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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春雨》这个很好看 啊,笑死我了

第一章

    范小多长到二十一岁一直顺顺利利。该读大学时读大学,大学毕业该工作时就工作。和许许多多同龄人一样,告别大学踏入社会才真正是她人生的开始。

    家里人觉得这样很好,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终于平安长大,她就该这样平平安安。这不,一工作经济独立了,家里人觉得该为小多计划她的下一步——找个男朋友。

    范家二老伉俪情深,退了休老俩口长年不问家事,遍游祖国大好河山,有一天两人到了丽江,范妈妈看着古城大大小小的酒巴咖啡店精致漂亮,一心也想开家这样的店,门口溪水潺潺让她想起小时候住过的街道。范爸爸觉得丽江风景好,游人如织亲切热闹。两人于是在丽江开了家咖啡店。客人不是太多,也不少,每天来自不同地方的游人吃着范妈妈煮的咖啡,做的小吃赞口不绝,范爸爸待人热情说话风趣有加。一来二去混熟了的人就叫老两口范爸爸范妈妈,不熟的人来了也跟着这样称呼。这股子亲热劲儿让二老喜上眉梢,觉得比住在A市成日望门守候家里的兔崽子回家吃饭要有趣得多,两人于是在丽江长住下来。

    二老不在家,当家作主的就是范家大哥和范家二姐。捧着老爹老妈的圣旨操心小多的未来。

    说到这儿有必要提提范家的成员。范爸爸很努力,范妈妈很争气。一连生下了六个孩子,五子一女。老大范哲天从八岁起就成了另一个范爸爸,眼睁睁瞧着一个接一个的粉红小婴儿挤满了家里的角落。老二范哲琴比老大只小两岁,她到八岁的时候就顶替了范妈妈一角,和大哥一起当起了范家的家长。

    随着后四个小子的出生,范爸爸无奈在家实行军事化管理。老大和老二当仁不让充当了小队长一角,每天一早呦喝起贪睡的弟弟们列队齐整去食堂端早点。老大老二端盛粥的盆,四个小子两人捧馒头两人端小菜,分工合作,有条不紊。成为食堂一景。

    范爸爸单位的同事看着眼红:“老范啊,你家这么多的小崽子们咋给你收拾得这么听话?我家才两个就头痛不已。”

    范爸爸骄傲地说:“我根本不用操心,手下有两个最能干的兵。”

    范家二老的确省心。不象其他人家儿女多了,小子们成天闹架抢东西父母头疼得直后悔当初为何要生下这些麻烦精。

    范家大哥精于谋略,范家二姐心细如发,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到了十来岁,有次范爸爸和范妈妈齐齐去外地出差个把月,临走时交给老二范哲琴一百块家用,等到回来老二捧出整整齐齐的账目还退还了二十多块,从那时起家里的财政大权就完全移交给了范哲琴。

    范哲天不仅是家里的老大,也是院子里的孩子王。他说一不二,处事公平。有次老三范哲地和老五范哲和吹小人争起来。老五一脚踢了老三一脚,哲地还了哲和一巴掌,两人同时大哭起来。

    范哲天没收了两只小人,问老五:“你为什么哭?”

    老五哭着说:“三哥一巴掌打得我好痛。”

    他又问老三:“那你哭什么?”

    老三抽泣:“老五那一脚真狠。现在都疼。”

    范哲天想了想说:“老五,你现在给老三一巴掌,老三你站着不动,他打完了你上去踢他一脚,老五,你也受着。”

    一巴掌一脚打完踢完后两个小子都觉得报了仇,又和好如初。从此,只要遇到事儿,范哲天就是主审法官,他断的案子没人喊冤。他牢牢坐稳了家里的头把交椅,有他在,弟妹没人敢闹翻天。

    能和范哲天一斗的只有老二范哲琴。但是看看家里的势力站队。二老不作考虑。范哲天的铁杆是老三和老五,范哲琴的队伍是老四和小六。三对三,两人觉得势力均等,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

    时间飞逝。转眼间范哲天长到了十八岁,范哲琴婷婷玉立十六的花儿一般。下面四个小子很齐整,年龄差距一样:范哲地十四,范哲人十三,范哲和十二,小六哲乐十一。

    范爸爸与范妈妈以天地人和给四个小子取名,没想到多了一个小子,范爸爸乐呵呵地说:“咱家就这样吧,老六叫乐,其乐融洽,开开心心。”

    本以为范家人口不再增涨,没想到范妈妈刚过四十没进入更年期,又怀上了。顺利地生下了一个粉嘟嘟的女儿。

    范爸爸乐开了花:“没想到我宝刀未老,还能有个七仙女。”

    范妈妈老来得女喜不自胜:“老范啊,咱们刚结婚的时候……”女儿的出生让她情不自禁回忆起甜蜜的新婚。

    老两口对小女儿的到来感到一种强大的幸福感。

    但是六个儿女却各有想法。

    四个小子都是十来岁,懵懂觉得当了大头兵多年,这下有了最头之日。

    老大瞧着小妹,心想一定要从小培养她的忠心,千万别让她变成不好对付的范哲琴。

    老二暗自心喜,要是小妹投靠过来,范哲天明显投票会处于劣势。

    六个人眼珠子跟着床上的小婴儿打转,突然听到哇的一声,小妹张开小嘴哭了。那柔嫩的小嘴跟花瓣似的一张一合,范家人都惊了一跳,同时涌出一种怜爱。舍不得让这个小人儿受半点委曲。老大老二一喝,四个大头兵齐齐行动,拎开水,烫奶瓶,冲奶粉,试温度。老大一把抢过冲好的奶,老二不甘示弱,轻柔地抱起小妹,两人合作喂下了小妹的第一口奶水。

    范爸爸和范妈妈相视一笑,感动得几乎老泪纵横。

    可等到取名字的时候却犯了难。众人完全不一致,七嘴八舌出主意,这是第一次老大范哲天的意见没人听,也是第一次老二范哲琴的命令无效。范爸爸无奈,终于说:“就叫小多吧,她是上天多给咱们家的女儿。”

    范小多终于有了大名。

    小多两岁起,范家二老就长年在外出差。一年在家呆不了两个月。家里的事就交给了老大老二掌管。走之前一再叮嘱两个大的千万照顾好小多。

    小多还小,邻居陈婆婆带着,等到哥哥姐姐放学来接。每次看到来的是哥哥,小多就特别高兴,她可以骑在哥肩上回去。看到是二姐,小多也特别高兴,她可以吃着零食回家。

    不管五个哥哥一个姐姐怀了什么心思,小多在家里的地位永远是最特殊的。从她生下来起,她扁扁小嘴,好吃的好喝的一人送一份都是六份。她每天要对谁少笑一个,那个人就会觉得在六人里面很没面子。

    范家还是老大掌家法,老二管财政,但服务对象却全变成了小多。

    小六和院子里的孩子去田里捉蜜蜂,小多才五岁,牵着六哥的手跟着去看他们弄花蜜。小六找了把医用摄子夹住油菜花上采蜜的蜂屁股,旁边其他孩子就用小刀把蜜蜂后腿上那块黄澄澄地花粉刮下来。

    小六告诉小多:“你喝的甜甜的蜂蜜就这个酿出来的。”刮完蜜小六就松开摄子把蜂放走。

    小多很好奇,看到身边菜花上正停了一只蜂,就伸手去摸。手背一痛,被蜇了。瞬间就鼓起一个大包,疼得小多放声大哭。

    小六魂飞魄散。拉过小多的手又是吸又是捏,小多疼得更厉害,眼泪哗哗往外淌。小六急了,背起小多就往家跑。回到家又是擦碘酒,又是涂清凉油。完了问小多:“还痛不?”

    小多哭着点点头,觉得手背上火辣辣地。

    这时候范哲天下班回家,一进屋就瞧见小多两眼泪汪汪,一张小脸又是泥又是泪,小六脸涨得通红,一边桌上瓶瓶罐罐全是药。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去,问清情况后冷森森地说:“小六,你给去阳台上跪着,我带小多去医务室。”

    哲乐小声地央求:“我和你一起去吧,回来再跪。”

    范哲天一声怒吼:“你再多说一句,以后不准你再带小多!”

    小六马上执行家法。直挺挺跪在阳台上。回来一个哥哥问问情况急冲冲跑出门,再回来一个还是同样。小六独自跪在阳台上忍不住哭。他也想跑去看小多,就是不敢。

    等到一行人抱着小多热热闹闹的回家,开饭。范哲天还没叫小六起来。小多却瞧见了,爬下饭桌跑到阳台上拉小六。

    这是范家第一次有人敢无视老大的命令去同情被执行家法者。可是没人吱声。范哲琴巴不得有人挑战哲天的权威。老大不忍心呵斥小多,那三个你看我我看你,眼睛里透出同一个意思,这次小多出手没事,以后要犯了错,小多就是免死金牌。

    就这样,小多把小六拉起来坐到饭桌上吃饭。她怯生生地先给小六挟菜,小六感动得在心里暗暗发誓一辈子都不让小多受伤害。其实小多只是害怕六哥受了罚以后再不带她出去玩。

    瞥见桌上其他几个神色各异,小多聪明的每人挟了一筷子菜。

    饭桌上又恢复了欢声笑语。小多在家的地位越发巩固。

    范小多就这样在家人的呵护下平安顺利的成长。眼下刚工作不到两个月。范哲天和范哲琴接到老父母传话要帮小多找男朋友。两人觉得小多工作了,是该有男朋友了。可是,上那儿去找个能配得上小多的人呢?

    在范哲天眼里,小多的男朋友从长相上不能输给自已和四个弟弟。

    在范哲琴眼里,小多的男朋友得比自已温柔细心。

    两人画了张男人脸,往里面填内容:长相得帅,心底要好,家世清白,事业有成。

    画像一出来,两人很犯难。

    范哲天慢慢开口:“人多力量大,把那几个小子叫来一起商量。”

    等到六个人聚齐。小多未来男朋友画像上又多了几条:要风趣幽默,要会做一手好菜。最最关健的是他必须爱小多,不能比范家人的爱少。

    六个哥哥姐姐齐齐犯了难。

    最后范哲琴做出了决定:“从现在起,你们发动你们单位的同事,你们的朋友一起找。一个合适的都不放过。”

    范哲天同意:“对,满地开花,重点捕鱼。”

    全票通过。

    但他们都忘了问问小多的意见。

[ 本帖最后由 名滟 于 2008-4-21 19:18 编辑 ]

第二章

    就在家里人绞尽脑汁开会决定四处张罗小多的男朋友时。范小多正一个人坐在公园树林子里哭。她刚进电视台上班两个月,就迎面遇到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复杂人际关系。

    范小多初来乍到本来只能当实习生跑跑腿。无奈她有六个分布在不同行业且处于中高层地位的哥哥姐姐们。在政府工作的大哥一个电话打给台长要他多照顾小多,在宣传部工作的二姐硬是要陪着小多第一天去台里报到。

    小多不知道是大哥动用各种关系让她进电视台上班,也推辞不了二姐非要送她去报到,二姐似乎现在才发现对小多少了社会关系学的教育。一路上喋喋不休:“小多啊,到了单位工作少说话多做事,千万不要在背后说别人啊,单位最忌讳相互抵毁。你不喜欢那个人千万不要表现出来。现在单位复杂得很,表面对你笑背里动刀的人多着呢。小多啊,到了单位,你新来的,勤快点,人家才会看你顺眼,你累了姐给你买好吃的啊!”

    小多听了有点啼笑皆非,在家人眼里,她就是没长大的娃娃,都二十一岁了,还拿买零食来哄她。小多见二姐还要唠叨,就挽了她的胳膊撒娇:“知道啦,姐,我会做好的。”

    到了台门口,小多就不肯让二姐进去了:“姐,要是人家看到这么大了,来单位工作报到还要家里人陪,多笑话啊,你回去吧,我自已去就行啦。”

    二姐拗不过小多,又放不下心,就对小多说:“姐正好要去你们台办点事,一起进去,不是陪你。”

    小多没办法,只好和二姐一起进台。刚进大门正巧遇上熟人:“哟,那不是宣传部范大姐嘛,来台里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二姐笑咪咪地说:“没事没事,我今天就是陪我这个妹妹来报到了,以后啊我家小多你多照顾啊。”

    那个熟人也笑:“您的妹妹啊?来我们台上班?是家里的小七吧?一眨间功夫长这么大啦,好秀气的闺女,年青有才!”

    小多满脸羞得通红。什么年青有才,才见面就知道啦?心里好笑,这个人怎么睁眼说瞎话呢。低着头不吭声。

    等人走了才听到二姐说:“这是你们台总编室凌主任,记着哈。”

    走进台大楼,小多才发现上了姐姐的当。二姐根本就是陪她,直接和熟人们招呼完后拉着小多进了台长办公室:“刘台长,我陪妹妹报到来了,您以后多教育她。”寒喧几句之后二姐走了,把小多一个人扔在台长办公室。刘台长四十来岁,精瘦精瘦的,看上去不是一脸凶相的人,小多暗自打量,可老半天刘台长也没叫她坐,小多站在办公室有点有足无措。心里后悔就不该让二姐陪她来,自已拿着档案去办公室多轻松。

    正想着,突然听到台长打电话叫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刘台长指着小多对那女人说:“新来的,就在你们通联部先做着吧。”

    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事业型的,精明能干的样子。像是早知道了小多的来历,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你叫范小多是吧?不用叫张主任,叫我张姐,走吧,我们去办公室。”

    就这样,小多进了电视台在通联部先做着。通联部人不多,两个副主任,一个凌老师,另一个年青女孩,然后就是小多。

    小多坐在办公室里不知道该干啥。张姐交给她一叠下面电视台传来的稿子,只有文稿没有图像,说:“小多,这些你把它改成口播简讯,不用配图像的。有不懂的问凌老师或者我都行。”

    小多很感激,觉得张姐很亲切。

    从那天起,小多在电视台通联部干上了改简讯的活儿。

    那个年青女孩见小多坐在她办公桌对面,就自我介绍说她叫张丽。小多有了人搭话,活跃许多。两个年青女孩子很快就熟了起来。

    小多正奇怪通联部咋没有正主任呢,张丽就神神秘秘悄悄暴出了内幕。原来的通联部主任升了副台长,正主任空着,两个副主任一个张姐,另一个姓马,明争暗斗都想扶正。

    小多记着二姐的话,只听不搭话。

    马主任与张主任对小多都很客气。马主任这天拿了一叠稿给小多说:“小多,你把这些稿改改。”

    小多清脆地答应,两个月下来,她改简讯得心应手,下面传来的长篇被她大笔一挥就变成了几行简略文字口播。

    初到电视台新鲜,小多对自已台里的新闻每条必看。虽然没有图像,她也痴痴地看着主持人播自已改的简讯,重播也不放过。心里隐隐有种成就感。

    她非常喜欢这份工作。还很向往做一名记者。但是她知道现在自已还没有那个能力,在通联部改稿是锻炼基本功。

    小多接过马主任递来的稿子很认真的修改。改稿为了清楚都用的是红笔,小多看到一篇报导某地养猪致富的稿子。这篇稿是配有图像的,文稿不长,就一篇纸,不长,可小多圈出了七八个错别字加以更正,又觉得这篇稿段落顺序没对,又用红笔把段落勾出来提示做个颠倒。单薄的一张稿纸在她的笔下成了花脸。

    范小多没想到,就是这篇新闻稿惹了大祸。

    今天她一上班,就被新闻部一资深老记者叫到一边。小多正纳闷,钟记者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范小多,我认识你大哥,也认识你二姐,关系都很不错,我之所以把你单独叫到一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知道吗?我做了十年记者,还从来没有人这样改过我的稿!我知道你很认真,错别字都找出来了,但是你要知道,新闻稿的写法不完全只是顺序,还有倒金字塔形式。”

    小多听得云里雾里,多少还是听明白了,自已大动干戈的新闻稿是眼前这位老记拿了下面电视台的资料自个写的。

    平时通联部只改下面传来的稿,本台记者根本轮不到她来改。小多不由自主地分辨:“那稿我不知道是台里记者的,是马主任叫我改的。”

    话一说出,钟记者沉思良久,对小多笑笑:“以后多留点心。”说完就走了。

    小多那里想到因为她这么一说,钟记者转过身找着马主任一番理论。小多走在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马主任对钟记者说:“我是拿给她,让她学习学习,没想到她就动手改了。还改得乱七八糟的。”

    小多惊呆。又不好再走进办公室,偷偷躲到走廊里看着钟记者走了会儿,才慢慢进去。一进门,马主任就笑嘻嘻地对小多说:“桌上有几篇稿,你赶紧改出来,今晚要上,还是简讯。”

    没有意料中的大发雷庭,小多却怕得哆嗦了一下,看着稿仔仔细细生怕再弄错了。

    快下班的时候马主任发飙,拿着张丽递过的稿大骂:“这稿是这样改的吗?越改越臭!年青人多学点,教了这么久,连最简单的简讯都改不好!”

    小多心里知道马主任借着机会是在骂自已,只咬着嘴唇埋着头收拾东西下班。一出单位就冲到对面公园小树林里放声大哭起来。她委曲得不行,又不想回家让六哥瞧着通告全家。

    她希望凭自已的能力在台里站住脚,而不是一出状况哥哥姐姐们就开始为她忙活。

    所以,范小多可怜的只能一个人躲在公园树林子里哭。

    这个时间已经日落西山。小树林里很安静,小多选择这里就是怕人瞧见。没想到她还在抽咽的时候,有个声音冒了出来:“遇什么事了吗?哭这么伤心?”

    小多跟惊了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看到前面有个男人抽着烟倚着棵树好奇地望着她。

    她压根儿没想到还有人会看见,而且还会开口询问。小多有些倔强的看过去:“关你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你。”说完掉头就走。

    没走两步,那个人竟然追了上来:“看你一个人在这儿哭了大半天,我好心好意地关心,你怎么这个态度?”

    小多心里很是恼怒,有人看到她哭她已经觉得丢脸了,这个人还赶着来问她的态度。小多不想回答,埋头又要走。

    往左往右走了几次,那个人都挡在面前。小多转头看看四周,小树林空寂无人,偶有几声鸟叫,她突然害怕起来,怕遇上了坏人。这个念头一兴,小多被吓着了,她撒腿就跑,同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呼救声:“救命啊!”

    一口气跑到公园大门口,看见有人了,才停下来喘气,回头张望,那个人没有跟来。小多这才放了心,慢慢地坐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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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范小多怕黑怕打雷怕一个人走夜路。老六范哲乐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小时候看《一双绣花鞋》,几个孩子看得呼吸都紧了不敢大口出气,情节放完才发现小多呆痴痴地坐着一动不动,哲乐碰碰小多,没想到她大叫一声,然后就哭。一家大小孩子都吓呆了,才听到她哭着说吓住了。那天晚上,小多和二姐在一张床上睡不着,老大把小多接过去还是睡不着,四个小子轮流抱小多睡她还是睡不着,折腾到天亮累睡着了的。

    从此,范家小多和老二范哲琴的房间都是不关灯睡觉的。范哲琴精打细算,让小四另装了只节能灯专为应付小多睡觉有光亮。

    所以,当老六范哲乐回到家看到屋里漆黑一片时,他以为家里没人,正疑惑小多下班跑那儿去了时,一开灯,猛的看到小多躺沙发上,把他吓了一大跳。哲乐走过去要推醒小多,看见她脸上有哭过的痕迹,这下急坏了:“小多,醒醒!”

    范小多睁开眼,看到六哥在面前,想哭又不想让他知道今天一天的遭遇:“六哥,你回来啦,我去厨房热东西吃。”

    哲乐瞧着小多觉得不对劲:“小多,出什么事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小多终于忍不住就哭起来,她没说树林子里的事,只把台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哲乐。

    哲乐比小多大十一岁,是家里唯一还没结婚的男人。随着年纪增长,范家几个儿女陆续结婚搬走,家里只有哲乐和小多住在一起。小多和六哥的感情一直是最深的。

    说完小多扬着脸求哲乐:“六哥,千万不要告诉大哥和二姐啊。”

    哲学皱着眉,想了半天答应下来,坐下来慢慢对小多分析情况。他用一个律师理智的头脑认为这才是对小多最有帮助的。

    本来老大老二召集他们哥几个讨论给小多找男朋友,他始终不认为大家的安排对小多是最好的,可是听了小多说工作上的事,哲乐觉得小多是该谈谈恋爱,这样她会成熟得更快,而且,哥哥姐姐们都不能护着小多一辈子,小多能有个男人照顾也好。

    在小多考大学时,家里人想都没想就决定她得报本市的大学,这里本来也有全国一流的大学,不用去外地读书,家里人也能照顾。

    老五哲和正好在小多读的大学里当讲师,所以小多在学校的一举一动家里人都清楚。大学时哲和出现在小多宿舍楼下接她回家时有意无意让别人误会他是小多的男朋友,听到有男生找小多就横加阻拦。

    老大范哲天的思想和小多隔着十万八千里远。十八岁的差距整整差了一代人,哲天不准小多在大学谈恋爱,老五哲和忠实地执行了大哥的命令。一到周末就去接小多回家,小多要是和同学出去玩,他会一一核实。所以在范家人眼中小多的感情是张白纸。这也是范家人苦苦考虑该找个什么样男人的原因。生怕一个没找准,小多会受伤害。

    哲乐想了会儿,还是把大家的决定告诉小多。范小多越听越恼:“你们在说什么呢?”

    哲乐很正经地对小多说:“我也觉得你该找个男朋友。”小多真恼了:“这个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吧?我现在还不想交男朋友。”

    哲乐心想是不是小多今天在台里受刺激了,所以横加拒绝。也就没再多说。范小多以为这事就完了,也没往心里去。她知道几个哥哥姐姐都拿她当宝,当孩子似的看待。一路安排铺垫,在本市读大学,一毕业找好工作。生怕她有半点闪失,生怕她受一丝伤害。小多从来都是接受的,以前是没有判断能力的接受,后来读大学就觉得不舒服,现在一工作马上又要来安排,小多心情坏到极点。

    她的这些哥哥姐姐们只知道呵护着她,却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范小多最好的一个朋友总结说,十次坏事范小多一次都没露面,但十次坏事里有九次她都是幕后策划者。

    她们班教计算机的老师很色,但凡与他接近的女生考卷上签个名就能及格过关,不甩他的女生考再好,成绩不是刚及格就是补考。

    该老师个矮肥胖,还烫着卷发。女生们背底里都喊他矮脚卷毛。敢怒不敢言。有一天上课矮脚卷毛兴致高昂地来上课,一连几天态度良好,没再拿言语骚扰班上女生。大家暗自奇怪,就看到范小多不为所动。问她,小多平静地答:“矮脚卷毛的状态属于恋爱期,你们没看出来?”

    有女生不信,就拿话去试探,回来笑着说:“卷毛得意地说有人给他写情书!”这个消息震晕了好几个人。都说没看出来出来位正义侠女为民除害,又为那位侠女叹息,说可惜了这么位有牺牲精神的人间奇女子。

    范小多叹口气说:“等到考试结束就好。”果然考试一完,卷毛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在课上直言不讳地说情书上写得这么缠绵深情,怎么转眼间就音讯全无,连张没写字的白纸都收不了到。说着情不自禁地念了几句情书上的话:“我从第一次看到你时就为之心动,心跳加速。每当看到你在讲台上的身影就舍不得移开眼睛,这肯定是班里那个女生暗恋我嘛。”全班哄堂大笑。坐小多旁边的室友听到她嘀咕了一句:“要不是这样,你怎肯放全班女生过关?”恍然大悟,对小多刮目相看。

    还有一回,某男生追到小多的室友后就说分手,明言讲是同学间打了个赌而已。室友自尊心严重受伤,成为他人笑柄。小多沉思半天说她有法子。

    结果C大某天校园里出现一奇观,有花店员工扛着棵小胳膊粗的梅花树气势汹汹送到该男生处,梅树上系了张卡片,写道:“月到中天,湖边相见。”

    老大一棵树树往男生宿舍一放,震惊了校园。该男生自豪不已,高高兴兴赴约,在壮观梅树的引诱下在零下几度的湖边冻了一夜。回来高烧不退疑似非典被弄进医院关了一周。

    当然,范家人不会相信做这些事情的是乖女模样的范小多。

    范小多压根没想过她的五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加上嫂子姐夫,再加上他们的同事同学朋友以及同事同学朋友的亲戚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就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壮观。

    范哲乐跟她说过这事后的第三天,范小多就接到大哥电话,说晚上在郁香村吃晚饭。小多当时没往心里去,她也常去郁香村吃饭,她喜欢吃那里的菜。

    她走进去看到大厅里有几座人根本没在意,径直往范哲天那桌寻去。没想到一开席,大哥一举杯,三张桌子的人的都站了起来应和。

    小多还是没多想,以为是大哥和大嫂一家的聚餐。直到大哥意味深长地介绍一个男青年给她认识,她才反应,这是场壮观的相亲宴。

    范小多哭笑不得,该男青年是大嫂娘家一个亲戚的同事的儿子。所以今天除了大嫂一家还来了她亲戚一家以及她亲戚的同事一家。范小多想象过很多美好的恋情,但绝不包括在三桌子人的注目下进行相亲。

    她很苦恼,大哥面子要不要都无所谓,但不能不给大嫂面子。小多一副斯文宁静的模样端坐在餐桌旁,她听到领桌有满意的话语声传来。

    男青年和她搭话,是个学医的:“我学医,听说你在电视台上班?”

    小多灵机一动:“嗯,我很饿,先吃啦”说着用手拿起根蒜香排骨开啃。

    范哲天看着皱了皱眉说:“我这个小妹一饿就急,礼貌都顾不得了。大家吃菜呵。”

    他刚说完就看到小多油腻腻的手往衣服上擦。他呆住,声音放大:“小多,你往哪儿擦手呢?”

    小多尚不自觉嘻笑着:“在餐巾上擦啊。”看到大家眼神不对,低头一看,因为人多坐得挤,男青年的西装下摆搭得离小多近了点,上面正有几个油糊糊的手指印。小多忙道歉。男青年勉强挤出一个笑:“没关系,擦手最好不要用餐巾,用热毛巾,纸巾都可以。餐巾……”

    小多心想,我就是故意往你衣服上擦的,你怎么废话这么多。范哲天看不出小多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巧服务员端了盆带丝鸭上桌。鸭是整只的,小多伸筷子去挟海带丝,从鸭肚子里拉出一大团,她往碗里盛,盛到一半好象觉得多了又往盆里挟回去,没料到这一挟一窝带丝又回到了盆里,小多又继续努力挟回碗里。

    范哲天脸已经越来越青。男青年赶紧帮忙,他刚欠身站起,小多的筷子一松,那团刚挟出来的海带扑通一声掉进盆里,溅出的汤沾到了男青年的西装上,灰色的西装上汤汁流淌,下摆还有油指印。

    小多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拉起餐巾去擦,只听噼里啪啦碗碟掉在地上的碎响。小多斯文委曲的表情,似乎在说忘了把餐巾压碗碟下了。

    意外连连发生,男青年急切地说声抱歉先离桌,小多眯缝着眼睛想:“人家都说医生有洁癖,果然如此。”

    男主角退场,相亲宴就变成了聚餐。小多舒服地吃着平时爱吃的菜,略施小计就逼走了男青年,心里非常得意。

    走的时候范哲天对小多说:“看来这个你不满意,下回哥介绍个更好的给你。”

    范小多又郁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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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范小多怕黑怕打雷怕一个人走夜路。老六范哲乐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小时候看《一双绣花鞋》,几个孩子看得呼吸都紧了不敢大口出气,情节放完才发现小多呆痴痴地坐着一动不动,哲乐碰碰小多,没想到她大叫一声,然后就哭。一家大小孩子都吓呆了,才听到她哭着说吓住了。那天晚上,小多和二姐在一张床上睡不着,老大把小多接过去还是睡不着,四个小子轮流抱小多睡她还是睡不着,折腾到天亮累睡着了的。

    从此,范家小多和老二范哲琴的房间都是不关灯睡觉的。范哲琴精打细算,让小四另装了只节能灯专为应付小多睡觉有光亮。

    所以,当老六范哲乐回到家看到屋里漆黑一片时,他以为家里没人,正疑惑小多下班跑那儿去了时,一开灯,猛的看到小多躺沙发上,把他吓了一大跳。哲乐走过去要推醒小多,看见她脸上有哭过的痕迹,这下急坏了:“小多,醒醒!”

    范小多睁开眼,看到六哥在面前,想哭又不想让他知道今天一天的遭遇:“六哥,你回来啦,我去厨房热东西吃。”

    哲乐瞧着小多觉得不对劲:“小多,出什么事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小多终于忍不住就哭起来,她没说树林子里的事,只把台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哲乐。

    哲乐比小多大十一岁,是家里唯一还没结婚的男人。随着年纪增长,范家几个儿女陆续结婚搬走,家里只有哲乐和小多住在一起。小多和六哥的感情一直是最深的。

    说完小多扬着脸求哲乐:“六哥,千万不要告诉大哥和二姐啊。”

    哲学皱着眉,想了半天答应下来,坐下来慢慢对小多分析情况。他用一个律师理智的头脑认为这才是对小多最有帮助的。

    本来老大老二召集他们哥几个讨论给小多找男朋友,他始终不认为大家的安排对小多是最好的,可是听了小多说工作上的事,哲乐觉得小多是该谈谈恋爱,这样她会成熟得更快,而且,哥哥姐姐们都不能护着小多一辈子,小多能有个男人照顾也好。

    在小多考大学时,家里人想都没想就决定她得报本市的大学,这里本来也有全国一流的大学,不用去外地读书,家里人也能照顾。

    老五哲和正好在小多读的大学里当讲师,所以小多在学校的一举一动家里人都清楚。大学时哲和出现在小多宿舍楼下接她回家时有意无意让别人误会他是小多的男朋友,听到有男生找小多就横加阻拦。

    老大范哲天的思想和小多隔着十万八千里远。十八岁的差距整整差了一代人,哲天不准小多在大学谈恋爱,老五哲和忠实地执行了大哥的命令。一到周末就去接小多回家,小多要是和同学出去玩,他会一一核实。所以在范家人眼中小多的感情是张白纸。这也是范家人苦苦考虑该找个什么样男人的原因。生怕一个没找准,小多会受伤害。

    哲乐想了会儿,还是把大家的决定告诉小多。范小多越听越恼:“你们在说什么呢?”

    哲乐很正经地对小多说:“我也觉得你该找个男朋友。”小多真恼了:“这个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吧?我现在还不想交男朋友。”

    哲乐心想是不是小多今天在台里受刺激了,所以横加拒绝。也就没再多说。范小多以为这事就完了,也没往心里去。她知道几个哥哥姐姐都拿她当宝,当孩子似的看待。一路安排铺垫,在本市读大学,一毕业找好工作。生怕她有半点闪失,生怕她受一丝伤害。小多从来都是接受的,以前是没有判断能力的接受,后来读大学就觉得不舒服,现在一工作马上又要来安排,小多心情坏到极点。

    她的这些哥哥姐姐们只知道呵护着她,却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范小多最好的一个朋友总结说,十次坏事范小多一次都没露面,但十次坏事里有九次她都是幕后策划者。

    她们班教计算机的老师很色,但凡与他接近的女生考卷上签个名就能及格过关,不甩他的女生考再好,成绩不是刚及格就是补考。

    该老师个矮肥胖,还烫着卷发。女生们背底里都喊他矮脚卷毛。敢怒不敢言。有一天上课矮脚卷毛兴致高昂地来上课,一连几天态度良好,没再拿言语骚扰班上女生。大家暗自奇怪,就看到范小多不为所动。问她,小多平静地答:“矮脚卷毛的状态属于恋爱期,你们没看出来?”

    有女生不信,就拿话去试探,回来笑着说:“卷毛得意地说有人给他写情书!”这个消息震晕了好几个人。都说没看出来出来位正义侠女为民除害,又为那位侠女叹息,说可惜了这么位有牺牲精神的人间奇女子。

    范小多叹口气说:“等到考试结束就好。”果然考试一完,卷毛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在课上直言不讳地说情书上写得这么缠绵深情,怎么转眼间就音讯全无,连张没写字的白纸都收不了到。说着情不自禁地念了几句情书上的话:“我从第一次看到你时就为之心动,心跳加速。每当看到你在讲台上的身影就舍不得移开眼睛,这肯定是班里那个女生暗恋我嘛。”全班哄堂大笑。坐小多旁边的室友听到她嘀咕了一句:“要不是这样,你怎肯放全班女生过关?”恍然大悟,对小多刮目相看。

    还有一回,某男生追到小多的室友后就说分手,明言讲是同学间打了个赌而已。室友自尊心严重受伤,成为他人笑柄。小多沉思半天说她有法子。

    结果C大某天校园里出现一奇观,有花店员工扛着棵小胳膊粗的梅花树气势汹汹送到该男生处,梅树上系了张卡片,写道:“月到中天,湖边相见。”

    老大一棵树树往男生宿舍一放,震惊了校园。该男生自豪不已,高高兴兴赴约,在壮观梅树的引诱下在零下几度的湖边冻了一夜。回来高烧不退疑似非典被弄进医院关了一周。

    当然,范家人不会相信做这些事情的是乖女模样的范小多。

    范小多压根没想过她的五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加上嫂子姐夫,再加上他们的同事同学朋友以及同事同学朋友的亲戚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就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壮观。

    范哲乐跟她说过这事后的第三天,范小多就接到大哥电话,说晚上在郁香村吃晚饭。小多当时没往心里去,她也常去郁香村吃饭,她喜欢吃那里的菜。

    她走进去看到大厅里有几座人根本没在意,径直往范哲天那桌寻去。没想到一开席,大哥一举杯,三张桌子的人的都站了起来应和。

    小多还是没多想,以为是大哥和大嫂一家的聚餐。直到大哥意味深长地介绍一个男青年给她认识,她才反应,这是场壮观的相亲宴。

    范小多哭笑不得,该男青年是大嫂娘家一个亲戚的同事的儿子。所以今天除了大嫂一家还来了她亲戚一家以及她亲戚的同事一家。范小多想象过很多美好的恋情,但绝不包括在三桌子人的注目下进行相亲。

    她很苦恼,大哥面子要不要都无所谓,但不能不给大嫂面子。小多一副斯文宁静的模样端坐在餐桌旁,她听到领桌有满意的话语声传来。

    男青年和她搭话,是个学医的:“我学医,听说你在电视台上班?”

    小多灵机一动:“嗯,我很饿,先吃啦”说着用手拿起根蒜香排骨开啃。

    范哲天看着皱了皱眉说:“我这个小妹一饿就急,礼貌都顾不得了。大家吃菜呵。”

    他刚说完就看到小多油腻腻的手往衣服上擦。他呆住,声音放大:“小多,你往哪儿擦手呢?”

    小多尚不自觉嘻笑着:“在餐巾上擦啊。”看到大家眼神不对,低头一看,因为人多坐得挤,男青年的西装下摆搭得离小多近了点,上面正有几个油糊糊的手指印。小多忙道歉。男青年勉强挤出一个笑:“没关系,擦手最好不要用餐巾,用热毛巾,纸巾都可以。餐巾……”

    小多心想,我就是故意往你衣服上擦的,你怎么废话这么多。范哲天看不出小多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巧服务员端了盆带丝鸭上桌。鸭是整只的,小多伸筷子去挟海带丝,从鸭肚子里拉出一大团,她往碗里盛,盛到一半好象觉得多了又往盆里挟回去,没料到这一挟一窝带丝又回到了盆里,小多又继续努力挟回碗里。

    范哲天脸已经越来越青。男青年赶紧帮忙,他刚欠身站起,小多的筷子一松,那团刚挟出来的海带扑通一声掉进盆里,溅出的汤沾到了男青年的西装上,灰色的西装上汤汁流淌,下摆还有油指印。

    小多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拉起餐巾去擦,只听噼里啪啦碗碟掉在地上的碎响。小多斯文委曲的表情,似乎在说忘了把餐巾压碗碟下了。

    意外连连发生,男青年急切地说声抱歉先离桌,小多眯缝着眼睛想:“人家都说医生有洁癖,果然如此。”

    男主角退场,相亲宴就变成了聚餐。小多舒服地吃着平时爱吃的菜,略施小计就逼走了男青年,心里非常得意。

    走的时候范哲天对小多说:“看来这个你不满意,下回哥介绍个更好的给你。”

    范小多又郁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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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范小多这天被台长叫住去吃饭。就她一个通联部的,其他都是广告部的同事。小多和他们不熟,低头吃东西,听到广告部一群人活跃的说笑话也跟着微笑。台长对她说:“范小多,你去广告部做后期咋样?”

    小多听了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微笑。台长又说:“台里想去广告部的人特别多,他们正想要个女孩做后期。我看你就合适。”

    广告部肖主任趁热打铁地说:“你们通联部的张主任就想来,可是,我们广告部嘛,还是来个斯文点的好。”

    刘台长见小多不知所措,就说:“定了,你明天就去广告部,我给你大哥说。”

    其实范小多是不想离开通联部的,通联部属于新闻中心,她一心想做新闻。范哲天知道后对小多说:“你们台长是对你好,广告部收入高。而且比新闻部复杂的人际关系要简单得多。”

    范哲琴知道了忧虑:“听人说广告部的人都坏,成天在外吃吃喝喝的,别把小多带坏了。”

    哲乐则听小多讲完全过程,用律师脑袋分析说:“看来你们通联部张主任太想去,广告部的人怕来个厉害角色,倒不如用你这刚出校门的单纯女孩。”

    小多恍然大悟,多种原因造就了形势。她想了想,觉得在通联部马主任皮笑肉不笑的形象下做事还不如顺应大流去广告部。

    就这样,到电视台三个月后,范小多到了广告部做后期。

    广告部果然不同于通联部的沉闷。办公室时时刻刻都在开玩笑讲笑话。因为每个人有自已的广告任务,小多在后期跟业务不搭边,和大家没有冲突,反而每天排广告改广告都有同事求着她,她刚出学校年纪最小,小模样斯斯文文的,广告部同事都很照顾她。

    这么一来,环境倒是好了许多。小多活跃的本性也慢慢露出来。后期只有四个人,三个女孩做线编非线,一个男的负责拍摄。

    女孩们最讨厌临到快下班结束一天的广告排编时,有人急匆匆地走进来要求上下广告。这就意味着又要重新录播出带。如果那个时段的广告特别多,该广告又处于中间,录的时间就会长。所以一般到了下午四点半以后,后期女孩都拒绝更改。

    这天下午小多和阿慧,阿芳坐在编辑机房里聊天等着下班。广告部严哥带着一个年青男子走进来。严哥亲切地问小多:“今天上一条广告如何?”

    阿慧在边上搭话:“严哥,能明天上吗?”

    严哥回头对那个男人摊摊手表示有点麻烦。想了想又说:“能上就上吧,不能就明天上,今天先把广告采了。”说完留下那个男子出去了。

    严哥一走,三个女孩子就不吭声了,不说拿带子,也不说不拿,反正就不理会那个人。五分钟不到,那个人也走了。大家一下子笑出声来。反正明天的广告,明天采也一样。临到下班就是不想做事。

    阿芳说:“其实那个男人长得还不错,有点帅。”小多开玩笑:“怎么,看上了?让严哥介绍啊。”阿芳笑着过来呵小多痒。正闹着。阿慧咳嗽了一声。阿芳和小多回头,看到那个男的拎着一大包零食又进来了:“吃点东西。”

    小多把脸一板:“我们上班不能吃东西的。”

    机房里三个女孩摆出正经工作的样子。心里想的都一样,就是不甩你,今天就是不做,看你咋办。

    那男的脸皮很厚,也不恼,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打开拎来的零食就吃,边吃还边说:“我可饿坏了,你们不吃我吃。”

    小多严肃地说:“机房里不能吃东西。”

    男子听了,停住吃东西:“这样啊,东西放这儿了,你们下了班再吃,我明天再来。”说完就往外走。

    女孩子们等他一走,笑着跳了起来,围着零食就开吃,小多边吃边评价:“这个男的还真不简单,长得不赖,脸皮又厚,还知道买零食讨女孩子喜欢,这种男人最恐怖,花样儿太多。”

    阿慧和阿芳点头同意。

    下了班,范小多刚走到台门口,就看到三哥的车。她蹦蹦跳跳走过去:“三哥,今天怎么想到来接我?”

    范哲地宠溺地捏了捏小多的鼻子:“三哥很久没和你吃饭了,走,今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多高兴地上了车,撒娇:“我想吃海鲜。”

    哲地呵呵笑着答应,把车开到家海鲜酒楼停住。小多挽着他走进去,谁知哲地带着她进了个雅间。小多心一沉,不会又是相亲吧?走进去看到里面没人才放下心来:“三哥,坐大厅就行了,干嘛要坐这里?”

    哲地笑着说:“三哥许久没和你吃饭了,找个清静的地方好说话。”说完又眨眨眼:“三哥刚谈了笔生意,兜里银子在往外蹦。”

    小多咯咯地笑起来,觉得三哥眨巴眼睛的样子太可爱了。

    范哲地开了家装修公司,他不接家装,只做门厅,酒楼,宾馆的装修。哲地曾对小多说,一个银行一百平米的营业厅装修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接一单轻松简单,做家装太琐碎麻烦。他是范家七兄妹里目前最有钱的一位。

    哲地心疼小多,不明说。每次见着就只顾塞钱。

    小多大学四年范哲琴决定每个月给她四百块生活费。哥几个觉得少,哲琴说:“不能让小多养成奢侈浪费的坏习惯,学生太有钱不是件好事,对小多不好。”

    小多在本市读书,吃穿用都不用她掏钱,四百块做零用也将就,在学校里算是中等一级的水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会太张扬,也不会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大家对范哲琴的安排很佩服。

    但是,小多读书期间却完全不是这样。先是范哲天偷偷见小多,完了塞二百块钱给她说:“拿着买自个儿喜欢的漂亮衣服去,你二姐买的衣服你嫂子都能穿。千万别告诉你二姐啊。”

    小多接下,心里甜滋滋的。还是大哥好啊,她喜欢和同学逛商店自已买衣服。又不好意思告诉二姐。长这么大,小多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是穿二姐买的衣服。

    进大学住宿舍是小多头一回离家,头一回和那么多女孩相处在一起。同学一混熟,说话就随便了。吴筱是小多在宿舍里关系最好的。她比小多大一岁,十八岁发育已经很成熟了。她吃惊地看着小多居然连胸罩都不穿,奇怪地问小多。小多红着脸说:“我二姐说,只有生了孩子怕胸部下垂才穿那个。”

    范小多发育很晚,进了大学还象个初中学生,又瘦又小,个头只有一米五八,体重挨边才八十斤。胸部平平,夏天不穿都看不出来。

    吴筱笑了半天,拉着小多去内衣店。小多第一次买衣服买的居然是胸罩。吴筱说:“现在你不穿,以后再穿就晚啦。”然后对小多说了一大堆女人注意事项。

    小多穿了之后,突然间觉得自已是个女人了。感觉很特别。小多从那时起就有了女孩子的小秘密。

    小多没对二姐说,范哲琴居然也没注意到小多开始穿胸罩。后来发现问小多,小多轻描淡写带过。范哲琴还是习惯性地给小多买衣服,也开始买内衣,但她买的小多不是很喜欢,所以大哥塞钱给她让自已买衣服,她很高兴。

    然而,大哥并不是唯一的一个偷偷塞钱给小多的人。三哥四哥五哥六哥每个人见了小多都偷偷给小多钱,都叮嘱她不要告诉其他人。小多又有了自已的小秘密。她也不乱花,四年下来存折上竟然有了笔不小的存款。

    这会儿小多在电视台上班,每个月只有四百多块钱基本工资,刚到广告部也不知道还有些别的什么钱,住的地方离台较远,小多每天早晚都坐公交车。

    范哲地每个月都拿钱给小多让她打车上下班。如果小多坐出租车,一个月车费至少都得六七百。小多不肯要三哥的钱,她在范哲琴的教育下觉得打的花这么多钱太浪费。哲地每次都说:“三哥才赚了笔钱,给你打的的钱请人吃一顿饭就没了。”硬要小多收下。

    小多看三哥今天请她吃海鲜,暗笑等会又有笔意外收入。

    范小多愉快地吃着海鲜,她喜欢吃是一回事,另外她还喜欢把每次吃了的贝壳螺壳全带走,拿回家洗干净,没事的时候就用这些壳粘画儿玩。她边吃边数着桌上的贝壳,突然听到有人进来。抬头一看,可不正是今天被她凉着不做广告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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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也是老三范哲地太得意,得意到没有先问过小多就跑到范哲天那里去邀功。范哲天好歹有过一次组织相亲失败的经验,听到消息并未狂喜,而是冷静地盘问:“小多没有拿别人的衣服擦手?”

    “那能呢,一张大圆桌,隔着还远呢。”

    “嗯,那是小多手没那么长,不代表她不想。”

    “没有一不小心把汤汤水水溅别人身上?”

    “没呢,今晚吃的是海鲜,汤还没上小多就走了。”

    “嗯,那是菜没对,不等于她不想。”

    范哲地急了:“我说大哥,你别把小多往坏处想嘛,上次肯定不是故意的,我看小多今天文文静静不排斥李欢,你别是嫉妒我出马成功吧?”哲地有些骄傲地看着大哥。一想到小妹的姻缘线最终由他来牵,李欢又是他朋友,以后小多对他这个三哥肯定会多出一分感激多一分亲近。其他几个会是什么脸色呢?哲地嘴边已弯出了笑容。

    范哲天看到很不舒服:“那个李欢,生意场上的人,可靠不?”

    哲地于是又把李欢吹了一通,最后下定语:“李欢对咱们家小多是一见钟情,我还没提相亲的事儿,他就开口要我把小多介绍给他了。”

    范哲天不屑地说:“小多这么清纯的人,象他这样在生意场上打滚的人见过几个?不一见钟情那是他没眼光。”

    话里虽然看李欢不济,却让范哲地收集资料召集弟妹开会讨论李欢。

    李欢躺在床上有些兴奋。今天一天真是太有趣了。先是去电视台三个故作严肃正经模样的小姑娘不甩他,哲地的那个叫范小多的妹妹还摆了张冷脸拒绝吃他买去的零食。他前脚一出门就听到机房里传来笑声,心里清清楚楚那三个丫头看了好戏正吃着他的零食损他。

    李欢又好气又好笑,本来决定第二天去台里做广告再带上堆零食去逗那三个小妖精。没想到晚上范哲地约他吃饭,他就看到其中最可恶的那个。

    李欢可没放过小多眼睛里闪出的不耐与厌烦。看她很不喜欢自已坐下来一起吃,却偏偏要在她三哥面前装淑女。

    李欢当时心里就想,你装吧你,我看你装到几时。不时的就把话题往范小多身上扯。果然见她故意找了个借口拔腿走人。临走时却盯着桌上的贝壳恋恋不舍。李欢心里一下子就不平衡了。自已和他三哥连堆贝壳都不如?

    李欢觉得范小多很有意思。他不明白他就一天短短接触两次就发现这个女孩子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文静。为什么从小到大看她长大的范哲地偏偏把妹妹形容得跟不吃人间烟火的天使一样。

    李欢想起范哲地提起妹妹时的那股子高兴劲儿,范哲地跟他说起范小多时用的形容词如清纯,可爱,美丽,有礼,大方,懂事……几乎囊括了能形容一个女孩子所有优点的词汇。完全走火入魔。

    李欢听他说了半天突然问范哲地:“我走的时候看她对着桌上吃掉的空贝壳恋恋不舍,为什么?”

    然后就看到范哲地跳了起来,冲门口大叫服务员,等服务员来了,范哲地急急地说:“刚才说话忘记告诉你们了,不要换渣碟,我们吃剩了的空贝壳空螺壳全部装袋里要拿走的。刚才的还在吗?”说完满含希望地看着服务员。

    服务员有些为难:“都倒垃圾筒里了。”

    只听范哲天又说了一句:“照刚才的菜再上一份,李欢,咱们再吃点?”李欢不解,范哲地解释:“小多每次吃海鲜都要带走那些壳,她喜欢粘画儿玩。”

    李欢说:“那让酒楼把今天客人吃下的壳装一些带回去不行?”

    范哲地摇摇头:“陌生人吃过的小多不要,她嫌脏。小多吃海鲜次数不算多,今天吃了没带走,心里肯定舍不得,我带回去她不知道会有多高兴。”说着眼里竟放出光来。

    李欢瞧着有点毛骨悚然,越发对范小多产生兴趣,想要知道一个看上去只能说是清秀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

    李欢开口要求做小多的男朋友。范哲地没有拒绝。但是李欢做这个决定时还没有爱上范小多,他只是好奇,而他马上就为自已的好奇引来的灾难吓住了。

    第二天,李欢还是拎了一大堆零食去电视台。广告很顺利地在做,三个女孩子对工作也还负责,没有凉他。做完就把他带来的零食拎到办公室开怀大吃。范小多跟昨天没和他吃过饭似的待他和陌生人一样。李欢也没找机会和她说话,他不急,让范哲地创造机会就是了。

    范小多没把这个三哥想要介绍给她的李欢放心上。她以为跟上次大哥介绍男友一样,她不喜欢也就算了。三哥也没来找过她提这事。所以她待李欢跟别的广告客户没区别。看到李欢今天又买零食来讨好她们,小多心里感叹李欢不折不挠的精神。

    小多不知道,六个哥姐瞒着她要对李欢三堂会审。

    范哲地给李欢打来电话:“李欢,你昨天说想要我家小多做你女朋友是吧?”

    “是啊,我认真的。”

    “你确定?再确定一次。”

    李欢听哲地的声音很严肃,禁不住笑了:“是认真的,我想你能介绍你妹妹范小多做我女朋友。”

    电话那头的哲地沉默了下对他说:“那好,今晚七时,天香阁大酒楼见。”

    李欢哑然失笑,他搞不懂为什么哲地这么隆重而严肃。

    晚上七点,他准时走进了天香阁大酒楼。

    服务小姐引他到雅间门口。李欢突然觉得有点紧张,总感觉那不对劲。推开房门时,他呆住,屋里坐了一大桌人,男男女女见他进来,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自已脸花了?领带小撇长过大撇了?还是裤子拉链忘拉了?李欢在众人的目光下开始乱想。

    范哲地走过来拉他入座。把他安排在背对门的位置。他对面坐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浑身散发出威严的气势。哲地开始介绍:“李欢,这是我大哥,我大嫂,二姐二姐夫,四弟四弟妹,五弟五弟妹,六弟。这个是我老婆,你认识。”

    李欢瞧着这一大家子,头开始冒汗,他以为今晚是范哲地约了小多和他吃饭。没想到来了范小多的哥哥姐姐并家属一堆人。目的看来就一个。想要小多做女朋友,得大家认可。

    李欢觉得很可笑,这场面这阵仗他有些吃不消。同时心里又多出一种好奇。很想知道自已要是过了这关获得范家人许可,那个表面很乖的范小多会不会真的听话做自已的女朋友。想到这里,李欢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付范家的考试。

    坐下后,李欢就几乎没时间吃东西。问题太多,答题时间有限。他飞快地转动脑筋,想起了若干年前的大学辩论赛。

    “你喜欢小多那点?”

    “清纯,可爱,美丽,有礼,大方,懂事……”范哲理昨天的形容今天照搬。其实他不过认识小多才两天。说的话不超过二十句。

    “你做小多男朋友打算对她有多好?”

    李欢有点头大,他目前还没有娶范小多为妻的打算,只想介绍认识开始交往互相了解就这么简单,怎么问题一下子变成他要承诺对范小多终身负责似的?李欢想了想回答:“我会做到应该做的。”

    接下来的问题就五花八门了。“你会做菜吗?”“你会每天接送小多上下班吗?”“你会陪她逛街买东西不厌倦吗?”“你会种花吗?”“你会带着小多去你的生意场合吗?”

    李欢有点招架不住了。

    最可笑的问题又冒出来了:“你会讲故事吗?”

    问这个问题的范家老四范哲人,他解释:“小多失眠的时候得有人给她讲故事,念小说也行,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当然,这是你和小多结了婚以后要做的事情,我只是想先了解。”

    李欢满头黑线。他几乎要打退堂鼓了。听到范家老大下了结论:“李欢,我们就把小多交给你了,你好好和她谈恋爱。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没有?”饭桌上没有反对的声音。范哲天又总结了一句:“那好,从现在起,大家集体出力,帮李欢和小多谈恋爱。李欢,有什么难题尽管找我们。不了解小多的地方尽管开口问。嗯?”

    李欢呆了半天,突然意识到最后那个“嗯?”是冲自已来的,云里雾里地回答:“嗯。”

    从酒楼回到家中,李欢还没从震惊里清醒过来。他没搞懂,不过是让范哲地介绍他妹妹和他认识,做他女朋友,怎么就弄成这样?

    想了半天,对范小多的好奇还是大过了对范家庞大队伍给予的心理压力。李欢嘴角勾起一抹笑,有范家这么多变态帮着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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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范家六兄妹集体失眠了。

    范哲天的老婆哄完儿子睡着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走进去一看,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发愣。“哲天,你在想小多的事吧?”

    “那个李欢看上去一表人才,沉着机智,是很好,小多怕是斗不过他。”

    “……”

    范哲琴在床上烙烧饼,睡不着。老公受不了拧开台灯:“阿琴,想什么呢?”

    “老公,小多这么单纯,那个李欢能说会道,他会不会欺负小多啊?”

    “……”

    范哲地在家里兴奋地抱着老婆:“这么好的男朋友,小多一定高兴!还是我这个三哥好啊!”

    “小多同意了没有啊?”

    “糟!忘问她了!应该没问题吧?”

    “……”

    范哲人辗转反侧。突然抱住老婆,抱得很紧。

    “老婆,以后我只能讲故事给女儿听了。”

    “……”

    范哲和提笔写下一篇感言:“吾家有女初长成”

    “哲和,早点睡!”

    “老婆,我现在文思泉涌,灵感来了,写完就睡。”

    范哲乐蹑手蹑脚走到小多房门口,小多在床上睡得正香,看上去天真无邪可爱之极,小时候带着小多出去玩的情景恍如就在昨天。他想起每一次闯了祸小多为他向大哥求情,小多把好吃的留着悄悄给她,哲乐眼睛有些酸涨。他暗下决心,要是那个李欢敢欺负小多,他绝不放过他!

    只有范小多,一夜好梦。

    周末,范小多和哥哥姐姐们聚餐。

    聚餐地点在大哥范哲天家里,他家宽敞。

    小多走进屋。嫂子们在厨房忙碌,四个小侄儿侄女围在阳台上玩小火车,客厅里男人们在聊天。

    范哲天家里这个周末跟过年似的热闹。

    她先去厨房里转了转,表示出也要来帮忙,给二姐和嫂子们推了出来:“去,出去玩,在这里添乱。”

    用手偷偷拿了块烧肉咽下,小多转身出了厨房。跑到阳台逗几个孩子玩。

    这时听见门铃响,有人进了屋。小多伸头去看,心里一下子不舒服起来。李欢西装革履,抱着一束天堂鸟,拎了一堆礼品满面春风。小多缩回了头,继续玩开火车。

    等到开饭的时候,李欢坐到了小多左边。

    范小多不理他,只顾吃东西。全家人的眼睛都围着两人转。小多右边坐着大哥十岁的儿子范思成。思成爱吃鸡翅膀,抢先动手挟了一个在碗里,一抬头看见小多瞪着他,盯着他碗里的鸡翅膀不吭声。思成咽了咽口水,还是有些舍不得。听到老爸发话:“思成,你不知道小姑最爱吃鸡翅膀吗?”

    思成很委曲地看了看妈妈,妈妈也发话了:“你是男子汉,要让着女士,明白吗?”没有外援,他不甘心地把鸡翅膀挟给了小多。

    范小多吃得心安理得,桌上其他人没表现出任何异常,似乎这是天经地义。

    二十一岁的小姑和十岁的侄子争鸡翅膀,是小侄子理亏?!这样的情景肯定不是第一次!李欢看得目瞪口呆下了结论。他为小多的孩子气叹息,为这家人宠小多已达到灭绝纲理伦常痛心。正感慨万千时发现范家人又纷纷把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李欢有点莫明其妙,自已没吃范小多的鸡翅膀啊?范哲地对他使眼色,眼睛往红烧鸡瞧瞧再动了动筷子。

    他明白了,范家人是让他把另一个鸡翅膀挟给范小多。李欢哭笑不得,他不打算照范家人的意思去做,成什么啦?

    李欢半响没动静可急坏了范哲天,他觉得李欢昨天的机灵劲儿怎么没了?哲天觉得自已有必要提醒他:“李欢,你坐小多旁边,你帮她挟菜啊。”

    这下李欢没了退路,颤抖着筷子把剩下那只鸡翅膀送到了范小多碗里。他看到范小多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心里这个气啊。李欢一下子理解并同情十岁的范思成。感同身受,这种委曲!

    他忍,他看到范小多啃得津津有味,嘴边浮起一朵妩媚的笑容,时不时还砸巴下嘴,她的嘴唇跟花瓣似的,鲜艳柔嫩,一只鸡翅膀到了她嘴里就变成了最美味的珍馐。李欢不由自主跟着砸巴了下嘴,对鸡翅膀也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他看到桌上的范家人也是这样的眼神。李欢想笑,又笑不出来,他有些明白了,看范小多吃东西也是种享受。

    一会儿功夫,两只鸡翅膀成了两根光骨头。李欢眼睛往桌上一瞟,自然而然想再找只鸡翅膀给范小多吃,突然看到范小多的这几个哥哥也露出了同样的眼色,李欢被打败了。他悲观地想,怎么自已也想宠范小多呢?

    小多满意地啃完,尤其是李欢被逼着挟给自已的那只翅膀,太美味了!范小多不想再呆下去给李欢机会,拍拍手站起来:“大哥,我们没周末的,这会儿要去台里了。我先走啦,你们接着吃。”

    范家人又给李欢使眼色,李欢赶紧站起来:“我送你!”

    范小多觉得有必要给李欢说明情况,就没有反对。

    出了门上了李欢的车,小多就开口了:“李欢,你别跟着我哥他们折腾哈,我现在没打算找男朋友。”

    李欢觉得自已今天挟鸡翅膀给她的行为已经很卑躬屈膝了,这个丫头还当面拒绝,心里怒火就熊熊燃烧,表面上却带着笑:“我打算现在开始追你。”

    小多不说话了。她不乐意的事从来没人勉强过。范小多心想,那你就追吧,反正我不来气。你有力气折腾是你的事。

    范小多觉得让李欢来追总比应付一场又一场的相亲宴好。所有人的目标都放在李欢身上,对付他一个比换着招对付未知的众人轻松。她明白哥哥姐姐们铁了心要给她找个男朋友,下一步就顺理成章把她嫁出去,从此完成对她人生的完美规划。小多叹了口气。人家都说有这么多疼爱自已的哥哥姐姐太幸福。可她却很累。又不忍心拒绝他们的心意。

    就这样,她一直郁闷着把节目做完。

    走出台里,李欢已候在门口,范小多本不想理他,手机响了,大哥打来的:“小多,李欢来接你下班了是吧?你和他一起吃晚饭,他送你回家,到家用家里电话给我打过来!”

    范小多更加郁闷,怎么又变回读大学时的情景了?只是五哥范哲和的角色换成了这个嬉皮笑脸的李欢!

    她懒得和大哥争,争的后果又是一家人围着她唠叨。看情形这个李欢已得到哥哥们的默许。

    范小多还没想好对付李欢的招,就平静的跟着李欢去吃饭,文文静静没有任何动静,吃过饭就回家打电话完成任务。

    李欢觉得不错,一步一步来。这个范小多很听话地跟他走,他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他有些期待范小多出招了。

    他没有想到,送回范小多车刚开走一会儿,范小多就走出了家门,而且化了彩妆,一改素面朝天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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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小多今晚要发泄情绪!她化着彩妆,换了身衣服等李欢一走就出了家门。她约了阿慧和阿芳去酒巴喝酒。

    三个女孩跑到了星空热舞。这是家迪吧。一进门就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扑面而来。周末人很多,三人坐在吧台上要了半打喜力嘻嘻哈哈边喝边评价场子里的男人。

    阿芳说:“目前还没看到极品出现”

    阿慧说:“希望这个周末运气好没有白来。”

    小多想放松,这里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用那些正儿八经的话唠叨。灯光闪烁,光线昏暗,吧台上投下一个圆圆的光圈。谁也看不清谁的真面目。这里有最好的保护色,她疯过后第二天还是那个斯文有礼的范小多。

    随着着音乐节奏场子里挤满了扭动的身躯。吧台旁边有个一米高的台子。小多对阿慧阿芳笑笑:“想不想看艳舞?”

    阿慧阿芳拍手叫好。小多今天穿了条牛仔裤,上身是件衬衫,里面小背心。她把酒瓶一放,衬衫一脱,爬到台子上开始跳。

    抬手间小背心上滑露出一截粉嫩的肚皮。低腰牛仔裤勾勒出窈窕的身形。小多个子不高,身材比例却非常好,从台下看去,披散了头发的她亮出一种妖媚。范小多跳得张狂而大胆。范家人要是看到这时的她,恐怕会心脏病吓出来。继尔痛心疾首。小多管不了那些,她时不时需要这样放肆一下。

    高台四周响起口哨声,为小多的热舞喝采。范小多突然听到一声叽笑。在喧嚣的音乐声中,她居然还能听到一声这样的笑!她半张着眼睥睨着寻找声音的来源。

    附近一张桌子旁坐着那个她低声威胁以后见了她最好绕弯走的年青男人。他旁边还坐了两个年青人,三个人三张俊脸。

    范小多想,物以类聚,祸害都呆一块儿了。

    那个男人端了杯酒也看着小多,嘴角带出一丝慵懒。

    范小多肯定,遇到了个千年大祸害,她要替天行道。

    她停止跳舞,从台上跳下来,听到扑哧一声,牛仔裤被台角的圆钉勾住拉开个三角形的洞。小多伸手摸摸,破洞在后腿腿弯处,不影晌什么,就不再理会。一抬头,却又看到那个男人在很讨厌的笑。

    她撞撞阿慧和阿芳,朝那男子的方向示意。阿慧和阿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三个人商量了下,阿慧拿着酒瓶走了过去。一会儿功夫,那男的和同桌另外两人走了过来。

    范小多眯着眼睛看那个人走过来找死,想着,很好,三对三,也不算以多敌少。

    六个人拼了张桌子坐下。阿慧说:“认识一下,我叫阿慧,这是阿芳,小多。”

    那三个人也开了口:“张言,小马,晨光。”

    范小多和晨光对视了一下,心里都在想,记住了。

    阿慧问他们:“玩什么?骰子?划拳?”

    三个男人低声笑了起来:“都没问题,什么规矩?”

    女孩子等的就是这句话。阿芳说:“三对三,赢家出招,第一轮我们先出,输家喝满杯。我们输了喝半杯。”

    三个男人又笑了起来:“好,让让女孩子,就这么着。”说着朝吧台招手,要了两瓶黑牌。很有风度地地问小多她们兑什么。

    小多摇摇头说:“纯的,不兑。”

    范小多这话一出,三个男的扬扬眉感到吃惊。张言笑着说:“不兑?那味道喝得习惯?”

    小多一笑:“兑了跟喝水一样,有什么意思?”

    初到广告部不久,大家一起出去玩。刘台长直接管辖广告部,席间对小多说:“范小多,你要知道要呆在广告部首先就要会喝酒,不会喝酒的呆不长。”

    范小多微笑,她老爹是北方人,她没继承老爹的长相却继承了老爹的酒量。喝白酒半斤没感觉,喝八两正合适,喝一斤就有点晕,有次过年在家和哥哥们拼酒喝高过,睡一觉第二天就没事了。

    广告部的同事看小多清清秀秀斯文的样子起哄,找着小多喝酒想捉弄她。没想到酒到杯干,小多脸色都没变一下。这下肖主任高兴了,直说广告部来了员大将。

    有客户来广告部请人吃饭,三个后期女孩子只要同时出现,喝趴下的绝对是客户。

    今晚范小多就和阿慧阿芳商量好了,三人各有所长,拼酒肯定赢。不兑饮料的酒,是专为三个男人准备的。

    小马很高兴,觉得刺激。首先跳了出来:“你们谁先出招?”

    阿慧摇了摇骰子:“我先来。”

    小马不到一分钟阵亡。张言第二个对上阿芳,阿芳划十五二十,半分钟,张言败走。

    阿慧阿芳芳赢了尖叫,就等着小多画上圆满的句号。小马和张言也盯着晨光看,嘴里高呼着要报仇!

    小多心里涌起一股兴奋,她要灭了那个叫晨光的一直用眼角瞟她的臭小子!

    她慢慢开口:“石头剪子布,五打三胜。”

    晨光笑:“何必那么麻烦,一拳定输赢不行?”

    当然不行,范小多划石头剪子布一定要五打三胜,考的是瞬间出拳的反应。一拳是蒙的。她摇头:“我出招,你接就行了。”

    晨光苦笑,他都二十九小三十的人了,和个小姑娘划这种幼稚拳?他看到小多眼中的挑畔,知道这丫头和他扛上了,但话早已说在前头,他只好应招。

    很快,小多连出三拳晨光也连出三拳,三比零。不到二十秒战局结束……

    晨光有点不可思议地想自已就像是把手掌伸到小多面前让她轻轻松松出了两个指头咔嚓一声剪掉似的。

    三个大男人苦笑着端起酒杯碰了碰一口喝了。对视一下,打起了精神,遇到三个不好惹的丫头,偏偏好胜心又激了起来。于是,战斗继续。

    女孩子一直沉浸在屡战屡胜的气氛中,偶有失利,就感叹:“终于可以喝杯酒了,看你们喝着都眼谗。”把三个男的气的闷住。

    在晨光一杯接一杯喝着纯黑牌,嘴喝得发苦,头喝得有点晕的时候,他听到小多压低声音狠狠地对他说:“叫你看到我绕弯走的。”

    他抬头看着小多脸上闪着得意与捉弄的光,眼睛妩媚诱人,一张小嘴往上翘起,说不出的调皮机灵,心里隐隐一动。强烈的想打败想征服这个妖女的念头涌上心头。

    两瓶黑牌被他们三个喝掉了四分之三,再喝下去就真要出洋相了。晨光笑着说:“今天到此为止吧,我们三个甘拜下风,下周这个时候还在这里怎样?”

    阿慧和阿芳喜上眉梢,这三个男人看上去都不错,和帅哥约会日子不会无聊。两人满口答应。往小多看去。小多却犹豫了。今天六哥不在家,她溜出来,下次要是给六哥瞧见怎么得了。

    晨光看小多似乎不太情愿,就出言激她:“怎么,想绕弯走了?”

    范小多盯着晨光,见他英俊的脸上又露出上次那种讨厌的神色,冲口就出:“你酒还没喝够下周再接再厉。”

    定好约,三个男人撤退。

    阿慧尖叫起来:“缘份啊,艳遇啊,下周我要打扮得更漂亮一点。”

    阿芳也兴奋。她对张言有感觉。

    范小多很开心,终于报复了一局。让那个叫晨光的男人拱手言败。心里舒畅得很。她想了想说:“我看下次就不要这样斗酒了,他们肯定会有备而来。”

    阿慧阿芳点头。觉得有一周时间慢慢商量也不着急。今天收获大啊。

    范小多买了口香糖嚼着。她小心打开家门,发现六哥还没回来,就赶紧洗澡换衣服除掉身上的味道。看着那条被挂破的牛仔裤,她一剪刀下去,变成了条牛仔短裤。

    小多看看手里的剪刀,想着今晚剪掉无数个那个叫晨光的男人的大手掌,呵呵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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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连两天,李欢准时出现在台门口接小多下班。小多看到他就皱眉头。

    李欢一点不理会小多对他的冷淡。一张嘴从小多上车起就翻得噼里啪啦,独角戏从头唱到尾。范小多叹为观止。

    今天又是老样子,李欢来接小多,小多想推掉,李欢就嘿嘿一笑:“你家一三四五六哥加个二姐都等着我汇报今天的吃饭心得呢。你成全我行不?”

    范小多睁大眼睛看李欢,觉得他有病:“你真汇报?你累不累啊?”

    李欢笑着对小多说:“刚开始不习惯,现在觉得你不怎么说话吃了就走,回去之后打电话汇报他们提供的情报远比我自已收集来得快,汇报好。”

    范小多不知道家里人都给他说了些什么,李欢短短几天倒真掌握了不少她的喜好,从吃海鲜帮忙拿贝壳,吃水果把西瓜去籽切块用牙签串好,到陪她去花鸟市场买花,而且一去就找她喜欢的品种点名要。小多觉得自已像是又多了个哥哥,直到李欢把甘蔗咬成牙刷状撕了一把给小多,她才突然间觉得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范小多牙不好,从小吃甘蔗都是哥哥姐姐可咬一口撕成牙刷状拿给小多,她就握住一大把,一口解决一个吃得汁水长流。然而,当这样的事由李欢做出来,小多无论如何吃不下去。哥哥姐姐帮她做这事她觉得很幸福,李欢这样做,而且才认识不久,她就极不舒服。

    她心里盘算着不能再让李欢继续。吃晚饭的时候,小多叫服务员上了根玉米棒子。她掰下根部老一点的一截开始表演。

    这是她新发明的吃法,家里人还没见识过,今天就让李欢开眼了。

    范小多咬下一粒玉米,牙一挤,嘴一抿,把嫩玉米芯子吃了,然后把玉米皮儿吐出来,她慢条斯理地吃,也不多说话。一粒粒地吐皮,和吃瓜子一样。

    李欢早已吃饱,看着范小多要来玉米棒子,他以为小多马上就能吃完,就点了根烟等着。烟抽完了小多手里半截玉米啃了还不到十分之一,李欢又叫服务员添了茶水。直到看着小多面前吐了一堆玉米皮儿,李欢头开始疼了,他明白小多知道他静不下来,话多,就故意拖着时间坐着。

    李欢下了死心,就等着你吃完。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也不说话。李欢闭上了嘴,他想说,想说各种笑话,但明摆着他无论说什么范小多都会跟没听到似的,李欢干脆拿了张报纸翻看。

    他在心里暗骂范家人怎么宠出这么个宝贝来。他从没这样仔细地读报,连中缝广告都快一字不漏地看完,小多才擦擦手说:“吃完了,回家。”

    李欢忙付账开车送范小多回去。

    从范家出来,李欢就觉得不能再这样了。这个范小多不和他吵也不和他闹,说吃饭就吃饭,话不多说,吃完就要回家。谈恋爱交女朋友有这样的吗?

    李欢突然想通了,范小多就用这招要逼退他。就偏不在他面前耍聪明,就这样凉着他,不来气,让李欢觉得无趣。

    李欢想,你越这样,我越不让你如意,明天起就用我的方法对付你,想着李欢有些兴奋起来,仿佛已看到了范小多露出本性,撕去斯文的面具和他对抗!他高兴的使劲一拍,猛听到几声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把自已吓了一跳。又嘿嘿笑了起来。回家准备去了。

    周三,上午十点。

    有花店小工捧着一大束红掌走进了电视台广告部。指名点姓让范小多收花。

    阿慧阿芳跑得比小多快,一会儿把花捧回办公室。两人围着小多就议论:“不会是那天那个帅哥吧?没这么土吧?红掌那有一整束一整束送的,跟塑料花一样。俗不可耐。”

    小多也看笑了,这束红掌这么包扎起来真的难看。她想会不会是晨光,故意送这样的花来报仇。想想又觉得不对,不是约好这个周末吗?

    阿芳从花里翻出来一张卡片:“欢乐多多!谁呀?这么逗!”

    范小多一下子头痛起来,李欢!过会儿就接到李欢电话,情意绵绵地对小多说:“俗是俗,我担保你看了会笑,会欢乐多多!”

    小多恶寒。

    周四,上午十点

    花店小工捧着一大束香水百合,指名点姓说送范小多。

    香水百合看上去倒是比一大束养眼,花里的卡片写的却比昨天还直白:“我觉得这花衬你的外形,清纯芳香,喜欢不?”

    过会电话又来:“小多,你闻了没有?是真的香水百合吗?”

    范小多“嗯”了一声。李欢在电话那头兴高彩烈:“你‘吻’了?好,咱俩关系又进一步。”

    范小多反应过来,气得发抖。

    周五,上午十点

    紫色郁金香一大束。范小多不理睬。

    电话再来,小多挂了。

    不一会儿,办公室电话响,小多接听。李欢在那头道歉:“范小多,你连玩笑也开不起?今天专门送你郁金香,紫色看着很浓郁,我对你好奇,你要是不装乖女亮出本性,没准儿我就不追了。”

    范小多无语。

    周六,下午五点

    李欢亲自捧着花走进广告部,见人打召呼。严哥瞧见他笑:“李欢,做广告不用带花。”

    李欢笑嘻嘻地说:“我送花给女朋友总可以?”

    “我们广告部的?你小子可以啊,做一次广告就谈上恋爱啦?是那个?”

    “范小多啊,我都见了她家家长了。她家规矩可真多。这不周六了,等她下班回家吃饭。”

    两人对话声音越来越高。阿慧阿芳听了吃惊地问小多:“你和他好上啦?上次不甩的那个人?”

    范小多更正:“我哥他们介绍,我可没说我愿意。”说完就把机房门关了,生怕李欢进来后赖着不走。

    心里气得很,这个李欢有意无意地召告天下呢。

    阿芳开始担心:“上周我们约好今晚一起去的,你去得了不?小多?”

    范小多咬着牙说:“去,怎么不去?我甩掉李欢就去。”

    正愁着想对策,大哥电话又来了:“小多啊,今天晚上和李欢一起来家里吃饭啊。”

    范小多没办法就冲大哥说:“大哥,我不喜欢那个李欢,不想和他回来吃饭。”

    范哲天这回没惯着小多:“李欢人不错,慢慢接触就有感情了嘛,听说他每天都送花给你?这小子,挺心细的嘛。听话,一起回来吃饭。”

    范小多不吱声了。范哲天明白小多要耍小性子了赶紧说:“今天你嫂子生日,你忘啦?赶紧呵。”

    小多这才想起今天这日子。拿起包和阿慧阿芳她们约好时间,就出去了。

    上了车,范小多脸绷着不说话。李欢还是自顾自地讲话,也不管小多理不理会。

    进了家门,李欢拿出一个礼品盒给大嫂:“我和小多送你的。”

    大嫂打开看,是CD的化妆品,很高兴。直夸李欢懂事。范小多看在眼里心里越发着急,自已倒是忘买礼物了,这个李欢不声不响又说是和他一起送的。真不知道该谢他考虑周全还是说他老谋深算。

    嫂子一高兴,全家都跟着夸李欢。

    吃饭时李欢又主动把两只鸡翅膀挟小多碗里,赢得范家哥哥姐姐们的青睐,待他更加热情。

    范小多这时啃鸡翅膀有点啃不下去了。她看着大家越吃越高兴,时间越来越接近约定的时间,她该怎么脱身呢。

    过了会儿,阿慧阿芳电话来了,小多如逢大赦。接了电话说:“单位有点事,来了个广告客户明天就要走,现在等着采广告呢,我去单位,你们慢慢吃。”

    二姐皱眉了:“怎么广告部这么晚了还要加班?又是周末,我给你们肖主任打电话,让他另叫人去。”

    小多急了,这电话可不敢让二姐打。那怕是真的,二姐打了电话,肖主任就会觉得自已拿二姐压她,赶紧说:“我给阿慧阿芳去电话,让她们帮忙。”

    跑到阳台上给那个等急了人去电话:“你们先去,我晚点一定到。”

    擦了汗回座位上坐好继续吃。

    晚上十点半终于惜惜告别。小多没让李欢送,有六哥在。她和范哲乐一起回去。李欢没有坚持,当着范家人的面对小多说:“我们电话联系。”

    范家人笑,小多想哭。还不知道能不能把哲乐甩开去赴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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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和哲乐回家,范小多心急如焚。又不能明告诉哲乐她约好了人在星空热舞。以老六哲乐的性子,这么晚了不会让小多去那种娱乐场所,就算是去,他也一定会陪着小多去的。所以,范小多只能干着急。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小多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心想是去不成了。对哲乐说累了早睡,关上房间门就给阿慧阿芳打电话。半天没人接听,小多寻思多半是还在里面玩,太吵没听到。心里一会儿想去,一会又想时间晚了出不去。

    她有些沮丧的倒在床上,想明天阿慧和阿芳肯定要埋怨她。想那个长着张祸害脸的晨光多半会耻笑她临阵脱逃,好不容易扳回一局,下次要是再遇到,没准儿会被他嘲笑个够吧。

    范小多想起晨光噙在嘴角的那个讨厌的笑就跳了起来,她不想再看到个带着轻蔑的笑容。她想把那个笑容和笑容的主人都踩得扁扁的。

    她看看时间都十二点了,小多不敢肯定阿慧和阿芳她们还在不在,但是不去,她会睡不着,她走出房门,装着去卫生间,经过哲乐房门的时候看到里面没了灯光,哲乐已经睡了,范小多趴在哲乐门口听,隐约听到一阵阵呼噜声,哲乐似乎今天很累,回家倒头就睡了。

    小多放下心来,哲乐只要睡着,打雷都不会醒。

    她迅速换了身衣服,拿上包轻轻打开房门再轻轻用钥匙锁好。没有发出大的声响。跑出家门范小多感到无比愉快,在路上拦了辆车直奔星空热舞。

    晚上十二点半,星空热舞里还是人山人海,习惯夜生活的人们,这个时间恰到好处,正是激情燃放的时刻。

    范小多在里面穿来穿去。打阿慧阿芳的手机已经打不通。她在昏暗的灯光下一桌桌去找。找得几乎失望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她。

    小多一惊,条件反射般把手往回扯。那只手用力一拉,小多扑进了一个硬硬的胸膛。晨光带着醉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是在找我么?”

    小多愣住,看见晨光亮着一双眼睛注视着她。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有些沙哑。小多看不明白他眼睛里透露着什么意思。小多只觉得高兴,高兴终于没有白来。

    晨光看着小多的脸,突然说:“这是你想出来对付我的新办法?让我等,是么?”

    小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转头找阿慧阿芳还有晨光的那两个朋友。晨光靠在角落里,拿起一杯酒喝下:“他们回去了。”

    小多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才从家里跑出来的:“那怎么办?不玩了啊?”

    晨光懒懒地说:“你想玩吗?我陪你。一个人也实在不好玩。”

    小多对着晨光一个人没了兴致:“人多才好玩嘛。算了,另找时间吧。”说完就要走。

    晨光拦住她:“陪我喝两杯吧。老规矩,石头剪子布。”

    小多不屑地瞧着他:“你不是对手,不和你玩这个。”

    “那要是我赢了呢?”

    “你赢了我喝呗。”

    范小多的好胜心又被晨光挑了起来。就算会输,她也绝对是赢多输少。

    两人拉开架式比划起来。范小多没想到晨光反应这么讯速,划了十局,居然打了个平手。他已慢慢摸索出了这个拳的窍门。小多嘟起嘴说:“早说这个不好玩了。”

    “输了就不好玩,只有赢才好玩?”晨光戏谑地问她。

    小多有些被看穿心意的恼怒:“两个人不好玩,今天到此为止,你最好还是绕弯走,别让我想出什么招来,倒霉的是你。”

    晨光看着小多小脸扬着骄傲的笑容,小嘴翘得老高,没有多想,一把捧住小多的脸吻了下去。

    范小多长到二十一岁,接触最多的男性是她的哥哥们,最亲热的动作是牵着挽着哥哥,表现感情大起大落是抱着哥哥。她知道接吻,却从来没有试过。只觉得一双大手牢牢定住了她的头,她睁大了眼睛看见晨光的脸挨了过来,一个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湿润的嘴印在了唇上,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四周的音乐似乎都听不见了。她呆呆地木在那里。

    片刻,她听到晨光发出愉快的笑声:“不会是初吻吧?还是突然袭击被吓傻了?”

    范小多回过神,羞愤交加:“姓晨的!你给我记住,你最好见了我别绕弯走,省得我费时间找你报仇!”转身就往门口走。

    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愉快的大笑:“我不姓晨,我叫宇文晨光!记住了没有?我等你来报仇!”

    范小多后悔自已半夜跑出去,还白白受了屈辱。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哥哥姐姐都不让她晚了去娱乐场所。她坐上出租车就掉泪。

    到了家,轻轻进了家门,没有惊动范哲乐。关好卧室房门这才咬着被角痛痛快快地哭起来。她要把这事埋在心底里,谁都不说,她想起自已的初吻就这样没了,心里难受得跟浇了瓢滚油一样。

    在她心里,她一直梦想着初吻是那么甜蜜美好,温柔浪漫。结果就这样没了。

    范小多慢慢哭清醒,后悔为什么看多了电影电视,里面被强吻的女人都会给男的一个大耳刮子。她怎么没想到一巴掌打过去呢?好歹也找点损失回来。

    她怨自已反应怎么变慢了。不痒不痛说几句威胁话太便宜那个晨光!哦,不,他说他叫宇文晨光。范小多不停地咒骂这个名字,直到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宇文晨光回到家已经凌晨三点了。他也奇怪自已今天的举动。先是前几天就找着张言他们划了几次石头剪子布,明白了其中的小窍门,然后就期待着周六的来临。想着再和小多划拳看她输了的表情心情竟有些激动。

    晚上看到阿慧和阿芳走进来,不见小多,心里很是失望。听阿慧阿芳打了电话说小多晚点来。他就开始等。

    等到十二点了小多还没来,阿慧阿芳要回家了,张言和小马跳出来说送她们,自已还不想走,心里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想再等等。

    一个人喝酒的时候宇文晨光就想,小多这丫头多半是故意放鸽子来报复他。不知道是她是怎么被教成这灵精古怪的性子的。

    然而小多的突然出现一扫他心里整晚的失落,本来不想让她找到,不想让她知道自已在等,瞧着她急急地寻找,看她叹口气要离开终于忍不住拉住了她。

    看着小多在灯光下小脸上亮出的得意与骄傲,他情不自禁地吻上那小小的嘴唇。柔柔的,软软的,他一时都舍不得放开她。

    小多青涩的反应。恼羞成怒地威胁,他真的很想笑。

    这是怎么了呢?小三十的人了和个小孩子斗气,还苦心研究那个幼稚拳。还因她的没来失落。还想都没想就吻了她。

    宇文晨光摸了摸嘴,上面似乎还留着小多温暧的感觉。宇文晨光对自已说,怕是喜欢上那丫头了。

    宇文晨光睡不着。他慢慢地思索。

    他回忆起第一次在树林子里见到小多的情景。哭得那么伤心,瘦瘦的身子蜷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曲。他忍不住出声询问,没想到抬起头还挂着眼泪的她竟象头小狮子一样对他咆哮。

    第二次听到车子警报在响跑出去认出了小多。小多居然让他走夜路当心被人劫色,他拉住她的胳膊想要教训她,就听到小多低声道歉,才一放开,她又开始威胁让他以后走远点。

    第三次他看着小多在高台上跳得放浪。四周看热闹的人露出色色的眼光。他禁不住冷哼一声。有点恼她不自重。谁知道被她瞧见了硬要划什么石头剪子布害他喝药一样喝酒。那时,他就起了心吧。

    今天,他吻了她。宇文晨光突然呵呵笑起来。他清楚了自已的心意觉得所有的困惑与烦挠都没了。他巴不得小多早点找他报仇。因为,宇文晨光突然发现自已连小多姓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也不用着急,他想起抢着送阿慧和阿芳的小马与张言。小多,他一定找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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