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西 发表于 2008-4-1 13:34
给新家想了一个好名,就叫花房。过了十来天,花房里所有的细节都已布置妥当,人员也招好,一个门卫,二个护卫,一个清雅居培训过的婢女,加上我共五人,除门卫是男的外,其余的都是女子,天子脚下相对而言还算太平,想躲个清净,所以不想有太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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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从花房回来,再也忍不住了。想着跟十三说,定不会同意,那就来个先宰后奏。十三在四阿哥的力保下,掌管了原些太子管的刑部,听说十四也独挡一面,管了兵部。十三更加繁忙,早出晚归,四阿哥也好久未谋面了,现如今也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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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就不喜多买东西,只是一些衣物,三两下就搬好了。给十三与四阿哥都发一张请贴,权当是迁居宴请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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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厨房忙了一个下午,才把晚餐准备妥当。房里的烛台上点了许多蜡烛,房里亮堂堂的,门卫赵力跑了进来道:“小姐,两位爷到了,站在门口不进,说是让您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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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着嘴笑道:“知道了,芬儿、圆儿、满儿准备小菜。”她们都笑着应声,忙碌了起来,三人原是小红等俗名,被我改成了芬芳满园,只是穷人家的孩子,还是少了几分雅气,个个朴实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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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写明自已的身份,还摆了个噱头说故人相约,难怪他们不敢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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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小木桥,就大声地喊道:“四爷、十三爷。”两人都惊喜回过头,愣在门口。十三惊问道:“你也被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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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着嘴笑了笑道:“寒室简陋,两位贵客里边请。”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四阿哥与十三更加地迷惑了,但都未细问,打量起小院来,跟着我进了餐厅,三人围坐在长桌上,十三还是忍不住地问道:“你这是唱得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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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担心地瞄了一眼四阿哥,忙跪道:“回十三爷,就是我的新家,奴婢是选秀女进的宫,被派到十三爷处,如今按宫规,也到了出府的年龄了,所以请十三爷恩准,让奴婢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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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与四阿哥都惊愣着望向我,十三摆摆手道:“你先给我起来。”四阿哥则冷声道:“让她跪着,口说奴婢,分明是爷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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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伸出的手停在当场,看了看四阿哥,又看了看我,骑虎难下,索性摆手道:“罢了,我不管了,你跟四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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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肯求四阿哥,只见他怒气冲冲,我低语道:“十三爷,我也不管,既然你不管了,就说明你答应了,所以我自由了。”说完站了起来,十三瞪大了眼,四阿哥冷盯着我,站了起来道:“十三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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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让人傻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他们两人道:“别走,我也是为了十三爷好,免得府里的福晋误会,生出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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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痛惜地瞄了我一眼,别开了头。四阿哥若有所思,随即道:“那就跟我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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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闻言淡淡地看向了我,我忙回绝道:“不行,那不是换汤不换药。求求你们了,我这里离你们也不远,若是你们哪天被福晋吵烦了,到我这里来躲两天也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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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笑骂道:“你个乌鸦嘴。”四阿哥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事就随你,不过给你派两个护院来,以防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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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他不会如此爽快,派人来监视我,反而以退为进,又不能一口回绝,否则定是相争不下。见我答应,他才笑道:“快上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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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早就备好,一一上了来,又倒了酒,三人对饮了起来,十三边吃边道:“也好以后爷也多了个躲清静的地方,等会儿带着我先熟悉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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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也说极是,我只好笑着拖长声道:“是,两位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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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见我答的不情不愿,都轻笑出声。想想真亏,我的院到头来,还是成了他们的势力范围。餐后,带他们转了一圈,十三感慨道:“虽没什么名贵摆设,但可谓是温馨之家,容月给爷留个房,我做你的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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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没有说,可他的眼神惊喜中带着满足,好似这里是为他而建,一副主人的神态。可怜的我只能陪笑道:“好啊,就怕两位爷,把容月渐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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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这才笑着告辞而去,我叹了口气,回房漱洗一番就睡了。第二日,十三把画儿送了来,四阿哥则送了两位人高马大的护院来,我只好照收不误,把两护院安排在了外院,好在我的内院还有后门,他们也耐何不了我。画儿与我相处许多时日,还是当我的贴身丫头,相对而言还是她比较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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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六天没有出府,与府里的小丫头们自得其乐,刚开始她们都不敢言语,熟了后才跟着说笑,芬儿与圆儿是会武功的,每天早上让她们领着教些简单的拳路,权当强身健体。满儿从清雅居出来,则擅长厨艺,而画儿又是个绣花高手,所以她们各有所长,我则取众人所长,为自己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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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与四阿哥成了常客,四阿哥还时常来住上几日,真把此地当成自家的后园了,只让我哭笑不得。天也越来越热,我索性躲楼上不出门,把四周的门窗都打开,清风袭袭,抚动细纱,倒有几分空中楼阁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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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传来了画儿的喊声:“小姐,四爷与十三爷来了。”我走至窗前道:“请他们到楼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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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懒得下楼,就等在了楼梯口,十三一见我就笑骂道:“好大的架子。”四阿哥也笑道:“十三弟,你我现如今是客,哪能要求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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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扁扁嘴,朝他们道:“那就请两位爷到外院客厅吧,我自当好好相待。”十三这才笑道:“别,爷还是喜欢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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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一脸细汗,让画儿送来温水,十三接过布巾不解地问道:“大热天为何给我们热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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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则笑笑,摊开擦了起来,十三擦了后,才笑道:“还真比冷巾舒服,果然是世外桃源,与众不同。若是今年不去热河,我就到这儿来避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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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也笑道:“人家的脑子就是好使,不像咱府上的房子紧挨着,夏天吹不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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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上了冰茶,水果拼盘,笑问道:“在这里用饭吗?”十三笑道:“还用问,快准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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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窗口拉了拉绳子,楼下的铃铛一响,画儿跑了出来,我吩咐了下去。十三搞笑地猛拉起绳子来,我忙阻止道:“十三爷,快住手,别乱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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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朝我笑道:“几日不来,又出新花样了,这个有意思,我得学一招,回家装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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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中蹦出了个想法,掩嘴笑道:“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两位爷要不要听听?”四阿哥与十四都好奇的说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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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说出口,自己先笑个不停,四阿哥警惕地朝十三道:“瞧她那样,定不是什么好事,不想说就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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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强忍住笑,道:“二位爷,在每个福晋院里都挂上一个,想哪个福晋了,就拉拉绳,企不方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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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忍不住大笑出声,四阿哥则瞪了我一眼,十三道:“爷真想把你的脑袋打开瞧瞧,里边是不是跟别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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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爷,你不会梦游吧,我以后可不敢留你住。”十三惊问道:“什么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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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还不知什么是梦游,于是装做恐惧的答道:“梦游就是半夜你不自觉得起来,做了些事后,又睡了回去,可第二天对做的事一无所知。最可怕的就是,有些梦游的人,拿着把刀跑到别人房里,用手指敲敲别人的脑袋,若是响地脆的就一刀下去,若是不脆还好些,躲过一劫,您说可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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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与四阿哥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四阿哥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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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把别人的脑袋当西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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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若有所思的拍了下桌子道:“你还真帮了我个大忙,上个月广东报上来,一人犯半夜杀了妻子,还死不承认,弄不好就是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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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惊问道:“真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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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点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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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笑着又打量起我来,弄得我突然紧张了几分,以前看少年包青天,常笑线索太凑巧,今儿才发现,这世上的事真有赶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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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转而与十三道:“这个太子,脑子像受了刺激,行为越来越怪僻了,跟老八像是乌眼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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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也道:“真是,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傻了。容月你说说这可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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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眉扁嘴,见他们也皱眉,一脸探究的神色,只好答道:“其实太子爷也挺可怜的,你们谁也不会明白他的苦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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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什么可怜的?”十三立马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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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拿着佛珠,若有所思,点头道:“容月说得极是,只是如今也变得可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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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今天跟这些兄弟的虎视旦旦有直接的关系,十三无心与太子位,自然少了一份理解。“这样的太子,已不值我老十三一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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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爷你可要记住自己说的话,别再掺和进去,免得又遭连累。”这十年圈禁,还真不知会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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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问道:“老八最近借病,躲在家中,会不会有什么新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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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摸着下额摇头,我瞧了瞧时间道:“别说这些了,用餐去吧。”四阿哥与十三都不起身,像是在我这里能理出头绪来似的,大声道:“吃饭了,两位爷。管别人做什么,做好自己的,不就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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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抬头看向我道:“你有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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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摇摇头,他盯着我道:“说说又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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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郁闷,只好道:“我只知道,把该做的事都做好了,总会得到别人的关注,有句话说的好,是块金子总会发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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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这才起身道:“跟戴铎的话异曲同工。”十三也笑着点头,我忙领着他们下楼,吃了中餐后,送至门口,我才像完成一次国家级接待任务。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13:38
秋去冬来,冬去春来,转眼又到了燕子归时。在画儿的督促下精心地打扮了一番,穿了件桃红绣海棠的长袍,前面扎瓣盘绕,后长发飘逸,穿上了加厚的靴,淡妆细眉,高贵典雅。今日春光无限暖人间,正是踏青的好日子,总备全体总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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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儿,去看看都准备妥当了吗?”画儿应声高兴的=地跑了出去,我又在铜镜前转了个圈,如今也二十六岁了,体态均称,但容貌却未曾变过,也许是跟自己的性格有关,不愿多想烦心事,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自然心未老人未衰,三百年后污染严重的情况下,三十多岁的女人还保养得如小女孩,如今我就更有这个条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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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都装备好了,都在门口等着呢?”画儿笑着跑进门,穿过内院,洁白的玉兰花瓣顺着风缓缓地飘落了下来,顺势转了个圈,用两手指夹了片,闻了闻向外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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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赵力管门,其余的都立在门口,我笑着嚷道:“向山庄进军。”大家都哈哈笑着上了车,大概是没见过这样大呼小叫的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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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带人家聚集,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的,所以让马车慢点,免得碰撞了他人。“你们看,这家居然一枝红杏出墙来,太可乐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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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大宅院的墙头露出了红杏来,想起后来把红杏出墙专形容不守妇道,就觉得好笑,画儿她们也跟着乐。马车与青石板碰撞发出了有节凑的响声,我用手指敲着车壁,望着过路的行人,心神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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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停停……”传来了赵力的呼喊声,护卫就把车停了下来。我与画儿面面相觑,不解的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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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力跃下马,施礼道:“小姐,总算追上你们了,公公传皇上的旨意,让你速去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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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像是当头泼了盆凉水,兴致全无。不快的问道:“说了是何事吗?”赵力摇摇头,芬儿她们比我还沮丧,耷拉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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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传话,就是摊床上了也得去,只好让马车转道。坐上马车后,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皇上找我何事,叹了口气,学老四的坐派闭目养神,水来土淹,兵来将挡,不想劳那神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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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快速向乾清宫走去,幸亏这几年这身体好像跟上自己的节凑了,走路也有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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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全在门口候着,见我走来就进去通报了一声。跨门坎之前快速瞄了一眼里边,只见康熙坐在正中的黄椅上,两边立着许多穿深蓝朝服的人,都带着帽子,一下也没看清,只是右边几个人显得格格不入,原来是蒙古人。我也不知何事招见,低头跪请道:“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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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笑道:“起吧,容月啊,今儿几个蒙古来的贵宾,定要以曲会友,朕想把这个任务交给你,需要人手只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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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没反应过来,这宫里的唱曲的人不是很多吗?施礼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怕误了皇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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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未说完,只听得有人道:“圣明的皇上,小臣听过这位小姐的曲,竟有几份我蒙古的曲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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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声惊奇地微瞄了过去,那人身材魁梧,体格健壮,似曾相识,又一下想不起来。他笑着抬了抬眉,我思索着别开了脸。“策零敦多布,你怎会认识容月?”康熙淡淡地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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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明的皇上,小臣是在木兰围场认识这位小姐的。”我顿感惊恐万分,不由得又抬头看了他几眼,一个影子闪过眼前,原来就是那个拦过我路的蒙古人,五年后变了个样,凭良心说是个有魅力的铮铮男儿。心想不会就去了一次草原,就惹出事端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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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玛,儿臣请命与容月一起负责。”十三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这才回头发现阿哥们都立在左边,四阿哥就在我的侧旁,看不出半点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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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了,朕还有事与蒙古王公们谈,太子留下,你们都下去吧。”跪安后与阿哥们退了出来,十四上来拉起我的手臂道:“现如今你搬到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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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都停步注视着我,微笑着未答,十三上来笑道:“十四弟消息灵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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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淡淡道:“别堵在这里,到园中再说吧!”我应了声,跟着十三与四阿哥向旁边的园中走去。三阿哥告辞离去,十四追问道:“说呀,藏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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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嫣然一笑道:“十四爷,您看容月有没有被人金屋藏娇的姿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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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都齐唰唰地向我看来,只有十三与四阿哥嘴角含笑,其他则是好奇中带着疑问。九阿哥冷笑道:“哟,谁这么大来头,连老十三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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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尴尬地看向十三,十三朝我坦然一笑,四阿哥则脸色暗淡,眼神中却露着喜色。十四见我不答,脸露愠色,只好笑回道:“奴婢也就搬到离十三府不远的小院去了,寒室简陋入不了各位爷的眼,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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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就请我们去了?”十阿哥接了我的话,大声嚷道。我只好笑应了声,现如今他们那有空上我那去,只恐做梦也在明争暗斗。十四看了眼其他阿哥,也不问我这个主人,自作主张的说道:“明儿就去她府上看看如何?”其他人都应声,我只有苦笑的份,想不明白,这些个阿哥什么时候对一个奴婢如此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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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月,你不会不愿意吧?我老十四可是从小当你是好友,就是草房,我等也不会在意的。”其它人都笑着点头,我只好笑着大声应道:“容月高兴还来不及,各位爷一到,篷壁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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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笑道:“还是先谈正事吧,今儿晚上的宴会不能输。”十阿哥擦手弄拳地恨声道:“奶奶的,大老爷们的比什么曲啊,有种跟我比库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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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沉脸阻止道:“老十,不要胡说。”十阿哥这才一脸怒色的退到一边,我心里来了主意,施礼道:“容月请各位爷帮忙,人都力量大,一起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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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忙退后,挥手道:“你们来吧,我就算了。”大概难得看到老四也有羞怯的时候,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我走到他面前,笑道:“别啊,王爷唱的不行,那就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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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阿哥大声道:“四哥要不要送你张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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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爆笑声,四阿哥也露笑脸,宠溺地快速瞄了我一眼,说道:“十弟,你还真别说,四哥我还真缺张牛皮做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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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团和乐的样子,又觉得心酸,恐怕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了吧!原来今儿是康熙登基五十年,连外邦都来朝贺。也就剩下几个时辰,于是大家商议着合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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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十三唱了几首,大家挑了二个曲定了下来,又一起演练了几遍,由四阿哥与八阿哥两个稳重的人吹箫、吹笛伴奏,本来想让九阿哥抚筝的,他就是不肯,只好做罢。把十五、十六都叫来了,在外人面前这帮阿哥团结一致,亲兄友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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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一落,整个后庭都宫灯高挂,也立了许多的侍卫。五点左右宴会就开始了,后园娘娘们早就乐在一起了,时不时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和乐器声。我候在乾清宫外,只等康熙的传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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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来回的晃,紧张加恐惧让人烦躁不安,不停的来回走动。过了半个时辰也没见传我,反而无所谓了,斜靠在角落的围栏上,望着夜空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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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姑奶奶,快,皇上传你了。”一个小太监神色慌张地朝我嚷道,许是找了几分钟,把他给急的吧。深吸了口气低头朝里边走,想着又不是头一回见康熙,权当又做回导游,给别人找回乐吧,规规矩矩慢条斯礼的走了进去。跪地请安道:“奴婢给皇上请安,祝皇上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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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吧,可有准备好?”康熙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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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在各位阿哥的帮主下,都备好了。”我低着头,只看到自己的小范围面积,反而忘了害怕。“好,那就你先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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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起,低头左右瞄了一眼,右边都是些生面孔,大概是外帮来朝见的,那块烂布也在其中。左边是阿哥与大臣们,见我看来,他们会意的立了起来,十来个人一起,气势不可小觑。大概康熙也很难想到,现如今他的儿子们还能如此团结吧,果然他笑呵呵地道:“小丫头面子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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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新搭的小台,八阿哥吹笛,四阿哥吹箫,太监也把我的筝拿了上来,乐声一起,九阿哥、十阿哥、十四、十五、十六分唱起《康定情歌》,还是想到那一年春晚的节目,才定下这个曲目的,而且有分有合,在这古代有新意些。曲罢,康熙带着掌声响彻云霄,大臣们都大声称赞。康熙大声道:“不错,策零敦多布接下去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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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到了一边,策零敦多布立了起来,右手搭在胸前,朝康熙深揖了个恭。歌声雄厚有力,把人的思绪也带到了草原。虽然一句也没听懂,还是经不住向他瞄去,发现他的双眸直勾勾的望着我,尴尬地朝他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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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什么意思?这等场合唱情歌,想老婆想疯了吧!”十三与十四的窍语声,让我慌恐的低下了头。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13:41
掌声响过后,只听他道:“圣明的皇上,小臣想听一听小姐的歌声。”众目睽睽只觉手心冒汗,气氛也鬼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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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十三立起道:“皇阿玛,儿臣与容月早备好曲了。”康熙笑道:“那就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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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准备都是大合唱的,我担心地问十三道:“我们唱什么呀?”十三笑着低语道:“这小子,唱情歌,咱就唱上次那首《喜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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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十三陪同,心也平静了许多。十三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朝他点点头。于是两人就对唱了起来,刚开始声音还有点慌,到后来旁若无人,表情也放松,笑着与十三相视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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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曲不知唱过多少次了,加上与十三的默契,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掌声后,听得康熙道:“曲也听了,容月你下去吧。”我就等着这一句话,笑着跪谢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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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明的皇上,小臣想娶这位小姐为妻,请皇上赐婚。”闻言惊慌地抬起头,笑容僵在脸上。那人却是一脸恳求的神色,不由得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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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久久未发话,觉得都快心惊晕眩了。下意识的侧头望向了四阿哥,他也一脸愤慨,却无视我的求救目光,那一刻心脏的血液停止流动,失望到了极点。也不管合不合礼数,跪道:“皇上,您恩准奴婢嫁娶自愿,奴婢不愿嫁他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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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策零敦多布蹲在我面前道:“小姐,我仰慕您多年了,好不容易打听到,为何不能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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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闭眼抿唇,全当没听见,真想把他一阵暴打。“容月你回答他,若是你有理由,朕也好为你做主。”康熙的话听来亲切,对我却似手雷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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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瞎编既没有说服力,又有欺君之罪。于是狠狠心道:“回皇上的话,奴婢已经嫁人了,自然一女不能伺二夫。”话一出口,结果如何,我也管不了,女人在这年代只是附属品而已,哪有自己可握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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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小臣所知,她独自居在京城东北面的安定门一带。”那可恶的烂抹布,不得目的不摆休,据然还对我的情况一清二楚,显然早就做了调查,真是可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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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严厉的声音传来:“容月你不说出个丁卯来,朕也无理拒绝。”我闭上眼,心里发誓如果数到十,四阿哥还不肯说句话,那我不如跟着那块烂布,远离京城这块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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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玛,容月是我的人。”十三挺身而出,跪在我旁边,拉起了我的手,并说道:“请皇阿玛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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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侧头泪眼朦胧的望向了他,抿着嘴唇低头任由泪畅流而下。老四口口声声说让我进府,在有可能危及自身利益的时候,他却退缩了。
??
??“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朕不想看到你们。”康熙淡淡地话里,明显的听出了愤怒。做为父亲,一个当皇帝的父亲,却不知儿子的事,在大臣面前自然有失颜面。十三与我磕头后,退了出来。没想到自己这么没用,眼前一晕整个人摊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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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轻唤道:“容月,容月,你醒醒。”我无力地睁开眼道:“我没事,只是倾刻间觉得有点头晕,你扶我到前边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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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力都加到十三身上,由他扶着慢慢地向前走,却不知该往何方。“十三爷,对不起,让你……”我边走边愧疚地说道,经过上次的事,康熙对十三已大不如从前了,真怕因为我又受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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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驻步扶着我的肩笑道:“你我还需说对不起,既便没有交情,就是为了四哥,我也该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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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又一紧,含泪怨恨地说道:“我真是看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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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转身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你别怨四哥,现如今四哥不能走错一步。准噶尔部早就蠢蠢欲动,皇阿玛也想利用和亲来安抚,不想这个策零却看上了你,所以今儿的事不能全怪四哥,我若不站出来,四哥定也不会让他得成的。”
??
??在江山面前,他自然不会选择我。我自然也不希望他,因为我而受挫,但心里也实在难以接受事实。夜色从容,宫灯高悬,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威力,压迫而来。十三扶我至坤宁宫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如今的坤宁宫是一座无人住的空房,康熙立过三个皇后,都芳魂早逝。人道是皇恩浩荡,万般宠爱,又企知这些娘娘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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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宴会散了,也未见有人来传。等到他们一走,被十三扶着出了宫,并送我至家门口。回到花房已近十点,画儿见我就惊问道:“小姐,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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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力的摇摇手道:“明儿再说吧,吩咐下去,除了十三爷谁也不许进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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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反侧到凌晨才迷糊起来,突然李德全端了个盘子闯进了门,盘子上竟是雪白的绸布,听得他道:“花容月有负圣恩,皇上赐白绫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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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撒腿就跑,可两腿就是迈开步,感觉全身无力,大汗淋漓,大喊:“胤禛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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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出了声,才发现是梦,画儿闯了进来,惊问道:“小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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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影像清晰可见,心还怦怦直跳,眼睛却呆滞地盯着屋顶。画儿扶起我,拿帕子帮我擦了擦脸道:“小姐做噩梦了吧,别怕,老人们都说梦是相反的。”这才发觉整件睡衣都湿透了,脖子上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流到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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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大亮,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心情又低落了一分。挣扎着起来,洗了个澡,又躺回了床上。“小姐,喝杯牛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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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儿把早点端了上来,一点食欲也没有,又让她端了出去。迷迷糊糊的又进入了梦乡,不知过了多久,画儿的轻唤声,把我叫醒。
??“小姐,大夫来了,要不要让他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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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烦躁地说道:“我又没病,让他回去。”画儿咚地跪在床前,担忧地说道:“小姐,昨儿你回来就面色苍白,又出了一身的冷汗,画儿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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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坐起,朝她道:“你快起来,听你的行了吧?”自己最讨厌跪别人,觉得豪无自尊可言,所以也见不得别人跪我。
??
??画儿笑着帮我穿衣,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装,走至外院的客厅。大夫也未多问,搭了搭脉,一脸不解的神色,又让我伸出右手,搭过后瞄了我一眼,拿起药箱就走。画儿拦住了他的路,惊问道:“大夫,我家小姐倒底得了什么病?”
??
??那大夫吱吱唔唔的,一脸难色。我颓废地颠坐回凳上,心灰意冷的说道:“大夫,你直说吧,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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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夫闻言说了声:“是喜脉。”说完抬腿就往外走,画儿却笑得跳了起来。怪不得大夫不肯说,大概以为说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有身孕,对他不会善罢甘休吧。听到这个消息,我豪无欣喜之色,反而觉得更加的心冷。如今的身份已够难堪的,若是生下孩子,孩子该认谁做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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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儿,这件事谁也不许告诉,听见没有。”我一改平时的随和,严肃地说道。画儿不解地收起笑容,应声道:“是,小姐还是回房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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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斜风细雨,落花深陷泥地中,不紧感慨万分,春光渐远人空老,新仇往恨何时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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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落寞,无来由的悲切起来,竟也能哼出两句诗来。吃了点东西后,斜靠在窗前静望着窗外的景色,如今有点后悔把墙砌得高了,不然还能看看街上的行人。芬儿在院中朝我喊道:“小姐,四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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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她道:“就说我身体不适,让他改日再来。”芬儿回了话,门被踢得咚咚响,我就不信他能踢断粗粗的门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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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四爷今儿一定要见您,再不开门他要拿刀来砍了。”我淡淡地道:“告诉他这是民宅,别忘了他是雍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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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儿一脸难色,我也不管,转身回房躺了下来,就许他高兴来不高兴不来,我就不能高兴见不高兴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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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想起熟悉的急促的脚步,果然是权势大于天,芬儿还是放他进来了。“还为昨儿的事生气?”他斜靠在床上,手支撑着脑袋,在我耳际轻问道。我闭眼假睡,想起与他的往事,心里却似打翻的五味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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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自己也觉得对不住我,这位爷被我挡在外面,不生气,反而把我连带被子一起抱了个满怀。轻声道:“你一定会明白我的苦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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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铎果然给他出了好计策,对皇父要诚孝,适当展露才华。不露才华,英明之父皇瞧不上;过露所长,同样会引起皇父疑忌。对兄弟要友爱:大度包容,和睦相待。对事对人都要平和忍让:能和则和,能结则结,能忍则忍,能容则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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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他一站出来,先触怒了皇父,也得罪了兄弟,他是何等聪明,自然看的一清两楚。我知道自已无理由怨他,既然爱他就要支持他,又不甘心如此,还是傻乎乎的脱口而出:“若是十三爷不站出来,你就让我远嫁蒙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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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扳过我身道:“我胤禛心里只住着你一个人,山无棱,水无痕,乃敢与尔绝。你对我就只有这点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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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尔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是啊,我为何不信他?被他一问,反儿又想通了,我爱他就该信他,何必做无妄的挣扎。靠着他轻声道:“我懂了。”
??
??“傻丫头,我一得空就跑来,还被关在门外,真是伤心啊!”心里的最后一根愁丝,都被他的浓情化开了,我信他的情真意切,他也实在不是那种,有时间与许多女人调情的人。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13:44
一连在花房住了几天,见我回复了乐天派的性情,才放心地离去。有时在想可能除了不知我来自何方,其他的他比我自己还了解我,就如他所说的,我是一个开心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失落时把凡事都看通透,又想的坏到极点的人。
思虑了几天,欲言又止,怀孕的事还是没说出口。这么落后的医学条件,生孩子真的关乎生命大计。难产死的福晋举不胜举,前个月还听说九阿哥府中的一个小妾难产死了呢。太阳又露出了笑容,坐在园中的小亭中,暖风拂面,晕晕欲睡。
“小姐,十三爷来了!”画儿的声音把我从睡意中拉回,打了个哈欠揉揉眼道:“人呢?”
刚一转身,就看见十三笑意盈盈地朝我走来。“这几日可好些?”十三打量着我关切的问道。我笑着点点头,担心地问道:“那块烂布的事,皇上有没有怪罪你?”
十三哈哈大笑道:“女人啊,真是不能得罪,被皇阿玛训了几句而已,我老十三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还怕什么?”
见他如此,不好意思细问,他在欲待开放的牡丹树前驻足,走至他身边问道:“我们一起跳个舞如何?”
十三顺手就做了个请的姿势,我笑着把手放在他的手里,两人走到平地,悠悠地迈起了舞步,乐在心中,默契有迹可循。
十三单手拉着我,微微一用力我顺力转了个圈,笑道:“有没有在府里教福晋?”
十三侧头平视着我道:“她们哪有这天赋,别踩烂了爷的脚。”踏了一下他的脚道:“你们男人都是没良心的,女人在你们眼中就是生孩子用的?”
十三皱了皱眉笑道:“也不是,跟她们在一块没话可说,没说上几句就哭鼻子抹眼泪的,看着心烦。”
我笑着推开了他道:“十三爷也学会含沙射影了,是笑话我吧?”
十三一愣忙又笑道:“我可没这意思,你若一定要对上位,随你。”
两人说笑了片刻,坐在亭中喝茶赏景。跟十三在一起,就像喝低度葡萄酒,舒适而甜蜜。而跟四阿哥在一起,就像是喝鸡尾酒,激烈的碰撞后,归于宁静,最后呈现出绚丽的光彩。
“小姐、十三爷,外面来客人了!”赵义站在内园的门口大声嚷道。十三立了起来,朝我道:“醒醒了,他们来了!”
我也只是闭目养神,松懒的睁开眼道:“谁来了?”十三边拉我起来,边道:“老十四他们呗,昨儿说好的。”
我笑着斜眼盯着他,打趣道:“你这个主人做得不错啊!”十三一脸笑意,快步向外走去,突停步盯着我道:“别露陷了。”
我笑着摇摇头,推了他一把,上前拉住他的手婉,他不解的回头,见我一脸戏谑的神色,笑道:“还用不着这么肉麻,走吧!”
客人已到厅里了,只有八阿哥立在厅外,负手望向庭院,听到脚步回过头,笑道:“十三弟,这院是容月拾掇的吧?”
十三侧头望了我一眼,笑道:“八哥好眼力。”我笑着请了安,八阿哥道:“别有洞天。”
“八爷里边请!”三人跨进了门,十三以男主人的身份作揖笑道:“有失远迎。”除了八爷党,还有五阿哥、十二阿哥、十五、十六,厅里坐满了人,我的花房破天荒第一次聚了这么多人。
见我忙着端果盘,十四阻止道:“别忙了,爷们那喜欢这些。”我抬头笑问道:“几位爷一来,我这里好比过节了,我这就让人备晚膳去。”
十阿哥大嚷道:“弄好点,别像四哥家似的,说是请客,不是青菜就是豆腐。”
我转身抿着嘴笑,这老十也太夸张了,把亲王说的像个吝啬鬼,不知四阿哥听了,会是何反应。回至厅里,九阿哥瞄我一眼,朝十三道:“十三弟,你不是素来喜欢收藏字画的吗?怎么挂这种没名气的手迹?”
厅中悬挂是幅青松雪景图,看到它想到陈毅元帅的那首诗,花一两银子买来,与名家手迹自然不能比。在我眼里看着舒服就可,反正我又不喜附什么风雅,也不想花那些冤枉钱。
但在人前,不能输了阵,于是笑回道:“回九爷的话,那是奴婢坚持挂的,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八阿哥点头笑道:“好诗,原来这画还深藏玄机。”十四又不解的问道:“你这房冬天没暖坑不冷吗?”
十三笑道:“十四弟你我现在就是坐在暖坑上,冬天下面一烧,整个房就是暖坑了。”五阿哥笑道:“妙,怪不得离地这么高呢?”
十六立起道:“十三哥的院,纯朴自然,我要出去瞧瞧。”
经十六这么一说,这些个深居大院的主子,竟对我的小院感兴趣。只好领着他们出了门,说道:“院中也没什么,只是四季的花卉,不过修剪的有层次而已,原只是想回归自然,做个心远地自偏的人。”十四又问道:“就这么些房,你住哪儿啊?”
于是领着他们进了内院,走过内院的小门,他们被楼里摆设所吸引。十五与十六对加了厚垫的布沙发,坐坐立立,十六笑道:“十三嫂,我建府的时候,你帮我也弄一套。”
听到称呼,我的脸不由得红了,十三倒是深藏不露。十四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楼,大声喊道:“兄弟们,楼上的更绝!”
我与十三相视苦笑,跟在了后面,怎么弄得好似闹洞房似的,这些封建大爷,对新鲜事物还挺有感悟力的,也不知康熙又为何要海禁?楼上更是现代家居,有人连衣橱的门都拉开了,还把衣架拿出来看了个究竟。
十四更没形的往床上一躺,大声道:“怪不得十三哥,敢与皇阿玛顶嘴,被皇阿玛撤了职也无所谓,换成是我,我也愿意啊!”
我一愣,回头盯着十三,十三则苦笑着别开了头,笑道:“还是楼下坐吧!”
跟着下了楼,全然没了心思,担心起十三来。十三倒无所谓似的,跟大家说笑闲聊。晚膳后,他们一离开,我拖着十三进了内院,生气地问道:“快说,是怎么回事?”
十三笑道:“别拉着了,他们都走了。”
他还有心情说笑,我却眼眶微红,盯着他不放。他见我如此,挥挥手淡淡地道:“也没什么,皇阿玛说起蒙古,竟说外公也是处心积虑的人,当初把额娘嫁进宫,就是为了蒙蔽他的耳目,如今跟葛尔丹部暗中勾结。想起额娘临终前,他都未曾去看一眼,情急中驳了句太皇太后也是蒙古人,就……就被削为闲散宗室了呗!”
我真是恨铁不成钢,气的打了他一拳道:“你还笑,前车之鉴都忘了,还想被圈禁不成?”
十三叹口气道:“那还是额娘走后,我活得最舒心的一段日子。”
看他沮丧的神情,又不忍多说,轻声道:“算了,无官一身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何必沉迷于权势之争。只是小不忍则乱大谋,爷是男人,不要像我,好话歹话不思量,随口而出。”
他点点头,突然抱紧我道:“容月,我胤祥有你这样一位知已,足矣。”
我无语的任由他抱着,就像亲人间的拥抱,我能给的也能是亲情了,低声道:“胤祥,既然做了,就要勇于承担后果,皇上因为对你期望很大,你顶撞与他,失望也更大。可他毕竟是皇上,以后还是小心些。”
十三放开我,叹了口气,微笑道:“行了,听你的,也只有你肯说出这番话来。”
送走了十三,重新审视起康熙的为人来。有时真的不明白,为何一个通晓古今,钻研各个学科的十全皇帝,说话全不顾别人感受,难道这就是皇权?敏妃离逝都十来年了,康熙大概从未想起过她,如今蒙古稍有动静,却把她拉出来了,难怪十三不满。会不会人老了,脑袋痴呆了?
天气渐暖,加上有了身孕,心浮气躁。曾偷偷的溜出府,询问大夫不想要孩子,有什么办法?结果说得模楞两可,但我倒是听出个头绪来,四个字不死也伤,只好回家叹气。
从四阿哥的口中得知,皇上对十三已是冷若冰霜,这就是挑战皇权的后果,好在如史书上所写,而不像二月河小说里写的,十三被圈禁十年,好歹还可以走动。
四阿哥走进了庭院,我笑着下了楼。真鄙视自己,真的好似被包养了,心里想着要不给老四点钱,算是我包养他吧,想到此心里一乐,笑出了声。“傻笑什么呢?”
他进门伸手用扇子敲了我一下。我哪敢把那想法说出来,非被他剥了皮不可,笑道:“高兴不行吗?王爷希客,有失远迎啊。”
他笑着坐了下来,摇着扇子道:“死丫头,爷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趁今儿空点,还被你数落。”
也不知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反正女人就是逃不过甜言蜜语,手臂绕在他的肩上,斜靠着他问道:“今年还去热河吗?”
他拉我坐在腿上,笑问道:“你也想去?”我嘟嘴不屑的说道:“才不想呢,若是你们都去热河了,我就回庄子避暑去了。”
他思索了片刻,低声道:“行,回头我去接你。”没想到他会如此说,呵呵的笑道:“嗯,总算不是个木头人,你出师了。”
他先是皱眉不解,见我戏谑地眼神,恍然大悟道:“能不出师吗?摊上你这么个人精,不过也奇怪,在你面前才会想着这些。”
虽然只是改变了少许,还是挺有成就感的。就好比刚开始对我勾肩搭背的做法,严厉的指正,现如今自己也照着做了。习惯成自然,可能环境也有关系,在那威严的雍亲王府,想如此也不谐调啊,呵呵,改变一个老顽固,不易啊。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13:49
趁他们还未走,一早起来,就去了十三府。十三虽然被解职了,但康熙还让他去上早朝。走进兆佳氏的房,虽然房里点了薰香,一股中药的味道扑面而来,兆佳氏笑道:“姐姐,可好?”
我施了礼回道:“福晋这是吃什么药呢?”她抿着嘴笑,旁边的伺女道:“福晋又有了身孕,太医备的补药。”
古人真够讲究的,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好话,话无投机,干坐着实在尴尬,就告辞出门来。转身去了喜薇的院里,闻声跑了出来,后面小莲担心的喊道:“福晋慢点!”
看着微微突出的肚子,惊喜道:“恭喜啊!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喜薇羞涩地低声道:“姐姐都不来看我,我无趣多了。”两人拉着手边进房边道:“这府里那么多福晋,怎会无趣?”心想好个老十三,嘴里说府里的福晋无趣,生儿子倒是手到擒来。赶明非戏弄他一回不可,得了便宜还卖乖。
“十三爷对你好吗?不好姐姐帮你出气。”见喜薇还是羞答答的样子,不由得康概陈词。喜薇未说话,小莲娓娓道来:“小姐,爷对福晋挺好的,就是福晋性格太弱,常被其他福晋欺侮。”
喜薇不快地阻止道:“小莲别胡说。”自古以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扶了扶喜薇的身子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若犯我,我必与之斗到底,要拿出这样的精气神来。若是府里住着闷了,就到我那儿住几日。”
喜薇倚在我的肩头,哽咽道:“姐姐你真好!”
自嘲地笑笑,我向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吃软不吃硬的人,若是哪个女人欺侮我,我才不怕她,斗不赢,我也要气死她。又对她说了些对付十三的点子,她捂着嘴直笑。
今儿好像是窜门日,又转道雍王府,那拉氏正领着府里的几个福晋坐在园中赏花,还真是佩服她的领导能力,企码面上大家都和和气气的。除了李氏拿斜眼横我外,其他人还算客气。
那拉氏见我有点无趣,轻问道:“妹妹最近都忙些什么?”
钮钴禄紫依把凳子搬到我身边,我笑道:“天天忙着打发时间,无趣得时候唱曲啊,学着说书给别人听。”
李氏尖声道:“哟,妹妹还有这些绝活,若是今儿把我们都说笑了,我请大家喝酒。”
她分明是想看我笑话,我笑着不响,她让我说就说,也太没个性了。紫依摇晃着我的手道:“姐姐说一个吧。”
我看其他人也有这个兴趣,才清清嗓子道:“董卓宴请吕布李儒等心腹,貂蝉作陪,为试诸人忠诚,卓名禅涂黑双乳。席间烛忽灭,复明后众人手黑独布手净。卓遂赏布,布笑,露黑齿。”
毕竟这帮都是大家闺秀,先是面露羞色。不知是谁噗哧笑出了声,紧接着一阵爆笑,李氏扶着肚子道:“我服输,哟笑得肚子都痛了。”
那拉氏捂了捂嘴,恢复了常态道:“妹妹是哪听来的,咱们听听也就罢了,可别传到爷耳里。”我笑着点头道:“福晋说的是,若是谁说出去,我可是不承认的。”
李氏还算守信,真地摆了一桌,吃了几口,觉之恶心,不想露了陷,忙借口有事,告辞出了门。胃翻腾的难受,想着还是书房最安全,强捂着嘴,一跑进院门就干呕不止。
“怎么了?”原来是老四回来了,我忙强忍着摇头,还是把刚吃进去的全吐了出来,才觉得爽些。他扶着我关切的问道:“吃坏了?”
我擦擦唇,笑道:“没事,我先回去了。”
他拉着我坚持道:“不行,让太医瞧瞧我才放心。”
我挣开他的手,撒腿就跑,想着还是不要告诉好,企码得与他谈好条件再说,我可不想孩子入爱新觉罗家谱。瞧瞧康熙的子女,就心寒,儿子斗得天昏地暗,女儿远嫁蒙古,命薄如纸,不认识听听就够悲的。连睛婉也没逃过,曾经活泼的可人儿,十九岁就死了,每回想起,就禁不住流泪。
任由他在后面大喊,我急速地逃离了雍王府。刚回至花房,赵力笑着跑上来道:“小姐,江老板带了几个人来,正等着您呢?”我一听,笑着跑进了门,可能是子俊与芳儿来看我了。
“小姐!”一进门久未见面的宁儿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惊喜的喊道:“宁儿,想死我了!”笑着拉起了她的手,秦林也算是成家立业,宁儿也是少奶奶的打扮。
“喂,我吃醋了,姐姐眼里怎没我?”芳儿笑着嚷道。
我白了她一眼道:“我的好嫂子,一个月都不来看我了,还胆敢吃醋,子俊哥回去好好调教调教。”
大家都笑着坐了下来,原来宁儿回来探亲的,顺便把帐目拿来让我过目。“小姐,这是这两年客栈与酒楼的分红,共四十六万八千五百两银子。”
宁儿把厚厚地一叠银票放在了我面前,我傻眼道:“这么多,可怎么办啊?”
子俊笑道:“又来了,我的傻妹妹,都是银票,又不是银子抬不动。”加上前个月子俊那儿得的,加起了竟有一百五十万的存银了。
我不好意思地道:“我是只大硕鼠,不干活,分了那么多钱。”宁儿打断了我的话,感激地说道:“若没有小姐,秦家几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钱。”
子俊接口道:“别再谦虚了,如你自己说的,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没你在后面顶着,这京城的店还真不好开。”
“喂,直说我仗势欺人就行了呗!”我嘟着嘴,朝子俊不服气的说道。子俊哈哈笑道:“我可没这么说,也没见过仗势做善人的老板。”说了会话,子俊就回去了,三个女人一台戏,东拉西扯地说了大半天,还停不了嘴。
让画儿帮宁儿找房,我困得碰到床就熟睡了过去。到了晚餐时分,画儿才把我叫起。索性让满儿把吃的端到小楼,跟宁儿边聊边吃,吃了几口又呕吐了出来。想着怎这么倒霉,瞧那兆佳氏生孩子,像老母鸡生蛋似的,到我这里怎就这么烦呢?
坚持着吃了点,宁儿就把我扶回了旁,她是生过孩子的人,早就看出了其中的懊妙。担心的说道:“小姐,还是小心些为好,不要再像上次……”
我笑着道:“知道了,我的好妹子。”夜幕降临,温度才降了下来,大家就在庭院中纳凉。满天的繁星,突然有一颗流星划过,我忙许愿道:“保佑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小姐,四爷与十三爷在外面厅里等您呢?”芬儿跑过了朝我低声说道,我不明所以立了起来,这大晚上的老四与十三找我何事啊?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了,边想边走至客厅,随口嚷道:“找我何事啊?”四阿哥摇着扇子没吭声,十三笑道:“你过来坐好,让大夫给你把把脉。”
我翻脸反驳道:“好好的把什么脉,我回去了。”十三上来拉住我,强行把我推坐在椅子,我几次站起,都被他安回了原处。
他任凭我蹙眉瞪眼,把我的手臂伸给了大夫,老四则一脸关切的神色。大夫搭了搭脉笑道:“恭喜爷,是喜脉。”
我叹气地呆坐了凳上,十三把大夫送出了门。四阿哥抬起我的头,惊喜的道:“为什么不高诉我?”
我打开了他的手道:“话先说明,这孩子生不生在我,所以生下来,也由我自格做主。”
四阿哥脸一沉,盯着我道:“这话怎么说的?”我见硬的有点不好使,摇着他的手道:“我不管,除非你答应我,不然我不生。”
我撒娇着肯求她,他的脸越来越黑了,严厉地说道:“这事由不得你,企有此理。”他愤怒的坐在一边,不停地摇扇子。
我假装哭出了声,立起来,往内院跑。他急忙跑上来,拉住我道:“还跑什么,怎这么不知轻重。”
趁着黑用手帕擦擦泪道:“你就知道要孩子,全然不顾我了。”他揉着我的肩道:“你这丫头怎也学会这一套了,硬得不来就用软的。”
我推开他正色道:“其他的都可以依爷的,独一点你要答应我,若是女儿,决不给任何头衔,更不要指望用来和亲。”
“好好,就依你,谁说就是女儿?”他不耐烦地应了下来,又反驳起我的推测,想想这么多阿哥,也就他与八阿哥的子嗣单薄。我可不想生什么儿子,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天天为他提心吊胆,笑道:“女儿才招弟啊,凭我的直觉,爷就会添几个小子了。”
这话合他的意,他笑着宠溺地看着我。“四哥,太医走了,我也先回了。”十三走近朝我们笑道。
“十三爷,别急着走啊,福晋们这会还没到生产的时候吧!”十三送到我的枪口上,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
十三嗽了几声,笑道:“别以为四哥护着你,就嘴不饶人,我走了。”十三的身影一消失,我就整个人挂在四阿哥身上:“抱我回房。”
他一把抱起我,笑着道:“胆儿大了,使起爷来了。”我低声问道:“若是没有孩子,你会不会有一天把我遗忘了?”
他坚定在答道:“不会,我爱新觉罗胤禛,心只为你动,决不会因为任何旁物。在你面前,我先是男人才是四阿哥、雍亲王,死丫头,还是逃不出小女人的小肚肠子。”
我满意地亲了他一口,还是用警告的口吻道:“我就是小女人,爷可记住了。”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13:53
睁开惺松的睡眼,被偷入缝隙的阳光刺得难受,忙用手挡了挡。腰被紧紧地揉住,翻身轻推他道:“胤禛,今儿不上朝?”
他闭着眼睛又轻轻地拉我入怀,轻声道:“好久没这样睡过觉了,今儿就不去了。”工作狂也有翘班的时候,还是沉迷在女人的温柔乡里,想像着别人瞪大的眼,捂着嘴偷乐。
他感觉到我的异样,轻推开我,裂着嘴疑问道:“傻乐什么?”我恢复了常态,一手拉着他仰面喊道:“我要起床了,美好的一天开始了。我喊一二三,看谁迅速如何?”
我宠溺地摸着我的头笑道:“就你花样多,这肚里的孩子未出生就被你教坏了。”还未等我喊出声,就被他一用力扶坐了起来。
拉开帘子,外面早就艳阳高照。拉了拉铃,画儿把洗漱水送了上来。早餐后,他也不挪身,坐在书桌前看书。宁儿上来给他请了安,就跟我告辞回山庄。
我跟她窃窃私语道:“等他走了,我跟你一起回山庄。”宁儿担忧地摆摆手,见我挤眉弄眼的警告之色,低头退了下去。过了半个时辰,也未见他动身的迹象,急得我坐立难安。他淡淡地瞄了我一眼,我又心虚的佯装镇定地走到窗前,望着园里的景色。
宁儿跑到院中,焦急地指指太阳,我回头偷瞄了他一眼,手放在胸前,边摇边动嘴不出声道:“别急,再等等。”
“你在做什么?”四阿哥的声音传来,惊得我身体轻颤,忙答道:“没什么呀!”
他立起走至窗前,宁儿看到他的身影,迅速跑回了屋,他负手盯着我不说话。我被瞧得面部僵笑,拉着他的手恳求道:“我要跟宁儿一起去山庄。”
“不行,怎可如此颠簸?”早料到他会如此说,弄不好就是为了防我,才守在这里的。我撅着嘴道:“过几天你们都去避暑了,为何我不可以?”
他不听我说完,就转身坐回到桌前,自顾着看书。我只好上前,求他道:“四爷?王爷?胤禛,我小心着点就是了。”
他放下书,严厉的说道:“叫什么也没用,大是大非面前,不能由着你使小性子。这几个月乖乖的给我呆在房里,允许你十天出门一次。”
我瞪大了眼,大声地惊问道:“什么?我又没犯王法,出自己的家门,还要选日子,不干!”
冷哼了声,嘟嘴远远地坐到一边,又一想等他一出门,山高皇帝远的管得着吗?想到此心情又明朗了起来。他居然挪到我身边,用哄小孩的口吻道:“府里的福晋一个月只能出二次门,你想想平日里我可有管着你?也就几个月时间,忍忍就过去了。回头你想如何就如何,爷都不管你,行不行?”
我爽快地答应道:“好。”他立即走到窗前,大声喊道:“叫张义给我过来。”我不解的问道:“叫他做什么?”
他笑而不答,张义跑过来请了安,他淡淡地道:“给爷把后门给封了,爷未回来期间,好好照看院子,出一点差错,提脑袋来见我。”
张义“喳”了声就退出了内院,我傻愣的盯着他,眼里怒火越来越旺,质问道:“爷这是什么意思?”
他反而笑道:“你不刚答应听我的。”我怒不可竭的低声道:“你……这是我的家。”
他一脸诡计得呈的快活,翘着嘴道:“就知道你会阳奉阴违,生气也没用,这事就这么定了,不然就住到雍王府去,跟你的干姐姐做伴去?”听着更火,可毕竟他是王爷,怎么也要顾及到他的容忍度,封建皇权不是我能够振动地。
我冷着脸回房,鞋子一踢躺到了床上。烦躁的左右翻身,越想越生气。明明是我自已的家,怎么得他做主?我之所以坚持不进王府,不就徒个自由吗?我坐起,拍着床低声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帘子被掀开了,余光扫到了他进门的身影,我又背着他躺了下去。“都是要做额娘的人了,怎还像个孩子?”见我不理他,据然拿手来挠我,我忍不住笑着怒道:“你干什么?你哪像个王爷?”
他弯下身,脸凑到我面前笑道:“死丫头,对你客气还不知好,你去问问,爷几时对府里的福晋如此过?”
气息都喷到我的脸上,我忙边侧头边用手推他,闭眼道:“怪不得那么多人还相安无事,果然有手段,大脸猫。”
他全没了平实的威严,敲我的头笑道:“你哪像是小老鼠?不过跟你在一起,还真忘了自己的身份,爷也被你带坏了。”
头依在他的腿上反驳道:“我可不做小老鼠,宁可是只小脸猫。”“哈哈,行行,快起了,该是用中膳的时候了。”跟他一阵抢白,也恨不起来了,拉着他的手臂下了楼。
鸡蛋总碰不过石头,人好歹要有自知自明,相对他而言,也真的做到极限了。只好拿人无完人来安慰自已,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份感情呢?
饭后宁儿就走了,突然觉得自己孤寂空乏,转身的瞬间,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不想回房让他瞧见,走进小亭,趴在美人靠上自怨自艾。“怎坐这里了,四哥呢?”
听到十三的问声,快速的擦擦脸,回头笑道:“在楼上呢。”
十三盯着我,一脸凝重的问道:“又被四哥罚了?”我抿嘴一笑道:“他敢?刚送走了宁儿,觉得不舍。你们何时动身?”
十三边走边道:“今年不去了,你若觉得寂寞,我让喜薇过来与你作伴如何?”
我笑着说了声谢,十三突然驻足指着我笑道:“只是别把她带坏了,府里也就她,少了份算计之心。”
我哈哈笑道:“怎么只有喜薇少份算计?那其他人被谁带坏了?”我也就与喜薇往来多点,是我带好了她才是,这个十三,讲话也有失误的时候。十三回过味来,笑道:“说不过你。”
四阿哥听到笑声,走下了楼,询问道:“何事这么乐?”
“四哥,你得好好管管她,竟教喜薇如何对付我。”十三大大咧咧地斜倒在长椅上,向四阿哥告状。
我瞄了眼四阿哥,拉了拉十三道:“十三爷,您可是爷,少冤枉人。”四阿哥戏笑道:“要不要把喜薇传唤来,当面对质。”
我昂头挺胸道:“谁怕谁?”十三噌地立了起来,戏谑地盯着我道:“心里素质不错,面不改色。”
四阿哥在一旁隔岸观火,我与十三比定力,两人谁也不让谁,反正十三比四阿哥好说话,从不生气,跟他比划惯了。
“十三弟,今儿皇阿玛可有话说?”关键时刻,被四阿哥搅了局。十三弃阵答道:“还不是老样子,太子与老八更加水火不容,皇阿玛暗语连珠呗!当然了,也没少我老十三的份,这个弦外音我还是听得出来的。”十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事不关已的口吻。
见他们聊正事,我也乖乖地呆在了一旁。太子手下卖官贪污,又纠集了新的太子党,跟八爷党明枪暗斗,早就是人人心知肚明。康熙二立太子,真是一大败笔,太子早在一废时威望扫地,兄弟个个如狼似虎,把他逼得有点狗急跳墙的架势。
我没兴趣听,打起了哈欠。四阿哥瞄了我一眼道:“年羹尧在四川倒是立了功,就是这奴才心气太傲。隆科多最近怎样?”
十三淡淡地道:“滑得像条泥鳅,让人琢磨不定。”我又打了个哈欠,睡意蒙蒙的说道:“担心什么,他自然是爷……的人。”意识到多嘴时,四阿哥与十三紧盯着我,只好把话说全了。
“何以见得?”十三不可思议的问道。“我……我……女人的直觉。”我结巴着拿话唬弄。“你的直觉是什么?”
四阿哥喝着茶淡淡地问,一时三人都沉默不语,四阿哥缓缓抬头,我的脸把我给卖了,涨得通红。闭了闭眼后悔的答道:“佟家能够长久不衰,自有它生存守则,我倒是认为佟家人很是世故,必不会一条道黑到底。佟国纬不是支持八爷了吗?那么隆科多要么支持太子,要么就是支持四爷,这样无论那边得势,他佟家都将继续荣耀。”
“厉害,有道理。四哥,容月说得对,这小子必是咱的人。”十三兴致勃勃,朝我竖了竖大拇指。
四阿哥眼含笑,打量了我道:“爷就奇了怪了,每回她的什么直觉,都一针见血,难不成真的是仙子下凡?”
十三哈哈大笑,打趣道:“四哥,弄不好是狐狸精啊!”我瞪了十三一眼,吐了吐舌头道:“要不要泼点狗血试试?”
四阿哥一本正经地说道:“十三弟胡说,哪有这么丑的狐狸精?”十三开怀大笑,我指着他们生气的说道:“行,你们兄弟情深,拿我打趣是不。今日正式申明,以后谁若在花房里论时事,恕本仙不能接待。”惹不起咱躲得起,说完头也不回地快速上楼。
身后是四阿哥与十三的笑声,隐约听到四阿哥与十三谈话声,过了半个时辰,十三朝立在窗口的我作了个揖,就告辞出门了。四阿哥上得楼来,揉着我肩轻声道:“怎么不去歇息?有了你爷多了份信心,爷的直觉也不错啊!”
“四爷,你向来做事稳当,我还不担心。十三爷向来说话爽直,你还是劝阻着点。”
想到十三与康熙的关系,就让人提起心。他注视着我,捋了捋我的鬓发道:“就不怕我吃醋?”我呵呵的傻笑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那我太高兴了,证明我有魅力呗。”
他两手合围我脑袋,戏笑道:“这里面都装了什么?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我反驳道:“物以希为贵,不然怎么显出我的珍贵?爷你就好好珍惜吧!”他笑着摇头,把我朝房里抱去,那抹温柔在心湖里泛起旖旎。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13:56
老四去热河已一月有余,天热懒得出门,加之孕反应,简直如在人间炼狱。幸亏画儿时时给我打扇,才不至于烦躁摔东西。
除了早晚到院中小坐外,其余时间都在小楼呆着,忆忆旧事,抚抚筝打发时间。心烦的时候,就骂老四出气,不知他的耳根发不发痒。
“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闲没个安排处。哎……哎……”用完早膳后,拿筷子边叹气边敲起碗来。画儿夺过我手中的筷子,打趣道:“小姐,想爷了?”
侧身目不转睛的注视她,她一脸尴尬之色,皱眉询问道:“画儿,你是四爷的人还是十三爷的人?”
她咚的一声跪在我的面前,吓了一跳,忙让她起来,她却战战兢兢地低头道:“小姐,对不起,我……。”
看她还算老实,没有辩解,拉她道:“我开玩笑的,起来,快去准备一下,今儿去江府。”她这才笑着起来,快速跑出了门。这府里大概除了满儿、芬儿、圆儿其他的全是卧底。我的花房啊,花欲静而风不止。
坐在书房里等画儿,赵力却报十三来了。我忙迎了出去,十三神采奕奕,负手大步朝我走来。“十三爷希客啊,怎么来我这冷宫了?”
至从四阿哥出京后,十三很少来花房,不知是不是为了避嫌?十三抿嘴笑道:“府里事多,身体可好?给,四哥的信!”说着把信递到了我的面前,我随手接过,捏在手里。十三询问道:“不打开看看?”
我扁扁嘴道:“还能写什么?不许到处乱跑,凡事要小心,不然回头可不饶你!”我摆出四阿哥的姿势,学着他的口吻和声音,十三听了开怀大笑。
笑着与他走进了小楼,让画儿盛了一碗冰冻水果羹给他,他试了口,津津有味地点点头,笑道:“好东西,还有不?”
画儿笑着又送来一碗,十三边吃边道:“你快回信吧,帮你带去。”
我这才拆开信,仔细看了起来。扬扬洒洒两张纸,一半是对我的叮嘱,另一半则写了些琐事,平平淡淡地言谈中,也透露出他的一份相思之情。
心里有了个主意,今儿就教教这个老封建写情书吧,于是笑着提笔。
胤禛吾爱:
我是如何思你?说不尽万语千言。
我思你之深邃,之宽广,之高远。
尽我的灵魂所能——犹如探求玄冥中神的存在和美好之极。
我爱你,如每日必需,阳光下和烛焰前都少不了。
我自由地爱着你,像人们争取他们的取利。
我纯洁的爱着你,如人们对赞美事物的虔诚。
我爱你,带着我昔日悲伤时的那种激情,童年时的那种诚意。
我用呼吸,用微笑,用眼泪,用我整个生命来爱你!
你听,风带去了我的叮咛。
你看,云载去了我的愁丝。
蚊子传达了我的爱意,吾爱你要善待信使啊!
耍你的人月儿
我把信折好交给了十三,十三笑着询问道:“没见过写到底笑到底的。”我打趣道:“解气呗!喜薇可好?”
十三淡淡地道:“还行。”又关切地问道:“你最近可好?像是瘦了。”
我笑着答道:“挺好的,就是天太热,心烦气躁的。今儿陪我弹一曲如何?”十三摸出笛子,笑立道:“早备好了,上楼。”
十三这回未去避暑,一来府中有两个福晋有身孕,二来也是因为跟康熙的关系,自然心中也有些郁闷。我不愿去深究别人的私事,但想尽到朋友之责。
上了楼坐定后,朝他道:“十三爷帮我谱曲吧,听着啊!”画儿给十三上了茶,十三就笑坐在了桌前,我便大声唱了起来:
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名和利啊什么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世事难料人间的悲喜,今生无缘来生再聚,爱与恨哪什么玩意,船到桥头自然行,且挥挥袖莫回头,饮酒作乐是时候,那千金虽好,快乐难找我潇洒走条条大道,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把酒当个纯镜照,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十三边哼着调,边记录了下来,最后笔一搁,笑道:“好曲,知我者容月也。来,弹着试试。”
他自己坐到了筝前,边抚边唱了起来,我也边打拍子边大声相和,两人时而对视而笑。一曲罢,又一同大喊了几声,我得意的笑……
虽然过得平平淡淡,日子还是从指间匆匆流走。明显得感觉到温差,一叶落而天下知秋,院里的树叶不知在何时渐黄了。
十三府这几日喜事连连,喜薇生了个女儿,紧接着兆佳氏生了个儿子。我送了大大地一份贺礼,但是生女生儿一视同仁,也对喜薇的支持。
今儿又是我可以出府的日子,就像坐牢可以放风一样,自然不能错过。我一出门,芬儿、园儿、满儿、画儿都紧随而至,好似如临大敌。有时觉得自己怪折腾人的,真有点过意不去,但我的权力又不想被剥夺,所以只好尽量的不让她们担心。
走至一家布店前,想着做几件现代装穿穿,画儿至始至终扶着我,好似我是玻璃瓶子,一下就会摔碎似的。平日里跟她们就似朋友,为了防止她们之间互相比较,所以凡事都一视同仁。
几个小丫头看到漂亮的布料,都笑着往自己身上比划,掌柜的更是嘴皮子直翻,大力招呼。反正咱有钱,就摆回阔吧,大声道:“她们试过的,还有这白纱,粉色的,宝兰的多给我来一匹。”
画儿她们惊讶地大声道:“小姐,需要买这么多吗?”伙计早就热得屁颠颠地包扎了,我笑道:“每人做一件,剩下的给孩子做小衣,怎么用不完?”
还是满儿憨,笑道:“谢谢小姐!”其他的人都推辞着,我故做生气的指着她们道:“不要就别跟着我了,婆婆妈妈的那是我手下的人。”她们相视一笑,伙计看着我们一愣一愣地,还嘀咕道:“我怎没这福气!”
又逛了几家,画儿嚷着该歇歇了,这才回到马车上。马车穿过几条街,突然觉之这一带挺熟的,原来跟小院很近了,好久没去哪儿了,不知密道还是不是原样?想着跟胤禛一起种的枣树,如今该结枣了吧!一时兴起,就让芬儿把马车停在了院门口不远处,我下了车,让其他人都在车上等。
院门还是如故,轻轻地扣响了铜环,门里传来问声,紧接着吱呀地打开了。还是那看门人,只是眼珠子直打转,低头道:“给小姐请安!”
我笑着回了声,就往里跨,他一脸欲言又止的神色。“怎的了?”我摆起脸,淡淡地问道。
“小姐,若想进内瞧瞧,等奴才进去通报一声。”他的话让我一惊,笑问道:“四爷回来了?”
他忙摇头道:“不,不是的,是年小姐暂住在里边。”话声刚落,我笑凝在脸上,心却似被掏空了般,耳际嗡嗡做响,心里不断地说:“容月,不能在人前丢脸不能在人前丢脸……”深吸了口气,笑问道:“是年将军的妹妹吗?几时住进来了呀?”
他先是面露难色,最后看了看里边,轻声道:“小姐,你素来对我关照,我也不瞒您,住进来有三个来月了,爷让我好生伺候着。这位主子可不像您,常耍小姐脾气……”
我还未等他说完,转身就走,心冷的跟冰柱似的,原以为只要两人的世界,有属于两人的回忆,眼不见为净,不去想他的三妻四妾。既然自己爱他,只要坚守着两人的默契,也就罢了。到头来连这个狭小的空间,都不能完整保存,难道真的是我太贪了吗?
“小姐,这是怎的了?哪儿不舒服吗?”我魂不守舍的,任凭她们问着。想着一次次的伤害,不由得泪眼朦胧。上了车,低声抽泣起来。芬儿愤慨地大声道:“小姐,你说是谁欺侮你?我去跟他拼了。”话音一露,芬儿与园儿都提剑跳下了车,我忙擦泪喊道:“都给我回来。”
我再也不想忍耐了,原本自尊心极强,凡事不低头的人,如今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得了,在现代生活了二十二年,也没流过哪么多泪,虽然生活艰苦些,也没受过这种心灵折磨。
把她们四人叫到跟前道:“我向来当你们是姐妹,我实话实说,我想出门一段一时间,你们若是愿意跟着的,我自然欢迎,若是不愿跟的,也请不要泄露。”
芬儿、园儿、满儿都紧回道:“小姐到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画儿一脸犹豫,担心道:“那爷……”
芬儿她们都一脸鄙视地盯着她,画儿红着脸低下了头,我轻声道:“画儿,你跟我也多时了,该是了解,我并不是一个只为男人活着的人,若是他负了我,我是不会委曲求全的,虽然我也出身低微,可同样是有尊严的,别人看不起我没关系,而我决不能看不起我自己。你若不愿意,我也有办法让你不受罚。”
“小姐,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的父母都在爷府里,我怕连累他们,对不起。”画儿哭着叩头谢罪,芬儿她们听她这么一说,都叹了口气。我忙搀起她道:“画儿,我不怪你,我若是你,也只能如此。”
真正是祸福难料,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与她们商量了对策后,就匆匆回府,为再次逃亡做周密的准备。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不气死他也要累死他,哼……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14:00
“姐姐,朵朵睡了吗?”芬儿轻轻地推门而入,看了看我怀里的小丫头,顺手摸了一把她的小脸,轻笑道:“姐姐,你说四爷若是在大街上见了她,会不会停步来问?”
我笑着嘟嘴道:“去,她是我的女儿,跟他没关系。”
芬儿转而面色凝重,欲言又止道:“小姐,听说,十三爷病得很重,有段时间都不能走动了呢?”
我不由得惊问道:“消息可靠吗?”其实我是明知顾问,小说里不就是如此写的嘛。我叹了口气,轻声道:“芬儿你先出去,让我好好想想。”
芬儿退出了房,把朵朵轻轻地放在了床上,看着睡梦中还微笑的脸庞,泪却顺着我的脸滴落而下。一转眼的功夫,朵朵都五岁了,看着她酷似四阿哥的小脸,几年来的坚强,一下决了堤。转身抽泣起来,这么多年了,身上还是被那根情绳困绑着,爱恨交加。
“额娘,你哭了?”幼稚的声音传来,我忙擦了擦泪,转身笑道:“额娘没哭,你醒了!”
她却皱着小眉,坐起移到我面前,嘟着小嘴道:“额娘撒谎,明明成兔眼睛了。”说完用小手轻轻地拍拍我的背,安慰道:“额娘别怕,朵朵会保护你的,我们是天下无敌母女啊!”
看着她粉嫩的小脸,却似四阿哥的神情,轻笑道:“知道了。”
这丫头成了名附其实的鬼精灵,大概跟我的教育有关,给她灌输的全是三百年后的大道理,拿芬儿她们的话来说,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而且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加上朵朵遗传了爱新觉罗家族的好基因,接受能力特别的快,二岁就能咿咿呀呀地跟着我学唱歌。见了生人从不害羞,加上嘴又甜,庄里没有人不喜欢她的。
一晃五岁了,能歌善舞,还时不时能说上几句洋文,这几月也正琢磨着,带她出庄到外面见见世面。如今十三病重,与情与理我都该去探望,也许该是出山的时候了,四阿哥也该放了我了吧!
“朵朵,你想不想见自己的阿玛?”试探着问她,想起曾经哭着要父亲,气恼下,一顿责罚的场景,心里悔疚万分。
长长的睫毛突闪了一下,黑色的眸子探究地看着我,笑问道:“额娘,真的可以吗?”
转而又神色黯然,低头轻声道:“如果额娘不高兴,朵朵也不想了,世上只有额娘好!”这丫头还知道安慰起我来了,我笑着道:“好了,明儿咱们就去,快去叫几个小姨来。”
我的话刚落,她笑着从床上蹦了起来,一转眼就奔出了房。五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四阿哥也曾到山庄查找,被我躲过了。秦林的弟弟秦云如今也在客栈做事,常回庄来汇报消息。
芬儿年纪最大,两年前嫁给了秦云为妻,园儿与满儿都嫁给了山庄的小伙为妻,前个月才一起办的喜事。且我有言在先,不许纳妾,也算是有个好归宿。
朵朵与三人一起走了进来,芬儿开口道:“姐姐,可想好了?”
我深吸了口气,吩咐道:“想好了,不过芬儿跟我一起进城,反正秦云也在城里。园儿与满儿就不要回了,帮着把山庄打理好,你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自与其他人不同。”她们都应了声,帮我收拾起东西来,朵朵兴奋的像只小猴子窜来窜去。
第二日离开了久居五年之久山庄,正是三月天,回头一望,桃花在风中飞舞,青山依依,树木苍翠,早把庄子掩映其中。“额娘,我阿玛长的怎么样?”
被她一问,到是想起,在名义上她还是十三的女儿,笑答道:“你阿玛长的英俊潇洒,被人称为侠王,见了就知道了。”
她笑着大声道:“那我就是侠女,我也会舞剑啊,我要跟阿玛比试比试!芬姨你厉害还是我阿玛厉害?”
芬儿笑着大声道:“朵朵,就你哪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当侠女,别把姨的脸都丢光了。”
朵朵涨红了小脸,扑到我怀里大声的回道:“等我长大了,就是那小龙女。”
我笑着拧了一把她的脸,也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龙女,她那可恨的老子,过不了几年就真的褪化成龙了。扶正她一本正经的道:“额娘有言在先,见了谁都要有礼,不要像个没见识的孩子。”
“额娘,您又开始了,朵朵早烂熟于心了。”就怕这小丫头,童言无忌,得理不饶人。
到进了城门,朵朵掀开小帘,一脸好奇,就连路边卖泥人的,都指着大嚷起来,我叹了口气,这丫头就是小刘姥姥进大观园。于是朝芬儿道:“咱们先回花房吧!”
车在门口停了下来,我心绪久久未平,朵朵不耐烦的拉着我下车。芬儿敲了敲门,赵力伸出了半个脑袋,见到我们傻愣了在哪儿,芬儿敲了敲他的头,才惊喜道:“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边开门,边朝里边大声嚷道:“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站在庭院中,看着许久未见的花房,乐事悲事一股脑的全浮现在了脑海中。院中的小树如今都有碗口粗了,空气弥漫着香气。在山庄到处乱跑的朵朵,也瞪大了眼,拉拉我的手道;“额娘这是谁家的院子,这么漂亮?”
拉着朵朵的小手边走边道:“这是额娘的家,也是你的家。”
“小姐…”画儿奔出房门,立在门口惊喜地喊道。我们都眼眶一红,我吸了吸鼻子,笑问道:“画儿,你还好吗?你一直住这里吗?”
画儿哽咽道:“小姐,我一直在这里等您回来,四爷也罚我在这里等您!”
我抱着她轻声道:“画儿,对不起,他……他没打你们吧?”画儿擦擦泪,抬头道:“李大哥他们被四爷痛打了一顿,赶出府去了。”我愤恨地道:“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罢休的。”
“额娘,你别生气,朵朵为你报仇,那个坏蛋在哪里?”被她这么一抢白,我与芬儿都轻笑出了声,画儿盯着朵朵凝视了片刻,笑道:“奴婢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朵朵先是一愣,抬头不解地看向了我,我朝画儿道:“别这样,你们都是她的长辈,在家里无需行礼。”朵朵却皱着小脸询问道:“额娘,我怎么成格格了?”
画儿笑着接道:“小主子是亲……”我一听忙打断了她的话:“朵朵,你阿玛是皇帝的儿子十三阿哥,所以你也是格格。但是格格二字,就像叫你妹妹一样,没其他的意思。”
我不想她身份一变,就像其他的皇孙一样,盛气凌人。朵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后又笑着蹦跳道:“我阿玛原来是白马皇子,我太高兴了!”
我摇摇头笑着跟画儿她们走进了小楼,让这丫头疯去,若说性格别人定会说是十三的女儿。房间打理的跟原来一模一样,走到筝前,感概地随手抚了抚,如水般的声音依旧流淌。
“小姐,你还是这么年轻,一点都没有变过!”画儿立在筝前,打量着我笑道。芬儿附合道:“是啊,我也奇怪着呢,若不是在一起久了,我定是以为小姐比我小。”
我抬头笑道:“那是我注重保养,叫你跟着我做,你又坚持不了。”
芬儿朝画儿道:“画儿你若想年轻就跟着小姐做,还来得及,我可不行。一大早起来跑步跳绳也就罢了,还不能吃油炸的,不停的喝水,又要做什么面膜,晚饭后还要跳什么操,我可弄不来!”
这几年也幸亏自己想了这些事做,不然在山庄,不无聊死才怪呢。山庄空气新鲜,又无需劳作,慢慢地心情也舒畅了,人不装心事,自然好些。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穿上了久违的盆底鞋。朵朵蹦跳着赞道:“额娘好漂亮!”
也给她梳个两个小发结,带上粉色布做的小花,穿上芬色的小袍,加上这丫头天生白皮肤,疑若桃花随风来,芬儿打趣道:“自卖自夸的娘俩。”
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就转道十三府。朵朵一脸坐立难安的紧张,弄得我也纠起了心。“额娘,阿玛会不会不认我啊?”
她仰起小脸,终于忍不住担心地问道。我抱她膝上,轻声道:“朵朵的阿玛是个好人,你若能让阿玛高兴,阿玛疼你还来不及呢?”她这才拍拍胸口,一副受了惊吓样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人小鬼大。
小李子看到我的第一眼,也是傻愣愣的,随即撒腿就往里边喊边道:“爷,小姐回来了。”
被他这么一嚷,府里好些人都跑了出来,原些认识的都上前来请安,还不时的打量起朵朵。我捏了捏朵朵的小手,低声道:“别害怕,她们都是额娘的朋友,要笑着问好!”
朵朵于是笑着大声道:“姐姐好!姨姨好!大叔好!伯伯好!”一路喊进了门,下人们都窍窍私语:“好漂亮的小主子。”
快速地走到十三的房前,小李子与小顺子都早就立在房门口,房里传来了十三欣喜的喊声:“人来了吗?”
我的泪早如泉涌,曾几何时大步流星的十三爷,需要在房里等着见我。朵朵拉了拉我的衣角,我快速的擦了擦泪,推开房门,十三与我都愣愣的注视着对方,五年不见,他的脸上写满了沧伤,用力的立了起来,还是那一袭长袍,可笑容中都了一丝丝的皱纹。
“死丫头,还愣在哪里做什么?”十三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上前抱着他道:“十三爷,怎么变成这样了?”
十三扶正我道:“你别哭,我不是好好的,只是这几日,腿伤又犯了,你回来,我的病就好大半了。”他慢慢地坐回到了榻上,打趣道:“看来还是外面的谷物养人,你越活越年青了!”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14:04
十三把目光停留地了一脸惊奇的朵朵身上,我在十三耳边低声道:“十三爷,你得帮我认了这个女儿!”
十三慈爱地端详着朵朵,笑道:“好像像四……多一些。你叫什么名字?”
朵朵移到我身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眼光却一刻也没离开十三,羞红着脸,低声道:“额娘说我的大名叫爱新觉罗花心,小名叫朵朵!”
十三忍不住,噗嗤一声,随后是哈哈大笑道:“容月,你这取得什么名啊?我爱新觉罗家,花心的人是有,也不能这样光明正大的喊出口啊?”
我撅嘴没好气地回道:“找个不花心的让我瞧瞧?”十三摆手道:“自有人会管你,朵朵是吧,到阿玛跟前来,让阿玛好好瞧瞧你!”
朵朵询问地目光,我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笑着跑到十三的面前,侧着小脸问道:“您真的是我的阿玛吗?额娘的白马王子吗?”
十三用手摸了摸鼻子,脸色凝重,随即笑道:“不相信?”朵朵这才扑到十三怀里,哇的大声哭起来,边哭边道:“阿玛我好想你!”我被这丫头突如其来的哭声,怔在当场,没想到这丫头,会这样想要阿玛。
十三也手足无措地朝我看来,拍着朵朵的小背道:“阿玛也想朵朵,都是阿玛不好,生了病,不能去看你。朵朵不要哭了,是阿玛的错。”
我也忍不住靠在十三的后背,哭泣起来。十三长叹道:“都别哭了,人都说最是离人泪,叫人寸断肠,今儿是相逢的好日子,该高兴才是。”
“阿玛,你看额娘,比我还不如!”朵朵幼稚的童声响起,我坐直笑着骂道:“死丫头,该拿你娘取乐,找打啊!”
十三揉着朵朵笑道:“你哪是她额娘?分明是她妹妹。”朵朵听着也哈哈大笑起来,我白了十三一眼,瞪着他道:“怎么说话的呢?”
朵朵朝我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道:“阿玛,我们以后一起保护额娘好不好?”
十三摸着朵朵的小脸,一脸的慈爱,笑道:“阿玛就听你的。”见十三一脸笑颜,我朝朵朵使了使眼色,朵朵心领神会,亲了一口十三,笑道:“阿玛,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十三笑着道:“好啊!”朵朵蹦着离开了十三的怀抱,跳出了不到位的芭蕾舞,边跳边问道:“我像不像只白天鹅?”
十三欣喜地看了看我道:“像,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十三的话音刚落,屋里走进了一群人,朵朵羞着跑回了我的身边,我忙请安道:“给福晋请安!”
“我说呢爷房里怎么会有笑声,原来是姐姐回来了!”兆佳氏挺着大肚子,似笑非笑的走进了房。这大概是第五个孩子了吧?看着她圆圆的脸蛋,眉间的皱纹,就庆幸自己。
像个老母猪似的生孩子,不老才怪呢?面里还是羡慕似地说道:“福晋真是好福气!”她一脸傲色,这就是她与我的代沟。喜薇则笑着走至我身边,拉起我的手仔细端详道:“姐姐,吃了仙丹吗?怎一点都不显老?”
女人永远关注的就是青春,我笑道:“哪有,只不过饮食注意些罢了。朵朵,快给福晋们请安!”
朵朵学着我样,请了安。喜薇一脸悲色,淡淡地道:“若是颜儿还活着,也有朵朵这般大了。”
我一愣,十三接口道:“都别站在这里了,快去备宴,把四哥与四嫂也请来,一起吃顿团圆饭!”
我惊慌地看向了十三,还真没想好如何见那个伤我心的人。福晋们应声出了房,十三摇头道:“你瞧瞧,这么一帮子人,除了争风吃醋外,什么都不会!”
我轻笑道:“爷怎么可以这样说,不是给你生了一堆了孩子。”十三尴尬地涨红了脸,又跟朵朵闲聊了起来。
“爷,该换药了!”小顺子手捧着药走了进来。我接过道:“给我吧,我来换!”
十三坐直身体,把右腿平放在了榻上,朵朵拉着十三的手关切道:“阿玛别怕,换了药就好了。”
我笑着打量了一眼紧皱眉头,像极了四阿哥的朵朵。掀开布,一股腐败的臭味,扑面而来。膝盖处长着一个个小疮,如今流着脓水。
轻轻地按了按伤口,轻问道:“爷,这样痛吗?”十三笑道:“就是箭刺穿了这腿,爷也能忍住,爷那能向这小疮低头。”
朵朵抱着十三的脖子,兴奋道:“阿玛果然是个大侠。”我朝朵朵使了使眼色,让她到门外去,她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出了门。“爷,你疮都流脓水了,光是这样换药,恐怕好的极慢,不如你忍忍,让我把里面的脓头都挤出来可好?”
十三注视着我道:“你看怎么好,就怎么弄吧,爷自然信你!”于是让小顺子拿来热水,加盐调成了盐水,忍着臭味,洗净了手,狠心地用力挤了起来。
十三明显地神精紧绷,一手使命的抓住榻边,一手紧握着,我见他一脸吃痛的神情,停下了手,十三低声道:“别停,若是能好,爷就是挖块肉,也情愿!”
挤完了脓水,又用盐水清洗了一遍,不敢去看十三的表情,我怕自己狠不下心。随后敷上药,包扎好。十三手指握得泛白,一脸细汗。洗净了手,又扶他坐好,叫了几声朵朵,她都没回声,忙出门去找。
十三府虽不大,但也有好几十间屋子,我担心的四处张望,就怕这孩子自己摸出了府。忙向门口方向找去,刚一转弯,却见朵朵与四阿哥相视而望,我惊得心怦怦直跳,忙躲在了墙角。
“你是谁家的丫头?”
“伯伯又是谁?额娘说不能随便把自己的名字,告诉陌生的人。”朵朵的声音传来,我微微侧身向她们看去,四阿哥一脸惊讶的神色,还是那张曾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却沧老了许多,细纹布满了额头。
四阿哥竟然蹲下来笑道:“好!我先说,我是这府主人的哥哥。”
“嗯?您是阿玛的哥哥吗?您也是皇子吗?”四阿哥细细地打量着朵朵,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额娘是谁?”
朵朵的笑声传来:“伯伯你可真逗,太心急了吧。我叫爱新觉罗花心,小名朵朵,我额娘叫花容月,您认识我额娘吗?”
我愣愣地仰头靠在墙上,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伯伯,你放开我。”我还以为老四对孩子动气,忙侧身望去,才见他紧紧地抱着朵朵,闭着眼一脸的痛楚。
朵朵不停地挣扎,他才轻放开她,笑问道:“告诉伯伯,你额娘在哪儿?”朵朵拉起他的手道:“伯伯,我带您去,额娘在阿玛的房里。”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横竖有这一刻,走了出去低头道:“容月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四阿哥一愣,随即满脸怒气,朝我大步而来。我慌张地朝朵朵使了使眼色,朵朵也察觉到了四阿哥的怒气,边跑边回头,大声道:“额娘,他是仇人吗?”
四阿哥愤怒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都给爷站住!”朵朵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小身子一阵颤抖,却小手一拦,挡在我的面前,撅着嘴皱着眉冲四阿哥道:“坏人,不许打我额娘,否则我定不饶你!”
我拉了拉朵朵,低声道:“额娘怎么教你的?他不是坏人!”
四阿哥轻笑出了声,一脸复杂的表情,又摆起脸道:“你还能教她?”见他小觑人的神色,淡淡地道:“四爷,见笑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容月就告退了!”
我拉起了朵朵,朵朵不解地回头看了看四阿哥,朝我道:“额娘,那位伯伯好像很伤心。”
我愣得停住了脚步,情不自禁地回头,正好跟他的目光碰了个正着,不由得低下了头。帮朵朵理了理衣服,朝她道:“朵朵,你去陪陪你四伯伯。四伯伯以前帮过额娘很多忙,你去逗他高兴好不好?”
朵朵点点头道:“额娘你放心,我一定让四伯伯高兴。”必竟父女连心,不是我想阻挠就拦得住的,狠狠心转头离去,脚底下却一高一低的,好像自己都不会走路了。
身后传来了朵朵地笑声:“四伯伯,刚才错怪你了,朵朵唱歌给你听,好不好?”回到十三的房里,十三朝我道:“找到朵朵了?”
我点点头,却叹了口气,十三担忧的紧问道:“怎的了?”我又摇摇头,想着他已够烦的,那能再给他添忧,抬头笑道:“刚才出去,都找不到回路了,时间真够可恨的。”
十三这才眉头舒展,笑道:“你才可恨,这么多年只管自己自在,把我与四…都抛到脑后了。”
门外传来了朵朵哈哈大笑地声音:“四伯伯你太逗了,我额娘哪有这么傻?”
十三瞄了我一眼,那眸中的喜悦淡了几分,四阿哥抱着朵朵走进了门,十三笑道:“四哥,在哪儿碰上朵朵的?”
朵朵挣扎着下来,跑到十三面前,朝四阿哥道:“四伯伯,这位就是我的阿玛,我阿玛是侠王,我是侠女!”
十三尴尬地笑出了声,四阿哥眼眸含笑瞄了我一眼道:“十三弟可好些?”
“刚才容月帮我换了副药,觉得轻快多了!”
小顺子嚷到晚膳备好了,十三立了起来,小顺子扶着十三到了厅里。那拉氏见到我与朵朵,也是欣喜万分。兆佳氏没来,来了二个侧福晋。真是如坐针毡,食之无味。
见他们歇了筷,忙向十三告辞道:“爷,我明儿再来看你。朵朵快向各位长辈告别!”
朵朵立了起来,笑着做了个飞吻的动作道:“各位长辈再见!我会想你们的!”我拉起了这个多事的女儿,快速出了门,身后传来那拉氏的赞叹声,不想与四阿哥再次纠缠,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14:34
回来的路上,朵朵还是不解地问道:“额娘,为何我们不跟阿玛住一起?”
我忙搪塞道:“那是阿玛府里太小了,额娘又喜欢清净,所以就搬出来了。”
她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这个人精,不知再长大些,还有什么事可瞒着她的?回到府里,漱洗了一番,这丫头兴奋的跟什么似的,就是不睡,一会儿问床为何不一样?一会儿又问这橱子为何不同?最后索性不理她,自管自进入梦乡。
天还未亮,传来了画儿的声音:“小姐,四爷来了?”我一惊,看了看一旁熟睡的朵朵,轻问道:“四爷有事吗?”
画儿道:“四爷说一定要见你一面,你若不下去,他就上来了!”
这个老四还是老毛病,软得不行就来硬的,又怕惊着朵朵,火大的穿好衣服,披散着头发,装容不整的走下楼。画儿跟在后面连声道:“小姐、小姐,我帮你梳梳吧!”
我就是要吓跑他,大步地朝外厅走去。还算他知趣,没闯到内院来。不知怎的一大早被他激起了斗志,他负手立在院中,一袭青色的长袍,脊梁英挺,回过身打量了我一眼道:“你这是什么装束?”
我淡淡地问道:“王爷一大早到花房,所为何事?”
他沉默了片刻,向我走来,他每走一步,我都觉得空气冷了一分。今儿就来个了断吧,抬头镇定地望向他。他眉头深皱,沉着脸,眼神冷然,见我豪不示弱地神情,捏着我的两臂,细细地打量着我道:“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变,而爷却老了!”
这出人意料的话,让我不知如何以答,低头道:“四爷,你放开我,若没事,我回去睡了!”
他迅速地把我抱了起朝书房走去,我吃惊地瞪大了眼,不由得羞红了脸,挣扎道:“你快放我下来,你想干什么?”
这才看清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脸色微微泛白。进得书房才放我下来,我转身就往门口走,被他用力拉回了身,身体紧靠着墙壁,又被他圈着,无路可退,又无路可逃,不由得愤色道:“你想做什么?”
“动不动就跑,我想问问你想做什么?”他冷着脸,眼里冒火,我若是炸药,此刻早炸响了。
我低头不理他,他用力地抬起我的下额道:“就为了小院让年氏住了几个月,你就逃跑,五年都想不明白,你平日里不是跟其他福晋都相处挺好的?为何唯独不能容年氏?”
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他冷不丁的被我这么一推,人向后退了数步。一脸惊怒之色,我冷然地答道:“四爷,容月原本以为四爷是懂我的人。容月虽然出生低微,但不愿为争一个男人,而头破血流,更不屑为他人妾。因为爱,退而求其次,只要那个空间,那个时刻四爷是属于我一人的,我就再也别无他求了。可是四爷一盆水,把我浇得透心凉,原来我在四爷眼里跟她人别无两样!”
说起这些话,我又禁不住泪流满面,他则颠坐在了椅上。我擦拭了泪痕,转身就走:“月儿……”
听到他的呼唤声,我还是一愣,狠狠心大声喊道:“赵力,给四爷端杯热茶来!”掩面跑回了小楼,躲在另一间房里,抱着腿低声抽泣。他太可恨了,五年都想不通是吗?那就慢慢想吧,又问自己道:“值得自己如此伤心吗?”
手紧握,在楼板上狠狠的敲了几下解气,回到房里把头发用手绢一扎,拿了根绳子到院里跳起绳来。断了再来,直跳得筋疲力尽,满头大汗,人也舒畅了许多。晨曦初露,天一下就亮了起来,画儿拉着朵朵走下了楼,见我扭腰抬腿的,她也动了起来。
朵朵两退劈叉,我则低头两手抱着脚尖。突然立了起来,笑着边跑边嚷道:“四伯伯,你真守信,真的来看我了!”
我猛抬头,四阿哥怪异地瞄了我一眼,笑着抱起了朵朵,我早就汗水浸透了衣衫,忙立了起来,朝他欠了欠身,向澡房走去。
“四伯伯,你吃早餐了吗?我们一起吃吧!画姨,快把点心端来!”门外传来小丫头的嚷嚷声,真拿这个小丫头没办法。快速的洗好澡,穿上了睡衣,向房间奔去。
朵朵拦在楼梯口,朝我大声道:“额娘,四伯伯说要带我出去玩,你也去好不好?”不知道四阿哥想做什么,不快地朝朵朵道:“不可以,你四伯伯忙得很,怎这么不懂事。”
也许是我严厉了些,也许是因为去不成,这丫头哇地大哭起来。我本来就火着呢,朝她道:“不许哭,听见没有!”
“你就是这样管教孩子的?”四阿哥走到了跟前,抱起朵朵,朝我不快的道。冷着脸转身回了房,向来只要她有理,我就随她,她无理,我就讲道理给她听。孩子就是孩子,从来没见过我这般冷对过她,哭得更大声了。
画儿边帮我梳头边轻声道:“小姐,你先去看看孩子吧!”我虽心里不舍,还是淡淡地道:“人都要学着长大,就是孩子也一样,这点算什么?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出现伤她心的人。”
画儿快速地帮我整好妆容后,就退下了楼。我这才迈出了房,朵朵咽哽着朝我跑来,抱着我道:“额娘,是我错了。”
我给她洗了洗小脸,轻声道:“知道错哪了吗?”朵朵还是声音微颤,答道:“我不该打饶四伯伯的正事。”
“别哭了,额娘今儿带你去江伯父府上,那里有好几个哥哥呢?”朵朵又转而笑问道:“真的?”
我这才向四阿哥道:“四爷,您还有事吗?”他立了起来,奇怪地打量了我们一眼,叹口气道:“走吧!”
下了楼,朵朵一手拉着我,一手拉起了四阿哥,也不肯自己走出门槛,非要我们用力提起她,弄得我尴尬万分,又觉之伤感。四阿哥非要送我们去江府,朵朵早就被抱上了车,只好跟了上去。我侧身坐着,故意看着外面的景色。
朵朵则与四阿哥闹腾:“四伯伯,你怎么有白发了?”我闻言回过头,朵朵坐在他的膝盖上玩着他的发辫,四阿哥笑道:“是四伯伯老了!”说完朝我看来,一丝愧疚一丝温柔,我忙又转过了头。
到了子俊的府门口,我跳下了车,朵朵亲了一口四阿哥,才笑着抱着我,挥手道:“四伯伯,明儿我去看您!”
我忙阻拦道:“小孩子不要轻许承诺!”她嘟着嘴,不服地问道:“额娘不是说,人与人之间需要礼尚往来的吗?额娘不会是骗朵朵吧?”
我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四阿哥一声轻笑,想不到被这丫头将了一军,只好答道:“好。”
那四阿哥竟跟孩子连上线了,大声道:“四伯伯明儿午后,就在府里等着你!”
马车跑远了,这丫头还在不停的挥手。敲开了江府的们,芳儿与子俊都迎了出来,又是一场久别的伤感我相聚的喜悦。子俊的三个儿子,大的已有十岁,小的也有六岁,朵朵也不怕生,叫起了哥哥,三两下这几个人都凑到了一块,院里玩去了。
“姐姐,真是狠心,若不是十三爷病重,真不回来?”芳儿不解地问道,子俊则在一旁淡淡一笑。我笑着辩驳道:“哪是我狠心,我本就无心可狠!”
子俊笑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还提它做甚。五年的红利,包括杭州的,可多送到我这里了,你何时拿走?”我打趣地道:“过去的还提什么?”
子俊与芳儿哈哈大笑,芳儿笑道:“要不就做朵朵的嫁妆,姐姐看看我三个儿子,哪个顺眼些?”
我瞪了她一眼道:“你想得美,想我的女儿,还想要我的财产。好好给我备份厚礼还差不多!”
子俊闻言道:“好说,好说……”想着十三府里,有些败旧,也是该修理修理的时候了。于是对子俊道:“钱我今儿先取十万两,再帮我叫批工匠到十三府。”
子俊感叹道:“你跟十三阿哥的情谊真是世上少有,于伯牙与钟子期也不过如此!”
与他们说了会话,想着十三该换药了,就唤了朵朵,让子俊送我到了十三府。别人都以为我为十三做了许多事,可又有谁明白十三对我的情谊,光是当初他收留我,就够我报答一辈子的了。子俊把银票给了我,目送我进府,才离去。
朵朵一跨进门,就拉着我的手快速向十三的房走去,真是佩服她的记忆力,我可是走了无数次才记明白的。未进门先大喊道:“阿玛,我来了!”
我瞪了她一眼,她才闭嘴,与我慢慢地走了进去。十三笑着张开了手,朵朵就奔到了他的怀里。我摸出银票塞到了他的手里,他不解的问道:“这是做什么?”
“十三爷忘了,当年容月把您的一千多两银子都花了,就是给你入了股,前些年爷府里人少,俸禄足可以过日子,容月以为钱多并非好事,所以帮您留着,如今府里也该修修了,我已让子俊帮忙叫了工匠。爷就让福晋们,暂时搬到其它小院里暂住,等修葺一新再回吧!”
十三手握着银票,眼眶微红地伤感道:“真是可笑,自从失宠于皇阿玛,十三府门口箩雀。兄弟成群,却不见影子,幸亏……那我就收下了。”
“阿玛会抓麻雀吗?”朵朵一脸欣喜。十三摸了摸朵朵地头,笑道:“傻丫头,阿玛打死过两只老虎,五只熊,无数只狐狸,小麻雀算什么?”
十三想起当年,眼睛都亮了。朵朵更是拍手掌,稚气的小脸显露仰慕之色:“阿玛,你快点好起来,带我去玩!”
小孩子怎么也离不开一个玩字,又帮十三换了药,原来肿着的伤口,明显得退下了许多。就建议十三不要再用药了,就用盐水清洗。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15:14
下午子俊就派人来说,明儿工匠就来了。十三就下令,让下人把东西都搬到一个大屋里,福晋们都迁至几里远的别院。
为了方便十三的治疗,让他住进了花房,他却坚持要住外院的书房,只好由着他。第一个晚上,朵朵就跑去跟他同眠了,我也乐得清静。
睡了个好觉,习惯性的天微明就醒来了,早煅炼完毕,让新来的海棠把餐端到了书房。这两个懒人还都四脚朝天的睡着,我摇摇他们两个道:“快醒醒,太阳晒屁股了!”
十三闭着眼,摆手道:“别吵,昨儿被小丫头缠到深夜,再睡会儿!”
我叹气地走出了房,拿了本书坐在厅里解闷。直到十点多,房里才有响动,两个懒鬼才走出房,我扶过十三让他坐好,又给两人拧了布,洗漱了一番,已到中餐时间了。
十三筷子咬在嘴里,朝我道:“有没有荤的?我又不是四哥,素菜吃不下饭。”
我挟了一筷青菜给十三,撅着嘴道:“一只烂脚,忌忌口,我们可都陪着你吃素,还不高兴?”
“阿玛快吃吧,额娘说多吃素菜对身体好。”朵朵做起了榜样,大口的吃了起来。十三笑着摇头道:“被你们母女打败了!”
伤口结痂了,就用棉花蘸白酒,在表面消消毒,十三黑着脸骂道:“这些酒馕饭袋,吃白食的,医了爷几年,还不及你不懂医的。”又自语道:“不会是哪人混蛋,故意让爷好不了吧!”
我与他相视一怔,像似明白了许多,十三一脸怒色,拳头把床敲得咚咚响。我安慰道:“别生气了,也只是个猜想,人的病一半是气出来的,别又着了别人的道。”
他这才面色缓和了下来,我扶他到书桌前,桌架就在后面,让他拿着方便些。拿了本我新买的《西厢记》给他,他惊奇地问道:“你也买这种书?”
“怎么就不能买了,待月西厢下,凝是玉人来,多好的情节,不看还我。”十三笑着打开了我的手,翻了起来。安顿好大的,小的就跑进门来了,拉着我道:“额娘,该去四伯伯府上了!”
十三抬头看向了我,我则嘴嘟向朵朵,十三笑道:“你们去吧!”
朵朵笑着跟十三道别,催着我出府。赵力见我出门,跑过来说,雍王府的马车早就候在门口了。让赵力把备好的礼品,搬上了车,又嘱咐他照料好十三,才放心的出了府。
进得雍王府,朵朵四处张望,就像当初我进府一样。那拉氏早就等在了厅里,我向她请了安,她笑着拉起朵朵地小手道:“多漂亮的孩子,妹妹真是好福气。”
“四伯母我也很能干的。”好拉氏呵呵地笑出了声,领着我们向书房走去,边走边道:“爷这会儿正在书房,弘时他们的功课。”
小福子立在门口,见我们进院,就进去通报了一声。小院里的银杏又长大了一圈,已长出了小扇,又让我想起了弘晖,真是物似而昨非。朵朵跑进了房,见弘历他们一本正经地立在桌前,也知趣的立在一旁。
四阿哥看了我们一眼,接着问道:“弘历你说四个四加起来等于几?”敢情在教算术,弘历低头沉思了起来。
“是16”朵朵脱口而出,弘时与弘历都转身看向了她,四阿哥也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算出来的?”
朵朵这小鬼耸耸肩道:“额娘教得的乘法表,一四得四,二四得八,三四十二,四四十六,四五二十……”
我也不知这大清是不是有乘法表了,总之四阿哥是一脸惊奇地看向我了。我忙阻止道:“朵朵,四伯正在考哥哥们,别乱参和。”
四阿哥淡淡地道:“算了,今儿就到这吧,弘时下次再背不出来,小心我打你的手。弘历、弘昼你们也下去。”
弘时已到我的肩头了,喜笑着从我身边跑了出去。弘历与弘昼只有四岁,弘历的脸型像四阿哥,肉嘟嘟的小脸着实可爱。弘历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道:“婶婶,你也教我那乘法表吧!”
未来的小皇帝求我,求之不得,抱起他道:“好啊!你额娘好吗?”
他双手揉着我脖子,透着童真笑道:“您认识额娘?”
我捏了捏他的鼻子道:“当然,不信你去问问额娘,有没有一个姓花的朋友。”朵朵不满地拉拉我的衣角道:“额娘,我才是您亲女儿。”
那位氏与四阿哥都哈哈大笑,四阿哥笑道:“丫头过来四伯抱你!”那拉氏笑道:“容月,我去拿些吃得来!”
小孩子就爱显摆,朵朵没多久又跑到我跟前,拉拉了弘历的手道:“Hello,my name is duoduo.I am glad to meet you.”
弘历一愣一愣地,忙又朝我道:“这个我也要学。”我瞪了朵朵一眼,沉着脸道:“你再胡说八道,额娘下次再也不带你来了!”
她这才嘟着嘴跑回到四阿哥的身边,于是我教弘历背起了乘法表。这小子聪明的紧,记过二三遍,就熟了,想当年我不知背了多少天,幸亏他们不知我的底细。
四阿哥在桌前教朵朵练起字来,四阿哥笑道:“这项,你可真得了你额娘的真传,不会跑就想飞。”
朵朵辩驳道:“四伯,我额娘可是世上最聪明的额娘,你真是不识货!”
“朵朵你胡说什么呢?”我不觉羞红了脸,四阿哥嘴角含笑,问朵朵道:“这话是谁教你的?”朵朵看了我一眼,见我瞪着她,她用手蒙着嘴,摇了摇头。四阿哥一脸笑意地看向了我,我也忙低头与弘历说笑。
这丫头回去得好好教育教育,以前总想着让她跟现代的小孩一样,随心所欲,过一个快快乐乐的童年。再如此下去,我非被她害死不可。
她不是个练字的料,三两下就不耐烦跑到我的身边,朝弘历道:“你会跳舞吗?会唱歌吗?会弹琴吗?会讲故事吗?会说笑话吗?”弘历都摇摇头,但诚恳地道:“姐姐能教我吗?”
朵朵上下打量了弘历一眼,还自以为是地点头道:“成,是个人材,到院里教你跳舞去!”
看着她幼稚的脸,却总喜欢学大人的深沉,真是拿她没办法。朵朵就拉起弘历的小手,两人笑着出了门。想着让这丫头跟未来的皇帝积点感情也好,免得以后受人欺侮。我不放心的起身,却被四阿哥叫住:“我有话要问你!”
我低头淡淡地问道:“四爷请说!”
“必要这样回话?爷跟你道歉还不行?”
我闻言抬起了头,盯着他道:“道歉有用,还要刑部做什么?四爷有何吩咐就说吧!”
他黑着脸,叹了口气道:“这丫头真是倔,就是石头爷也要捂热你。每天午后让弘历跟你学如何?”
我一脸错愕地盯着他道:“四爷,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一介女流,怎能教弘历学习?”
他却坚定地朝我道:“朵朵虽然只有五岁,可是处处比别人强,弘历是男孩,更要这种待人接物的气度,而不是唯唯喏喏。你放心,早上让他跟先生学习,下午就交给你了!”
让我当老师,我吃饱了撑了,忙摇头道:“不行,万一有个闪失,我可赔不了!”四阿哥走至我跟前,恳求道:“就算看在你我往日的情份上,帮我一回可好?”
我一时又无理拒绝,只好答道:“那好,第一你不能告诉其他人,也不要告诉弘历,只当是他来玩。第二你让人送他到花房来。”
他笑着抱住了我,低声道:“都依你!”我低声道:“你快放开我,让朵朵瞧见了,让我怎么解释?”
他这才放开了我,拉着我的手道:“狠心的丫头,五年都不能让你释怀,你说,我怎么做,你才解气。”
我摔开了他的手,淡淡地道:“四爷,我们以后就像朋友一样,和平相处吧!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别说五年,就是十年二十年,爷也不会放手的。”身后传来四阿哥声音,我皱了皱眉,这家伙还是老一套,我装做没听到,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朵朵正在给弘历请白雪公主的故事,弘历认真好奇地听着,还不时的追问,朵朵边说边做动作,我也不好打饶,站在远处看着。“这孩子,像我,聪明!”
我侧头,四阿哥不知何时立在我的身边,我朝他白了一眼,笑道:“她是我女儿,花朵!”
四阿哥沉默不语,我也懒得搭理他,走到她们声边问道:“故事讲完了吗?”
朵朵挠着头道:“额娘结尾给忘了!”弘历缠着我道:“婶婶你快告诉我!”
看着焦急的小脸,笑道:“后来七个小矮人以为白雪公主死了,就把她装在一个水晶棺材里,抬到了山上,碰到了皇子,本来公主的喉咙里咽着有毒的苹果,被小矮人一颠簸……”
弘历与朵朵都拍手道:“还好,还好,那后来呢?”我笑着朝他们摇头道:“白雪公主就嫁给了白马王子,过上了快乐的生活了呗!”
“再后来呢?”两个人一样的难缠,我只好道:“又生了小白雪公主与小白马王子,小白马王子又娶了另外国家的公主,又过上快乐的生活,白雪公主就变了祖母,白马王子变了爷爷呗!”
弘历点头道:“我知道了,皇爷爷是白马王子,原来皇奶奶就是白雪公主。我就是小小白马王子!”
朵朵与我都哈哈大笑,朵朵拉着我道:“额娘,你看弘历多臭美,他都不会骑马还说是白马王子!”
弘历一本正经地答道:“我长了就会了,阿玛会教我的!”
我拉了拉弘历的小手道:“好孩子都会变成白马王子。不然就会像你阿玛一样,变成黑脸王子!”
两个小鬼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背后传来了四阿哥怒声:“花容月,你胡扯什么?”我忙拉起朵朵,跑出了院,弘历也跟着跑了出来,众叛亲离的家伙,让他独自清醒些。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15:28
四月的阳光还是暖暖的,院中一片生机盎然,小亭早已掩映树荫中,偶尔漏下的光,形成小小的光点,倒成了点缀。
午休后,朵朵吵着要十三教她吹笛,所以大家都移到了内院的亭子里,摆上了琴桌,画儿又备了点心、茶点,就像城市里假日野外游玩的味道,许是老天眷顾我,以前没享受过的东西,在这儿都补上了。
五年没有跟十三一起合音了,与他相视一笑,心领神会配合了起来。想起刚学筝那会,十三手把手的教我,又想起睛婉,心里一丝悲凉,人若不长大,那该多好,永远像朵朵这般年纪无忧无虑的活着。
心里想着事,突然乱了音,十三也停了下来,抿嘴笑道:“怎的?这几年淡忘了?”我淡淡道:“想起以前的事,就走神了。”
十三顺手拉了根竹芯,咬在嘴里,遥望着睛空。“阿玛、额娘,你们想什么呢?”
朵朵跺脚不快的喊着,这丫头见没人理会她,伤自尊了。朵朵地喊声拉回了我们的思绪,十三又裂嘴笑道:“你额娘老了,惹得我也失了神。”
朵朵侧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十三,一脸贼笑地道:“额娘没老了,阿玛倒是长皱纹了,不过没关系,额娘说有皱纹是成熟的表现,男人越老越有味!”
十三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把朵朵拉坐在了边上,见他俩一来一去的聊得欢。我转身去端了杯酒,给十三的腿做护理。十三闻到酒味,闭着眼深吸了口气,像是抽大烟的闻到了烟味,一脸的享受,我重重的抬手,在他的肩头打了一拳:“酒鬼,当年就劝你少喝酒,谁知道病因是不是酒喝多了?”
十三摸摸肩,痒做痛楚状,挑眉笑道:“最毒妇人心。”
四阿哥牵着弘历的手,悠哉哉地走进了小院。“四爷吉祥!”弘历挣开了四阿哥的手,颠颠撞撞的跑进了亭子,大声地喊道:“十三叔,十三婶。”
十三笑着瞄了我一眼,我别提有多尴尬了,都是这老四做的孽,弄得关系乱七八糟的。朵朵则奔到了四阿哥的怀里。十三竟装出可怜样,朝四阿哥倾诉道:“四哥,我丫头越来越蛮横了,我十三好歹还是个阿哥,天天给我吃素的,酒也被强行戒了,连闻闻味道都不行!”
我朝十三瞪眼睛,四阿哥眯着笑眼瞄了我一眼,朝十三道:“十三弟,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可连进门,还得批准的!”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我简直就是野蛮女友,立起来,摆了个姿势道:“朵朵、弘历你们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四阿哥与十三相视一笑,喝起了茶,朵朵坐在四阿哥的膝盖上,食指点在下额,侧头思索了片刻道:“额娘是智慧与美貌并存的朵朵的好额娘。”
四阿哥一口茶喷了出来,十三则笑得跟抽筋似的,弘历似懂非懂地跟着傻笑,我真是哭笑不得,怎么就教了这么一个女儿,屁点大就知道自吹自擂。
我狠狠地瞪着朵朵,朝她道:“你给我过来,我是怎么教你的?”这丫头紧紧地抱着四阿哥,还朝我道:“额娘你就是教我实话实说的,你说诚实地孩子就是好孩子。四伯伯,救我!额娘一发威乌云就来了!”
弘历一本正经地答道:“朵朵不知羞,吹牛。婶婶是我见过最和善的人了,额娘说婶婶还做了很多好事,皇爷爷都夸她呢?”
我真是感激涕淋,伸开双手朝弘历道:“亲爱的,过来,你才是婶婶的知音。”
弘历笑着跑到了我的怀里,我用手捏了捏他的小脸,问道:“你有什么愿望?只要我能办到,都满足你!”
弘历回头看了看四阿哥,四阿哥笑着不语,十三则大声喊道:“容月,我这个知音,怎没这个待遇。”
我笑着瞪了十三一眼,弘历羞红着小脸道:“我想听故事!”我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道:“可以,不过,我说完,你得重复一遍。”
弘历点头像捣蒜似的,朵朵这会儿也跑过来了,拉着我袖子道:“额娘,我错了,您才是智慧与美貌并存。”
两个小的一蹦一跳地跟我向书房走去,把小亭留给了老四与十三,对于我这个知道历史进程的人来说,实在没兴趣搀和。跟两个小布点讲了乐极生悲的故事,弘历还做了总结,这么小的孩子,竟能得出:遇到困难的时候要冷静,遇到喜事也要冷静。真是孺子可教,天生就是当皇帝的好苗子啊!
又教起英文字母,朵朵早就学过,所以还时不时的指点一下弘历,两人竟时而击掌一乐。过了一个小时,我就当两个小的自己玩,权当课间休息,朵朵带弘历下了楼,说是要介绍一下自己的家。我随手拿起绣了一半的枕套,坐在椅子上打发时间。
楼梯传来了脚步声,那曾经熟悉让人企盼的脚步声,此刻却让我心惊。装做没听见,转了个身,也装做没看见。
他的脚步声停到了我的身边,低声道:“听说你拿钱给十三弟修宅子?好阔气,什么时候也支持支持我?”
我立起,淡淡地道:“四爷请坐,四爷说笑呢?四爷一年的收入是十三年的几倍,怎么会缺钱花?”我看他是纯粹没话找话,坐至他的对面,低头绣自己的花。
知道他两眼紧盯着我,我就是不抬头,可心乱的紧,心不在焉把针擢在了指甲缝里,疼得我把绣品一扔,眼泪都出来了。他迅速上前,提起我的手,温柔地问道:“疼吗?”紧接着又责备道:“不是绣花的手,瞎折腾什么?”
又疼又气,珠泪滴滴低垂,缩回手朝他道:“不要你管!”
“我……我这不是担心你,你这丫头怎就只对我横,这五年我到处派人找你,你就看在女儿的份上,别生气了,可好?”敢情是一物降一物,我就是那降他的人,别人惧怕的四阿哥,在我面前低三下气的。
忍不住轻笑出了声,忙又恢复淡然的神情道:“看你表现吧!”他似松了气,微笑道:“那院只是让年氏住了半年,并未告知密道。让下人里里外外重新翻整一遍可好?”
我嘟着嘴盯着他道:“不要,把密道堵了,把那院烧了,免得我想起它,别人住过的地方,我都不要!”
他见我松口,一把抱过了我,低声道:“女儿都这般大了,还像个孩子,你瞧瞧爷的白发就是被你气出来的。”
我推开他道:“怎么就赖上我了?是你自己为天下百姓累出来的,家里的妻妾缠出来的!”
他眯着眼,抬手道:“行,行,你没有错,我都快嫉妒死弘历与十三弟了。”
还是抵不住他的诱惹,又临敌弃阵了,任由他抚摸着我的脸,脸越来越烫,打开他的手道:“王爷还记得答应容月的事吗?有一天会陪容月一人归隐山林,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容月自然会等到王爷做好一切大事,可是爷能做到吗?”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炯炯,坚定地点头道:“爷亏欠你太多,这回对天发誓一定做到,只要你拿着玉佩前来,爷就跟你走!”
怜惜地看着他额头的皱纹,用摸了摸他的一片胡子道:“明儿就把这胡子给刮了吧,看着别扭。”
他宠溺的眼神始终未曾变过,人世间的感情,为何就要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人,让人心力俱碎,又欲罢不能呢?”
楼梯传来朵朵的说话声,我侧开了头,低声捡起了绣品,四阿哥顺手夺过,噗嗤笑道:“绣个熊瞎子做什么?”
我笑着摇头,他被我的表情弄得莫明其妙。朵朵与弘历蹦到了身边,我朝朵朵道:“告诉你四伯,上面绣的是这什么?”
朵朵小手点着绣品,绘声绘色地道:“这是熊猫戏竹图,熊猫主要生活在四川,喜欢吃竹子,憨趣可爱。”
四阿哥摸摸朵朵的头,赞道:“有其父必有其女。”我朝他切了一声,怎么父女一个德性,都好往自己身上贴金。弘历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朝四阿哥看了看,轻声道:“我今儿也学了许多从前都不知道的东西,阿玛,我能在这里跟朵朵一起学吗?”
四阿哥瞄了他一眼,他就吓得低下了头,四阿哥沉着脸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像个小女人似的,能有什么出息?”
弘历颤抖一下,哇的哭出了声,我瞪了四阿哥一眼,哄着弘历道:“不哭,你阿玛天生这张脸,他是让你说话要铿锵有声,显出男子汉的威风来,别哭了,明儿带你去天桥玩如何?”
弘历毕竟只有四岁,止了哭还胸口一颤一颤的,朵朵拉起弘历地小手道:“我把阿玛与额娘都分你一半。”
弘历抬头看着我问道:“我也可以叫婶婶额娘吗?”
我被这两个小鬼弄得不知所措,抬头看向四阿哥,四阿哥反而笑道:“好主意!”朵朵好奇的盯着四阿哥道:“四伯伯,你怎么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笑的呀?”
我抿着嘴侧头笑了起来,四阿哥也一脸尴尬地神色,拉起弘历道:“今儿就回吧,明儿再带你来。”
朵朵不干了,拉着四阿哥袖子哭道:“我要跟弘历一起睡。”我忙拉回朵朵,她越来越来劲了,弘历也跟着哭了起来,我跺跺脚朝四阿哥道:“要么就留下一个,要么都带走吧!”
他左右手各抱一个,苦笑着下楼,还大声道:“竟抱了你们两个!”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16:05
朵朵去了雍王府,我陡然间像是回到了单身年代,亲自下厨,给十三做了几道素食荤菜,一道糖醋排骨实则笋裹面粉,一道红烧豆干,像是肉片一样,双加了几个素菜端了上去,十三闻了闻,还以为我给他开荤了,担起筷子就往嘴里送。烫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还使劲地点头。
两人笑谈着往事,索性坐在饭桌前聊了起来。我试探地问道:“若是腿好了,还回朝堂做事吗?”
十三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不想了,让别人争去吧,反正我老十三没这个命,也没这个心。”
我朝他点点头道:“你总算有悟性,我也放心了。爷就装个样,在家休养得了,只是太医若是来了,怎么回好呢?”
十三拍了一下桌子笑道:“这还不简单,这些板桶从来都是没病说有病,小病说成大病,只要装得像,他们若是瞧不出来,还不是往老病历上扯。”
我朝他竖了竖大拇指,他又叹道:“只是这天下,若是让老八得了,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我思索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道:“不可能,八爷支持的人越多,皇上越防着他。时势造就了英雄,皇上宽厚治天下,各地官员贪赃枉法,国库空虚,您说谁能力挽狂澜?知子莫若父,皇上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十三挪了下身,惊奇地盯着我道:“你从不问朝事,却了如指掌,怎么回事?”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傻笑了声,回道:“猜的,不许你告诉四爷,听见了没有,不然我们绝交!”
十三双手相叉,皱着眉头,晃着脑袋不解地问道:“那四哥该怎么做才行呢?你告诉我,我就守口如瓶。”
我惊跳起来道:“十三爷,你威胁我吗?你太没有义气了,我是为安慰你才随口一说,你却在这坎上等着我?”
十三笑着拉我坐下,轻声道:“别嚷嚷,我没说别人先听到了,反正是个猜想,再说说又何仿?”
我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说一个生有三十多儿子的父亲,最喜欢看到什么?”
十三恍然大悟似地笑道:“子孙满堂,儿女孝顺,和睦融融。”见我点头,他目光生辉,点头道:“怪不得四哥常说你是福星,连着五年派人到各地找你,你到底躲哪去了?”
我嘟嘴道:“封建迷信,我就住在京郊外的山庄里,也就见过一回人,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十三哈哈笑道:“四哥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总说你远走高飞,没想到你就在眼鼻子底下,高明。”
“高明什么,本小姐本想在雍王府边上买个小院住下,来个灯下黑。后来一想这样跟自己也过不去,天天呆在房里都无聊,那及山庄风景秀丽,随处可走,谁让他惹我,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才珍贵。”
十三突然大声道:“四哥,你都听到了吧。”
我惊得立了起来,前后打量了一下,见没人推了十三一把,在他耳边大吼道:“胤祥,你想吓死我!”
十三捂着耳朵,朝我道:“河东狮吼,受不了了,四哥,你快进来吧!”
我纠着十三的长辫,笑道:“让你再吓我,来了又怎样?我要是怕他跟你姓!”
我的话声刚落,门吱呀地开了,四阿哥还是那张寒冰脸,眼角挂着笑意,朝我嚷道:“再说一遍!”
我快速地扔了十三的辫子,跑到门口大声道:“赵力,你给我过来。”
赵力快速成跑到了面前,我双手叉腰,厉声道:“你说我每个月发银子给你干什么的?”
赵力瞄了我一眼,惊恐回道:“小姐,对不起,四爷……”
四阿哥与十三都笑着走到跟前,四阿哥笑着朝赵力道:“你下去吧,她不给你银子,爷给你!”
赵力喳了声溜之大吉,简直把我这个真主人不放在眼里,赶明别人还以为这房也是老四买得呢,阴着脸不快道:“明儿就把他送到您府上。”
十三大声道:“我还是早溜为妙,原来不是病猫。”这个十三还说风凉话,瞪了他一眼,转身向内院走去,还是守好第二道门户吧。快速的跑回院,把门关了个严实。刚想离开,就传来了敲门声,我怕其他人也阳奉阴违,自己立在门边。
先是“咚咚”,接着是“嘭嘭”,随后就是用脚踢的振动声了。“都死到哪里去了,给爷把门开开!”这只真老虎真的发怒了,我捏着鼻子道:“四爷,小姐睡了,让您明儿再来。”
“你活腻味了,把门给爷开了!”
“不行啊,我若是开了门,明儿小姐会把我卖到妓院去的!”
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我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整个人顺着门颠坐在了地上,差点笑叉过去。“笑够了就把门打开!”
“还没有!”话一出口,大感不妙,原来这家伙又回来了,只好问道:“四爷有什么吩咐?”
“你养的好女儿,说什么不穿睡衣睡不着觉,快开门。”这才想起,朵朵从小同我一样,睡觉必换睡衣,隔着门同他道:“你等等,我这就去拿来!”
我快速地向小楼奔去,找了套干净的睡衣,用布提袋装好,打开了门,扔在了地上,立马关门。他眼明手快的挤了进来,捏着我的肩道:“我是洪水猛兽?”
“不是。”我心虚地低下了头,见他不语,抬头疑问道:“爷还不回吗?朵朵等着呢?”
他拉起我的手就往小楼走,我挣扎不开,身体拉了下来,他拖不动,轻笑一声道:“还有你这号做额娘的人,说出去笑掉人门牙。”
我警惕地瞪着他道:“我在自已家,爱怎样谁管得着,四爷有事就在院里说,男女授授不清,别拉拉扯扯的,让底下人看下,毁了您光辉形象。”
他眯起眼睛,与我相持了片刻,冷不丁把我整个人抱了起来,色色的道:“爷就喜欢强扭的瓜,够味!”
脸红得像西瓜瓤似的,撅起嘴道:“你想做什么?我不答应!”他噔噔上楼,进了房抱着我道:“你不答应什么?”
“我……我不想那样。”他故意无焦距的盯着我道:“哪样?”房里黑漆漆地,只有一点点光线透进来,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还有那起伏的胸堂,房里静得,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气氛的暧昧,让人思绪混乱。他半压在我的身上,久久只是保持着沉默。心里那跟紧绷的弦,慢慢地松驰下来,轻问道:“你在想什么?”
他温柔地轻声道:“我在想我们的过去,想你给我写的信,读了你的信,让我傻笑了几天,月儿,我是真的独爱你一人。从前我还不能确定,五年的痛彻心菲,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心。”
我哽咽出声,捶着他道:“为何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你太可恨了。”
他轻抚着我脸,劝慰道:“你说得对,人人在真爱面前都是平等的,以后与你在一起时,我一定只做一个世间平凡的男人。”
他终于认同了我的观点,我边流泪边抱紧了他道:“胤禛。”
“朝局扑朔迷离,又时时牵挂身孕出走的你,一夜间白了头发,你个狠心的丫头。”
他似怒非怒地朝我道来,我抬头亲了一口他道:“谁让你惹我,该是爷的,跑也跑不了!”我一语双关,不知他有没有明白。久别重逢的激动,点燃欲火,再次以我的失败而告终。
每天自然醒,我又开始了我的晨练,加上天热,没多久衣服就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人却越来越舒畅,“跳绳子有何用?”
老四不知什么时候起来,走到我跟前问道。我边跳边笑道:“生命在于运动,跳绳能带动手脚各个关节,不过最好的运动就是走路,把鞋脱了,踩着鹅卵石走几圈,能按磨脚底各个穴位。”我上气不接下去,气喘吁吁的跟他说,他却立着一动不动。
我停了下来,做了几个放松动作,长吐了口气停了下来。他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擦了把汗,不解地问道:“怎的了,看得人浑身起疙瘩!”等我漱洗完毕,见他在院中打起了太极,笑着走上了楼,想着总比像和尚一样打坐好。
我都不好意思见十三,又担心他的脚,只好硬着头皮进了书房。十三还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一脸熟睡的样子,伤口渐好,连痂都快脱落了,只是关节还有点肿,坐在床尾给他轻轻地按磨起来,好让血脉通畅些。十三用手遮了遮脸,轻声道:“谢了!”
我扶他起来,帮他整理好衣衫,扶着他道:“嗯不错,还是风流倜傥的十三爷。”
他眸中透着复杂的神情,似是怜爱,似是不该,又似尊敬。转身出房,让画儿送来了洗漱水,四阿哥也进了餐厅,三人就一起用起餐来。我边吃边对十三道:“十三爷,皮外伤像是差不多了,打明儿起,你也要按时早起,到院中走小径,鹅卵石能促进血液循环。”
四阿哥停下了筷,疑问道:“什么环?”
“就是活血的意思。”老四还是一脸惊讶地盯着我,十三的话为我解了围:“四哥,我再住几个月,我老十三要与我儿子同辈了!”
我笑着朝十三道:“不打紧,我与你一起跟你儿子同辈好了,能年青,叫四爷阿玛都没关系!”十三手舞足蹈地哈哈大笑起来,四阿哥瞪了我一眼道:“粮食都堵住你这张嘴。”我低头猛吃东西,连个玩笑都开不得,真是顽固不化。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16:24
日子还是老式地轮回,转眼又到了中秋节,十三府也修葺一新,十三也行动自如了,只是他有点心灰意冷,找了借口,在家休养,偶尔来花房走走外,其余时间足不出户。
早早的十三就派人把我与朵朵接进了府,说是德妃娘娘要见我们。一进十三府的大门,喜薇就迎面而来,笑道:“姐姐,这身打扮如同未出阁的小姐。”
朵朵拉起喜薇的手抬头问道:“额娘,你怎么没看见我?”
喜薇自从没了格格,再无生养,对朵朵喜爱有佳。喜薇捂着嘴轻笑道:“是,还是你最漂亮!”
小孩就是好哄,一听别人夸奖,自恋的挺了挺身。十三边走边道:“哟,两位仙子有失远迎。”
又打量了一下我道:“容月,你可别让十六那群小鬼也迷了魂。”
一阵打趣后,十三带着我与朵朵先进了宫。我不解地问道:“不过一点钟,需这么早吗?”
十三抱着朵朵笑道:“一来娘娘要见见你们,二来我答应这丫头,去逛逛御花园。”
朵朵抬头亲了一口十三,十三一脸慈爱的与她聊了起来,我参和道:“那就去看看咱住过的小院吧,也算故地重游。”十三晃动着朵朵的两只手臂,笑着点头。
若是当年选择了十三,如今一家三口同坐一辆马车,是不是更和谐。又微微晃了晃头,骂自己竟胡思乱想。
车在神武门停了下来,五六年未进的内庭,景色依旧,恍如昨日刚刚来过,踩着花盆底,被他们两人远远地落在了后面。他们笑着在门口等我,两个十五六岁的宫女,把我们迎了进去。
“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一进门就见德妃笑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未及细看,就跪地请安。
德妃应了声,让我们坐在了一旁。德妃几年未见,虽然老了许多,还是风韵尤存。“容月啊,这几年怎都不见你进宫?”
德妃的询问让我无从以答,十三帮我接了口:“额娘,她呀生了孩子,一直生体不适,到京效的庄子养了几年,才复原。”
德妃笑着点了点头,朝朵朵道:“丫头,过来让奶奶瞧瞧!”朵朵迟疑了一下,我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笑着跑到德妃跟前,仰起小脸端详道:“弘历说的没错,皇奶奶真是白雪公主。”
德妃好奇的拉过朵朵地手问道:“白雪公主?”人越老越是慈善,德妃的脸上已无从前的冷然,朵朵大声的回道:“白雪公主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十三嘴角上翘,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德妃与边上的宫女,都笑出了声。朵朵以为别人笑话她,还郑重其事的举手道:“奶奶我没骗您。”
我也捂着嘴笑,这丫头没有白教,德妃忍不住大笑出声,道:“是,你没骗人。”
朵朵跟着也咯咯地笑出了声,还朝旁边的宫女道:“两个姐姐也很漂亮,怪不得额娘说,美女都在宫里。”
夸自己漂亮,每个女人都高兴,把她们给乐的。德妃朝我与十三道:“这孩子喜人,好久没这样开心了。十三啊,你四哥没有闺女,把这个孩子过继给他可好?”
原来让我们早来,别有用意,定是老四设的陷井,知道我不同意,拿德妃来压人。十三把眼瞄向了我,德妃一脸等待神情,慈爱中透着威严,我只好微微点头,十三笑道:“全听额娘的。”
德妃又朝我道:“容月,多亏了你的养身方子,如今我的身子好多了!”
心里实在憋屈,在人家自然不能露色,我忙施礼道:“娘娘身体安康,也是我们的福份。”
朵朵对大人间的一本正经,失了兴趣,抬头问德妃道:“皇奶奶,我可以去游游花园吗?”德妃笑道:“好,那你就跟你额娘先去吧!”
我施了礼,退出了门,走到甬道上,我们两个据然都深吸了口气,又吐了气。她还朝我道:“额娘里面好闷,我们快走吧!”
这个小活宝,屁点大就知道察言观色。边走边跟她讲起皇宫的概况,御花园中摆满了秋菊,也悬挂了许多宫灯,我指着假山道:“这是从南方运来的太湖石,这些石头原本在水中,经过几万年几千年水流的冲击才形成的。”
朵朵又急拉我到荷池旁,指着水中的红鲤鱼道:“额娘,这比咱家的大多了!”
第一次逛这么大园子,欣喜万分,挣脱了我的手,自己边跑边看,我也随她,反正在自己的视线之内。转了大半个园子,也不见十三来,于是朝她道:“你在这里看菊花,别跑远了,额娘在小树林里坐坐,不可以走远了,这园子大的很,你会迷路的。”
这丫头不耐烦地应了数声,蹦蹦跳跳地动动白菊,又动动黄菊。我低头敲了敲腿的一瞬间,她就从我的眼皮子低下不见了。我忙立了起来,朝前找去。在假山的拐角处听到了十阿哥的话声:“你们瞧,这丫头长的几分像老十四,呵呵老十四不会是你偷养的吧!
“十哥,你又拿我开刷!你是哪家的孩子?”我侧头望去,果然是他们四个,几年未见,都老成了许多,尤其是八阿哥面虽带笑,目光却冷淡的很。
九阿哥与十阿哥也都留了一小片胡子,十四刚毅的脸上,却多份圆滑。朵朵仰着头道:“我额娘说,不可以随便告诉陌生人,以防坏人!”他们四人都笑出了声,十阿哥接口道:“那你额娘是谁?”
这丫头竟然摊摊小手道:“好吧,我额娘叫不告诉你!”说完转身就跑,我捂着嘴笑,十四一把抓她笑道:“不告诉就不放你!”
朵朵挣扎不开,就哇哇哭了起来,大喊道:“额娘,你快来呀,有坏蛋!唔唔……”
晚上还要见很多人呢,哭脏了怎么见人,只好假装跑了过去,请安道:“各位爷请安,各位爷吉祥!”
过了片刻才听见八阿哥的声音:“起吧!”朵朵哭着跑我身边,我擦了擦她的小花脸,低声道:“别哭了,这里没有坏人,你十四叔跟你开玩笑呢!”
她哽咽着问道:“真的?”我点点头,抬头朝他们道:“各位爷对不起,孩子不懂事!”
他们几个只是盯着我不出声,好奇中带着不解。还是十阿哥心直开口道:“你这几年去哪了?修炼去了?”
十四接口道:“修什么炼能修出个孩子来的?”
九阿哥面无表情,八阿哥还是温和的笑脸,只是不像从前那样坦然了。“不然怎还是个丫头的模样?”十阿哥还是不依不饶的问道。
我淡笑道:“不过五年没见,难不成要白发苍苍才行?十爷不也是青年才俊一个。”
八阿哥笑着说还有事,就告辞离去。真是败给他们了,难不成真要弄成半老徐娘的,才算完事。拉起朵朵往回走,边走边道:“这里见了谁都要有礼,大人们喜欢大大方方的小孩,胆子要大些,有额娘、阿玛护着你,你怕什么?”
朵朵点点头,又问道:“额娘若是别人问我,我都要回答吗?”
我蹲下来,理理她的小袍道:“对呀,自格家、你四伯府上,阿玛府上,还有皇宫里,别人问你话,都要好好答,这是对别人的尊重,别人呀也会喜欢你,知道了吗?”
朵朵这才露出笑脸,点头道:“我懂了,我一定做好孩子,变成白雪公主。”
回到储秀宫,里面传来了笑声,进门看见四阿哥、那拉氏他们都来了,朵朵见了弘历笑着跑了过去,并大声叫了声:“四伯伯,四伯母。”
德妃朝朵朵招手道:“丫头到皇奶奶跟前来。”朵朵拉着弘历一起走了过去,德妃指指四阿哥与那拉氏,笑道:“以后你要改称四伯伯为阿玛,四伯母为额娘!”
朵朵不解地朝我看了看,我点点头,她就大声道:“四伯伯阿玛,四伯母额娘!”整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弘历与朵朵与跟着傻笑。德妃不知跟她说了什么,朵朵笑逐颜,大声道:“阿玛,额娘。”
四阿哥与那拉氏都笑着应了声,心里真是窝的慌,怎么就成了别人的女儿,回去再跟老四算帐。
过了片刻,朵朵摇着德妃的袖子道:“皇奶奶,我叫了,你快给我!”
德妃尴尬地笑笑道:“好,把前儿皇上赏的东珠给这丫头!”我忙上前道:“娘娘,太贵重了,小孩子用不着。”
德妃笑道:“跟这丫头有缘,你留着给她当嫁妆吧!”这会儿有一堆人谢恩了。弘历与朵朵在一旁交头接耳,我朝他们两人道:“过来给各位长辈表演个节目。”
两个小屁孩还刹有其事的,摇手道:“等会儿,正商量着呢?”引得一片笑声,德妃捂着嘴乐不可支,十三大声道:“额娘,你瞧容月教得,都成精了!”
德妃笑着斜了十三一眼道:“我看这样好,多可人啊!”四阿哥笑着看看孩子又看了看我,好像成了功臣,只可惜连坐的份都没有。
朵朵与弘历退到了中间,两人一口同声道:“皇奶奶我们给您唱一段戏曲。”
弘历也跟了我几个月了,还真费了点心,教了他几招讨人喜欢的伎俩,幼稚的童声响起,虽然连节奏都慢了一拍,还有点不连惯,还算唱得有模有样。两人还边唱边做起动作来: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绸,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轻奇非俗流……
德妃笑着带头鼓掌,那拉氏笑道:“真像观音坐前的金童玉女。”
那拉氏的话却提醒了我,别弄出什么大清版的蓝色生死恋来,可不是堂兄妹,而是亲兄妹,记得那什么电视剧,格格要出嫁,就是讲的堂兄妹之间的爱情,看来过继给四阿哥也是明智之举。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16:50
德妃过片刻就进卧房休息了,朵朵今儿未午睡,也在十三的怀里睡着了。最不喜这种僵笑着脸的场合,跟十三低语了声,朝四阿哥他们施了个礼,退出了门。
宫墙的影子拉得好长,天空就像蓝绸上镶着几朵白云,四周静的只听到鸟雀的声音,突然觉得有点恐惧,忙回头张望了一下,快速地往前走。
不知不觉走到了睛婉当年住处,门庭依旧,只少旧时友。不由得眼眶微红,用手捂着鼻子,呆呆地看着红门。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忙平了平心绪。见八阿哥缓缓走来,一脸凝重,权势之争真是害人非浅,原本和善的人,眉羽间多了一份厉气,他注视着我疑问道:“怎一个人立在此?”
给他施礼答道:“不知不觉就走过来了,八爷是去看良妃娘娘吗?”
他侧了侧身,神色悲切,凝视着长春宫方向,淡淡地道:“额娘大前年没了。”
到山庄里躲了几年,似跟这个世界有点脱线,忙抱歉地道:“八爷,对不起,我……我失言了!”
他缓缓地侧过身,微微一笑道:“没事,不如我陪你进去看看,你也陪我去趟长春宫如何?”
看着他诚恳地神色,我不由得点点头。他边敲门边道:“如今这儿是二十一弟的住处,十五妹都走了那么多年,还有你念着她,她泉下有知,定也高兴不已。”
一个小宫女打开了门,跟在八阿哥后面走了进去,几朵晚开的FR花,在阳光下娇艳夺目,停步而望。想起了红楼梦中的睛雯,说不定睛婉就是她的原型,一定也升天做花仙去了,如此一想,心情也亮了起来,对八阿哥喊道:“八爷,我们走吧!”
八阿哥转身不解地问道:“不进去看看?”我淡淡一笑道:“不用了,原本就在心里。”
八阿哥若有所思了看着我,也爽朗地笑道:“你说的对。”跟着八阿哥走了段路,越来越觉着别扭,怎么说他跟四阿哥水火不容。长春宫凄凉而冷清,已然成了一处无人住的冷宫,一阵风过黄叶纷飞,随风而落,八阿哥对着空空地坐椅子鞠了个躬。
我也跟着鞠了三个躬,退了出来,随手拿起旁边的扫帚,快速地扫起黄叶来。扫了一半,八阿哥走至我身边道:“我来吧!”
我朝他道:“八爷,要不你去挖个坑,咱们把落叶埋了吧,让它们质本洁来还洁去,化做春泥更护花吧。”
触及到八阿哥温柔的目光,忙低头不语。八阿哥大概也注意到自己的唐突,拿小锄干起了活,理净院子才注意到,天边一片火红的晚霞,忙施了施礼,往回跑,身后传来八阿哥的谢声。
等我急急忙忙走到储秀宫,管门的说大家都去御花园了。未进御花园就听到了喧哗声,我理了理衣衫,走了过去,园中搭了一个彩蓬,正中是明晃晃的龙椅,边上挂着珠帘,妃子早已坐在那里,下面就是阿哥们的坐位,也坐了好些人。
我走到十三边上,十三猛然回头,朝我轻声道:“疯哪去了?”我低声道:“去睛婉院里了。”十三眼光黯淡了少许,四阿哥朝我瞄了一眼,见他们不语,我退到了后面。
朵朵原本与弘历坐在一起,跑到我身边嘟着小嘴道:“额娘你去哪里了,让我好找。”
我理了理她的头花,她又开心笑道:“额娘这儿真热闹,咱们去那边坐吧!”
我拉着她到了块僻静处,认真地说道:“还记额娘来前跟你说的话吗?”
“记得,穿黄色衣服的就是皇爷爷,对各位长辈要行礼,讲话要用尊称。”我笑着拧了一把她的脸蛋,称赞道:“真聪明!”
错过了晚饭,肚子饿地难受,拉着朵朵回到了桌边,坐在了喜薇地边上。小桌上有许多点心,我侧头问了问喜薇道:“这会儿能不能吃东西?”
喜薇闻言扑哧笑出了声,十三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我做了个口语:“我肚子饿死了!”
十三愣了一下,随即捂着嘴笑,我火大地问道:“倒底能不能啊?”
真是语惊四座,幸亏这会儿声音嘈杂,四阿哥也不解地看向了我,我忙若无其事的低下了头。十三朝我轻声道:“想吃就吃,别把爷的脸给丢了。”
说完笑着回头,在四阿哥的耳边嘀咕起来,只见四阿哥摇了摇头,定是也取笑我没个正形。为了均匀,每个果盆里都捡了一样,喜薇在一旁抿着嘴笑,还朝我低语道:“还好前面有爷挡着。”
圆月不知在何时跃过了宫墙,四周朦胧起来,树荫婆娑。阿哥们都一家一处地到齐了,康熙姗姗来迟,几年未见,已是胡子花白,但还算健朗,气度不减当年。
大家都请了安,杂技表演就开始了,看了几个节目,我就打起了哈欠,老一套,没有新意,阿哥们都自顾自聊着天。康熙倚在坐椅上,淡淡地神精,只是偶尔捧场式的叫了声好。
我正与喜薇躲在后说着悄悄话,突听得康熙道:“还有什么好节目?”下面的声音都静了下来,朵朵与弘历都回头看向了我,我朝她们使了使眼色,朵朵拉着弘历跑到了中间,下跪道:“皇爷爷吉祥,孙儿想给皇爷爷说一段。”
康熙坐直了身,呵呵笑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朕有点眼生!”弘历张着小嘴,不急不慢地答道:“回皇爷爷话,孙儿弘历,我阿玛是四阿哥。”
朵朵也照着施了个礼,笑道:“回皇爷爷话,我阿玛是十三阿哥,我叫朵朵,皇爷爷我们可以开始说了吗?”
康熙向前倾了倾,笑道:“还是个急性子,你们说吧!”德妃在一旁附合道:“皇上,这两个小布点,会着呢,今儿在我那儿唱了一个曲,好得紧。”康熙原本还将信将疑的眼光,换成了好奇与期待,可能也是对自己后辈的期待吧。
弘历道:“姐姐好,我们给大家说点什么呢?”
朵朵手指点着小脸,做思考状说道:“你说谁是这世上最伟大的人!”
弘历骄傲地答道:“当然是皇爷爷。”朵朵道:“为什么?”弘历道:“皇爷爷的奉功伟绩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皇爷爷智擒鳌拜,平三藩,败葛尔丹,皇爷爷没有什么不会的。”
弘历的话虽然断断续续,但是康熙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本性就喜承欢膝下,听自己的小孙子捧自己,自然眉开眼笑的。
朵朵似恍然大悟地朝弘历道:“皇爷爷他不是人!”这句话一出,康熙的笑脸僵在了脸上,其他人都一脸错愕,朵朵紧接着的话,让四阿哥与十三舒了口气:“皇爷爷也不是神,皇爷爷是神人!”
康熙熙随即哈哈大笑道:“这丫头语不惊人誓不休啊,皇爷爷怎么就成了神人了?”
朵朵侧着小脑袋,像是我小时候背书一样,慢慢地道:“因为世上没有像皇爷爷这么伟大的人。可额娘说天上的神仙,没有七情六欲,皇爷爷这么慈祥,子孙满堂,所以皇爷爷是神人!”
德妃她们都轻笑出声,康熙笑着道:“两个小家伙孝心可表,李德全打赏!”李德全端了两个西式小钟过来,朵朵和弘历跪着接过,摆弄了起来。
“你们两个到皇爷爷跟前来,告诉皇爷爷你们还会什么?”弘历拉着朵朵登上了台阶,台下各种眼光都有,有欣喜的、嫉妒的、鄙视地甚至有狠毒的。
弘历答道:“我还会算术、洋文。”朵朵也抢口道:“皇爷爷我也会的,我还会跳舞,唱曲,弹筝的。”
康熙道:“一个人手里有3个月饼,那么四个人手中一共有几个月饼啊?朵朵与弘历几乎同时脱口而报出了答案,康熙惊讶的问道:“怎么算的?”
弘历答道:“回皇爷爷,三乘四等于十二。”康熙惊喜道:“好,好!”康熙又笑道:“说两句洋文听听!”朵朵与弘历用互相说了几句简单的英语。四阿哥上前行礼道:“皇阿玛,小孩子不懂事,懂点皮毛,就知道显摆,儿臣回去定会好好教导的。”
康熙朝四阿哥摆摆手道:“你下去,我看挺好的,孺子可教。”四阿哥退了回来,面上虽然诚惶诚恐,心里不知乐到那儿去了。
“我怎么瞧着这老十三的丫头,跟老十三不像,反而像四哥跟十四弟啊!”九阿哥似开玩笑的声音,像一个手雷扔了出来,人群里窍窍私语声一片,怕十三又一时激动,擢了擢十三的背,十三回过头,我朝他使了个眼色,他愠怒的脸放松了下来。
想让我们三个背上欺君的罪名,还有我惹出这种皇室羞闻,定是死路一条。也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平时我都不知教了多少遍了,果然朵朵大声的反驳道:“伯伯不是也不像皇爷爷吗?”
低下人都抬头看向了朵朵,朵朵这丫头果然不负我的期望,朝康熙道:“我的眼睛、鼻子像我额娘,脸形像皇爷爷,我额娘说这是隔代遗传。”康熙问道:“你额娘是哪个?”
朵朵报出了我的名,我只好起身给康熙见礼,康熙似明白了些道:“我说呢,原来是你这个丫头,怪不得生出这么人精。隔代遗传是何道理?”
我低头道:“回皇上的话,就好比有的孩子不像阿玛也不像额娘,却像祖父,祖母。还有许多人不像父母,长得像舅舅的呢。”定妃笑道:“这丫头说的没错,是这个理。”
康熙笑道:“这个丫头懂得还真够多的,赶明朕要好好考考你!”祸端算是解开了,康熙的一句话,又让我提起了心,回到坐位直想早点跑。等到康熙一闪人,大家也都散了,这皇家的宴会啊,真是福祸难测。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17:03
朵朵最近成了红人,在这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实属难得,那拉氏一早派人把她接到王府去了。我亦趁机出门,十三派了小李子给我赶车,正合我意。清雅居的金字牌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走进店内,正好与子俊打了个照面。
子俊两手相背,挺着略微发福的小肚子,目光炯炯地迎着我打趣道:“大掌柜希客啊,今儿怎想起来这儿了?”
我笑着走过去,快速地拍了一下他的小肚,朝他道:“小伙计,收腹挺胸。”
子俊无可奈何地笑骂道:“死丫头,越发没规矩了,新来的还以为那来的野丫头呢?”
我瞄了一下四周,果然有几个面露惊奇之色的,我反而乐地嗲声道:“子俊哥,我好不容易来看你,你不高兴吗?”
子俊摸着手臂,苦着脸道:“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子俊毕竟也是老江湖,对我这一套还算能接受,跟他扯了些话,又看了看他给我的帐目,已到中餐时分。丝竹声悠扬委婉,店内幽静清雅,见还没人来,就跑到台上边唱边跳过把瘾:
你的样子越来越美越来越可爱,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偷偷望着你,你的歌声越唱越美越唱越动人,唱到哪里都会有人偷偷流着泪,好久不见的你是否别来无恙,是否心里有时还在偷偷想着他,年复一年岁月无声改变了我们,得到什么失去什么又有谁知道,好久没到这个地方来唉咿~,这里的人每个每个变了样,是否记得当初我为你们唱的歌,是否记得一路花儿为我们盛开,是否记得当初我们讨论的女孩,是否她已越来越美越来越可爱……
我在台上穿着淑女装,有节奏地踏着楼板,拍着手转着身,有点不伦不类,不过好像回到了从前,店员都聚集到了大厅,有些也点起了头,子俊笑着摇头。身后敲鼓的,跟着节奏为我伴起了奏,我更来劲了又重复起来,觉得好过瘾,好似全身的细胞都复苏,全身洋溢着快乐。
笑着转了个身,不知九阿哥何时立在了台边上,正抿着嘴探研的盯着我。我快速地朝店员喊了声:“散了吧,客人都来了。”
退到布帘后,想着躲是躲不过去的,索性大大方方地走到九阿哥面前道:“爷来吃饭吗?”
九阿哥凝视着我久久不言语,看得我不知所措,岔岔地朝店员道:“来人,招呼客人了!”
九阿哥这才摇摇手,朝我道:“我要雅间,就你带路。”店员朝我看来,我只好领着他上了楼,打开了一间房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并道:“九爷,您里边请,有事请吩咐。”
他淡淡地道:“怎么不敢进房,怕爷吃了你?”
不知这家伙是不是又来找茬的,刚刚的好心情全让他给破坏了,淡淡地道:“九爷说笑呢?容月是来玩的,我帮您叫人来,您稍等。”
话音刚落,被他用力一攥,拉进了房,人被他靠墙圈了起来,我冷着脸瞪着他道:“九爷想干什么?”
他眼里冒火,阴着脸朝我愤恨地说道:“爷在这里等你多时了,这五年去哪了?那孩子是不是老四的?”
气不打不处来,冷瞄了他一眼道:“不是,你让开。”
他愣了下,皱眉冷笑道:“哧,老十三真是义气,为了老四不怕戴绿帽。”
我的心肺都快气炸了,拳头紧握,不知哪来的勇气,对着他的下额挥手给了一拳。他吃痛的摸了摸下额,反而朝我笑道:“爷喜欢,咬得好,打得也好,让人终身难忘。”我呆若木鸡地看着他,又被他的话惊得一愣一愣的,不知所措别开了头。
他用力瓣过我的脸,不该心地迫问道:“你告诉我,爷哪点不如他们?”我避开他的手道:“我现在是十三爷的人,爷何必跟容月过不去。”
他大笑了一声道:“我爱新觉罗氏没这个规矩,老十三算什么东西,那条瘸腿就够他受的,再不识好歹,爷迟早废了他。”
我思索了片刻,惊恐的盯着他,他才收起了笑容,似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脸露悔意。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果真如十三所猜,太可恨了,趁他不防备,对着他的腿猛踢了一脚,他愤怒地瞪了我一眼,低头去揉,我往门口一溜,转身快速的跑下了楼,不由得低骂了一声,去你妈的,让你记二辈子。
站在门口大声地叫唤小李子,急速地跳上马车,朝十三府而去。真是恨得咬牙切齿,为了权势使诡计也就罢了,还硬把我拖进去。在他眼里,我就好比一件东西,夺到手才解恨。
思虑了一下,还是不要直接告诉十三与老四的好,免得掀起大波,但是十三府的这个小人一定要把他扭出来,不能让这颗定时炸弹留在十三府。
下车后直奔十三的书房,老四也在,见我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两人都惊问道:“怎的了?”
想着老四嫉恶如仇,还是个急性子,又怕他气得不行,说话结巴了起来:“我……我,没事,你们先聊吧!”
也不管十三与四阿哥的表情,转身往门外退,听得四阿哥大声道:“回来,你的脸上可不是这样写的,快说,是什么事?”
十三快步走到我的面前,担忧地询问道:“有什么难事不能说的?想急死我与四哥不成?”
我只好回转身,嘟嘴气愤地道:“这府里有害人之马,十三爷的腿就是有人使坏才这么严重的。”
十三与四阿哥先是一惊,四阿哥马上一脸怒色,十三气极败坏的怒骂道:“王八蛋,在爷的府里玩阴手段,爷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四阿哥询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十三拖着还未全愈的腿,朝四阿哥道:“四哥,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我也早有怀疑,你想太医是不敢做手脚的,那么只有府里的人了。”
中秋节十三硬撑着走了长路,关节处又红肿起来,我上前扶了一把道:“我无意中听人说的,可惜没看清人面。”
往日里平静的十三府,还是掀起了汹涌地波涛,空气也凝固了几分,看着四阿哥与十三的黑脸,也足以让人闻风丧胆。十三噌地站了起来,往外冲,我忙拉住他道:“十三爷,这会儿知道是谁了?不如把可疑的几个人监视起来,再假装病又复发了,看谁的形迹可疑,让他自投罗网。”
四阿哥朝我点了点头,十三传来了小顺子,找了几个可靠的,把拿药的、煎药的、端要的几个都监控了起来。我连着几天跑十三府,好似十三真的病重。
过了三天小顺子传话来说,拿药的家仆被人在街上一剑封喉了,吓得我把手中的茶杯摔了个粉碎,定是九阿哥派人灭口了。
整个人不停地颤抖,整张脸没了血色,十三拉我在他边上坐好,轻推我道:“怎的了,吓成这样,不就死个奴才吗?”
我急抓住他的手道:“爷,芬儿与园儿都嫁人了,我也没找其他人,你给我派几个高手,他会来杀我的,不行,我要出城躲躲去,我还不想死。”
我乱了方寸,都不知自己讲些什么了,十三摇晃着我的肩,担忧地答道:“谁要杀你?你快说啊!”
想着被人乱箭穿心,亦或者一剑刺来,拉着十三哽咽道:“是九爷,他自已说露了嘴,我怕你与四爷气极坏了大事,才没说出口,他一定会把我也灭口的。”从前是孤零零一人,如今有家有孩子,我实在放不下。
十三拳头握得咯咯响,脸已乌云密布,额头紧皱,像一个川字。看着他的愤慨,我反而又镇定了许多,过了片刻劝道:“不如十三爷跟我一起出城,就山庄去避避吧,好在咱们没有大张旗鼓的查,说不定他还以为我瞒了此事,放我一马。二来山庄有温泉,对爷的腿有好处。三来您是性情中人,嫉恶如仇,皇上冷着你说不定也是为了你好,不如远离事非,到外面收收性子,回头也好助四爷一臂之力,爷看成吗?”
十三沉着脸思虑了片刻,突抬头道:“这就去王府同四哥说道说道!”
我与十三坐马车到了雍王府,四阿哥听了这事,把我责骂了一通,知情不报换了别人,定被他杖责了。见他气得胸口起伏,不停地转圈,忍不住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们,若是跟他们正面起了冲突,在皇上的眼里必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伤了他人也伤了自己不是!”
十三点点头道:“容月说地极是,我必忍不下这口气,现在说开了,反而心平了许多。如今潮中风声水起,明眼人都能猜到八哥与四哥最有威望,不能因为我老十三的事,误了大事。”
四阿哥重声道:“有理走遍天下,怕他作甚,如今老八拢络了朝臣,你我迟早会被他羞侮的。”
我真是郁闷,邬思道去哪儿了,这个老四现在还说这话,反正都参和了,接口道:“八爷他早就失宠了,皇上以宽仁治人,而八爷以宽仁拢络人心,如此下去,会毁了大清江山,皇上圣明,怎么可能会选八爷。四爷还是按戴铎的策略行事吧,不要自己先失了信心。”
四阿哥惊问道:“你怎知戴铎的策略?”我被问地傻了眼,幸亏十三帮我解了围,把事推到自己身上。
三日后,十三带上喜薇,满满两车子的东西,随我去了山庄,出了城门,紧绷地神经才松懈下来,还是野外天地阔,山清水秀月更明。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17:06
山庄是我的天下,除了四阿哥来住过,可以说显少有人知道。加上山庄的地势,在外面若不仔细看,很难被人发现,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取武陵村的原因。十三与喜薇也被这里的风景所吸引,大叹人间仙境。
西风凋碧树,门前的枣树只剩下光秃秃地树枝,加上山风凛烈,十三的关节时而痛疼。他虽未言明,可他的表情却暴露无遗。药吃了一堆,还是半死不活的老样子,让人心急如焚。与喜薇一起端着药到了十三的房里,十三坐在火炉前看着书,手里戴着我织的手套,埋着头,一只手拿书,一只手伸在火炉上方。
见十三不理人,我用鼻子闻了闻,朝喜薇笑道:“嗯?好像熊掌烤焦了!”
十三像是如梦初醒,快速地收回另一只手,查看了一遍才知上当。我与喜薇看看他的滑稽表情,都抿着嘴傻笑。
十三笑瞪了我们一眼,我抢过他的书,朝他笑道:“难不成书中真有颜如玉,两大美女服伺你,你还不知足?”
十三皱眉摇头道:“可叹我老十三,虎落平阳哟!”
我朝他白了一眼,把药碗递给了他,突然来了灵感,朝十三道:“爷不是说打过老虎吗?那虎骨还有吗?”
十三惊问道:“你要骨头做什么?”记得小时候有回扭了脚,贴的膏药外包装上,画地就是一只老虎,可见虎骨是药材。人说久病成良医,我这个护士当得也快成医生了,边看他的伤处,边道:“用虎骨浸酒,来按磨穴位,说不定起点做用,咱们不防试试。”
十三点头赞成,并立刻派小顺子去城里取,趁机带了封信给四阿哥。朵朵留在了雍王府,实在是挂心。喜薇经我二个月的言传身教,也成了一个好助手,见她给十三按磨,就退了出来。
外面下起了雪子,瓦片上也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声音。没过片刻,雪花如棉絮般,纷纷扬扬轻吻着大地。北方天气干燥,到了傍晚十分,已是天地间一片白色。树枝也被粉饰成了雪花棒,远处的松枝成了雾松,如此好景,在九寨沟才领略过,美得让人驻足。
小顺子被大雪禁足,等到雪化,已是十来天以后了。幸好去的时候,早有吩咐,直接让他把虎骨浸在酒中,回来后就派上了用场。每天让十三小饮一杯,又多次的按磨,一个月后竟奇迹出现,好了许多。大家的心情也跟着一天天好转,十三又能自在的行走了。
冬日的太阳温温的,加之没有风,把吃的瓜子茶水搬到了庭院中,优哉游哉地聊起了天,十三斜靠在椅上,闭着眼大声道:“没想到我老十三还有一天,过这种神仙般的日子。”
我边嗑瓜子边笑道:“十三爷不会是讲反话吧,谁阻挠着你不成?”
十三慢慢立起,负手背对着我们,遥看着远方道:“生在皇家,迫不得已,有时身不由已啊!”大家都沉默了片刻,不知这短暂的宁静可到何时?才想到此,听到了一阵马蹄声,我们都警觉地立了起来。
十三的眼最尖,影子刚进入视线,十三边笑边嚷道:“是四哥来了!”
欣喜万分,把手中的瓜子一撒,冲了下去。四阿哥穿着袍子,披着厚厚的斗篷,步伐矫健,只是脸被冷风吹得有点僵硬,管不了什么形象,冲到他的胸前,紧抱着他的腰。
他忙用力瓣开我,嘴角含笑道:“成何体统。”我白了他一眼,挽住了他的手臂,又被他用力闪开。生气的冷哼了一声,越想越生气,热脸贴了冷屁股,自顾自往前走。
他紧跟上前,拉起我的手,我迟疑地瞄了他一眼,他一本正经地边走边道:“看来是太放任你了,连矜持两字怎么写都忘了!”
我挣开了他的手,淡淡地问道:“爷是以王爷的身份来的?知道了,王爷里边请!”我端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他皱了皱眉,碍于到了十三他们面前,也未辩驳。
十三笑迎了上来,与喜薇行了礼。四阿哥笑着与十三道:“十三弟,看来这里真能养人,胖了,腿可好些?”十三把我往前一推笑道:“全仗这位神医的妙方,智能如海啊!”
四阿哥笑着打量了我一眼,随后与十三并肩而行,走至房中,十三询问道:“四哥,从京里来的?”
四阿哥把斗蓬解下来递给了我,喝了口茶不急不慢地回道:“刚从塞外回来,正好顺路,就来看看你们。”
“这几月过上与世隔绝的日子,还真忘了冬狩。”十三的话刚落,四阿哥接过我手中的热巾,兴味盎然地道:“你大概还不知道,这半月发生的大事。老八竟做了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给皇阿玛送去了两只死鹰。皇阿玛雷霆大怒,当众责骂他是辛者库贱妇所生,生性阴毒,要与之断绝父子关系。”
我闻言,惊愣一旁。俗话说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康熙竟然能当众骂良妃是辛者库贱妇,真是薄情。如今看来良妃真如红楼梦中的林黛玉,死的好啊,若是让她自己听到这句话,看到这个画面,定当生不如死。不由得摇头叹了口气,好在自己当初没错到底,不然指不定那天就轮到我。
“你叹什么气?”四阿哥低沉地问道,把我飘远地思绪拉了回来。十三也不解地注视着我,说实话,无论八阿哥对他人做了什么,我始终对他恨不起来,也无从以恨,想起从前的点滴,更是为他所不值,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毁在权势里了。
“没什么,只是觉之身份低微的人,还是守着自己狭小的空间比较好,别死了还授人以话柄!”淡淡地随口答到,十三若有所思,敏妃也是受过如此待遇的,十三自然对我的话心知肚明。
四阿哥严厉地指责道:“你又说的哪门子疯话?”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三个人都不作声,喜薇的喊声打破了宁静:“姐姐,快下来,帮忙整理屋子!”
我借机施了礼,逃也似的奔出了门。楼上归了十三与喜薇,刚建的三间矮房,刚刚前些日子完工,我的东西早搬了进去,今儿四阿哥必定要留宿,所以喜薇忙着整理另一间。
我还是想不明白,八阿哥若是怨恨康熙,为何前些年不做,冷不丁的做出这事来。二废太子后,在面上还是皇位的最佳人选,得到朝中多数大臣的支持,加上他也不是莽撞之人。即使不为自己想,也得顾及整个集团的利益。我依靠在廊上,百思不得其解。
若不是八阿哥自己所为,那么是谁做了手脚?“想什么呢?叫你也没反应?”四阿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忙回身问道:“四爷,有何吩咐?”
四阿哥拉着我进了房,笑意难掩地朝我道:“这会儿倒懂起规矩了?”这段历史向来是个迷,不由得问道:“四爷认为那死鹰真是八爷送的?”
四阿哥立刻收起了笑容,一脸迷茫,叹道:“我也怀疑着呢,就是想不明白是谁做的手脚!”见我一脸疑色,他沉脸盯着我道:“难不成你是怀疑我?”
我忙笑着摇头,顺势绕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他这才释怀的笑笑,突想起后期四阿哥与十四阿哥的皇位之争,冲口而出:“十四爷当时在哪儿?”
四阿哥一愣,随即立起,面对着我道:“怎么会想到十四身上?”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之,若不是皇上把二立太子的怨气出在八爷身上,这会儿嫌疑最大的是四爷。那么除八爷与四爷以外,谁最有利呢?”
四阿哥听了我话,不由得脸越来越黑,猛拍了一下桌子道:“好个老十四,想一箭双雕。”
如今三阿哥最大,但他的手下借他的名,贪赃枉法,被康熙处置,连带责罚了三阿哥。五阿哥、十二阿哥向来不参与朝事纷争,十三又被康熙冷落,其他的都没有资质,剩下只有如今掌兵部,越来越得康熙赏识的十四阿哥。想到此,不如得抱紧四阿哥打个冷颤,低声道:“太可怕了。”
四阿哥抱紧我低语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想起与十四小时的嬉闹,想起十四刚毅的笑脸,如今也使尽了手段,且全不顾手足之情。权势真是猛于虎啊,吃人不吐骨头,好好的一个个才俊,都被蒙蔽了双眼。
四阿哥扶正我,笑道:“不枉此行啊,帮了爷一个大忙,说,想要什么?”
见他眉头舒展,想着这些烦事也非我能掌控的,笑着用手做了一个心,嚷道:“四爷给的起吗?”
他轻笑出了声,嚷道:“死丫头,爷就奇了怪了,怎还是这副德性,不知羞。”
我嘟嘴白了他一眼道:“哼,跟一个老头子说话,真是无趣,我备餐膳去了!”他一把拉住我的发辫,含笑道:“别去了,陪我去温泉。”听到温泉两字,我的脸唰地涨得通红,忙挣扎道:“你自已去。”
他脸凑了上来,色色地眯眼道:“怎的,还要爷抱你去?”真是无可耐何,想起第一次,往事浮现在了眼前,他温柔的摸着我的脸,让人无法拒绝。带好用品,向温泉而去,又是一个拉开序幕的傍晚。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21:06
二日后,一起从山庄回城,无论是何种理由,这皇家的年还是要回去一起过的,加上康熙正在气头上,弄不好被扯出来一起批斗。懒洋洋地倚在一边,看着他手拿佛珠,闭目养神的样子,心想别一手拿香,一手拿枪,不自觉轻笑出声。
“笑什么?”他淡淡地问道。我忙用手捂住了嘴,假意呛了声,靠近他,低语道:“四爷盘坐久了,血脉不通,可对腿不好。跟我说说话吧,无聊死了!”
他这才睁开眼,摇头笑道:“想说什么?”
索性横卧,头枕在他的腿上,仰头盯着车顶道:“这会儿要是在南方就好了,不用裹得像粽子一样。穿着单衣踏着海浪,那蔚蓝色的海水,清彻见底,再来点海鲜,太爽了!”
“你这都听谁说的,擦擦口水,别想入非非的。”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当头被泼了冷水,叹了口气道:“对……弹琴!”
他笑瞪着我道:“说响点,吱唔什么?”我拉过斗蓬,闭眼轻声道:“别吵了,到地了叫我!”
“死丫头,越长越没规矩,如何教子女……”耳际传来四阿哥的声音,到我耳朵里早成了催眠曲。觉着一边好冷,朝有温度的一边挤过去,被人轻推了一下,闭着眼火大的道:“干什么,别吵我!”
身子被扶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眼,才发现四阿哥不可置信地盯着我,我一脸无辜地问道:“怎的了?”
他皱眉道:“爷的腿都让你压麻了,这些不得体的举指,都给爷改了,丢人现眼的。”
拉开小帘子一看,马车已进城了,跪着学日本鞠了个躬,嗲嗲地道:“对不起了,四爷坐好,让小女子帮您按磨一下!”四阿哥眉头皱得更深了,戏笑道:“你耍猴戏呢?一套一套的。”
我怒瞪了他一眼,他笑道:“好,好,是爷说错了,快点吧,就要到地了!”
看他平日里都忙着国事,连笑的时机都没有,好不容易逗他一下,还知配合,让我唱独角戏。马车在雍王府门口缓缓停了下来,十三下车打了声招呼,重又坐车回府了。
跟着四阿哥进了门,直接去了那拉氏的房。房里传来了孩子的嬉笑声,快步走了进去。朵朵见到我就笑奔了过来:“额娘,怎么才回来?”
我忙行了礼,拉起她问道:“有没有听大额娘的话?”那拉氏和蔼地笑道:“有了这丫头,日子都过忘了。”
弘历跑了过来,立在我面前道:“婶婶,明儿可以教我点新的吗?”
紫依笑着拉过弘历道:“婶婶才回来,别累着婶婶。”李氏鄙视地斜了我一眼,耿氏笑着欲言又止的样子,弘历认真的嘟着小嘴道:“额娘,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我摸摸他的小脸道:“好,就冲你这句话,明儿听完先生的课后,就来花房吧。”
李氏尖声道:“妹妹,教弘历什么呀?”我淡淡地道:“我哪能教什么,不过陪着他们玩玩而已。”
弘昼在耿氏的推动下,走到我跟前。弘昼圆嘟嘟地小脸,眼睛像极了四阿哥,我抱起了他道:“好福相的孩子,你也想来对不对?那就跟哥哥一起来吧!”
弘昼裂开了嘴傻笑,弘时已到上书房读书的年龄,自然很忙,李氏大概也觉得自己的格格不入,立了起来朝那拉氏说了声,退出了门。紫依与耿氏都朝我道谢,那拉氏已是一副中年妇女的做派,只是慈祥地盯着孩子们,很少搭话。
想着跟四阿哥回禀一声,好回去,就拉着朵朵朝书房而去。四阿哥一回府就进了书房,许是要写折子,刚至书房门口,就听到女人的低泣声:“爷,您不在府中,我可无聊透了。”
四阿哥淡淡地道:“你就不能跟其他人,一起聊聊天!”
“可是懂我的人只有爷,能听懂琴音的只有爷,赞赏我画技的也只有爷!”
那软脓细语,听得我汗毛直立,忙拉起朵朵道:“我们走!”朵朵不解地大声道:“额娘,我还没见过阿玛呢?”
“那也得人有空见你,不长眼色的丫头!”心里火大,把气出在了朵朵身上。门吱呀的打开了,四阿哥掀开布帘走了出来,朵朵笑着就想往前去,被我狠狠地拉住,笑着施礼道:“四爷吉祥,打饶您了,来跟您道个别,我带朵朵回府了!”
四阿哥戏谑地盯着我,还一脸笑意。年氏杨柳细腰,桃腮粉黛,扭着细步也跟了出来,淡淡地瞄了我一眼。心里更加气恼,仗着老四宠爱,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行了个礼,昂头挺胸地走了出来,输人也不能输阵。
回到花房,心里还久久不能平静,难道自己老了,怎这般没信心了?画儿不解地问道:“小姐,这是怎的了?”
我转身急问道:“帮我看看,我的脸上是不是长皱纹了,是不是老了?”把脸凑到画儿面前,画儿呵呵笑道:“小姐,没呢?您比喜福晋都年轻了!”
“哎……我也不知道我怎的了,罢了,房里挺暖的了,别再烧了,别把朵朵给烧烤了!”画儿闻言,掩笑而出。想着几天也没做面膜了,把蜂蜜、珍珠粉、香蕉泥调和在一起,涂在了脸上,躺在了暖地板上。
躺了片刻,睡意渐起,怕睡着了,立在窗前,捧了本书来看。门吱呀被推开,我抬头一看,新来的小丫头新竹脸色煞白,晃悠悠的夺门而出,我又不能大喊,只好随她去。“瞎嚷嚷什么?”门外传来四阿哥的声音,紧接着四阿哥推门而进。
我低头给他请了安,他也当场愣在那里,我僵着脸呵呵地傻笑,故意压迫喉咙尖着声音道:“谁欺侮了我,我跟谁没完。”
四阿哥黑着脸,走到我面前,怒喝道:“你装神弄鬼的做什么?”
我仰头反驳道:“谁装神弄鬼了,我在自己的房里做个养颜面膜,碍着谁了!”
想到他与年氏就来气,画儿端来了热水,我慢慢地洗净了脸,转身问道:“四爷有事吗?”
他拉我到亮光处,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我的脸,惊奇道:“你这是变什么戏法,脸怎么白嫩了许多?”
我别开脸,坐在了地板上,对着镜子倒了点洋甘菊制的爽肤水,轻拍起脸来。他竟没皮没骚地靠边坐了下来,把瓶子凑在鼻下闻了闻,好奇道:“这又是什么?”
我一把抢了过来,撅着嘴道:“不告诉你,免得你太忙,被福晋们围地团团转!”
他反而笑道:“死丫头,也学会吃醋了。”我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道:“爷误会了,这些是我保持年轻的一大秘方,赶明可以卖大钱的。”
他抬头环顾了一个四周,笑道:“这房虽矮了些,倒是可以保住暖气,今儿就睡这里了!”这回换我惊讶了,懒洋洋地说道:“不行,你还是回去吧,免得个个心里都不快。”
他拉住了我,低语道:“谁欺侮你了?”
我嘟着嘴道:“就你欺侮我了!”他侧头看了一眼朵朵,紧抱住了我道:“这段时间,反正也闲着,要不带上朵朵、弘历到圆明园住段时日,你看可好?”
抬头看着他眼角的皱纹,用手轻摸了一下,怜惜地道:“爷,别太操心了,都早生华发了。”忙又拉他到亮光处,把白发拔了出来,整整有一小缕,笑着朝他道:“您又年轻了十岁,要不给你也做个面膜?”
他笑着立了起来,叹气道:“看来我是白担心了,好好在家呆着,明儿再来看你们!”
送他至门口,回房叫醒朵朵一起用晚餐。人生自古空余恨啊,既便他真的只装着我一人,也有太多的无耐,自已选择的路,荆棘满地,也得走啊!想着他可能怕我又跑了,才匆匆赶来,想想就好笑,我怎么成了逃跑模范了呢?
再次见到九阿哥是在年宴上,他也只是阴着脸,不言语。八阿哥没有来,只有八福晋一人来撑场面,独坐在席上,还是高傲的挺着胸。从前极度的厌恶她,如今到有点佩服起她的坚强来,换成是兆佳氏,只有抹眼泪的份。
偶尔触碰到十四的眼光时,让人惊恐、不解、心虚,却又恨不起来,谁能说他就错了呢?在这场争夺战里,谁又真正光明正大了呢?
康熙也是一脸疲倦之色,没多久,就退场了,虽然都是笑着敬酒,乐呵呵地场面,我却沉默着不想说一句话。转身出了房,躲着角落里求得片刻的宁静。突听有人道:“咱们得去劝劝八哥,这样下去不是事儿。若是让我查出哪人是谁,我定不饶他!”
“九哥,还有谁,定是老四做的。八哥就是心软,还不许咱们动那丫头,这都什么事?”
我惊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鼻子一酸,热泪滚了下来。我长久以来的猜测,今儿得到证实,果然是八阿哥放了我一条生路。想起初见时笑容温和,坦荡的他,没来由得心酸,若不是投在帝皇家,他定是一个才华横溢,真正笑对人生的才子。
整个人都冻僵了,才慢慢地挪回屋,一声不吭地低头坐在边上。发誓再也不参加什么年宴了,还是平平安安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别又惹出事端来。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21:11
皇上把八阿哥的傣禄都给停了,八阿哥家业深厚,自然不在乎这点收入,但人心惶惶,阿哥们个个明哲保身。十三借腿伤,很少在朝堂上走动,康熙也似乎想不起有这么个儿子,反而大家都过起太平日子。
果然十四越来越受康熙的赏识,大有蒸蒸日上的趋势,原些的八爷党大部分转投了十四党。相反八阿哥大受打击,听说深居家中不愿见人。
每回十三与四阿哥来,都有意无意地说起朝中的事,好似花房成了他们的政治中心。下午成了幼儿园教师,十三也把家里几个小的领了过来,带着五六个小孩,倒也充实了不少。
转眼到了康熙五十五年秋天,偶尔去十三府、雍王府、江府,大部分时间都闭门修身养性。四阿哥也二个多月未来花房了,也不想自己前去,觉得好没自尊。有回叹气,被画儿打趣,说什么男叹缺粮,女叹思郎,想想民间的俗话也挺有深度的。
中秋节朵朵跟那拉氏进宫,就住进了雍王府,在名义上已是雍亲王的养女,倒似跟我脱离关系了。
深秋的阳光暖暖的,斜靠在院中的长椅上,绣着鞋面。身后传来的十三的脚步声,戏笑而至:“哟,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真当起贤妻良母了?”
我边做边道:“那是,俗话说妻贤居家稳,家和万事兴,怎么说也得为十三爷做点贡献不是?”
十三笑着在边上坐下,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晃得我眼晕,侧头盯着他道:“打住,怎像催眠钟一样,把福气都抖没了。”
十三闻言停了下来,仰头倚靠在椅背上,淡淡地道:“你说皇上倒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冷不丁被他这么一说,惊问道:“皇上又责骂你了?”
他微微摇摇头,一脸思索,淡淡道:“倒不是责骂我,八哥病危,住在畅春园边上的园子里。皇上从塞外回来,说是怕被传了病气,偏要他移回家中。你说天下有这样的父亲?”
十三果是侠义之人,虽然与八阿哥是敌手,却将心比心说出公道话。一年多未见八阿哥了,曾几次过八阿哥府门,又怕八福晋多心,才打消了探望的念头。再说我的身份非同往日,还真怕他误会,来刺探消息的。
怕十三忍不住,在别人面前露出口风,忙劝道:“十三爷,父子间的事,就如夫妻间的事一样,别人是看不明白的。更何况你们生就不同常人,自然不能用平常的准则去横量。”
十三叹了口气,闭眼不语。我却心烦意乱起来,说起来康熙也太心狠了点,虎毒还不食子呢?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竟无半点父子之情,这个位子把正常人都逼疯了,我倒宁可四阿哥放弃,大家一起笑傲江湖,那该多好。
思来想去,还是不去探望的好,免得以后老四多给他一条罪名。十一月二十,清早就下起了雪,手提着做好的绸布花进了宫。今儿是良妃的祭日,虽与我只一面之缘,总觉自己欠八阿哥人情,心里过意不去。
走到长春宫,斗篷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忙脱下来,抖了抖。门开的吱呀声,还是惊吓不小,幸亏雪天没有鸟雀,若是来几声乌鸦的叫声,非吓死半条命不可。后又一想,我还不是借了别人的身活着,还有何可怕的。
院里的梅树还未开花,疏枝傲雪,把布花慢慢地系上去,乍一看,还真似寒梅独自开。布花零零散散的点缀在树上,连海棠的矮枝上也不放过。雪也下得恰到好处,让梅花若隐若现的时候停了,一束阳光冲破云层,积雪闪闪光亮。用扫帚扫去脚印,把碎花瓣撒在雪上。
扫净院子,身子也温暖起来。匆忙离开,免得与八阿哥打个照面,真不知说什么好。心情顿时舒畅无比,唱着小曲大步往前走。
走至宫门口,才发现进宫的腰牌不见了,急忙往回找。我那丢三落四的毛病总也改不了,从前常把东西落在酒店里,也叫了好几次锁匠,到了大清幸亏有人看门,这会儿又把宫牌给掉了。
低头顺着原路往回走,不时的用脚踏积雪,侧耳听了听长春宫里也没有说话声,就推门而入,仔细的搜索起来。“死丫头,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声,我吓的双手紧握,闭眼啊啊的叫起来,脸色煞白。
“我说呢,这门怎么开着。”九阿哥阴冷地声音传来,我才拍拍胸口,回头才见八阿哥、十阿哥、九阿哥立在门口。八阿哥神色淡漠,脸上的轮廓分明,穿着深蓝色的长袍,披着黑色金丝斗蓬,更加显瘦,探研的眼神掩饰不住悲伤的神情。九阿哥与十阿哥眼里只有怨怒,好似见到深仇大敌,我终究还是陷入纷争中。
低头施礼道:“给三位爷请安,三位爷吉祥!”八阿哥淡淡地说了声:“起吧!”
十阿哥忽又惊叫道:“八哥,娘娘生年最喜欢的梅花,竟然开了,莫不是娘娘显灵!”
八阿哥与九阿哥也一脸惊喜之色,趁他们被梅树吸引,我又东张西望找起宫牌来。忽听得九阿哥道:“这是谁的宫牌?八哥,这是布花,我说呢?海棠怎也开起梅花来了!”
“别来岁半,触目柔肠断,枝上布梅雪微掩,假似真情义留!”八阿哥柔和的话语,让我微微一怔,八阿哥慢慢地转过身,毫无半点惊讶之色,像早在意料之中,目光比先前温柔了许多。
我傻笑着上前道:“九爷,这是我的。”九阿哥这才似恍然大悟,惊讶的盯着我。
我伸手去接宫牌,他却迟迟不递过来。八阿哥缓缓地道:“九弟、十弟,你们先回,我有话与容月说。”
九阿哥这才把宫牌递过来,与十阿哥冷眼扫了我一眼,退出了门。我却进退两难,忤在原地跟木柱似的。靴子上的雪化了后,冻得脚指好似掉了。跺了跺脚,轻问道:“八爷,有何吩咐?”
八阿哥立在梅树前沉默不语,忽叹口气道:“你有心了,竟记得十来年前的话。”被他的话一说,打开了记忆的匣子,那会儿跟现在比,像是天堂,所以说人越是长大,麻烦也随之而来。物似而人非,想起以后更加尖锐的矛盾,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正好落入八阿哥的眼中,他走至身旁,掀起斗蓬的一角,往我身上一围。温柔地问道:“冻坏了吧!”
虽说还隔着厚厚的冬衣和斗蓬,也实在是尴尬,边说边往边上移:“呵呵,八爷,我不冷。若是没其他的事,容月就回去了!”
八阿哥左手搭着我的左臂,抬头望着远方,轻声道:“陪我片刻可好?”
侧头看他落寞的神情,又不忍拒绝,微微点头道:“八爷瘦了,凡事想开些,让昨日成为回忆,成为纪念吧,人生并非只有一处,那调零的是花而不是春天。”
八阿哥转头柔和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光亮,凝着我道:“世上如侬有几人,能为我唱一曲吗?”
两人近在咫尺,相视而立,在别人眼里定是暖昧不明。婉而一笑,走至台阶上,对八阿哥施了个礼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小女子卖唱不卖身,爷就着情给赏吧!”
八阿哥见我一番江湖儿女的作派,轻笑出声。我也释然了许多,帮人帮到底,能予人快乐也是一件喜事,扭扭捏捏向来不是我花某人的做风,双手微握在前,笑唱道:
你的心情现在好吗?你的脸上还有微笑吗?人生自古就有许多愁和苦,请你多一些开心,少一些烦恼,你的所得还那样少吗?你的付出还那样多吗?生活的路总有一些不平事,请你不必太在意,洒脱一些过得好,祝你平安!祝你平安!让那快乐围绕在你身边,祝你平安,祝你平安,你永远都幸福,是我最大的心愿。
曲罢,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直叫,脸一下涨得通红。八阿哥走至我身边,抿嘴笑道:“都怪我,竟忘了你还未用膳,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忙摇头,羞怯地回道:“不用了,我自格回去就行。”不等八阿哥回复,就往外走。身后传来八阿哥感动的声音:“容月,谢谢你,我胤祀会记一辈子的!”
我收步道:“八爷言重了,八爷即这么说,容月想送八爷一句话:平平淡淡才是真,平平地不令人颠踬,淡淡地不让人昏醉,使人坦坦荡荡地处世,明明确确地看人,所以平淡才是最美的真。”
八阿哥未言语,不知他是何感想,或许我的话能让他看透一点,或许他反而心生误会。行至门口时,忽想起九阿哥与十阿哥的对话,考虑了一下,还是回头开口道:“八爷,那鹰决不是四爷与十三爷做的手脚。八爷,保重!”
八阿哥的笑僵在脸上,未免他又问我,快速的朝前跑去。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或许权衡利弊,还是希望四阿哥能蠃的吧!
高西 发表于 2008-4-1 21:15
出了宫门,直奔清雅居,酒楼里还是人来来往,有些见过我面的客人,还朝我打招呼。我捡了个最近的位子,拉坐了下去,朝店员道:“让王大厨,快给我上点吃的,饿死了!”
店员笑着跑进了厨房,给我抢来了一盘刚出炉的青菜,又端来了米饭,想着大众耳目下,大口吃有失形象,把菜盘一端进了子俊的房间,狼吞虎咽起来。
子俊瞪大眼睛,一脸惊讶地问道:“你这是打哪来啊?慢点吃,别噎着!”
他的话声刚落,我噎的呛了起来,边呛边道:“你……咳……你个乌鸦嘴!”子俊忙递给我一杯水,笑骂道:“多大的人了,还是死性不改。”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吃我的饭,子俊突又道:“对了,刚听得有人说要卖书,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要买些书看看,这会儿还有兴趣不?”
我边吃边道:“有原版的《金瓶梅》吗?”子俊把一口茶都喷了出来,还溅到我的碗里,我抬头皱眉瞪向他,一个大老爷们,脸涨得通红。
他二话没说,出的门去,不会儿又端来饭菜。见他还是面露羞色,不解地问道:“怎的了?”
他笑瞪了我一眼,我才意识到,这本书艳名在外,何况在这封建社会。抬头贼笑的指着他,微微点头道:“噢,我懂了,你一定看过了,想入非非,哈哈哈……”
子俊笑骂道:“死丫头,别胡说八道。”我笑的跟抽筋似的,趴在桌子上,捂着肚子,他被我笑得一脸白目。随即也忍不住跟我笑了起来,我忙打住道:“所有的书,我都买了,咱这就去瞧瞧!”
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地穿了几个小巷,到了一大门前。门前的黑漆斑驳,一看这门前的户对,可想而知是一落泊的大户人家。
子俊敲了敲门,走出一开门的书生,约模二十来岁,一身泛白的长袍,可见家境的拮据。我们表明了来意,他笑着把我们请进了门。
房子有三个大院落,只是空荡荡地只剩下破窗空房。我不解地问道:“好好地家业怎就成了这光景?”
那书生两眼微红,哽咽道:“祖上原是前明的官吏,置得一些产业,怪本人无能,但也生活无忧。前些年,被一亲戚所骗,只的变卖祖业还债,不然小命休矣!”
果然富不过三代,也没兴趣问他了,听说除了诗书子集,还有宋刻本,倒不懂是不是珍贵,只是从前到天一阁游览时,做为重点讲解。翻了几本,反正也没太看懂,问道:“有小说吗?”
那书生欲言又止,见我询问的脸色,他吱唔道:“是有几本小说,但是**,小姐也要买?”
一听**两字,心想有门,子俊朝我使了眼色,我才收敛了笑容。故意淡淡地道:“所有的书我都买走,包括那什么**,一共要多少银两?”
那人思索片刻,朝我道:“现银五万捌千两,您看成吗?”看他一副孔已已的可怜像,点头道:“行,就依你!”子俊朝我叹气的摇头,我凑近他耳边问道:“不值?”
子俊轻笑道:“只是觉着你不像生意人啊!”我朝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反正本小姐钱没地方花,权当资助一二了,不过有近二十万卷书呢。又轻轻地附在子俊耳际道:“帮我把**要过来,我要带回花房,其余的都送到十三府。”
子俊盯着我笑,让书僮到十三府传话。十三闻讯,竟亲自来了。十三埋在书堆里掏到一本好书,乐一回,捡着一本满意的拍了又拍。子俊也是读书人,戏笑道:“没想到十三爷也是书痴。”
十三开怀大笑道:“好书啊,若是让四哥瞧见了,指不定也乐呢?”十三一激动,把我揽腰抱了起来,吓得我哇哇叫。他却哈哈大笑地放下我道:“我的好知已啊!”
我皱眉,撅嘴道:“疯了,早知道送四爷了,让他的冷脸也开开鞘。”
子俊与十三闻言,都哈哈大笑,连小顺子也跟着傻乐。二马车整整运了十来趟,才把书运走。看看天色已晚,与十三就此别过,子俊早把**搬上了马车,有二三十本,送我回了花房。
让赵力把书搬进了书房,想着放卧房中,极有可能被四阿哥发现,肯定会被没收的。还是藏在书房的书柜里,看一本拿一本保险。又觉着不保险,两手插脚,扫瞄起书房来,早知道做个密柜就好了。
“在想什么呢?”最不想听到声音响起,我帮把包袱一扎,回头笑着推他出门道:“四爷今儿怎又想来这儿了?”
他一脸不解地看了看,又回头朝书房看道:“刚从老十三那儿来,你真是大手笔,怎就不送我点?”
我忙陪笑道:“哪是我送十三爷的,那是十三爷该得的,分银子太俗,投其所好了呗!”四阿哥点点头,突又朝我道:“房里那一大包是什么?”
我忙拉起他,使出浑身解数,百媚生娇的轻柔道:“我们去小楼吧!”
他眼含笑,揉着我朝门外走,突又止步,一脸探究之色,那聚焦地眼光,实在难以抵挡,心虚地低下头。他抬起我的头,盯着我道:“今儿做了什么丑事了,连性情都变了?”
说完提步往书房走,忙拉住他,辩解道:“真的没有,一包棉花而已。”
他轻笑道:“此地无银三百两,老实些,爷还可饶你一回!”老奸巨滑的家伙,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摆起脸拦在门口道:“今儿就不许私闯民宅。”
他瞪了我一眼,把我挡在一边,冷着脸大声道:“反了你了!”他一打开包袱,一张臭脸抬头道:“这也是你看的?”我怒着脸,扁扁嘴,回道:“爷就没看过?”
他就更火大了,怒发冲冠地大声道:“都给我烧了,传出去,成何体统?”
闻言,我也火气上扬,好不容易掏来的小说,碍着谁了。不服气的瞄了他一眼,见他打包要拿走之势,也不管什么形象了,扑在书上,抱着不放。
他气极败坏的朝我道:“你……你放开,丢人不丢人!”我低头趴在地上,压着书,耍赖道:“就不放,你若要烧,先把我点了!”
他冷笑了声,沉默了片刻,还以为他放弃了,抬头瞄了一眼,只见他两眼怒火。我心里一惊,这家伙不会真要惩罚我吧!果真他蹲下了身,用力瓣开我的身子,突用力一推,我整个人朝边上滚去,头撞在书桌的脚上,一阵闷响。
眼冒金花,痛的眼泪夺眶而出,他赶紧前来扶我,用手按住了我的头。血顺着脸流了下来,我吓哭出了声,拍开他手道:“你走开,你满意了?呜呜!”爬起来就往小院跑,可恶的家伙,他念他的阿弥陀佛,我看我的小说,井水不犯河水,偏要假正经来管我。
画儿见我血流满面,也吓得脸色泛白。我忙拿出药盒子,让画儿解下头发,洒上止血药粉,剪了白布,用力缠绕好。好在伤口不深,许是头皮薄的缘故。想着几个月多未见他的影子,一来又跟我过不去,大悔当初看错了眼,脱了血衣,就追进被子蒙头大哭。
哭了十来分钟,才听得他上楼的声音,猜想那些书一定化为灰烬了,心里更伤心,一时眼泪又涌了上来。他掀开我的被子,柔声道:“别哭了,怎样了?”我一把拉回被角,哽咽着不理他。哭得自己都晕乎乎地了。
“都说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今儿爷真是大开眼见。多大的人了,若是让孩子们见了,还有脸出门?”他坐在床前,还一口戏谑的口吻。把我给气的,嗖地坐了起来,大喊道:“气死我了!”
他先是一愣,随既轻笑出声,接着就是哈哈大笑。我侧脸怒瞪向他,他这才也觉之失态,揉着我道:“行了,那些书还你还不成。真是服了你了,好好的一个人,为了几本书,疯了似的!谁家的福晋像你这样的?”
我没好气地回道:“我又不是福晋,干嘛拿我跟福晋比。我本来就是性情中人,你若要找乖巧地,满大街有的是!”
他大叹了口气,斜靠在我身边,柔声道:“爷治得了别人,就是治不了你。不过话可说前头,可不能让别人看到,听到了?”
见他松了口,忙点点头。见我心情好转,鞋一蹬,也追进了被子。
刚吵完架,就想沾我便宜,我忙用手去推。他却全没刚才的严肃劲,双手也不按份起来,我推他道:“起来,要吃晚膳了!”
他却没皮没脸道:“爷都斋戒二个月了,先吃了你再说!”
这都什么人呀,噗嗤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来,你还好意思管我。改明我要写一本《雍亲王情事》,一定能赚大钱,你信不信?”他怒瞪了我一眼,吻住了我的唇,我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