一定是镇上人！
??
??“我不知道。”小兰子也困惑极了，照理说她应该认识所有小镇的人。难道他不是本镇人？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看了看神人家依然紧闭的大门，看来暂时是没人能给我们答案了。
??
??一阵脚步声从我们身后传来，转身一看，是脸色紧张的兰叔和兰婶。“爸、妈，你们刚才去哪里了？神人跟你们说什么了？”小兰子迎了上去，担心地看着他们。
??
??他们相互对望了一眼，“神人……”话刚起了个头，一阵阵鼓噪的声音越来越近，打断了他们的话，也吸引了我们四人的注意力。
??
??“找到了，找到狗子了。”激动的人群越来越近，火把摇晃下能看到人们沉重的表情，和被人抬着的一个昏黄的人影。真是狗子？
??
??人们又一次聚集在神人家门口。火光中，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复杂，有恐惧、有恶心、有厌恶、有同情、有不解，也有愤怒……
??
??“死得真惨……”
??
??“死无全尸啊。你看他的双手，不知道被什么动物啃得只剩骨头了……”
??
??“在哪里发现的？冯伦呢？”
??
??“刚进树林就看到了，还没找到冯伦。”
??
??“会不会是他们都在打五香粉铺的主意，所以都死了？”
??
??“这两兄弟都死了，那刘家不就绝后了吗？”……
??
??听着纷乱的议论，我挤近看了眼，马上转过头，又挤了出去，看了看小兰子，我轻轻点点头告诉她是狗子。小兰子睁大了眼，一脸的不相信，她又挤上前看了看，别过头，眼中已经满是水气。
??
??我们有着同样的迷惑，狗子明明倒在神人家的厨房，怎么会跑到树林里去了？他的尸体被寻食的野物撕扯地支离破碎，煮过的双手被吃的干干净净。谁那么残忍对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做出这样的事？难道……
??
??不由自主地，我们把目光都投向了神人家，是的，除了里面的人，谁还知道狗子的尸体在什么地方呢？不也是他们让小兰子告诉众人冯伦在什么地方吗？如果这真的是他们做的，那还有什么事是他们不会做的呢？
??
??我无法控制地打了个寒战，不愿再想下去。小兰子一脸伤心地低下头，依偎在兰婶身旁抽泣着。
??
??“血！里面全是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从神人家的屋子旁冲了出来，惊恐万分地看着众人，手指发抖地指着神人家。大家不由自主地空出了通往神人家门口的一块地，那人看到了放在地上的狗子的尸体，惊吓过度，“咚”地一声晕倒了。
??
??人们安静了下来，又一次慢慢地把神人家围了起来，“请神人出来说清楚。”这一次，好几个热心人起头了。
??
??过了好一会儿，神人开了门，神情悲痛地站在门口，面对着众人。我发现，人们看向他的眼神里除了一丝敬畏，更多的却是鄙夷……这也许才是他们真正想要隐瞒大家真相的原因吧。
第四十九章 纵火
[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只有必须面对的事实。]
??
??“抬出来吧。”神人让出一条路，示意身后的人出来。冯叔和冯婶抬着那口大锅走了出来，放在了门口。他们犹豫地看了看神人，神人沉重地点了点头，冯叔别过头，打开了锅盖。众人看了眼锅里的东西后，都不约而同地退了好几步，抬头一脸惊恐地看着神人。
??
??“我也不瞒大家了。”神人顿了顿，环视围观的人群一眼，“狗子残杀了我家两口人，被我们发现后跑了出去。满院子都是血和我家媳妇、孙子的残肢，刚才我们就在收拾他们的遗体。”
??
??听到这些的人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命抵一命，是为狗子两兄弟鸣不平？还是为神人一家报冤？一时间大家就像炸开了锅的豆子，噼里啪啦议论着。
??
??“狗子做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了，也怪不得谁，都是我那不孝子作的孽。”神人虽然隐瞒了狗子误食毒果的事实，但他息事宁人的态度很是诚恳，抚平了众人激越的心情，慢慢安静了下来。
??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家狗子做的？”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清醒了，他激动地反问着神人，原来，他是狗子两兄弟的父亲。
??
??“大家知道狗子到我家来找冯伦，当时，我和冯伦都不在家，家中就只有我家媳妇和孙儿。”神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到家后，亲眼看到他浑身是血，手上拿着我孙儿的头。他看到我们扔下头就冲了出去。”
??
??一旁的冯叔和冯婶不住地点头，为神人的话作证。狗子的父亲见众人都相信了神人，虽然他是一万个不相信，但因为死无对证，也不得不作罢。毕竟，神人家死了两口人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
??不甘心的他咬牙切齿地朝着神人说道，“我儿子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总有一天，老天会找你们算帐的！你们要遭报应的！”
??
??话音刚落，远处亮起了火光，火红的光越来越亮，空气中涌来一股燃烧的味道。“着火了！快救火啊！”反应过来的人们奔跑了起来，人群立刻散开了。
??
??“是五香粉铺着火了！”有人跑了回来报信。
??
??一听到是五香粉铺烧起来了，狗子的父亲高兴地喊着，“报应来了！报应来了！”神人并不吃惊，反而是一脸解脱的笑了，“烧了好，那孽子作的孽烧了好。”
??
??但是人们却慌乱无比，有的拿桶，有的拿盆，纷纷跑去救火。我和小兰子凑热闹，也跑了过去。离五香粉铺越近，一股油味越大，我敢肯定，这是人为纵火！
??
??火势太猛了，人们那点救火的水只是车水杯薪，根本无法压下猛烈燃烧的大火。助燃的油加上夏天炎热的天气，很快，五香粉铺就被烧成了一片漆黑，只能看到高大的围墙留下的断壁残垣。
??
??不肯离去的人们在废墟中搜查着，相互询问着，“有发现吗？”失望的摇头后，又不死心地寻找着。我和小兰子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他们在做什么？难道里面有人被烧死了？
??
??“完了，完了。五香粉全没了！”一个声音在我们身旁叹息着。我就着火光一看，这不是五香粉铺的伙计吗？“没人被烧着吧？”我担心地问。
??
??“没有，我们都去帮忙找老板和狗子了。”他看了我们一眼，自责地说，“不然就能早点发现这里着火了，也不会烧得一点也不剩了。”他蹲了下去，“都是我的错！我该死！”
??
??“没烧着人就已经是万幸了。”我随口安慰他，“既然没人被烧，他们在找什么呢？”他抬头看了看，站起来大喊着，“五香粉都没了，又是火烧又是水浇，全没了。不要找了！”
??
??人们听了停下了寻找的动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颓然地离开了，那神情就像是失去了什么宝贝。
??
??我惊讶于人们怪异地搜寻居然是为了五香粉，暗自为已经被扭曲的人们捏了一把汗，这个小镇今后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呢？
??
第五十章 先发制人
[死者的生命总是会置于生者的记忆之中。]
??
??拉了拉小兰子，我们又回到了神人家门口。和小兰子一起站在她父母身旁，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将怎样发展。
??
??“五香粉铺烧了就烧了，我们不会再开了，谢谢大家热心地帮忙救火。天色已晚，大家也累了。我那孽子，就由他自生自灭，请大家回吧。”神人疲惫地说着，“我准备明日就将媳妇和孙儿葬了。如果狗子他爹你愿意，我可以为狗子一起做法事，让他早日安息。”
??
??神人的话，让人们纷纷为他的大度不住地点头，根本没一个人想过要找警察调查清楚。我这才完全相信老太说的，这个镇的确没有警察存在的意识。
??
??几个人帮着拾起了狗子的尸体，和狗子的父亲一起离开了，人们轮流向神人表示节哀，慢慢地散开了。我们也向神人走去，兰叔和兰婶走近神人后，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我和小兰子一起走了过去，神人看到我说，“你今晚就去兰子家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
??碍于一旁还有其他人，我只好点点头，压下诸多的疑惑，和兰子一家离开了神人家。一路上兰叔和兰婶没有说话，我揣想着神人的示弱，展示给众人看的那口大锅，还有明天安葬的事。还要不住地点头附和着小兰子絮叨的关于虎子、狗子两兄弟和她的童年趣事。
??
??到了小兰子家，小兰子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到家了。”她虽然也感受到死亡的阴影，但毕竟年纪小，很快就抛于脑后了，“老爸、老妈，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刚才神人要你们做什么了吧。”
??
??兰叔和兰婶看了对方一眼，迟疑了，终于还是兰婶开口说了出来，“神人要我们……要我们去把五香粉铺烧了。”
??
??什么？我万万没有想到那场火会是神人的意思！他知道五香粉中混有毒果，虽然人们用于熟食不会中毒，但长期下去却会依赖于它。以前出于对冯伦的愧疚，他没有阻止。现在冯伦害死了他的媳妇和孙子，让神人再也无法坐视不管，所以下了这样的决心吗？
??
??“是你们放的火？”小兰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兰叔点点头，黯然地说，“我们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客厅。兰婶朝我笑了笑，神情失落地跟在兰叔后面。看得出来，今晚他们违背良知做了神人要求的事，这令他们身心皆惫。
??
??“小兰子，他们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劝解着，“神人让烧自己家的东西，也不算犯法。你刚才有点伤他们的心。”
??
??“我只是很吃惊神人居然让我爸妈去放火。”小兰子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我并没有觉得他们不对啊。”转过头，她看着我，“雨姐姐，我去跟他们说清楚。你先洗漱吧。”
??
??我点点头，看着她离开。今天发生太多事了，坐在椅子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星空看上去就和昨天看到的一样，只是看星星的我已经和昨天不一样了。
??
??小兰子解释清楚后，心情也轻松了，她又蹦又跳地回来了，“雨姐姐，你还不想睡吗？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房间吧。”我跟着小兰子来到她的房间，里面有很多可爱的布偶，“这些娃娃有的是我妈以前给我做的，有的是我自己做的……”小兰子一个一个介绍着她心爱的布偶。
??
??在一大堆布偶的包围下，我们嬉闹着，累了躺着，就那样度过了我在小镇的第三个夜晚。我完全忘记了自己将迎来一个怎样的明天，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承诺——第三天使用连心符……
??
第五十一章 要命
[罪恶把人们聚在了一起。]
??
??天还是一样蓝，空气还是一样清新，早起的鸟儿在枝头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推开窗户，我看着蓝天发呆，真希望每天的清晨都能像今天这样惬意。
??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愣，也不知道小兰子是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后。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雨姐姐，吃早饭了。冯叔刚带消息来，婆婆让我们吃过早饭去她家。”
??
??“好啊。”转过身，我笑着起身和小兰子一起去吃早饭。兰叔和兰婶坐在饭桌旁等着我们，“来了，趁热吃吧。”看着热腾腾的大白馒头，我赶紧坐了下来，自动自发地拿起一个就吃了起来。
??
??这次的馒头没有五香粉那特殊的香味，也格外美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幸福家庭的味道。看着小兰子一家和乐融融的相处，我不用再面对空荡的餐桌，满足感就那么和着馒头吃下了肚子。
??
??同兰叔、兰婶告别后，我和小兰子来到了老太家。“兰子，你去神人家问问什么时候下葬吧。”老太并没有因为休息了一晚，而精神抖擞，她黯淡的神情、新添的白发告诉我们，她是多么伤心。
??
??“婆婆，你好好休息下吧，我问清楚了来喊你们。”看到这样的老太，小兰子顺从地离开了。我知道老太有话要单独跟我说，连冯叔、冯婶也被她清场出门了。
??
??坐在天井里，我安静地等待老太发话。她看着二楼的方向，愣了好半天，我也不打扰她，就让她再多回忆吧，毕竟她答应了要把流光和冯世尊给葬了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
??“你答应过我的事，不会反悔吧？”老太幽幽地低下了头，看着我。
??
??“答应过的事……”我这才想起自己曾经承诺过什么，“当然会做到。”我告诉自己，不就喝点烧过纸的水吗？没有好怕的。
??
??“现在喝？”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早点解脱算了。我在心里为自己的勇敢不停地鼓掌。
??
??“时辰还没到。”老太反而犹豫了，她看着我，似乎像告诉我什么，可是又下不了决心，“为什么？丫头，你为什么……”我打断了她的话，“奶奶，我说过，我和你很投缘，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亲奶奶一样。能完成你的最大心愿，我当然愿意……”
??
??话还没说完，老太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往下掉，“丫头……”我像安慰一个伤心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肩，“奶奶，你应该高兴才对，过几天你就可以过上舒坦日子，也有人照顾了。”
??
??“丫头，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马上离开这里！”老太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拉着我就往屋里走。
??
??“奶奶，为什么？”我跟着她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要我喝下连心符的是她，要我离开的也是她，“喝那个连心符又不会有什么事，也没什么可怕的。”
??
??“不！不能喝。”老太动手收拾着我的行李，“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不能喝。”她的手抖动得越来越厉害，根本拿不稳东西，“别人我不管，可是你不能……不能喝。”她干脆坐在床上，捂着脸重复着，“不能喝……你不能喝……”
??
??“奶奶，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我靠着老太坐了下去，扶着她的肩。“菩萨保佑……”老太好象在忏悔什么，念起了佛号。
??
??等老太唠叨够了，她放开了手，满脸已经涨得通红，“丫头，没有谁像你这样真正关心我。如果我连你都害，那我真的该下十八层地狱了。”我笑着安慰她，“奶奶，说的那么严重。不就是喝符水吗？又不会要人命。”
??
??“不！”老太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立刻站了起来，“要的就是你的命！”
第五十二章 神秘来客
难道那符水有毒？”被老太的紧张激动所感染，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
??“符水没毒……”老太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追悔着，她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是流光，他们会要你永远陪着冯弈；如果你不是她，怎样才能真正的保密呢？”她睁开眼睛看着我，“你是个玲珑剔透的孩子，你该知道什么人才能做到真正保密。”
??
??什么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答案在很久以前，父亲毫不避讳地当着洛洛的面就教训过我——“谁也不能信任，包括我！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难道他们……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太沉重地点头，她知道我想到了什么。
??
??“你快走吧。”老太转过身，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的东西收拾好了。她拉着我，催促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可是我们刚走出房间，就看到神情严肃的神人和怒气十足的冯伦站在院子里。冯伦？他也来了？不怕众人找他麻烦吗？
??
??没有给我太多疑惑的时间，冯伦就毫不客气地指责着老太，“妇人之仁！我就知道她会坏事。”虽然他的语气强横，但他的眼睛却回避着老太，不敢看她。
??
??“伦儿！”神人也没想到冯伦会这样厉声斥责老太，根本来不及阻止他，“不准你这样对你娘。”我以为神人的话，冯伦一定会嗤之以鼻，充耳不闻，没想到他居然毫不反驳，就这样闷声不响了。
??
??“你让兰子来问下葬时间，我就猜到你又心软了。”神人的话听得我心惊胆战，他间接证实了老太的话是真的。
??
??“冀，让雨丫头走吧。”老太为了我软语相求，“我们不要再沉溺于过去了。”她企求的眼神让神人愣了好一会儿，“珏儿……”他轻声呼唤着，那神情好象看到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物。
??
??珏儿？老太叫冯珏？那段往事中究竟有多少感情被荒置了？让我唏嘘不已的是，这两位老人至今还念念不忘。
??
??“哼。喊得挺亲热。”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神人他们身后响起，是谁？我探头一看，昨晚的那个中年男子！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
??尽管大家都看着他，他依然面不改色，语气嚣张，“我是来拿秘方的。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
??
??“你是谁？”冯伦也不跟他客气，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肩膀。从他们疑惑的眼神中，我这才知道居然连神人他们也不认识这人！
??
??“你也不知道我是谁吗？”那人一把推来了冯伦，来到老太面前，直直地看着她，“我爹说我和他长得很像，你不会认不出来吧。”
??
??老太的手开始抖动起来，她两眼瞪直了，嘴唇也打着哆嗦，“你……你是……”
??
??那人很满意自己对老太造成的影响如此之大，他扯开嘴扭曲地笑了，“看来，你已经想到了。”
第五十三章 兄弟
最极端的仇恨，往往来自于最深刻的欲望。]
??
??我扶着老太摇摇欲坠的身子，她颤抖着，“不……不可能，他已经去了好些年了……怎么可能……你不是……”老太用求救眼神看向了神人，“他不是他，对不对？对不对？”
??
??被老太的言语和行为所触动，神人终于正眼看向来人，久久，他慢慢瞪大了眼，又恢复了正常，他比老太克制多了，“……的确像……你是他的？”
??
??“儿子，他从没见过面的儿子。”那人很直接地解答了他们的疑问，“只留了一封信作交代的儿子。”一股怨恨的气息从他的语句中钻了出来。
??
??“怎么可能？他从没提起过。”老太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答案，反驳着。我虽然好奇这个“他”是谁，但也小心地不作声，尽量不让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回我的身上。不可否认，我有点高兴这个神秘男子的到来，他算是间接拖延了我必须面对的麻烦到来的时间。
??
??“你从没在意过他，又知道些什么？”那人对老太的话很是不不削一顾，“你都可以背着他和别人往来，他怎么不可以？哼，只是可怜老母傻傻地为他付出那么多。”
??
??“孩子……”老太听到这里，已经两眼是泪，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想去触摸那人的脸，“苦了你们了。”
??
??“乱喊什么，我可不是你的儿子。”那人并不领情，他一把挥开老太的手，毫不留情地把话锋一转，“现在该是你们偿还的时候了。把五香粉的秘方交出来，别想糊弄我！”
??
??“他……你父亲都告诉你什么了？那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太一下子像欠了别人多少债一样，低声细语地劝告他，“你要别的，我能办到都答应你。”
??
??“娘！”冯伦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你做什么对他那么低声下气！这种人不要跟他客气。”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推扯那人，“你哪来的就回哪去，甭想打五香粉的主意。见钱眼开的人我见多了，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嚣张的。”
??
??“东西我要定了。”那人屹立不动，根本不把冯伦放在眼底，他斜着眼瞄了冯伦一下，“而且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他的言行刺激得冯伦舞动起拳头就给他挥了过去，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
??“伦儿，住手！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老太情急之下大喊了起来，说出的话不仅令我吃惊，连冯伦也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停了下来。
??
??“你说什么？”冯伦放下举高准备再挥出去的拳头，僵硬地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太，“他是……”老太沉重地点点头，回答了冯伦的话。冯伦哈哈大笑了起来，“报应，这就是现世报！你不在乎他，他就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
??看着冯伦狰狞的表情，我知道他又陷入了迷乱之中，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
??“不对，他跟别人有孩子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冯伦一下子转过身，面对着那人，仗着比那人高大就捏着他的肩膀摇晃了起来，“他有你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
??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能让你做什么大事吗？”那人根本不怕疯子般的冯伦，还啧啧有声地撩拨起他来，“你不过是颗棋子而已。”
??
??他的行为为他换来了冯伦不受控制地一阵暴打，尽管震惊后的神人和老太，当然，还有我，上前试图阻止冯伦的行经，但是我们都失败了，没有被他推倒在地已经不错了。
??
??“让你胡说、让你胡说……”冯伦一边打，一边宣泄着内心的不满。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应该会觉得痛吧，可是那人就像是专门挨打的一样，他不还手，也不求饶，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冯伦看。
??
??慢慢地，冯伦自己停了下来，看着那人伸手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他指着那人大叫起来，“他是疯子！不，他不是人！”抱着头，冯伦蹲了下去，一直说着，“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
??没想到打人的疯子，反而会被被打的人所震慑。疯子说别人是疯子？现在是什么状况？我感到好笑。
第五十四章 红与白
“话也说了，打也打了，秘方可以给我了吧？”那人拍了拍身上被打皱的衣服，依旧向老太索要秘方。
??
??“孩子……你，你不疼吗？”面对那人凌厉的注视，老太缩回了伸出的手，疼惜地问道。“从小没爹，挨打惯了。”他脸色变了又变，终于还是冷着脸回应了老太的关心，“秘方？”这次换做他伸手了。
??
??“你爹……他究竟告诉你什么？”老太叹息着，“那东西是祸根，我们正准备今天把它毁了，留着它迟早害人害己。你要来做什么？”
??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那人冷哼一声，根本不相信老太所说的话，“我在镇上观察好几天了，那可是个能赚大钱的宝贝，你们舍得毁了？有本事当着我的面毁了它。”
??
??“赚钱的宝贝？”老太辛酸地笑了，“你想用它赚多少钱？我有多少就给你多少。”没想到又是一个为了钱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的人，他和父亲有什么区别呢？我鄙夷地扬起了嘴角，有钱了又怎样？亿万富豪成了植物人不也照样躺在病床上吗？
??
??“几百万、几千万……多到没有人再敢小看我，欺负我！”他把生活幻想得无比美好，“你有吗？”最后还不忘奚落老太。
??
??就在他笑开怀的时候，“砰砰砰”，冯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举起一旁的凳子就朝他头上狠狠地打了过去，“你想美！还敢笑话我娘！”飞溅的木削四处弹射，那可是一张原木做的凳子，居然被……这冯伦下手忒狠了！
??
??冯伦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来不及阻止。我们吓得愣愣地看着那人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猩红的液体混合着白白的浆汁从他头上流了出来……
??
??沉默，除了冯伦急促地喘气声，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至少对于我来说，这个时候除了那人脸上留下的笑，我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了。“妈妈。”我喃喃地低喊着，究竟有没有喊出声，已经分不清楚了。
??
??眼前的场景似乎回到了二十几年前老家二楼父母的浴室，看着年幼的那个我推开浴室门，看着白色和红色中一脸解脱微笑的母亲。我心里大喊着离开，脚却无法控制地慢慢走近浴缸，就那样看着她久违的笑，然后跟着她一起微笑，直到佣人发现后把我抱开。
??
??谁？是谁紧紧地抱着我，带我离开？回忆中紧紧地拥抱和现实融合在一起，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那人的身旁，白和红的鲜明呼应太过刺激。逃避地转过头，发现居然是冯伦用双手把我围困，而我却挣不开他的控制。
??
??“放开我！”求救的眼神投向老太，她低下头回避，转向神人，他也视若无睹，难道我就要这样死在一个疯子手上吗？不！
??
??“冯伦放开我，我不会跑。我们应该先把地上那个人处理了，以免被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原谅我的狡猾卑鄙，生存的本能早已教会人类什么时候做什么才能获得生存的机会。我，也不例外，就算是我无师自通的吧。
??
??而冯伦冲着我笑开了，“我怕你弄脏了。”
第五十五章 帮凶
他说着如此关心的话，我却听得全身冒冷汗，“那我站远点，你收拾。”冯伦憨笑着，“你小心别弄脏了。”他放开我，反复叮嘱着，“站远点，流光，别弄脏了。”我僵硬地点点头，不敢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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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伦蹲了下去，摆弄着尸体。我快速地瞅了眼老太和神人，他们已经镇定下来，指挥着冯伦处理尸体。没有人注意我，仿佛我只是一旁的摆设，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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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过掉在地上的包，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起来。尽管身后没有追赶的脚步声，我仍然拼命地跑着，推开大门看到了小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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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子！”我不敢停下来，拉过她就跑，一边跑一边说，“太可怕了，我……”剧痛从头上传来，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我旋转着，模糊中看到小兰子脸上闪烁着光芒，她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小兰子，你在哭吗？你的手怎么变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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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来袭，大脑也停止了运作。也许永恒的睡眠并不可怕，没有思想的人才是真正幸福的人，父亲也获得了真正的放松惬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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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刺鼻的烟熏味呛醒的，对了，还有疼痛的头。睁开眼睛，黑暗模糊了所有肮脏的罪恶和丑陋，却带给人们无穷的想象与恐惧。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黑暗中，我却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自己曾经来过，只是那闪过的思绪还来不及分辨清楚就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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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动，无法动弹，除了张开却有如瞎子的眼睛，还有灵敏的鼻子……突然，我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只是想不通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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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让自己融入黑暗，慢慢地，听觉也变得敏锐多了。隐隐约约听到“上香”、“还礼”之类的话，人们来送葬了？这个时候有人发现我的话，也许能获救，一丝希望在心底升起。可是，怎么才能让别人发现我呢？不能动弹的身躯，犹如植物人一般，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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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比希望破灭更让人丧气吗？我完全失去了信念，就这样等待死亡的来临吧。嘈杂的声音慢慢减少，刺鼻的烟味渐渐散去，人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来来去去的人群中没有一个能救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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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让我的思绪也染上了黑暗的色彩，如果可以选择，我愿和若寒一起躺在这个坟墓之中……时间的流逝就像掠过水面的蜻蜓，你很难徒手捉住它。对我来说，我已经在黑暗中困得太久了，十分钟？一小时？时间的概念早已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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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光才能照亮黑暗，那也是我获得解脱的时候。越来越近的火烛光滋润了我逐渐枯萎的心，“雨姐姐，喝点水吧。”熟悉的声音让我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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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子！”我在心里大喊，“为什么？”却只能发出难听的咕噜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如果眼睛可以说话，它已经帮我呐喊出了内心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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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子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她看着手上端着的碗，说，“雨姐姐，我对不起你。你躺了大半天了，喝点水吧。”为什么？小兰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因为心灵的忿恨，我的眼睛一定也带着一丝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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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看到的画面让我愣了：一滴透明的泪，在火烛光下如同划过黑夜的流星，晶莹纯洁，最后陨落在她手上的碗里。“滴答”，我开始痛恨起自己敏锐的听觉，为什么要把她的忏悔听得如此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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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是被迫的，但她还是帮凶啊！不能原谅她。我这样告诉自己，却无法控制眼角涌出的液体。再一次闭上眼睛，不想也不愿再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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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子，上去吧。”听到这个曾经那样慈祥的声音，更多的泪水合着委屈、酸楚、伤心一起流了出来……父亲说得对，谁也不能信……哭吧，流吧，流光了，就没人再能伤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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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认命？
“把水给我。”老太接过碗，放在了一旁。小兰子带着哭腔说，“我回家了。”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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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老太长叹了一口气，“我没想到伦儿他会威胁兰子，你不要责怪她。”她沉默了一会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喝点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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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闭上眼睛，任自己流下最后一滴泪水，然后极力控制自己不再流泪。虚以委蛇、尔与我诈谁不会呢？那是父亲唯一亲自教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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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睛，看着昏黄的火烛光中依然面目和蔼的老太，心里很清楚，因为他们，自己失去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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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太手里的碗，再看看她。老太恍然大悟，“伦儿给你下静药了。这孩子，原本这药是他爹专为他发病镇静做的。你等等，我去问他要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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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唏嗉作响声中，老太带着光离开了。望着陷入黑暗的墓顶，我盘算着：原计划我会在第四天到家，如果我能坚持到明天，若寒联系不上我，一定会来找我。我该怎么做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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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说你要喝水却动不了，让我给你解药。”脚步声伴随着烛光近了，是冯伦！他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你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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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动着眼珠，发出无可奈何的信号。他微笑，“我忘了，你不能说话。”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东西，冲着我笑了笑，“上次差点被你逃掉了，这次我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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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炫耀地举了举手上的东西，是一根绳子！然后在我身上上上下下地绑了起来。这下就算我可以动了，也不能一直学僵尸跳，外带背着一个木台吧。为什么我不是那些小说、电视中武功盖世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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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就可以了。”检查绳子已经栓牢了以后，冯伦才拿出那个小瓶子，往我嘴里滴了一滴味道刺鼻的药水。这一次我拼命地把它吸进肚子，希望能尽快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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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我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究竟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被困在这里很久了吗？“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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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水。”冯伦端起一旁的水喂我，我顺从地就着碗喝了起来，一大碗水没一会儿就被我喝得干干净净。清了清嗓子，“现在什么时候了？”声音依然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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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伦笑了起来，“对你来说，时间还有意义吗？”“你什么意思？”我看着他洋洋得意的表情，很是气恼，“你不想说就算了。把你娘叫来，我有话想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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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叫谁来也没有用了。”他眉飞色舞，兴奋不已，“你已经喝下连心符了，你没有感觉到什么吗？”“你说什么？”我心生寒意，但仍不肯认输，“你蒙我！上次你逼我喝的时候，那连心符有烧过的糊味和刺鼻的药味。刚才我喝的明明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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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说那水里有下连心符。”冯伦为自己的聪明手舞足蹈起来，“我下在解药里了，你刚才使劲地吸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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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已经喝下连心符？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上他的当了！我稳住狂跳的心脏，不愿被他发现自己的恐慌，“我答应过老太要喝连心符。你现在就给我喝，一会儿他们来了还要喝吗？喝了以后呢？你们还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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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冯伦变了又变的脸色，我知道自己做对了。他喜欢看别人害怕、绝望，而我假装的坚强对于他来说失去了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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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连心符十二时辰后点连心血。”他神经质地举手看看了手表，那是我的夜光表！它是若寒在我们第一年结婚纪念日时送我的礼物，这个小人居然……“八点十分。明天晚上八点十分，你就可以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了，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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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高兴。”我的心底又暗暗升起了一丝希望，明天晚上八点，若寒应该能赶来救我了吧。
第五十七章 噩梦
“我要上去了，你也休息吧。”冯伦拿起火烛就要走。“等等！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过夜？”我连忙喊住他，这里虽然不热，但是太闷了，而重点是难道要我和干尸共处一室？
“哦，我忘了。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爷爷呢。”我的话的确让冯伦停了下来，但是他的举动却让我宁愿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这也算是你们相处的第一个夜晚。”他轻松地移动着我躺着的台子，越来越靠近冯弈的尸体。“砰”的一声响，两张台子相撞，并在了一起。
“要好好相处哦。”冯伦暧昧地笑着看了我好几眼。天啊，他脑子究竟出什么问题了？“你不要太过份了！”我挣扎着，但是没有丝毫作用，终于还是软了下来，“不要这样对我，我害怕。”就是不知道他吃不吃这套了。
“别怕，晚上爷爷会帮我保护你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干尸朝我这边靠，“明天我再来看你。”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拿起火烛就走。
“不！”我扭头朝他离开的方向大喊着，可惜没有人回应我。看着渐渐陷入黑暗中的冯弈干瘪的头，我吓得马上转过了头，不敢看着那边，虽然什么也看不见。
当喧闹散去，当一切回归宁静的时候，我却在这个死寂的地下墓室和一具近百年的干尸并躺。尽管看不见，我依然睁大了眼睛不敢闭上。时间就在我狂乱的心跳声，和越来越敏锐的感官中流逝。
慢慢地，久到觉得自己已经是这黑暗中的一部分，就连气味……是的，尸味萦绕下，自己也发出了那样的味道——死亡的味道。
我什么都不敢想，就怕自己会崩溃。希望也好，死亡也罢，统统都不要去想，这样也许能撑得更久一些。可是尽管这样苛刻地要求自己，我还是失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谁？是谁在和我说话？这里除了我，就是那具干尸。
黑暗让我什么都看不见，“是谁在说话？”没有人回答我，冯伦说过“爷爷会帮我保护你”，难道真的有……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树枝般粗糙的东西在我脸上抚摩着。
同时，一种“嘶嘶”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多，是什么我很清楚，虽然我看不见。但，越是你恐惧的东西，你越能感应到它，那是一种本能！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自己只是在做噩梦，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在尖叫过后，若寒会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告诉我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可事实却是，我必须独自面对这一切，为什么会这样？屏住呼吸，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快走开，就当我是一个死人吧。”我在心里大声喊着，面对这样的双重刺激，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一丝丝凉意顺着脚慢慢往上蜿蜒，越来越多，越来越……恶心、恐惧的感觉让我再也无法忍受更多了，“啊——啊——啊——”我开始狂叫，疯狂地摇头、踢腿，不停地晃动身子，“不要、不要、不要……”
黑暗中受到刺激而蠕动反击的不止我一个！尖利的牙一口又一口，毫不留情地咬进了我的身体。心理上的恐惧感比生理上的疼痛感更让人战栗，所以如果我选择昏迷的话，也许这个故事就会有一个不同的结局。但我偏偏选择的是继续发泄感受到的恐惧，继续尖叫……
第五十八章 结局？
当人面对无法接受的刺激时，为了防止精神崩溃，最好的办法就是昏迷过去，给自己的心理一个缓冲期，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人受到刺激后会晕倒。而反之，有两种人不会这样。第一种是心理素质极其坚韧的；第二种则是刺激过度，已经无法自我控制的，比如我。换句话说，我这个时候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歇斯底里得像疯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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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丫头！”冯老太试图接近那个声音嘶哑，却还在尖叫，四肢抽搐不停的我，“雨丫头，奶奶来了，清醒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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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让我的瞳孔收缩。温暖，让我又哭又笑地投入了老太的怀中。可是，喊出口的却是：“妈妈……妈妈，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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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孽啊，作孽啊。”老太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悔意，“为了钱，我们把好端端的一个丫头给逼疯了……老头子，我们都是快进棺材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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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儿子去！”一个同样懊悔的声音说道，“当初只说是帮人出气，吓唬吓唬她，谁知道他把人整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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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这样了，你们还说什么呢。”冷血的回答是冯伦的声音，“我现在去打电话，让委托人转帐了。你们给我看好她了，一会儿有人会来接她的。哈哈，五百万，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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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你别怪我们啊。”老太开始解释起一切的缘由，“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说什么有人出钱，请他做事，给了他你的照片和五万预付款。只要我们帮事主吓唬吓唬你，他就能得到五百万。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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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她说那些有什么用？告诉你，是你自己得罪过什么人，才有现在的下场。回去以后，自己小心保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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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你怎么说得那么难听。明明是我们的错……”老太忿忿不平，也埋怨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丫头，你听好。我看这事是熟悉你的人做的，虽然我们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但从他给我们提供的‘剧本’和你的资料来看，他绝对是个对你知之甚详的人，你可要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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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知道的都写了下来，你要藏好。”老太握着我抱住她的手，把一团纸放在我的手心，然后再握紧，“一定要保管好，也许你清醒后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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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妈妈，你放心，娃娃会乖乖听话的。”然后把那个拳头拽得紧紧地，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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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洞呆着不舒服，带她回家等人来接她。”说话的人拿起光，率先走了出去。老太牵着自言自语的我跟在后面，“一会儿把这个洞填了吧，看着就心里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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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那人回答道，然后“砰”的一声，推开门，吹灭了火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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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明亮的光刺激了我的眼睛，我抬起一只手捂住脸，大喊着，“着火了，我要着火了……”而另一只手依然拽着拳头紧紧地挽着老太，不住地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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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把大开的门虚掩了下，光暗了许多，“没有着火，我们休息一下再出去。”她万分怜爱地看着瑟瑟发抖的我，可惜我这个时候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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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她的人来了。妈，把人交给他们，我们走。”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门，把我和老太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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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妈……”我大喊着，挥舞着四肢去反抗约束我的力量。很可惜，我只是螳臂当车，两个魁梧的大汉架起了我。看着蓝蓝的天，我安静了下来，妈妈也许就在那里守侯着我吧……
七夜之算帐 第一章
这是一个听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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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故事的人是个老太。
终于有时间休假了。叹口气，似乎就能把积压许久的疲惫吐光。我需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呆了太长时间的地方，换个环境，不然我一定会疯掉的。
说做就做！决定了目的地以后，我立刻收拾好行李，一路火车、汽车换下来，居然也度过了好几天时间。
这里……青山环抱下的一方凹地，一条小河从中横穿而过。再看看四周，老旧的平房和耸立的少数楼房。不错，应该是个能让人彻底放松的小地方。是的，这个时候的我已经不喜欢那些气势逼人的高楼大厦了，它们只会让我的神经绷得更直。
走在小镇清晨寂寥的路上，拖着不大不小的行李包，心情居然感到无比惬意。虽然是第一次来这个小镇，但却没有丝毫陌生的感觉。迷路这个词在此刻变得充满了一种浪漫冒险的感觉。
不过缺乏运动的身体，很快向我发出了抗议。左顾右盼中，终于看到一位老太太出现了。
我在民宿风的影响下住进了她的木楼。据说她的木楼是祖上遗留下来的，修建近一百年了，经历过抗日的战火，而现在还能住人真是一个奇迹。那么老旧的一座木楼自然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会随之吱嘎作响。白天还有其他声音陪衬觉得很是有一番风情，但是到了晚上就有点让人神经紧张了。
尤其是我，我最受不了睡觉时听到什么有节奏的声音，就连钟表的滴答声也会让我睡不着。但是和老太的一见如故让我忍了下来，缺点就是白天睡觉时间长，晚上却当夜猫子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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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姓冯，据说和当年赫赫有名的冯玉祥将军家有点关系，所以人虽然老了，但看上去很是有点贵族遗老的味道。家里的年轻人都外出工作了，只有冯老太一个人住在老家这座木楼。
现在古镇开发旅游业，冯老太为了解闷，也跟着邻居学习做起民宿的生意。她也不图挣钱，只是希望家里有点人气，偶尔有人陪陪她。所以房租是旁人的一半还不到。
??我这人什么职场关系都处不好，但是和老人家、小孩子却非常容易处好。不到第二天，我已经和冯老太成为了忘年之交。晚上喝着老太做的绿豆汤，坐在天井的凉椅上，看着满天的星星很是写意。
??无聊下，随口问起老太这木楼都住过些什么人，老太一边摇着扇，一边回忆起了往事：“原来这木楼也曾经风光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我还是小丫头片子一个，整天就知道跟在大哥身后当跟班。我们家在当时虽然已经落败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这个小地方还是说得起话的人家。这木楼修建用了近两年时间，原本只是想修一座普通的木制楼房，谁知道修到一大半了，我爷爷却把木匠们叫去要求修改一些地方，这一修一改不打紧，却延迟了完工的时间。等到木楼修好时，爷爷也快过世了。但是爷爷硬是拖到住进了木楼才闭上眼，这楼可以说是爷爷的牵挂啊。”
??听到这里，我来精神了。一位老人家，在觉察到自己不久于人世之前对牵挂的木楼做了那么重大的修改里面一定有什么内情。“奶奶，那你知道为什么你爷爷要修改木楼的建筑结构呢？”我迫不及待地发问了。没错，这个时候我已经狗腿的改口喊冯老太“奶奶”了。
??“哎，据我所知，也是一个情字害人啊！”冯老太长叹了一口气，“那要说到我爷爷年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