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10月,国民革命军第二次东征军阀陈炯明,时任黄埔军校校长兼国民革命军第1军军长的蒋介石担任总指挥。年仅22岁的陈赓,在蒋介石指挥的国民革命军第1军第2师第4团担任连长。
10月中旬,国民革命军第1军开始了惠州攻城战。在攻城中,陈赓所在的第2师第4团担任主攻前锋,陈赓和全连官兵也更是身先士卒,轻伤不下火线,子弹打中陈赓的左脚,他情急之下拔出弹片照旧冲杀,率部一举攻进了叛军头目杨坤如的司令部。
占领惠州城后,蒋介石亲自召见了陈赓,除了热情表扬他英勇善战之外,还把陈赓和他的连队全调进蒋介石的总指挥部,担任蒋介石的贴身护卫。随后,蒋介石下令国民革命军第1军兵分三路继续向东开进。
然而,第3师在“饭桶”师长谭曙卿的带领下,不明敌情又冒然深入,在华阳与叛军林虎的主力部队遭遇,结果使全师人马陷入了重围。总指挥蒋介石闻听此战况,十分焦急,亲自赶到华阳前线督战。
让蒋介石没有想到的却是,此时的“饭桶”师长谭曙卿早就不行了,蒋介石率领总指挥部一到前沿阵地,就与第3师残部一道,被敌军围困在一座小山之上,情势十分危急。而谭曙卿的第3师的官兵又是由原粤军改编而来,军纪松散,战斗力弱,早已溃不成军,四下逃散。
面对眼前此情此景,蒋介石又惊又气。突然,蒋介石大声喊道:“陈赓!陈赓在哪里?”
“我在这儿,校长!”陈赓从附近的战壕中跳了出来,迅速地站在蒋介石面前。
“你马上到前面去,以我的名义命令谭曙卿,不许退却!”
陈赓找到了正在一筹莫展的谭曙卿,马上传达了蒋介石的命令。谁知这位谭师长却苦笑一声:“不准退却,谈何容易!”
“情况危急,必须挡住敌军!”陈赓也看出了局势的严重性。
“好吧,我执行。” 谭曙卿提起军刀,硬是从如潮的退兵中拦下了一些士兵,又向山下冲去。可没冲几步,就被一阵密集的炮火又拦了回来。
陈赓传达完毕命令,迅速返回到蒋介石的总指挥部。还没等陈赓喊报告,已经着急了的蒋介石似乎早已“明察秋毫”了,转过身就对陈赓说:“陈赓,革命军人不怕死,我命令你代理3师师长,立即重新组织抵抗。”
陈赓二话没说,抽出驳克枪,冲到山坡上的那些潮水般涌来的溃兵当中,不停地鸣枪、叫喊着“不要后退,听我的指挥!”但是一切都已无济于事,他反而被乱军冲到了一边。山下传来的枪声越来越近,山上总指挥部的官兵也被冲散,陈赓看看溃逃的士兵,又回头望望山上,又重新跑回了山上的总指挥部。
“校长,已经不行了,还是你先随指挥部撤退吧!”
“不撤!我不撤!”蒋介石固执地说。
“敌人就要上来了呀!校长不走就来不及了!”陈赓着急地劝道。
“革命军人不能后撤!” 蒋介石依然固执地说。
蒋介石还是一副死不走人的口气,也不组织反击。正在僵持中,大批叛军已经越来越近了。陈赓急得汗都出来了,大声喊着: “校长,胜败乃兵家之常事,走吧!”
陈赓话音未落,一发炮弹就在他和蒋介石的身边爆炸。
“校长,你是总指挥,还是先冲出去吧!”陈赓说罢,立即拉起蒋介石和他那些军官、卫兵向着后山合围敌军的结合部冲去。子弹和炮弹不停地掠过,他们当中也不断有人倒下。
好不容易冲到山下,蒋介石却又一下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我不走了,我还有什么脸再回去?好不容易打下了惠州,却没想到要葬送于此!”
眼看着叛军的追兵越来越近,蒋介石却赖着不走。陈赓心急如焚,也不管这些了,一躬身,把蒋介石往背上一背,撒腿就跑,那些卫兵也簇拥着他们继续向结合部的一条小河冲去。爬过泥坡,穿过草丛,来到河边。
陈赓立刻找来一只小船,把蒋介石扶进船舱,又布置了手下的几个士兵在河边掩护,然后自己划着小船,急急向对岸驶去。终于,他们在黄昏时分脱离了险境。
…………
陈赓在危急的战场上救了蒋介石的命一事,迅速传遍和震动了整个国民革命军。随后,陈赓被蒋介石调为随从参谋,可以随便出入蒋介石的办公室,甚至连一声“报告”都不需要喊。蒋介石对他说:“你还喊什么报告呢?连你我都不放心,还信得过谁呀!”
然而,几天过后,当一份黄埔军校学生中的共产党员名单摆在了蒋介石的办公桌上时,他顿时就傻了眼,这个“连你我都不放心,还信得过谁”的陈赓竟然是共产党。这让蒋介石吃惊不小,他稍作思忖,随后只是在陈赓的名字下面写下了“此人不宜带兵”几个字,也没做其他处理。
时间不长,这份名单竟还是让陈赓看到了。于是,陈赓以母亲病重为由请假回家。蒋介石明知陈赓发现了秘密,但因为他的“救命之恩”,不仅准了假,还送来了船票、路费,外加一张 写有“兹委任陈赓为中央军事政治学校中校队长”字样的委任状。但是,陈赓还是义无反顾地告“假”回家了。
1927年4月,蒋介石公开叛变革命后,陈赓立即公开宣布退出国民党,随后毅然参加了中共领导组织的南昌起义。蒋介石闻知此事后,不止一次地对人说:“陈赓是个人才,救过我的命,我非常器重他,可他政治上糊涂,跟着共产党跑了。”
1933年3月,陈赓因在战斗中负伤转运上海医治时,被国民党特务逮捕。蒋介石曾亲自出马劝降,并对陈赓许以高官厚禄,但也还是没有把陈赓拉回来。蒋介石最终不得不把陈赓从监狱里放了出来,眼睁睁地看着他回去继续带兵与自己作对。
陈赓救过蒋介石的命,在中共党史上似乎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了。然而,在1943年在延安整风时,一次康生等人竟阴阳怪气地指责陈赓说:“当初你若是一枪把蒋介石给毙了,不就省得天天跟他打仗了!” 陈赓当即反驳说:“那时的蒋介石还是以革命者的面貌出现的,我若毙了他,他不就成了英雄,而我呢?不就成了叛徒!” 康生等人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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