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发帖
给新家想了一个好名,就叫花房。过了十来天,花房里所有的细节都已布置妥当,人员也招好,一个门卫,二个护卫,一个清雅居培训过的婢女,加上我共五人,除门卫是男的外,其余的都是女子,天子脚下相对而言还算太平,想躲个清净,所以不想有太多的人。
??
??今儿从花房回来,再也忍不住了。想着跟十三说,定不会同意,那就来个先宰后奏。十三在四阿哥的力保下,掌管了原些太子管的刑部,听说十四也独挡一面,管了兵部。十三更加繁忙,早出晚归,四阿哥也好久未谋面了,现如今也惯了。
??
??本来我就不喜多买东西,只是一些衣物,三两下就搬好了。给十三与四阿哥都发一张请贴,权当是迁居宴请两位。
??
??在厨房忙了一个下午,才把晚餐准备妥当。房里的烛台上点了许多蜡烛,房里亮堂堂的,门卫赵力跑了进来道:“小姐,两位爷到了,站在门口不进,说是让您去接。”
??
??我抿着嘴笑道:“知道了,芬儿、圆儿、满儿准备小菜。”她们都笑着应声,忙碌了起来,三人原是小红等俗名,被我改成了芬芳满园,只是穷人家的孩子,还是少了几分雅气,个个朴实的紧。
??
??我没写明自已的身份,还摆了个噱头说故人相约,难怪他们不敢进来。
??
??我走过小木桥,就大声地喊道:“四爷、十三爷。”两人都惊喜回过头,愣在门口。十三惊问道:“你也被请来了?”
??
??我捂着嘴笑了笑道:“寒室简陋,两位贵客里边请。”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四阿哥与十三更加地迷惑了,但都未细问,打量起小院来,跟着我进了餐厅,三人围坐在长桌上,十三还是忍不住地问道:“你这是唱得哪出?”
??
??我担心地瞄了一眼四阿哥,忙跪道:“回十三爷,就是我的新家,奴婢是选秀女进的宫,被派到十三爷处,如今按宫规,也到了出府的年龄了,所以请十三爷恩准,让奴婢出府。”
??
??十三与四阿哥都惊愣着望向我,十三摆摆手道:“你先给我起来。”四阿哥则冷声道:“让她跪着,口说奴婢,分明是爷的主子。”
??
??十三伸出的手停在当场,看了看四阿哥,又看了看我,骑虎难下,索性摆手道:“罢了,我不管了,你跟四哥说吧!”
??
??我抬头肯求四阿哥,只见他怒气冲冲,我低语道:“十三爷,我也不管,既然你不管了,就说明你答应了,所以我自由了。”说完站了起来,十三瞪大了眼,四阿哥冷盯着我,站了起来道:“十三弟,走。”
??
??这下可让人傻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他们两人道:“别走,我也是为了十三爷好,免得府里的福晋误会,生出事端。”
??
??十三痛惜地瞄了我一眼,别开了头。四阿哥若有所思,随即道:“那就跟我回府。”
??
??十三闻言淡淡地看向了我,我忙回绝道:“不行,那不是换汤不换药。求求你们了,我这里离你们也不远,若是你们哪天被福晋吵烦了,到我这里来躲两天也不错啊。”
??
??十三笑骂道:“你个乌鸦嘴。”四阿哥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事就随你,不过给你派两个护院来,以防不测。”
??
??我就知道他不会如此爽快,派人来监视我,反而以退为进,又不能一口回绝,否则定是相争不下。见我答应,他才笑道:“快上菜吧。”
??
??菜早就备好,一一上了来,又倒了酒,三人对饮了起来,十三边吃边道:“也好以后爷也多了个躲清静的地方,等会儿带着我先熟悉一番。”
??
??四阿哥也说极是,我只好笑着拖长声道:“是,两位爷。”
??
??他们见我答的不情不愿,都轻笑出声。想想真亏,我的院到头来,还是成了他们的势力范围。餐后,带他们转了一圈,十三感慨道:“虽没什么名贵摆设,但可谓是温馨之家,容月给爷留个房,我做你的食客。”
??
??四阿哥没有说,可他的眼神惊喜中带着满足,好似这里是为他而建,一副主人的神态。可怜的我只能陪笑道:“好啊,就怕两位爷,把容月渐忘了。”
??
??两位这才笑着告辞而去,我叹了口气,回房漱洗一番就睡了。第二日,十三把画儿送了来,四阿哥则送了两位人高马大的护院来,我只好照收不误,把两护院安排在了外院,好在我的内院还有后门,他们也耐何不了我。画儿与我相处许多时日,还是当我的贴身丫头,相对而言还是她比较了解我。
??
??一连六天没有出府,与府里的小丫头们自得其乐,刚开始她们都不敢言语,熟了后才跟着说笑,芬儿与圆儿是会武功的,每天早上让她们领着教些简单的拳路,权当强身健体。满儿从清雅居出来,则擅长厨艺,而画儿又是个绣花高手,所以她们各有所长,我则取众人所长,为自己所用。
??
??十三与四阿哥成了常客,四阿哥还时常来住上几日,真把此地当成自家的后园了,只让我哭笑不得。天也越来越热,我索性躲楼上不出门,把四周的门窗都打开,清风袭袭,抚动细纱,倒有几分空中楼阁的意境。
??
??楼下传来了画儿的喊声:“小姐,四爷与十三爷来了。”我走至窗前道:“请他们到楼上来吧。”
??
??我懒得下楼,就等在了楼梯口,十三一见我就笑骂道:“好大的架子。”四阿哥也笑道:“十三弟,你我现如今是客,哪能要求主人。”
??
??我扁扁嘴,朝他们道:“那就请两位爷到外院客厅吧,我自当好好相待。”十三这才笑道:“别,爷还是喜欢这里。”
??
??四阿哥一脸细汗,让画儿送来温水,十三接过布巾不解地问道:“大热天为何给我们热巾啊?”
??
??四阿哥则笑笑,摊开擦了起来,十三擦了后,才笑道:“还真比冷巾舒服,果然是世外桃源,与众不同。若是今年不去热河,我就到这儿来避暑了。”
??
??四阿哥也笑道:“人家的脑子就是好使,不像咱府上的房子紧挨着,夏天吹不进风。”
??
??我端上了冰茶,水果拼盘,笑问道:“在这里用饭吗?”十三笑道:“还用问,快准备去。”
??
??我站在窗口拉了拉绳子,楼下的铃铛一响,画儿跑了出来,我吩咐了下去。十三搞笑地猛拉起绳子来,我忙阻止道:“十三爷,快住手,别乱了规矩。”
??
??十三朝我笑道:“几日不来,又出新花样了,这个有意思,我得学一招,回家装一个。”
??
??我脑中蹦出了个想法,掩嘴笑道:“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两位爷要不要听听?”四阿哥与十四都好奇的说道:“说。”
??
??我未说出口,自己先笑个不停,四阿哥警惕地朝十三道:“瞧她那样,定不是什么好事,不想说就别说了。”
??
??我才强忍住笑,道:“二位爷,在每个福晋院里都挂上一个,想哪个福晋了,就拉拉绳,企不方便多了。”
??
??十三忍不住大笑出声,四阿哥则瞪了我一眼,十三道:“爷真想把你的脑袋打开瞧瞧,里边是不是跟别人不同。”
??
??“十三爷,你不会梦游吧,我以后可不敢留你住。”十三惊问道:“什么梦游?”
??
??原来还不知什么是梦游,于是装做恐惧的答道:“梦游就是半夜你不自觉得起来,做了些事后,又睡了回去,可第二天对做的事一无所知。最可怕的就是,有些梦游的人,拿着把刀跑到别人房里,用手指敲敲别人的脑袋,若是响地脆的就一刀下去,若是不脆还好些,躲过一劫,您说可不可怕?”
??
??十三与四阿哥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四阿哥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
??“因为他把别人的脑袋当西瓜啊!”
??
??十三若有所思的拍了下桌子道:“你还真帮了我个大忙,上个月广东报上来,一人犯半夜杀了妻子,还死不承认,弄不好就是这种情况。”
??
??四阿哥惊问道:“真有此事?”
??
??十三点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谢了。”
??
??四阿哥笑着又打量起我来,弄得我突然紧张了几分,以前看少年包青天,常笑线索太凑巧,今儿才发现,这世上的事真有赶巧的。
??
??四阿哥转而与十三道:“这个太子,脑子像受了刺激,行为越来越怪僻了,跟老八像是乌眼鸡似的。”
??
??十三也道:“真是,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傻了。容月你说说这可是病?”
??
??我皱眉扁嘴,见他们也皱眉,一脸探究的神色,只好答道:“其实太子爷也挺可怜的,你们谁也不会明白他的苦处。”
??
??“他有什么可怜的?”十三立马反驳道。
??
??四阿哥拿着佛珠,若有所思,点头道:“容月说得极是,只是如今也变得可恨了。”
??
??太子的今天跟这些兄弟的虎视旦旦有直接的关系,十三无心与太子位,自然少了一份理解。“这样的太子,已不值我老十三一保了。”
??
??“十三爷你可要记住自己说的话,别再掺和进去,免得又遭连累。”这十年圈禁,还真不知会不会发生。
??
??四阿哥问道:“老八最近借病,躲在家中,会不会有什么新举动?”
??
??十三摸着下额摇头,我瞧了瞧时间道:“别说这些了,用餐去吧。”四阿哥与十三都不起身,像是在我这里能理出头绪来似的,大声道:“吃饭了,两位爷。管别人做什么,做好自己的,不就行了吗?”
??
??四阿哥抬头看向我道:“你有好主意?”
??
??我急忙摇摇头,他盯着我道:“说说又无妨?”
??
??我真是郁闷,只好道:“我只知道,把该做的事都做好了,总会得到别人的关注,有句话说的好,是块金子总会发光的。”
??
??四阿哥这才起身道:“跟戴铎的话异曲同工。”十三也笑着点头,我忙领着他们下楼,吃了中餐后,送至门口,我才像完成一次国家级接待任务。

TOP

秋去冬来,冬去春来,转眼又到了燕子归时。在画儿的督促下精心地打扮了一番,穿了件桃红绣海棠的长袍,前面扎瓣盘绕,后长发飘逸,穿上了加厚的靴,淡妆细眉,高贵典雅。今日春光无限暖人间,正是踏青的好日子,总备全体总动员。
??
??“画儿,去看看都准备妥当了吗?”画儿应声高兴的=地跑了出去,我又在铜镜前转了个圈,如今也二十六岁了,体态均称,但容貌却未曾变过,也许是跟自己的性格有关,不愿多想烦心事,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自然心未老人未衰,三百年后污染严重的情况下,三十多岁的女人还保养得如小女孩,如今我就更有这个条件了。
??
??“小姐,都装备好了,都在门口等着呢?”画儿笑着跑进门,穿过内院,洁白的玉兰花瓣顺着风缓缓地飘落了下来,顺势转了个圈,用两手指夹了片,闻了闻向外院走去。
??
??除了赵力管门,其余的都立在门口,我笑着嚷道:“向山庄进军。”大家都哈哈笑着上了车,大概是没见过这样大呼小叫的主人吧。
??
??这一带人家聚集,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的,所以让马车慢点,免得碰撞了他人。“你们看,这家居然一枝红杏出墙来,太可乐了,哈哈。”
??
??一座大宅院的墙头露出了红杏来,想起后来把红杏出墙专形容不守妇道,就觉得好笑,画儿她们也跟着乐。马车与青石板碰撞发出了有节凑的响声,我用手指敲着车壁,望着过路的行人,心神气爽。
??
??“小姐,停停……”传来了赵力的呼喊声,护卫就把车停了下来。我与画儿面面相觑,不解的下了车。
??
??赵力跃下马,施礼道:“小姐,总算追上你们了,公公传皇上的旨意,让你速去见驾?”
??
??听到这话,像是当头泼了盆凉水,兴致全无。不快的问道:“说了是何事吗?”赵力摇摇头,芬儿她们比我还沮丧,耷拉着脑袋。
??
??皇上传话,就是摊床上了也得去,只好让马车转道。坐上马车后,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皇上找我何事,叹了口气,学老四的坐派闭目养神,水来土淹,兵来将挡,不想劳那神思。
??
??下了车,快速向乾清宫走去,幸亏这几年这身体好像跟上自己的节凑了,走路也有力多了。
??
??李德全在门口候着,见我走来就进去通报了一声。跨门坎之前快速瞄了一眼里边,只见康熙坐在正中的黄椅上,两边立着许多穿深蓝朝服的人,都带着帽子,一下也没看清,只是右边几个人显得格格不入,原来是蒙古人。我也不知何事招见,低头跪请道:“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
??康熙笑道:“起吧,容月啊,今儿几个蒙古来的贵宾,定要以曲会友,朕想把这个任务交给你,需要人手只管开口。”
??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这宫里的唱曲的人不是很多吗?施礼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怕误了皇上的事……”
??
??话还未说完,只听得有人道:“圣明的皇上,小臣听过这位小姐的曲,竟有几份我蒙古的曲风。”
??
??我顺着声惊奇地微瞄了过去,那人身材魁梧,体格健壮,似曾相识,又一下想不起来。他笑着抬了抬眉,我思索着别开了脸。“策零敦多布,你怎会认识容月?”康熙淡淡地询问道。
??
??“圣明的皇上,小臣是在木兰围场认识这位小姐的。”我顿感惊恐万分,不由得又抬头看了他几眼,一个影子闪过眼前,原来就是那个拦过我路的蒙古人,五年后变了个样,凭良心说是个有魅力的铮铮男儿。心想不会就去了一次草原,就惹出事端来吧。
??
??“皇阿玛,儿臣请命与容月一起负责。”十三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这才回头发现阿哥们都立在左边,四阿哥就在我的侧旁,看不出半点情绪。
??
??“准了,朕还有事与蒙古王公们谈,太子留下,你们都下去吧。”跪安后与阿哥们退了出来,十四上来拉起我的手臂道:“现如今你搬到何处了?”
??
??其他人也都停步注视着我,微笑着未答,十三上来笑道:“十四弟消息灵通啊!”
??
??四阿哥淡淡道:“别堵在这里,到园中再说吧!”我应了声,跟着十三与四阿哥向旁边的园中走去。三阿哥告辞离去,十四追问道:“说呀,藏哪去了?”
??
??回头嫣然一笑道:“十四爷,您看容月有没有被人金屋藏娇的姿本。”
??
??一群人都齐唰唰地向我看来,只有十三与四阿哥嘴角含笑,其他则是好奇中带着疑问。九阿哥冷笑道:“哟,谁这么大来头,连老十三都比不上。”
??
??我尴尬地看向十三,十三朝我坦然一笑,四阿哥则脸色暗淡,眼神中却露着喜色。十四见我不答,脸露愠色,只好笑回道:“奴婢也就搬到离十三府不远的小院去了,寒室简陋入不了各位爷的眼,不然……”
??
??“不然就请我们去了?”十阿哥接了我的话,大声嚷道。我只好笑应了声,现如今他们那有空上我那去,只恐做梦也在明争暗斗。十四看了眼其他阿哥,也不问我这个主人,自作主张的说道:“明儿就去她府上看看如何?”其他人都应声,我只有苦笑的份,想不明白,这些个阿哥什么时候对一个奴婢如此关心。
??
??“容月,你不会不愿意吧?我老十四可是从小当你是好友,就是草房,我等也不会在意的。”其它人都笑着点头,我只好笑着大声应道:“容月高兴还来不及,各位爷一到,篷壁生辉。”
??
??十三笑道:“还是先谈正事吧,今儿晚上的宴会不能输。”十阿哥擦手弄拳地恨声道:“奶奶的,大老爷们的比什么曲啊,有种跟我比库布。”
??
??八阿哥沉脸阻止道:“老十,不要胡说。”十阿哥这才一脸怒色的退到一边,我心里来了主意,施礼道:“容月请各位爷帮忙,人都力量大,一起上如何?”
??
??四阿哥忙退后,挥手道:“你们来吧,我就算了。”大概难得看到老四也有羞怯的时候,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我走到他面前,笑道:“别啊,王爷唱的不行,那就吹吧!”
??
??十阿哥大声道:“四哥要不要送你张牛皮?”
??
??又是一阵爆笑声,四阿哥也露笑脸,宠溺地快速瞄了我一眼,说道:“十弟,你还真别说,四哥我还真缺张牛皮做垫子呢?”
??
??看着一团和乐的样子,又觉得心酸,恐怕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了吧!原来今儿是康熙登基五十年,连外邦都来朝贺。也就剩下几个时辰,于是大家商议着合计起来。
??
??我与十三唱了几首,大家挑了二个曲定了下来,又一起演练了几遍,由四阿哥与八阿哥两个稳重的人吹箫、吹笛伴奏,本来想让九阿哥抚筝的,他就是不肯,只好做罢。把十五、十六都叫来了,在外人面前这帮阿哥团结一致,亲兄友弟的了。
??
??太阳一落,整个后庭都宫灯高挂,也立了许多的侍卫。五点左右宴会就开始了,后园娘娘们早就乐在一起了,时不时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和乐器声。我候在乾清宫外,只等康熙的传唤。
??
??左右来回的晃,紧张加恐惧让人烦躁不安,不停的来回走动。过了半个时辰也没见传我,反而无所谓了,斜靠在角落的围栏上,望着夜空发呆。
??
??“我的姑奶奶,快,皇上传你了。”一个小太监神色慌张地朝我嚷道,许是找了几分钟,把他给急的吧。深吸了口气低头朝里边走,想着又不是头一回见康熙,权当又做回导游,给别人找回乐吧,规规矩矩慢条斯礼的走了进去。跪地请安道:“奴婢给皇上请安,祝皇上吉祥。”
??
??“起吧,可有准备好?”康熙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
??“回皇上,在各位阿哥的帮主下,都备好了。”我低着头,只看到自己的小范围面积,反而忘了害怕。“好,那就你先来吧。”
??
??我立起,低头左右瞄了一眼,右边都是些生面孔,大概是外帮来朝见的,那块烂布也在其中。左边是阿哥与大臣们,见我看来,他们会意的立了起来,十来个人一起,气势不可小觑。大概康熙也很难想到,现如今他的儿子们还能如此团结吧,果然他笑呵呵地道:“小丫头面子不小啊。”
??
??走上新搭的小台,八阿哥吹笛,四阿哥吹箫,太监也把我的筝拿了上来,乐声一起,九阿哥、十阿哥、十四、十五、十六分唱起《康定情歌》,还是想到那一年春晚的节目,才定下这个曲目的,而且有分有合,在这古代有新意些。曲罢,康熙带着掌声响彻云霄,大臣们都大声称赞。康熙大声道:“不错,策零敦多布接下去看你的了!”
??
??我退到了一边,策零敦多布立了起来,右手搭在胸前,朝康熙深揖了个恭。歌声雄厚有力,把人的思绪也带到了草原。虽然一句也没听懂,还是经不住向他瞄去,发现他的双眸直勾勾的望着我,尴尬地朝他笑笑。
??
??“这小子什么意思?这等场合唱情歌,想老婆想疯了吧!”十三与十四的窍语声,让我慌恐的低下了头。

TOP

掌声响过后,只听他道:“圣明的皇上,小臣想听一听小姐的歌声。”众目睽睽只觉手心冒汗,气氛也鬼诡了些。
??
??只见十三立起道:“皇阿玛,儿臣与容月早备好曲了。”康熙笑道:“那就唱吧!”
??
??本来准备都是大合唱的,我担心地问十三道:“我们唱什么呀?”十三笑着低语道:“这小子,唱情歌,咱就唱上次那首《喜相逢》。”
??
??有十三陪同,心也平静了许多。十三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朝他点点头。于是两人就对唱了起来,刚开始声音还有点慌,到后来旁若无人,表情也放松,笑着与十三相视而唱。
??
??这曲不知唱过多少次了,加上与十三的默契,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掌声后,听得康熙道:“曲也听了,容月你下去吧。”我就等着这一句话,笑着跪谢往后退。
??
??“圣明的皇上,小臣想娶这位小姐为妻,请皇上赐婚。”闻言惊慌地抬起头,笑容僵在脸上。那人却是一脸恳求的神色,不由得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
??康熙久久未发话,觉得都快心惊晕眩了。下意识的侧头望向了四阿哥,他也一脸愤慨,却无视我的求救目光,那一刻心脏的血液停止流动,失望到了极点。也不管合不合礼数,跪道:“皇上,您恩准奴婢嫁娶自愿,奴婢不愿嫁他为妻。”
??
??那策零敦多布蹲在我面前道:“小姐,我仰慕您多年了,好不容易打听到,为何不能嫁给我?”
??
??我低头闭眼抿唇,全当没听见,真想把他一阵暴打。“容月你回答他,若是你有理由,朕也好为你做主。”康熙的话听来亲切,对我却似手雷扑面而来。
??
??若是瞎编既没有说服力,又有欺君之罪。于是狠狠心道:“回皇上的话,奴婢已经嫁人了,自然一女不能伺二夫。”话一出口,结果如何,我也管不了,女人在这年代只是附属品而已,哪有自己可握的权力。
??
??“据小臣所知,她独自居在京城东北面的安定门一带。”那可恶的烂抹布,不得目的不摆休,据然还对我的情况一清二楚,显然早就做了调查,真是可恶至极。
??
??康熙严厉的声音传来:“容月你不说出个丁卯来,朕也无理拒绝。”我闭上眼,心里发誓如果数到十,四阿哥还不肯说句话,那我不如跟着那块烂布,远离京城这块是非之地。
??
??“皇阿玛,容月是我的人。”十三挺身而出,跪在我旁边,拉起了我的手,并说道:“请皇阿玛成全。”
??
??我侧头泪眼朦胧的望向了他,抿着嘴唇低头任由泪畅流而下。老四口口声声说让我进府,在有可能危及自身利益的时候,他却退缩了。
??
??“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朕不想看到你们。”康熙淡淡地话里,明显的听出了愤怒。做为父亲,一个当皇帝的父亲,却不知儿子的事,在大臣面前自然有失颜面。十三与我磕头后,退了出来。没想到自己这么没用,眼前一晕整个人摊软了下去。
??
??十三轻唤道:“容月,容月,你醒醒。”我无力地睁开眼道:“我没事,只是倾刻间觉得有点头晕,你扶我到前边坐一下。”
??
??把力都加到十三身上,由他扶着慢慢地向前走,却不知该往何方。“十三爷,对不起,让你……”我边走边愧疚地说道,经过上次的事,康熙对十三已大不如从前了,真怕因为我又受连累。
??
??十三驻步扶着我的肩笑道:“你我还需说对不起,既便没有交情,就是为了四哥,我也该挺身而出。”
??
??我的心又一紧,含泪怨恨地说道:“我真是看错了人。”
??
??十三转身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你别怨四哥,现如今四哥不能走错一步。准噶尔部早就蠢蠢欲动,皇阿玛也想利用和亲来安抚,不想这个策零却看上了你,所以今儿的事不能全怪四哥,我若不站出来,四哥定也不会让他得成的。”
??
??在江山面前,他自然不会选择我。我自然也不希望他,因为我而受挫,但心里也实在难以接受事实。夜色从容,宫灯高悬,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威力,压迫而来。十三扶我至坤宁宫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如今的坤宁宫是一座无人住的空房,康熙立过三个皇后,都芳魂早逝。人道是皇恩浩荡,万般宠爱,又企知这些娘娘的苦衷。
??
??直到宴会散了,也未见有人来传。等到他们一走,被十三扶着出了宫,并送我至家门口。回到花房已近十点,画儿见我就惊问道:“小姐,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
??我无力的摇摇手道:“明儿再说吧,吩咐下去,除了十三爷谁也不许进内院。”
??
??辗转反侧到凌晨才迷糊起来,突然李德全端了个盘子闯进了门,盘子上竟是雪白的绸布,听得他道:“花容月有负圣恩,皇上赐白绫三尺。”
??
??我撒腿就跑,可两腿就是迈开步,感觉全身无力,大汗淋漓,大喊:“胤禛救我。”
??
??喊出了声,才发现是梦,画儿闯了进来,惊问道:“小姐,怎么了?”
??
??梦里影像清晰可见,心还怦怦直跳,眼睛却呆滞地盯着屋顶。画儿扶起我,拿帕子帮我擦了擦脸道:“小姐做噩梦了吧,别怕,老人们都说梦是相反的。”这才发觉整件睡衣都湿透了,脖子上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流到了胸口。
??
??天也大亮,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心情又低落了一分。挣扎着起来,洗了个澡,又躺回了床上。“小姐,喝杯牛奶吧!”
??
??画儿把早点端了上来,一点食欲也没有,又让她端了出去。迷迷糊糊的又进入了梦乡,不知过了多久,画儿的轻唤声,把我叫醒。
??“小姐,大夫来了,要不要让他上来?”
??
??我烦躁地说道:“我又没病,让他回去。”画儿咚地跪在床前,担忧地说道:“小姐,昨儿你回来就面色苍白,又出了一身的冷汗,画儿求你了。”
??
??我忙坐起,朝她道:“你快起来,听你的行了吧?”自己最讨厌跪别人,觉得豪无自尊可言,所以也见不得别人跪我。
??
??画儿笑着帮我穿衣,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装,走至外院的客厅。大夫也未多问,搭了搭脉,一脸不解的神色,又让我伸出右手,搭过后瞄了我一眼,拿起药箱就走。画儿拦住了他的路,惊问道:“大夫,我家小姐倒底得了什么病?”
??
??那大夫吱吱唔唔的,一脸难色。我颓废地颠坐回凳上,心灰意冷的说道:“大夫,你直说吧,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
??那大夫闻言说了声:“是喜脉。”说完抬腿就往外走,画儿却笑得跳了起来。怪不得大夫不肯说,大概以为说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有身孕,对他不会善罢甘休吧。听到这个消息,我豪无欣喜之色,反而觉得更加的心冷。如今的身份已够难堪的,若是生下孩子,孩子该认谁做阿玛?
??
??“画儿,这件事谁也不许告诉,听见没有。”我一改平时的随和,严肃地说道。画儿不解地收起笑容,应声道:“是,小姐还是回房歇着吧!”
??
??外面斜风细雨,落花深陷泥地中,不紧感慨万分,春光渐远人空老,新仇往恨何时消?
??
??心里落寞,无来由的悲切起来,竟也能哼出两句诗来。吃了点东西后,斜靠在窗前静望着窗外的景色,如今有点后悔把墙砌得高了,不然还能看看街上的行人。芬儿在院中朝我喊道:“小姐,四爷来了。”
??
??我朝她道:“就说我身体不适,让他改日再来。”芬儿回了话,门被踢得咚咚响,我就不信他能踢断粗粗的门档。
??
??“小姐,四爷今儿一定要见您,再不开门他要拿刀来砍了。”我淡淡地道:“告诉他这是民宅,别忘了他是雍亲王。”
??
??芬儿一脸难色,我也不管,转身回房躺了下来,就许他高兴来不高兴不来,我就不能高兴见不高兴不见吗?
??
??楼梯想起熟悉的急促的脚步,果然是权势大于天,芬儿还是放他进来了。“还为昨儿的事生气?”他斜靠在床上,手支撑着脑袋,在我耳际轻问道。我闭眼假睡,想起与他的往事,心里却似打翻的五味瓶。
??
??大概自己也觉得对不住我,这位爷被我挡在外面,不生气,反而把我连带被子一起抱了个满怀。轻声道:“你一定会明白我的苦衷的。”
??
??戴铎果然给他出了好计策,对皇父要诚孝,适当展露才华。不露才华,英明之父皇瞧不上;过露所长,同样会引起皇父疑忌。对兄弟要友爱:大度包容,和睦相待。对事对人都要平和忍让:能和则和,能结则结,能忍则忍,能容则容。
??
??如若他一站出来,先触怒了皇父,也得罪了兄弟,他是何等聪明,自然看的一清两楚。我知道自已无理由怨他,既然爱他就要支持他,又不甘心如此,还是傻乎乎的脱口而出:“若是十三爷不站出来,你就让我远嫁蒙古了?”
??
??他扳过我身道:“我胤禛心里只住着你一个人,山无棱,水无痕,乃敢与尔绝。你对我就只有这点信心?”
??
??我反尔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是啊,我为何不信他?被他一问,反儿又想通了,我爱他就该信他,何必做无妄的挣扎。靠着他轻声道:“我懂了。”
??
??“傻丫头,我一得空就跑来,还被关在门外,真是伤心啊!”心里的最后一根愁丝,都被他的浓情化开了,我信他的情真意切,他也实在不是那种,有时间与许多女人调情的人。

TOP

一连在花房住了几天,见我回复了乐天派的性情,才放心地离去。有时在想可能除了不知我来自何方,其他的他比我自己还了解我,就如他所说的,我是一个开心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失落时把凡事都看通透,又想的坏到极点的人。

     思虑了几天,欲言又止,怀孕的事还是没说出口。这么落后的医学条件,生孩子真的关乎生命大计。难产死的福晋举不胜举,前个月还听说九阿哥府中的一个小妾难产死了呢。太阳又露出了笑容,坐在园中的小亭中,暖风拂面,晕晕欲睡。

    “小姐,十三爷来了!”画儿的声音把我从睡意中拉回,打了个哈欠揉揉眼道:“人呢?”

     刚一转身,就看见十三笑意盈盈地朝我走来。“这几日可好些?”十三打量着我关切的问道。我笑着点点头,担心地问道:“那块烂布的事,皇上有没有怪罪你?”

     十三哈哈大笑道:“女人啊,真是不能得罪,被皇阿玛训了几句而已,我老十三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还怕什么?”

    见他如此,不好意思细问,他在欲待开放的牡丹树前驻足,走至他身边问道:“我们一起跳个舞如何?”

    十三顺手就做了个请的姿势,我笑着把手放在他的手里,两人走到平地,悠悠地迈起了舞步,乐在心中,默契有迹可循。

    十三单手拉着我,微微一用力我顺力转了个圈,笑道:“有没有在府里教福晋?”

    十三侧头平视着我道:“她们哪有这天赋,别踩烂了爷的脚。”踏了一下他的脚道:“你们男人都是没良心的,女人在你们眼中就是生孩子用的?”

    十三皱了皱眉笑道:“也不是,跟她们在一块没话可说,没说上几句就哭鼻子抹眼泪的,看着心烦。”

    我笑着推开了他道:“十三爷也学会含沙射影了,是笑话我吧?”

    十三一愣忙又笑道:“我可没这意思,你若一定要对上位,随你。”

    两人说笑了片刻,坐在亭中喝茶赏景。跟十三在一起,就像喝低度葡萄酒,舒适而甜蜜。而跟四阿哥在一起,就像是喝鸡尾酒,激烈的碰撞后,归于宁静,最后呈现出绚丽的光彩。

   “小姐、十三爷,外面来客人了!”赵义站在内园的门口大声嚷道。十三立了起来,朝我道:“醒醒了,他们来了!”

     我也只是闭目养神,松懒的睁开眼道:“谁来了?”十三边拉我起来,边道:“老十四他们呗,昨儿说好的。”

     我笑着斜眼盯着他,打趣道:“你这个主人做得不错啊!”十三一脸笑意,快步向外走去,突停步盯着我道:“别露陷了。”

    我笑着摇摇头,推了他一把,上前拉住他的手婉,他不解的回头,见我一脸戏谑的神色,笑道:“还用不着这么肉麻,走吧!”

    客人已到厅里了,只有八阿哥立在厅外,负手望向庭院,听到脚步回过头,笑道:“十三弟,这院是容月拾掇的吧?”

    十三侧头望了我一眼,笑道:“八哥好眼力。”我笑着请了安,八阿哥道:“别有洞天。”

    “八爷里边请!”三人跨进了门,十三以男主人的身份作揖笑道:“有失远迎。”除了八爷党,还有五阿哥、十二阿哥、十五、十六,厅里坐满了人,我的花房破天荒第一次聚了这么多人。

      见我忙着端果盘,十四阻止道:“别忙了,爷们那喜欢这些。”我抬头笑问道:“几位爷一来,我这里好比过节了,我这就让人备晚膳去。”

     十阿哥大嚷道:“弄好点,别像四哥家似的,说是请客,不是青菜就是豆腐。”

     我转身抿着嘴笑,这老十也太夸张了,把亲王说的像个吝啬鬼,不知四阿哥听了,会是何反应。回至厅里,九阿哥瞄我一眼,朝十三道:“十三弟,你不是素来喜欢收藏字画的吗?怎么挂这种没名气的手迹?”

     厅中悬挂是幅青松雪景图,看到它想到陈毅元帅的那首诗,花一两银子买来,与名家手迹自然不能比。在我眼里看着舒服就可,反正我又不喜附什么风雅,也不想花那些冤枉钱。

    但在人前,不能输了阵,于是笑回道:“回九爷的话,那是奴婢坚持挂的,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八阿哥点头笑道:“好诗,原来这画还深藏玄机。”十四又不解的问道:“你这房冬天没暖坑不冷吗?”

     十三笑道:“十四弟你我现在就是坐在暖坑上,冬天下面一烧,整个房就是暖坑了。”五阿哥笑道:“妙,怪不得离地这么高呢?”

    十六立起道:“十三哥的院,纯朴自然,我要出去瞧瞧。”

     经十六这么一说,这些个深居大院的主子,竟对我的小院感兴趣。只好领着他们出了门,说道:“院中也没什么,只是四季的花卉,不过修剪的有层次而已,原只是想回归自然,做个心远地自偏的人。”十四又问道:“就这么些房,你住哪儿啊?”

     于是领着他们进了内院,走过内院的小门,他们被楼里摆设所吸引。十五与十六对加了厚垫的布沙发,坐坐立立,十六笑道:“十三嫂,我建府的时候,你帮我也弄一套。”

     听到称呼,我的脸不由得红了,十三倒是深藏不露。十四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楼,大声喊道:“兄弟们,楼上的更绝!”

     我与十三相视苦笑,跟在了后面,怎么弄得好似闹洞房似的,这些封建大爷,对新鲜事物还挺有感悟力的,也不知康熙又为何要海禁?楼上更是现代家居,有人连衣橱的门都拉开了,还把衣架拿出来看了个究竟。

    十四更没形的往床上一躺,大声道:“怪不得十三哥,敢与皇阿玛顶嘴,被皇阿玛撤了职也无所谓,换成是我,我也愿意啊!”

    我一愣,回头盯着十三,十三则苦笑着别开了头,笑道:“还是楼下坐吧!”

    跟着下了楼,全然没了心思,担心起十三来。十三倒无所谓似的,跟大家说笑闲聊。晚膳后,他们一离开,我拖着十三进了内院,生气地问道:“快说,是怎么回事?”

    十三笑道:“别拉着了,他们都走了。”

    他还有心情说笑,我却眼眶微红,盯着他不放。他见我如此,挥挥手淡淡地道:“也没什么,皇阿玛说起蒙古,竟说外公也是处心积虑的人,当初把额娘嫁进宫,就是为了蒙蔽他的耳目,如今跟葛尔丹部暗中勾结。想起额娘临终前,他都未曾去看一眼,情急中驳了句太皇太后也是蒙古人,就……就被削为闲散宗室了呗!”

    我真是恨铁不成钢,气的打了他一拳道:“你还笑,前车之鉴都忘了,还想被圈禁不成?”

     十三叹口气道:“那还是额娘走后,我活得最舒心的一段日子。”

    看他沮丧的神情,又不忍多说,轻声道:“算了,无官一身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何必沉迷于权势之争。只是小不忍则乱大谋,爷是男人,不要像我,好话歹话不思量,随口而出。”

     他点点头,突然抱紧我道:“容月,我胤祥有你这样一位知已,足矣。”

    我无语的任由他抱着,就像亲人间的拥抱,我能给的也能是亲情了,低声道:“胤祥,既然做了,就要勇于承担后果,皇上因为对你期望很大,你顶撞与他,失望也更大。可他毕竟是皇上,以后还是小心些。”

    十三放开我,叹了口气,微笑道:“行了,听你的,也只有你肯说出这番话来。”

     送走了十三,重新审视起康熙的为人来。有时真的不明白,为何一个通晓古今,钻研各个学科的十全皇帝,说话全不顾别人感受,难道这就是皇权?敏妃离逝都十来年了,康熙大概从未想起过她,如今蒙古稍有动静,却把她拉出来了,难怪十三不满。会不会人老了,脑袋痴呆了?

    天气渐暖,加上有了身孕,心浮气躁。曾偷偷的溜出府,询问大夫不想要孩子,有什么办法?结果说得模楞两可,但我倒是听出个头绪来,四个字不死也伤,只好回家叹气。

    从四阿哥的口中得知,皇上对十三已是冷若冰霜,这就是挑战皇权的后果,好在如史书上所写,而不像二月河小说里写的,十三被圈禁十年,好歹还可以走动。

    四阿哥走进了庭院,我笑着下了楼。真鄙视自己,真的好似被包养了,心里想着要不给老四点钱,算是我包养他吧,想到此心里一乐,笑出了声。“傻笑什么呢?”

    他进门伸手用扇子敲了我一下。我哪敢把那想法说出来,非被他剥了皮不可,笑道:“高兴不行吗?王爷希客,有失远迎啊。”

     他笑着坐了下来,摇着扇子道:“死丫头,爷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趁今儿空点,还被你数落。”

     也不知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反正女人就是逃不过甜言蜜语,手臂绕在他的肩上,斜靠着他问道:“今年还去热河吗?”

     他拉我坐在腿上,笑问道:“你也想去?”我嘟嘴不屑的说道:“才不想呢,若是你们都去热河了,我就回庄子避暑去了。”

      他思索了片刻,低声道:“行,回头我去接你。”没想到他会如此说,呵呵的笑道:“嗯,总算不是个木头人,你出师了。”

     他先是皱眉不解,见我戏谑地眼神,恍然大悟道:“能不出师吗?摊上你这么个人精,不过也奇怪,在你面前才会想着这些。”

     虽然只是改变了少许,还是挺有成就感的。就好比刚开始对我勾肩搭背的做法,严厉的指正,现如今自己也照着做了。习惯成自然,可能环境也有关系,在那威严的雍亲王府,想如此也不谐调啊,呵呵,改变一个老顽固,不易啊。

TOP

趁他们还未走,一早起来,就去了十三府。十三虽然被解职了,但康熙还让他去上早朝。走进兆佳氏的房,虽然房里点了薰香,一股中药的味道扑面而来,兆佳氏笑道:“姐姐,可好?”

    我施了礼回道:“福晋这是吃什么药呢?”她抿着嘴笑,旁边的伺女道:“福晋又有了身孕,太医备的补药。”

    古人真够讲究的,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好话,话无投机,干坐着实在尴尬,就告辞出门来。转身去了喜薇的院里,闻声跑了出来,后面小莲担心的喊道:“福晋慢点!”

    看着微微突出的肚子,惊喜道:“恭喜啊!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喜薇羞涩地低声道:“姐姐都不来看我,我无趣多了。”两人拉着手边进房边道:“这府里那么多福晋,怎会无趣?”心想好个老十三,嘴里说府里的福晋无趣,生儿子倒是手到擒来。赶明非戏弄他一回不可,得了便宜还卖乖。

    “十三爷对你好吗?不好姐姐帮你出气。”见喜薇还是羞答答的样子,不由得康概陈词。喜薇未说话,小莲娓娓道来:“小姐,爷对福晋挺好的,就是福晋性格太弱,常被其他福晋欺侮。”

     喜薇不快地阻止道:“小莲别胡说。”自古以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扶了扶喜薇的身子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若犯我,我必与之斗到底,要拿出这样的精气神来。若是府里住着闷了,就到我那儿住几日。”

    喜薇倚在我的肩头,哽咽道:“姐姐你真好!”

    自嘲地笑笑,我向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吃软不吃硬的人,若是哪个女人欺侮我,我才不怕她,斗不赢,我也要气死她。又对她说了些对付十三的点子,她捂着嘴直笑。

     今儿好像是窜门日,又转道雍王府,那拉氏正领着府里的几个福晋坐在园中赏花,还真是佩服她的领导能力,企码面上大家都和和气气的。除了李氏拿斜眼横我外,其他人还算客气。

    那拉氏见我有点无趣,轻问道:“妹妹最近都忙些什么?”

    钮钴禄紫依把凳子搬到我身边,我笑道:“天天忙着打发时间,无趣得时候唱曲啊,学着说书给别人听。”

    李氏尖声道:“哟,妹妹还有这些绝活,若是今儿把我们都说笑了,我请大家喝酒。”

     她分明是想看我笑话,我笑着不响,她让我说就说,也太没个性了。紫依摇晃着我的手道:“姐姐说一个吧。”

     我看其他人也有这个兴趣,才清清嗓子道:“董卓宴请吕布李儒等心腹,貂蝉作陪,为试诸人忠诚,卓名禅涂黑双乳。席间烛忽灭,复明后众人手黑独布手净。卓遂赏布,布笑,露黑齿。”

     毕竟这帮都是大家闺秀,先是面露羞色。不知是谁噗哧笑出了声,紧接着一阵爆笑,李氏扶着肚子道:“我服输,哟笑得肚子都痛了。”

    那拉氏捂了捂嘴,恢复了常态道:“妹妹是哪听来的,咱们听听也就罢了,可别传到爷耳里。”我笑着点头道:“福晋说的是,若是谁说出去,我可是不承认的。”

   李氏还算守信,真地摆了一桌,吃了几口,觉之恶心,不想露了陷,忙借口有事,告辞出了门。胃翻腾的难受,想着还是书房最安全,强捂着嘴,一跑进院门就干呕不止。

   “怎么了?”原来是老四回来了,我忙强忍着摇头,还是把刚吃进去的全吐了出来,才觉得爽些。他扶着我关切的问道:“吃坏了?”

    我擦擦唇,笑道:“没事,我先回去了。”

    他拉着我坚持道:“不行,让太医瞧瞧我才放心。”

    我挣开他的手,撒腿就跑,想着还是不要告诉好,企码得与他谈好条件再说,我可不想孩子入爱新觉罗家谱。瞧瞧康熙的子女,就心寒,儿子斗得天昏地暗,女儿远嫁蒙古,命薄如纸,不认识听听就够悲的。连睛婉也没逃过,曾经活泼的可人儿,十九岁就死了,每回想起,就禁不住流泪。

     任由他在后面大喊,我急速地逃离了雍王府。刚回至花房,赵力笑着跑上来道:“小姐,江老板带了几个人来,正等着您呢?”我一听,笑着跑进了门,可能是子俊与芳儿来看我了。

    “小姐!”一进门久未见面的宁儿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惊喜的喊道:“宁儿,想死我了!”笑着拉起了她的手,秦林也算是成家立业,宁儿也是少奶奶的打扮。

    “喂,我吃醋了,姐姐眼里怎没我?”芳儿笑着嚷道。

     我白了她一眼道:“我的好嫂子,一个月都不来看我了,还胆敢吃醋,子俊哥回去好好调教调教。”

     大家都笑着坐了下来,原来宁儿回来探亲的,顺便把帐目拿来让我过目。“小姐,这是这两年客栈与酒楼的分红,共四十六万八千五百两银子。”

     宁儿把厚厚地一叠银票放在了我面前,我傻眼道:“这么多,可怎么办啊?”

    子俊笑道:“又来了,我的傻妹妹,都是银票,又不是银子抬不动。”加上前个月子俊那儿得的,加起了竟有一百五十万的存银了。

     我不好意思地道:“我是只大硕鼠,不干活,分了那么多钱。”宁儿打断了我的话,感激地说道:“若没有小姐,秦家几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钱。”

     子俊接口道:“别再谦虚了,如你自己说的,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没你在后面顶着,这京城的店还真不好开。”

     “喂,直说我仗势欺人就行了呗!”我嘟着嘴,朝子俊不服气的说道。子俊哈哈笑道:“我可没这么说,也没见过仗势做善人的老板。”说了会话,子俊就回去了,三个女人一台戏,东拉西扯地说了大半天,还停不了嘴。

     让画儿帮宁儿找房,我困得碰到床就熟睡了过去。到了晚餐时分,画儿才把我叫起。索性让满儿把吃的端到小楼,跟宁儿边聊边吃,吃了几口又呕吐了出来。想着怎这么倒霉,瞧那兆佳氏生孩子,像老母鸡生蛋似的,到我这里怎就这么烦呢?

     坚持着吃了点,宁儿就把我扶回了旁,她是生过孩子的人,早就看出了其中的懊妙。担心的说道:“小姐,还是小心些为好,不要再像上次……”

     我笑着道:“知道了,我的好妹子。”夜幕降临,温度才降了下来,大家就在庭院中纳凉。满天的繁星,突然有一颗流星划过,我忙许愿道:“保佑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小姐,四爷与十三爷在外面厅里等您呢?”芬儿跑过了朝我低声说道,我不明所以立了起来,这大晚上的老四与十三找我何事啊?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了,边想边走至客厅,随口嚷道:“找我何事啊?”四阿哥摇着扇子没吭声,十三笑道:“你过来坐好,让大夫给你把把脉。”

     我翻脸反驳道:“好好的把什么脉,我回去了。”十三上来拉住我,强行把我推坐在椅子,我几次站起,都被他安回了原处。

     他任凭我蹙眉瞪眼,把我的手臂伸给了大夫,老四则一脸关切的神色。大夫搭了搭脉笑道:“恭喜爷,是喜脉。”

     我叹气地呆坐了凳上,十三把大夫送出了门。四阿哥抬起我的头,惊喜的道:“为什么不高诉我?”

     我打开了他的手道:“话先说明,这孩子生不生在我,所以生下来,也由我自格做主。”

     四阿哥脸一沉,盯着我道:“这话怎么说的?”我见硬的有点不好使,摇着他的手道:“我不管,除非你答应我,不然我不生。”

     我撒娇着肯求她,他的脸越来越黑了,严厉地说道:“这事由不得你,企有此理。”他愤怒的坐在一边,不停地摇扇子。

     我假装哭出了声,立起来,往内院跑。他急忙跑上来,拉住我道:“还跑什么,怎这么不知轻重。”

     趁着黑用手帕擦擦泪道:“你就知道要孩子,全然不顾我了。”他揉着我的肩道:“你这丫头怎也学会这一套了,硬得不来就用软的。”

      我推开他正色道:“其他的都可以依爷的,独一点你要答应我,若是女儿,决不给任何头衔,更不要指望用来和亲。”

    “好好,就依你,谁说就是女儿?”他不耐烦地应了下来,又反驳起我的推测,想想这么多阿哥,也就他与八阿哥的子嗣单薄。我可不想生什么儿子,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天天为他提心吊胆,笑道:“女儿才招弟啊,凭我的直觉,爷就会添几个小子了。”

     这话合他的意,他笑着宠溺地看着我。“四哥,太医走了,我也先回了。”十三走近朝我们笑道。

     “十三爷,别急着走啊,福晋们这会还没到生产的时候吧!”十三送到我的枪口上,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

     十三嗽了几声,笑道:“别以为四哥护着你,就嘴不饶人,我走了。”十三的身影一消失,我就整个人挂在四阿哥身上:“抱我回房。”

     他一把抱起我,笑着道:“胆儿大了,使起爷来了。”我低声问道:“若是没有孩子,你会不会有一天把我遗忘了?”

       他坚定在答道:“不会,我爱新觉罗胤禛,心只为你动,决不会因为任何旁物。在你面前,我先是男人才是四阿哥、雍亲王,死丫头,还是逃不出小女人的小肚肠子。”

      我满意地亲了他一口,还是用警告的口吻道:“我就是小女人,爷可记住了。”

TOP

睁开惺松的睡眼,被偷入缝隙的阳光刺得难受,忙用手挡了挡。腰被紧紧地揉住,翻身轻推他道:“胤禛,今儿不上朝?”

    他闭着眼睛又轻轻地拉我入怀,轻声道:“好久没这样睡过觉了,今儿就不去了。”工作狂也有翘班的时候,还是沉迷在女人的温柔乡里,想像着别人瞪大的眼,捂着嘴偷乐。

    他感觉到我的异样,轻推开我,裂着嘴疑问道:“傻乐什么?”我恢复了常态,一手拉着他仰面喊道:“我要起床了,美好的一天开始了。我喊一二三,看谁迅速如何?”

    我宠溺地摸着我的头笑道:“就你花样多,这肚里的孩子未出生就被你教坏了。”还未等我喊出声,就被他一用力扶坐了起来。

     拉开帘子,外面早就艳阳高照。拉了拉铃,画儿把洗漱水送了上来。早餐后,他也不挪身,坐在书桌前看书。宁儿上来给他请了安,就跟我告辞回山庄。

     我跟她窃窃私语道:“等他走了,我跟你一起回山庄。”宁儿担忧地摆摆手,见我挤眉弄眼的警告之色,低头退了下去。过了半个时辰,也未见他动身的迹象,急得我坐立难安。他淡淡地瞄了我一眼,我又心虚的佯装镇定地走到窗前,望着园里的景色。

     宁儿跑到院中,焦急地指指太阳,我回头偷瞄了他一眼,手放在胸前,边摇边动嘴不出声道:“别急,再等等。”

    “你在做什么?”四阿哥的声音传来,惊得我身体轻颤,忙答道:“没什么呀!”

     他立起走至窗前,宁儿看到他的身影,迅速跑回了屋,他负手盯着我不说话。我被瞧得面部僵笑,拉着他的手恳求道:“我要跟宁儿一起去山庄。”

    “不行,怎可如此颠簸?”早料到他会如此说,弄不好就是为了防我,才守在这里的。我撅着嘴道:“过几天你们都去避暑了,为何我不可以?”

     他不听我说完,就转身坐回到桌前,自顾着看书。我只好上前,求他道:“四爷?王爷?胤禛,我小心着点就是了。”

    他放下书,严厉的说道:“叫什么也没用,大是大非面前,不能由着你使小性子。这几个月乖乖的给我呆在房里,允许你十天出门一次。”

    我瞪大了眼,大声地惊问道:“什么?我又没犯王法,出自己的家门,还要选日子,不干!”

     冷哼了声,嘟嘴远远地坐到一边,又一想等他一出门,山高皇帝远的管得着吗?想到此心情又明朗了起来。他居然挪到我身边,用哄小孩的口吻道:“府里的福晋一个月只能出二次门,你想想平日里我可有管着你?也就几个月时间,忍忍就过去了。回头你想如何就如何,爷都不管你,行不行?”

    我爽快地答应道:“好。”他立即走到窗前,大声喊道:“叫张义给我过来。”我不解的问道:“叫他做什么?”

     他笑而不答,张义跑过来请了安,他淡淡地道:“给爷把后门给封了,爷未回来期间,好好照看院子,出一点差错,提脑袋来见我。”

    张义“喳”了声就退出了内院,我傻愣的盯着他,眼里怒火越来越旺,质问道:“爷这是什么意思?”

     他反而笑道:“你不刚答应听我的。”我怒不可竭的低声道:“你……这是我的家。”

    他一脸诡计得呈的快活,翘着嘴道:“就知道你会阳奉阴违,生气也没用,这事就这么定了,不然就住到雍王府去,跟你的干姐姐做伴去?”听着更火,可毕竟他是王爷,怎么也要顾及到他的容忍度,封建皇权不是我能够振动地。

     我冷着脸回房,鞋子一踢躺到了床上。烦躁的左右翻身,越想越生气。明明是我自已的家,怎么得他做主?我之所以坚持不进王府,不就徒个自由吗?我坐起,拍着床低声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帘子被掀开了,余光扫到了他进门的身影,我又背着他躺了下去。“都是要做额娘的人了,怎还像个孩子?”见我不理他,据然拿手来挠我,我忍不住笑着怒道:“你干什么?你哪像个王爷?”

     他弯下身,脸凑到我面前笑道:“死丫头,对你客气还不知好,你去问问,爷几时对府里的福晋如此过?”

     气息都喷到我的脸上,我忙边侧头边用手推他,闭眼道:“怪不得那么多人还相安无事,果然有手段,大脸猫。”

     他全没了平实的威严,敲我的头笑道:“你哪像是小老鼠?不过跟你在一起,还真忘了自己的身份,爷也被你带坏了。”

     头依在他的腿上反驳道:“我可不做小老鼠,宁可是只小脸猫。”“哈哈,行行,快起了,该是用中膳的时候了。”跟他一阵抢白,也恨不起来了,拉着他的手臂下了楼。

     鸡蛋总碰不过石头,人好歹要有自知自明,相对他而言,也真的做到极限了。只好拿人无完人来安慰自已,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份感情呢?

    饭后宁儿就走了,突然觉得自己孤寂空乏,转身的瞬间,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不想回房让他瞧见,走进小亭,趴在美人靠上自怨自艾。“怎坐这里了,四哥呢?”

    听到十三的问声,快速的擦擦脸,回头笑道:“在楼上呢。”

    十三盯着我,一脸凝重的问道:“又被四哥罚了?”我抿嘴一笑道:“他敢?刚送走了宁儿,觉得不舍。你们何时动身?”

      十三边走边道:“今年不去了,你若觉得寂寞,我让喜薇过来与你作伴如何?”

      我笑着说了声谢,十三突然驻足指着我笑道:“只是别把她带坏了,府里也就她,少了份算计之心。”

     我哈哈笑道:“怎么只有喜薇少份算计?那其他人被谁带坏了?”我也就与喜薇往来多点,是我带好了她才是,这个十三,讲话也有失误的时候。十三回过味来,笑道:“说不过你。”

      四阿哥听到笑声,走下了楼,询问道:“何事这么乐?”

    “四哥,你得好好管管她,竟教喜薇如何对付我。”十三大大咧咧地斜倒在长椅上,向四阿哥告状。

      我瞄了眼四阿哥,拉了拉十三道:“十三爷,您可是爷,少冤枉人。”四阿哥戏笑道:“要不要把喜薇传唤来,当面对质。”

     我昂头挺胸道:“谁怕谁?”十三噌地立了起来,戏谑地盯着我道:“心里素质不错,面不改色。”

     四阿哥在一旁隔岸观火,我与十三比定力,两人谁也不让谁,反正十三比四阿哥好说话,从不生气,跟他比划惯了。

    “十三弟,今儿皇阿玛可有话说?”关键时刻,被四阿哥搅了局。十三弃阵答道:“还不是老样子,太子与老八更加水火不容,皇阿玛暗语连珠呗!当然了,也没少我老十三的份,这个弦外音我还是听得出来的。”十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事不关已的口吻。

     见他们聊正事,我也乖乖地呆在了一旁。太子手下卖官贪污,又纠集了新的太子党,跟八爷党明枪暗斗,早就是人人心知肚明。康熙二立太子,真是一大败笔,太子早在一废时威望扫地,兄弟个个如狼似虎,把他逼得有点狗急跳墙的架势。

     我没兴趣听,打起了哈欠。四阿哥瞄了我一眼道:“年羹尧在四川倒是立了功,就是这奴才心气太傲。隆科多最近怎样?”

     十三淡淡地道:“滑得像条泥鳅,让人琢磨不定。”我又打了个哈欠,睡意蒙蒙的说道:“担心什么,他自然是爷……的人。”意识到多嘴时,四阿哥与十三紧盯着我,只好把话说全了。

    “何以见得?”十三不可思议的问道。“我……我……女人的直觉。”我结巴着拿话唬弄。“你的直觉是什么?”

     四阿哥喝着茶淡淡地问,一时三人都沉默不语,四阿哥缓缓抬头,我的脸把我给卖了,涨得通红。闭了闭眼后悔的答道:“佟家能够长久不衰,自有它生存守则,我倒是认为佟家人很是世故,必不会一条道黑到底。佟国纬不是支持八爷了吗?那么隆科多要么支持太子,要么就是支持四爷,这样无论那边得势,他佟家都将继续荣耀。”

    “厉害,有道理。四哥,容月说得对,这小子必是咱的人。”十三兴致勃勃,朝我竖了竖大拇指。

    四阿哥眼含笑,打量了我道:“爷就奇了怪了,每回她的什么直觉,都一针见血,难不成真的是仙子下凡?”

    十三哈哈大笑,打趣道:“四哥,弄不好是狐狸精啊!”我瞪了十三一眼,吐了吐舌头道:“要不要泼点狗血试试?”

     四阿哥一本正经地说道:“十三弟胡说,哪有这么丑的狐狸精?”十三开怀大笑,我指着他们生气的说道:“行,你们兄弟情深,拿我打趣是不。今日正式申明,以后谁若在花房里论时事,恕本仙不能接待。”惹不起咱躲得起,说完头也不回地快速上楼。

     身后是四阿哥与十三的笑声,隐约听到四阿哥与十三谈话声,过了半个时辰,十三朝立在窗口的我作了个揖,就告辞出门了。四阿哥上得楼来,揉着我肩轻声道:“怎么不去歇息?有了你爷多了份信心,爷的直觉也不错啊!”

     “四爷,你向来做事稳当,我还不担心。十三爷向来说话爽直,你还是劝阻着点。”

     想到十三与康熙的关系,就让人提起心。他注视着我,捋了捋我的鬓发道:“就不怕我吃醋?”我呵呵的傻笑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那我太高兴了,证明我有魅力呗。”

     他两手合围我脑袋,戏笑道:“这里面都装了什么?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我反驳道:“物以希为贵,不然怎么显出我的珍贵?爷你就好好珍惜吧!”他笑着摇头,把我朝房里抱去,那抹温柔在心湖里泛起旖旎。

TOP

老四去热河已一月有余,天热懒得出门,加之孕反应,简直如在人间炼狱。幸亏画儿时时给我打扇,才不至于烦躁摔东西。

    除了早晚到院中小坐外,其余时间都在小楼呆着,忆忆旧事,抚抚筝打发时间。心烦的时候,就骂老四出气,不知他的耳根发不发痒。

      “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闲没个安排处。哎……哎……”用完早膳后,拿筷子边叹气边敲起碗来。画儿夺过我手中的筷子,打趣道:“小姐,想爷了?”

     侧身目不转睛的注视她,她一脸尴尬之色,皱眉询问道:“画儿,你是四爷的人还是十三爷的人?”

     她咚的一声跪在我的面前,吓了一跳,忙让她起来,她却战战兢兢地低头道:“小姐,对不起,我……。”

      看她还算老实,没有辩解,拉她道:“我开玩笑的,起来,快去准备一下,今儿去江府。”她这才笑着起来,快速跑出了门。这府里大概除了满儿、芬儿、圆儿其他的全是卧底。我的花房啊,花欲静而风不止。

    坐在书房里等画儿,赵力却报十三来了。我忙迎了出去,十三神采奕奕,负手大步朝我走来。“十三爷希客啊,怎么来我这冷宫了?”

     至从四阿哥出京后,十三很少来花房,不知是不是为了避嫌?十三抿嘴笑道:“府里事多,身体可好?给,四哥的信!”说着把信递到了我的面前,我随手接过,捏在手里。十三询问道:“不打开看看?”

     我扁扁嘴道:“还能写什么?不许到处乱跑,凡事要小心,不然回头可不饶你!”我摆出四阿哥的姿势,学着他的口吻和声音,十三听了开怀大笑。

    笑着与他走进了小楼,让画儿盛了一碗冰冻水果羹给他,他试了口,津津有味地点点头,笑道:“好东西,还有不?”

     画儿笑着又送来一碗,十三边吃边道:“你快回信吧,帮你带去。”

     我这才拆开信,仔细看了起来。扬扬洒洒两张纸,一半是对我的叮嘱,另一半则写了些琐事,平平淡淡地言谈中,也透露出他的一份相思之情。

     心里有了个主意,今儿就教教这个老封建写情书吧,于是笑着提笔。

胤禛吾爱:

    我是如何思你?说不尽万语千言。
    我思你之深邃,之宽广,之高远。
    尽我的灵魂所能——犹如探求玄冥中神的存在和美好之极。
    我爱你,如每日必需,阳光下和烛焰前都少不了。
    我自由地爱着你,像人们争取他们的取利。
    我纯洁的爱着你,如人们对赞美事物的虔诚。
    我爱你,带着我昔日悲伤时的那种激情,童年时的那种诚意。
    我用呼吸,用微笑,用眼泪,用我整个生命来爱你!
    你听,风带去了我的叮咛。
    你看,云载去了我的愁丝。
     蚊子传达了我的爱意,吾爱你要善待信使啊!  

                                     耍你的人月儿

      我把信折好交给了十三,十三笑着询问道:“没见过写到底笑到底的。”我打趣道:“解气呗!喜薇可好?”

     十三淡淡地道:“还行。”又关切地问道:“你最近可好?像是瘦了。”

    我笑着答道:“挺好的,就是天太热,心烦气躁的。今儿陪我弹一曲如何?”十三摸出笛子,笑立道:“早备好了,上楼。”

     十三这回未去避暑,一来府中有两个福晋有身孕,二来也是因为跟康熙的关系,自然心中也有些郁闷。我不愿去深究别人的私事,但想尽到朋友之责。

     上了楼坐定后,朝他道:“十三爷帮我谱曲吧,听着啊!”画儿给十三上了茶,十三就笑坐在了桌前,我便大声唱了起来:

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名和利啊什么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世事难料人间的悲喜,今生无缘来生再聚,爱与恨哪什么玩意,船到桥头自然行,且挥挥袖莫回头,饮酒作乐是时候,那千金虽好,快乐难找我潇洒走条条大道,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把酒当个纯镜照,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十三边哼着调,边记录了下来,最后笔一搁,笑道:“好曲,知我者容月也。来,弹着试试。”

     他自己坐到了筝前,边抚边唱了起来,我也边打拍子边大声相和,两人时而对视而笑。一曲罢,又一同大喊了几声,我得意的笑……

     虽然过得平平淡淡,日子还是从指间匆匆流走。明显得感觉到温差,一叶落而天下知秋,院里的树叶不知在何时渐黄了。

     十三府这几日喜事连连,喜薇生了个女儿,紧接着兆佳氏生了个儿子。我送了大大地一份贺礼,但是生女生儿一视同仁,也对喜薇的支持。

     今儿又是我可以出府的日子,就像坐牢可以放风一样,自然不能错过。我一出门,芬儿、园儿、满儿、画儿都紧随而至,好似如临大敌。有时觉得自己怪折腾人的,真有点过意不去,但我的权力又不想被剥夺,所以只好尽量的不让她们担心。

     走至一家布店前,想着做几件现代装穿穿,画儿至始至终扶着我,好似我是玻璃瓶子,一下就会摔碎似的。平日里跟她们就似朋友,为了防止她们之间互相比较,所以凡事都一视同仁。

     几个小丫头看到漂亮的布料,都笑着往自己身上比划,掌柜的更是嘴皮子直翻,大力招呼。反正咱有钱,就摆回阔吧,大声道:“她们试过的,还有这白纱,粉色的,宝兰的多给我来一匹。”

     画儿她们惊讶地大声道:“小姐,需要买这么多吗?”伙计早就热得屁颠颠地包扎了,我笑道:“每人做一件,剩下的给孩子做小衣,怎么用不完?”

      还是满儿憨,笑道:“谢谢小姐!”其他的人都推辞着,我故做生气的指着她们道:“不要就别跟着我了,婆婆妈妈的那是我手下的人。”她们相视一笑,伙计看着我们一愣一愣地,还嘀咕道:“我怎没这福气!”

      又逛了几家,画儿嚷着该歇歇了,这才回到马车上。马车穿过几条街,突然觉之这一带挺熟的,原来跟小院很近了,好久没去哪儿了,不知密道还是不是原样?想着跟胤禛一起种的枣树,如今该结枣了吧!一时兴起,就让芬儿把马车停在了院门口不远处,我下了车,让其他人都在车上等。

     院门还是如故,轻轻地扣响了铜环,门里传来问声,紧接着吱呀地打开了。还是那看门人,只是眼珠子直打转,低头道:“给小姐请安!”

     我笑着回了声,就往里跨,他一脸欲言又止的神色。“怎的了?”我摆起脸,淡淡地问道。

    “小姐,若想进内瞧瞧,等奴才进去通报一声。”他的话让我一惊,笑问道:“四爷回来了?”

     他忙摇头道:“不,不是的,是年小姐暂住在里边。”话声刚落,我笑凝在脸上,心却似被掏空了般,耳际嗡嗡做响,心里不断地说:“容月,不能在人前丢脸不能在人前丢脸……”深吸了口气,笑问道:“是年将军的妹妹吗?几时住进来了呀?”

     他先是面露难色,最后看了看里边,轻声道:“小姐,你素来对我关照,我也不瞒您,住进来有三个来月了,爷让我好生伺候着。这位主子可不像您,常耍小姐脾气……”

      我还未等他说完,转身就走,心冷的跟冰柱似的,原以为只要两人的世界,有属于两人的回忆,眼不见为净,不去想他的三妻四妾。既然自己爱他,只要坚守着两人的默契,也就罢了。到头来连这个狭小的空间,都不能完整保存,难道真的是我太贪了吗?

     “小姐,这是怎的了?哪儿不舒服吗?”我魂不守舍的,任凭她们问着。想着一次次的伤害,不由得泪眼朦胧。上了车,低声抽泣起来。芬儿愤慨地大声道:“小姐,你说是谁欺侮你?我去跟他拼了。”话音一露,芬儿与园儿都提剑跳下了车,我忙擦泪喊道:“都给我回来。”

     我再也不想忍耐了,原本自尊心极强,凡事不低头的人,如今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得了,在现代生活了二十二年,也没流过哪么多泪,虽然生活艰苦些,也没受过这种心灵折磨。

      把她们四人叫到跟前道:“我向来当你们是姐妹,我实话实说,我想出门一段一时间,你们若是愿意跟着的,我自然欢迎,若是不愿跟的,也请不要泄露。”

     芬儿、园儿、满儿都紧回道:“小姐到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画儿一脸犹豫,担心道:“那爷……”

     芬儿她们都一脸鄙视地盯着她,画儿红着脸低下了头,我轻声道:“画儿,你跟我也多时了,该是了解,我并不是一个只为男人活着的人,若是他负了我,我是不会委曲求全的,虽然我也出身低微,可同样是有尊严的,别人看不起我没关系,而我决不能看不起我自己。你若不愿意,我也有办法让你不受罚。”

    “小姐,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的父母都在爷府里,我怕连累他们,对不起。”画儿哭着叩头谢罪,芬儿她们听她这么一说,都叹了口气。我忙搀起她道:“画儿,我不怪你,我若是你,也只能如此。”

     真正是祸福难料,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与她们商量了对策后,就匆匆回府,为再次逃亡做周密的准备。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不气死他也要累死他,哼……

TOP

“姐姐,朵朵睡了吗?”芬儿轻轻地推门而入,看了看我怀里的小丫头,顺手摸了一把她的小脸,轻笑道:“姐姐,你说四爷若是在大街上见了她,会不会停步来问?”

     我笑着嘟嘴道:“去,她是我的女儿,跟他没关系。”

     芬儿转而面色凝重,欲言又止道:“小姐,听说,十三爷病得很重,有段时间都不能走动了呢?”

      我不由得惊问道:“消息可靠吗?”其实我是明知顾问,小说里不就是如此写的嘛。我叹了口气,轻声道:“芬儿你先出去,让我好好想想。”

     芬儿退出了房,把朵朵轻轻地放在了床上,看着睡梦中还微笑的脸庞,泪却顺着我的脸滴落而下。一转眼的功夫,朵朵都五岁了,看着她酷似四阿哥的小脸,几年来的坚强,一下决了堤。转身抽泣起来,这么多年了,身上还是被那根情绳困绑着,爱恨交加。

      “额娘,你哭了?”幼稚的声音传来,我忙擦了擦泪,转身笑道:“额娘没哭,你醒了!”

      她却皱着小眉,坐起移到我面前,嘟着小嘴道:“额娘撒谎,明明成兔眼睛了。”说完用小手轻轻地拍拍我的背,安慰道:“额娘别怕,朵朵会保护你的,我们是天下无敌母女啊!”

       看着她粉嫩的小脸,却似四阿哥的神情,轻笑道:“知道了。”

      这丫头成了名附其实的鬼精灵,大概跟我的教育有关,给她灌输的全是三百年后的大道理,拿芬儿她们的话来说,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而且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加上朵朵遗传了爱新觉罗家族的好基因,接受能力特别的快,二岁就能咿咿呀呀地跟着我学唱歌。见了生人从不害羞,加上嘴又甜,庄里没有人不喜欢她的。

      一晃五岁了,能歌善舞,还时不时能说上几句洋文,这几月也正琢磨着,带她出庄到外面见见世面。如今十三病重,与情与理我都该去探望,也许该是出山的时候了,四阿哥也该放了我了吧!

     “朵朵,你想不想见自己的阿玛?”试探着问她,想起曾经哭着要父亲,气恼下,一顿责罚的场景,心里悔疚万分。

       长长的睫毛突闪了一下,黑色的眸子探究地看着我,笑问道:“额娘,真的可以吗?”

      转而又神色黯然,低头轻声道:“如果额娘不高兴,朵朵也不想了,世上只有额娘好!”这丫头还知道安慰起我来了,我笑着道:“好了,明儿咱们就去,快去叫几个小姨来。”

      我的话刚落,她笑着从床上蹦了起来,一转眼就奔出了房。五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四阿哥也曾到山庄查找,被我躲过了。秦林的弟弟秦云如今也在客栈做事,常回庄来汇报消息。

      芬儿年纪最大,两年前嫁给了秦云为妻,园儿与满儿都嫁给了山庄的小伙为妻,前个月才一起办的喜事。且我有言在先,不许纳妾,也算是有个好归宿。

     朵朵与三人一起走了进来,芬儿开口道:“姐姐,可想好了?”

     我深吸了口气,吩咐道:“想好了,不过芬儿跟我一起进城,反正秦云也在城里。园儿与满儿就不要回了,帮着把山庄打理好,你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自与其他人不同。”她们都应了声,帮我收拾起东西来,朵朵兴奋的像只小猴子窜来窜去。

     第二日离开了久居五年之久山庄,正是三月天,回头一望,桃花在风中飞舞,青山依依,树木苍翠,早把庄子掩映其中。“额娘,我阿玛长的怎么样?”

     被她一问,到是想起,在名义上她还是十三的女儿,笑答道:“你阿玛长的英俊潇洒,被人称为侠王,见了就知道了。”

      她笑着大声道:“那我就是侠女,我也会舞剑啊,我要跟阿玛比试比试!芬姨你厉害还是我阿玛厉害?”

     芬儿笑着大声道:“朵朵,就你哪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当侠女,别把姨的脸都丢光了。”

    朵朵涨红了小脸,扑到我怀里大声的回道:“等我长大了,就是那小龙女。”

     我笑着拧了一把她的脸,也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龙女,她那可恨的老子,过不了几年就真的褪化成龙了。扶正她一本正经的道:“额娘有言在先,见了谁都要有礼,不要像个没见识的孩子。”

     “额娘,您又开始了,朵朵早烂熟于心了。”就怕这小丫头,童言无忌,得理不饶人。

     到进了城门,朵朵掀开小帘,一脸好奇,就连路边卖泥人的,都指着大嚷起来,我叹了口气,这丫头就是小刘姥姥进大观园。于是朝芬儿道:“咱们先回花房吧!”

    车在门口停了下来,我心绪久久未平,朵朵不耐烦的拉着我下车。芬儿敲了敲门,赵力伸出了半个脑袋,见到我们傻愣了在哪儿,芬儿敲了敲他的头,才惊喜道:“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边开门,边朝里边大声嚷道:“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站在庭院中,看着许久未见的花房,乐事悲事一股脑的全浮现在了脑海中。院中的小树如今都有碗口粗了,空气弥漫着香气。在山庄到处乱跑的朵朵,也瞪大了眼,拉拉我的手道;“额娘这是谁家的院子,这么漂亮?”

     拉着朵朵的小手边走边道:“这是额娘的家,也是你的家。”

    “小姐…”画儿奔出房门,立在门口惊喜地喊道。我们都眼眶一红,我吸了吸鼻子,笑问道:“画儿,你还好吗?你一直住这里吗?”

     画儿哽咽道:“小姐,我一直在这里等您回来,四爷也罚我在这里等您!”

     我抱着她轻声道:“画儿,对不起,他……他没打你们吧?”画儿擦擦泪,抬头道:“李大哥他们被四爷痛打了一顿,赶出府去了。”我愤恨地道:“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罢休的。”

    “额娘,你别生气,朵朵为你报仇,那个坏蛋在哪里?”被她这么一抢白,我与芬儿都轻笑出了声,画儿盯着朵朵凝视了片刻,笑道:“奴婢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朵朵先是一愣,抬头不解地看向了我,我朝画儿道:“别这样,你们都是她的长辈,在家里无需行礼。”朵朵却皱着小脸询问道:“额娘,我怎么成格格了?”

     画儿笑着接道:“小主子是亲……”我一听忙打断了她的话:“朵朵,你阿玛是皇帝的儿子十三阿哥,所以你也是格格。但是格格二字,就像叫你妹妹一样,没其他的意思。”

     我不想她身份一变,就像其他的皇孙一样,盛气凌人。朵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后又笑着蹦跳道:“我阿玛原来是白马皇子,我太高兴了!”

     我摇摇头笑着跟画儿她们走进了小楼,让这丫头疯去,若说性格别人定会说是十三的女儿。房间打理的跟原来一模一样,走到筝前,感概地随手抚了抚,如水般的声音依旧流淌。

      “小姐,你还是这么年轻,一点都没有变过!”画儿立在筝前,打量着我笑道。芬儿附合道:“是啊,我也奇怪着呢,若不是在一起久了,我定是以为小姐比我小。”

     我抬头笑道:“那是我注重保养,叫你跟着我做,你又坚持不了。”

     芬儿朝画儿道:“画儿你若想年轻就跟着小姐做,还来得及,我可不行。一大早起来跑步跳绳也就罢了,还不能吃油炸的,不停的喝水,又要做什么面膜,晚饭后还要跳什么操,我可弄不来!”

      这几年也幸亏自己想了这些事做,不然在山庄,不无聊死才怪呢。山庄空气新鲜,又无需劳作,慢慢地心情也舒畅了,人不装心事,自然好些。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穿上了久违的盆底鞋。朵朵蹦跳着赞道:“额娘好漂亮!”

      也给她梳个两个小发结,带上粉色布做的小花,穿上芬色的小袍,加上这丫头天生白皮肤,疑若桃花随风来,芬儿打趣道:“自卖自夸的娘俩。”

     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就转道十三府。朵朵一脸坐立难安的紧张,弄得我也纠起了心。“额娘,阿玛会不会不认我啊?”

     她仰起小脸,终于忍不住担心地问道。我抱她膝上,轻声道:“朵朵的阿玛是个好人,你若能让阿玛高兴,阿玛疼你还来不及呢?”她这才拍拍胸口,一副受了惊吓样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人小鬼大。

      小李子看到我的第一眼,也是傻愣愣的,随即撒腿就往里边喊边道:“爷,小姐回来了。”

      被他这么一嚷,府里好些人都跑了出来,原些认识的都上前来请安,还不时的打量起朵朵。我捏了捏朵朵的小手,低声道:“别害怕,她们都是额娘的朋友,要笑着问好!”

     朵朵于是笑着大声道:“姐姐好!姨姨好!大叔好!伯伯好!”一路喊进了门,下人们都窍窍私语:“好漂亮的小主子。”

      快速地走到十三的房前,小李子与小顺子都早就立在房门口,房里传来了十三欣喜的喊声:“人来了吗?”

     我的泪早如泉涌,曾几何时大步流星的十三爷,需要在房里等着见我。朵朵拉了拉我的衣角,我快速的擦了擦泪,推开房门,十三与我都愣愣的注视着对方,五年不见,他的脸上写满了沧伤,用力的立了起来,还是那一袭长袍,可笑容中都了一丝丝的皱纹。

     “死丫头,还愣在哪里做什么?”十三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上前抱着他道:“十三爷,怎么变成这样了?”

     十三扶正我道:“你别哭,我不是好好的,只是这几日,腿伤又犯了,你回来,我的病就好大半了。”他慢慢地坐回到了榻上,打趣道:“看来还是外面的谷物养人,你越活越年青了!”

TOP

十三把目光停留地了一脸惊奇的朵朵身上,我在十三耳边低声道:“十三爷,你得帮我认了这个女儿!”

       十三慈爱地端详着朵朵,笑道:“好像像四……多一些。你叫什么名字?”

      朵朵移到我身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眼光却一刻也没离开十三,羞红着脸,低声道:“额娘说我的大名叫爱新觉罗花心,小名叫朵朵!”

     十三忍不住,噗嗤一声,随后是哈哈大笑道:“容月,你这取得什么名啊?我爱新觉罗家,花心的人是有,也不能这样光明正大的喊出口啊?”

     我撅嘴没好气地回道:“找个不花心的让我瞧瞧?”十三摆手道:“自有人会管你,朵朵是吧,到阿玛跟前来,让阿玛好好瞧瞧你!”

     朵朵询问地目光,我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笑着跑到十三的面前,侧着小脸问道:“您真的是我的阿玛吗?额娘的白马王子吗?”

      十三用手摸了摸鼻子,脸色凝重,随即笑道:“不相信?”朵朵这才扑到十三怀里,哇的大声哭起来,边哭边道:“阿玛我好想你!”我被这丫头突如其来的哭声,怔在当场,没想到这丫头,会这样想要阿玛。

     十三也手足无措地朝我看来,拍着朵朵的小背道:“阿玛也想朵朵,都是阿玛不好,生了病,不能去看你。朵朵不要哭了,是阿玛的错。”

      我也忍不住靠在十三的后背,哭泣起来。十三长叹道:“都别哭了,人都说最是离人泪,叫人寸断肠,今儿是相逢的好日子,该高兴才是。”

      “阿玛,你看额娘,比我还不如!”朵朵幼稚的童声响起,我坐直笑着骂道:“死丫头,该拿你娘取乐,找打啊!”

      十三揉着朵朵笑道:“你哪是她额娘?分明是她妹妹。”朵朵听着也哈哈大笑起来,我白了十三一眼,瞪着他道:“怎么说话的呢?”

     朵朵朝我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道:“阿玛,我们以后一起保护额娘好不好?”

     十三摸着朵朵的小脸,一脸的慈爱,笑道:“阿玛就听你的。”见十三一脸笑颜,我朝朵朵使了使眼色,朵朵心领神会,亲了一口十三,笑道:“阿玛,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十三笑着道:“好啊!”朵朵蹦着离开了十三的怀抱,跳出了不到位的芭蕾舞,边跳边问道:“我像不像只白天鹅?”

      十三欣喜地看了看我道:“像,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十三的话音刚落,屋里走进了一群人,朵朵羞着跑回了我的身边,我忙请安道:“给福晋请安!”

     “我说呢爷房里怎么会有笑声,原来是姐姐回来了!”兆佳氏挺着大肚子,似笑非笑的走进了房。这大概是第五个孩子了吧?看着她圆圆的脸蛋,眉间的皱纹,就庆幸自己。

      像个老母猪似的生孩子,不老才怪呢?面里还是羡慕似地说道:“福晋真是好福气!”她一脸傲色,这就是她与我的代沟。喜薇则笑着走至我身边,拉起我的手仔细端详道:“姐姐,吃了仙丹吗?怎一点都不显老?”

      女人永远关注的就是青春,我笑道:“哪有,只不过饮食注意些罢了。朵朵,快给福晋们请安!”

      朵朵学着我样,请了安。喜薇一脸悲色,淡淡地道:“若是颜儿还活着,也有朵朵这般大了。”

      我一愣,十三接口道:“都别站在这里了,快去备宴,把四哥与四嫂也请来,一起吃顿团圆饭!”

      我惊慌地看向了十三,还真没想好如何见那个伤我心的人。福晋们应声出了房,十三摇头道:“你瞧瞧,这么一帮子人,除了争风吃醋外,什么都不会!”

     我轻笑道:“爷怎么可以这样说,不是给你生了一堆了孩子。”十三尴尬地涨红了脸,又跟朵朵闲聊了起来。

     “爷,该换药了!”小顺子手捧着药走了进来。我接过道:“给我吧,我来换!”

      十三坐直身体,把右腿平放在了榻上,朵朵拉着十三的手关切道:“阿玛别怕,换了药就好了。”

      我笑着打量了一眼紧皱眉头,像极了四阿哥的朵朵。掀开布,一股腐败的臭味,扑面而来。膝盖处长着一个个小疮,如今流着脓水。

     轻轻地按了按伤口,轻问道:“爷,这样痛吗?”十三笑道:“就是箭刺穿了这腿,爷也能忍住,爷那能向这小疮低头。”

     朵朵抱着十三的脖子,兴奋道:“阿玛果然是个大侠。”我朝朵朵使了使眼色,让她到门外去,她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出了门。“爷,你疮都流脓水了,光是这样换药,恐怕好的极慢,不如你忍忍,让我把里面的脓头都挤出来可好?”

     十三注视着我道:“你看怎么好,就怎么弄吧,爷自然信你!”于是让小顺子拿来热水,加盐调成了盐水,忍着臭味,洗净了手,狠心地用力挤了起来。

     十三明显地神精紧绷,一手使命的抓住榻边,一手紧握着,我见他一脸吃痛的神情,停下了手,十三低声道:“别停,若是能好,爷就是挖块肉,也情愿!”

      挤完了脓水,又用盐水清洗了一遍,不敢去看十三的表情,我怕自己狠不下心。随后敷上药,包扎好。十三手指握得泛白,一脸细汗。洗净了手,又扶他坐好,叫了几声朵朵,她都没回声,忙出门去找。

      十三府虽不大,但也有好几十间屋子,我担心的四处张望,就怕这孩子自己摸出了府。忙向门口方向找去,刚一转弯,却见朵朵与四阿哥相视而望,我惊得心怦怦直跳,忙躲在了墙角。

    “你是谁家的丫头?”

    “伯伯又是谁?额娘说不能随便把自己的名字,告诉陌生的人。”朵朵的声音传来,我微微侧身向她们看去,四阿哥一脸惊讶的神色,还是那张曾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却沧老了许多,细纹布满了额头。

      四阿哥竟然蹲下来笑道:“好!我先说,我是这府主人的哥哥。”

      “嗯?您是阿玛的哥哥吗?您也是皇子吗?”四阿哥细细地打量着朵朵,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额娘是谁?”

      朵朵的笑声传来:“伯伯你可真逗,太心急了吧。我叫爱新觉罗花心,小名朵朵,我额娘叫花容月,您认识我额娘吗?”

      我愣愣地仰头靠在墙上,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伯伯,你放开我。”我还以为老四对孩子动气,忙侧身望去,才见他紧紧地抱着朵朵,闭着眼一脸的痛楚。

      朵朵不停地挣扎,他才轻放开她,笑问道:“告诉伯伯,你额娘在哪儿?”朵朵拉起他的手道:“伯伯,我带您去,额娘在阿玛的房里。”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横竖有这一刻,走了出去低头道:“容月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四阿哥一愣,随即满脸怒气,朝我大步而来。我慌张地朝朵朵使了使眼色,朵朵也察觉到了四阿哥的怒气,边跑边回头,大声道:“额娘,他是仇人吗?”

     四阿哥愤怒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都给爷站住!”朵朵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小身子一阵颤抖,却小手一拦,挡在我的面前,撅着嘴皱着眉冲四阿哥道:“坏人,不许打我额娘,否则我定不饶你!”

     我拉了拉朵朵,低声道:“额娘怎么教你的?他不是坏人!”

     四阿哥轻笑出了声,一脸复杂的表情,又摆起脸道:“你还能教她?”见他小觑人的神色,淡淡地道:“四爷,见笑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容月就告退了!”

     我拉起了朵朵,朵朵不解地回头看了看四阿哥,朝我道:“额娘,那位伯伯好像很伤心。”

     我愣得停住了脚步,情不自禁地回头,正好跟他的目光碰了个正着,不由得低下了头。帮朵朵理了理衣服,朝她道:“朵朵,你去陪陪你四伯伯。四伯伯以前帮过额娘很多忙,你去逗他高兴好不好?”

     朵朵点点头道:“额娘你放心,我一定让四伯伯高兴。”必竟父女连心,不是我想阻挠就拦得住的,狠狠心转头离去,脚底下却一高一低的,好像自己都不会走路了。

     身后传来了朵朵地笑声:“四伯伯,刚才错怪你了,朵朵唱歌给你听,好不好?”回到十三的房里,十三朝我道:“找到朵朵了?”

     我点点头,却叹了口气,十三担忧的紧问道:“怎的了?”我又摇摇头,想着他已够烦的,那能再给他添忧,抬头笑道:“刚才出去,都找不到回路了,时间真够可恨的。”

     十三这才眉头舒展,笑道:“你才可恨,这么多年只管自己自在,把我与四…都抛到脑后了。”

     门外传来了朵朵哈哈大笑地声音:“四伯伯你太逗了,我额娘哪有这么傻?”

     十三瞄了我一眼,那眸中的喜悦淡了几分,四阿哥抱着朵朵走进了门,十三笑道:“四哥,在哪儿碰上朵朵的?”

     朵朵挣扎着下来,跑到十三面前,朝四阿哥道:“四伯伯,这位就是我的阿玛,我阿玛是侠王,我是侠女!”

    十三尴尬地笑出了声,四阿哥眼眸含笑瞄了我一眼道:“十三弟可好些?”

    “刚才容月帮我换了副药,觉得轻快多了!”

     小顺子嚷到晚膳备好了,十三立了起来,小顺子扶着十三到了厅里。那拉氏见到我与朵朵,也是欣喜万分。兆佳氏没来,来了二个侧福晋。真是如坐针毡,食之无味。

     见他们歇了筷,忙向十三告辞道:“爷,我明儿再来看你。朵朵快向各位长辈告别!”

     朵朵立了起来,笑着做了个飞吻的动作道:“各位长辈再见!我会想你们的!”我拉起了这个多事的女儿,快速出了门,身后传来那拉氏的赞叹声,不想与四阿哥再次纠缠,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

TOP

回来的路上,朵朵还是不解地问道:“额娘,为何我们不跟阿玛住一起?”

     我忙搪塞道:“那是阿玛府里太小了,额娘又喜欢清净,所以就搬出来了。”

     她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这个人精,不知再长大些,还有什么事可瞒着她的?回到府里,漱洗了一番,这丫头兴奋的跟什么似的,就是不睡,一会儿问床为何不一样?一会儿又问这橱子为何不同?最后索性不理她,自管自进入梦乡。

     天还未亮,传来了画儿的声音:“小姐,四爷来了?”我一惊,看了看一旁熟睡的朵朵,轻问道:“四爷有事吗?”

    画儿道:“四爷说一定要见你一面,你若不下去,他就上来了!”

     这个老四还是老毛病,软得不行就来硬的,又怕惊着朵朵,火大的穿好衣服,披散着头发,装容不整的走下楼。画儿跟在后面连声道:“小姐、小姐,我帮你梳梳吧!”

    我就是要吓跑他,大步地朝外厅走去。还算他知趣,没闯到内院来。不知怎的一大早被他激起了斗志,他负手立在院中,一袭青色的长袍,脊梁英挺,回过身打量了我一眼道:“你这是什么装束?”

     我淡淡地问道:“王爷一大早到花房,所为何事?”

     他沉默了片刻,向我走来,他每走一步,我都觉得空气冷了一分。今儿就来个了断吧,抬头镇定地望向他。他眉头深皱,沉着脸,眼神冷然,见我豪不示弱地神情,捏着我的两臂,细细地打量着我道:“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变,而爷却老了!”

     这出人意料的话,让我不知如何以答,低头道:“四爷,你放开我,若没事,我回去睡了!”

     他迅速地把我抱了起朝书房走去,我吃惊地瞪大了眼,不由得羞红了脸,挣扎道:“你快放我下来,你想干什么?”

     这才看清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脸色微微泛白。进得书房才放我下来,我转身就往门口走,被他用力拉回了身,身体紧靠着墙壁,又被他圈着,无路可退,又无路可逃,不由得愤色道:“你想做什么?”

     “动不动就跑,我想问问你想做什么?”他冷着脸,眼里冒火,我若是炸药,此刻早炸响了。

     我低头不理他,他用力地抬起我的下额道:“就为了小院让年氏住了几个月,你就逃跑,五年都想不明白,你平日里不是跟其他福晋都相处挺好的?为何唯独不能容年氏?”

    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他冷不丁的被我这么一推,人向后退了数步。一脸惊怒之色,我冷然地答道:“四爷,容月原本以为四爷是懂我的人。容月虽然出生低微,但不愿为争一个男人,而头破血流,更不屑为他人妾。因为爱,退而求其次,只要那个空间,那个时刻四爷是属于我一人的,我就再也别无他求了。可是四爷一盆水,把我浇得透心凉,原来我在四爷眼里跟她人别无两样!”

    说起这些话,我又禁不住泪流满面,他则颠坐在了椅上。我擦拭了泪痕,转身就走:“月儿……”

    听到他的呼唤声,我还是一愣,狠狠心大声喊道:“赵力,给四爷端杯热茶来!”掩面跑回了小楼,躲在另一间房里,抱着腿低声抽泣。他太可恨了,五年都想不通是吗?那就慢慢想吧,又问自己道:“值得自己如此伤心吗?”

    手紧握,在楼板上狠狠的敲了几下解气,回到房里把头发用手绢一扎,拿了根绳子到院里跳起绳来。断了再来,直跳得筋疲力尽,满头大汗,人也舒畅了许多。晨曦初露,天一下就亮了起来,画儿拉着朵朵走下了楼,见我扭腰抬腿的,她也动了起来。

    朵朵两退劈叉,我则低头两手抱着脚尖。突然立了起来,笑着边跑边嚷道:“四伯伯,你真守信,真的来看我了!”

    我猛抬头,四阿哥怪异地瞄了我一眼,笑着抱起了朵朵,我早就汗水浸透了衣衫,忙立了起来,朝他欠了欠身,向澡房走去。

    “四伯伯,你吃早餐了吗?我们一起吃吧!画姨,快把点心端来!”门外传来小丫头的嚷嚷声,真拿这个小丫头没办法。快速的洗好澡,穿上了睡衣,向房间奔去。

     朵朵拦在楼梯口,朝我大声道:“额娘,四伯伯说要带我出去玩,你也去好不好?”不知道四阿哥想做什么,不快地朝朵朵道:“不可以,你四伯伯忙得很,怎这么不懂事。”

     也许是我严厉了些,也许是因为去不成,这丫头哇地大哭起来。我本来就火着呢,朝她道:“不许哭,听见没有!”

    “你就是这样管教孩子的?”四阿哥走到了跟前,抱起朵朵,朝我不快的道。冷着脸转身回了房,向来只要她有理,我就随她,她无理,我就讲道理给她听。孩子就是孩子,从来没见过我这般冷对过她,哭得更大声了。

     画儿边帮我梳头边轻声道:“小姐,你先去看看孩子吧!”我虽心里不舍,还是淡淡地道:“人都要学着长大,就是孩子也一样,这点算什么?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出现伤她心的人。”

    画儿快速地帮我整好妆容后,就退下了楼。我这才迈出了房,朵朵咽哽着朝我跑来,抱着我道:“额娘,是我错了。”

    我给她洗了洗小脸,轻声道:“知道错哪了吗?”朵朵还是声音微颤,答道:“我不该打饶四伯伯的正事。”

   “别哭了,额娘今儿带你去江伯父府上,那里有好几个哥哥呢?”朵朵又转而笑问道:“真的?”

     我这才向四阿哥道:“四爷,您还有事吗?”他立了起来,奇怪地打量了我们一眼,叹口气道:“走吧!”

    下了楼,朵朵一手拉着我,一手拉起了四阿哥,也不肯自己走出门槛,非要我们用力提起她,弄得我尴尬万分,又觉之伤感。四阿哥非要送我们去江府,朵朵早就被抱上了车,只好跟了上去。我侧身坐着,故意看着外面的景色。

    朵朵则与四阿哥闹腾:“四伯伯,你怎么有白发了?”我闻言回过头,朵朵坐在他的膝盖上玩着他的发辫,四阿哥笑道:“是四伯伯老了!”说完朝我看来,一丝愧疚一丝温柔,我忙又转过了头。

    到了子俊的府门口,我跳下了车,朵朵亲了一口四阿哥,才笑着抱着我,挥手道:“四伯伯,明儿我去看您!”

    我忙阻拦道:“小孩子不要轻许承诺!”她嘟着嘴,不服地问道:“额娘不是说,人与人之间需要礼尚往来的吗?额娘不会是骗朵朵吧?”

    我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四阿哥一声轻笑,想不到被这丫头将了一军,只好答道:“好。”

    那四阿哥竟跟孩子连上线了,大声道:“四伯伯明儿午后,就在府里等着你!”

     马车跑远了,这丫头还在不停的挥手。敲开了江府的们,芳儿与子俊都迎了出来,又是一场久别的伤感我相聚的喜悦。子俊的三个儿子,大的已有十岁,小的也有六岁,朵朵也不怕生,叫起了哥哥,三两下这几个人都凑到了一块,院里玩去了。

    “姐姐,真是狠心,若不是十三爷病重,真不回来?”芳儿不解地问道,子俊则在一旁淡淡一笑。我笑着辩驳道:“哪是我狠心,我本就无心可狠!”

     子俊笑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还提它做甚。五年的红利,包括杭州的,可多送到我这里了,你何时拿走?”我打趣地道:“过去的还提什么?”

     子俊与芳儿哈哈大笑,芳儿笑道:“要不就做朵朵的嫁妆,姐姐看看我三个儿子,哪个顺眼些?”

     我瞪了她一眼道:“你想得美,想我的女儿,还想要我的财产。好好给我备份厚礼还差不多!”

     子俊闻言道:“好说,好说……”想着十三府里,有些败旧,也是该修理修理的时候了。于是对子俊道:“钱我今儿先取十万两,再帮我叫批工匠到十三府。”

     子俊感叹道:“你跟十三阿哥的情谊真是世上少有,于伯牙与钟子期也不过如此!”

     与他们说了会话,想着十三该换药了,就唤了朵朵,让子俊送我到了十三府。别人都以为我为十三做了许多事,可又有谁明白十三对我的情谊,光是当初他收留我,就够我报答一辈子的了。子俊把银票给了我,目送我进府,才离去。

     朵朵一跨进门,就拉着我的手快速向十三的房走去,真是佩服她的记忆力,我可是走了无数次才记明白的。未进门先大喊道:“阿玛,我来了!”

     我瞪了她一眼,她才闭嘴,与我慢慢地走了进去。十三笑着张开了手,朵朵就奔到了他的怀里。我摸出银票塞到了他的手里,他不解的问道:“这是做什么?”

     “十三爷忘了,当年容月把您的一千多两银子都花了,就是给你入了股,前些年爷府里人少,俸禄足可以过日子,容月以为钱多并非好事,所以帮您留着,如今府里也该修修了,我已让子俊帮忙叫了工匠。爷就让福晋们,暂时搬到其它小院里暂住,等修葺一新再回吧!”

     十三手握着银票,眼眶微红地伤感道:“真是可笑,自从失宠于皇阿玛,十三府门口箩雀。兄弟成群,却不见影子,幸亏……那我就收下了。”

     “阿玛会抓麻雀吗?”朵朵一脸欣喜。十三摸了摸朵朵地头,笑道:“傻丫头,阿玛打死过两只老虎,五只熊,无数只狐狸,小麻雀算什么?”

      十三想起当年,眼睛都亮了。朵朵更是拍手掌,稚气的小脸显露仰慕之色:“阿玛,你快点好起来,带我去玩!”

     小孩子怎么也离不开一个玩字,又帮十三换了药,原来肿着的伤口,明显得退下了许多。就建议十三不要再用药了,就用盐水清洗。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