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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恋大清》

第一章顺水而来
头痛欲裂,身体轻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中。总想睁眼,又睁不开,眼前朦胧一片,只听得耳边传来鬼魅之声:“前缘难尽,情债难了,从来处来,去该去处吧。”身体被一股无神的力量一攥,像是跌入在一个地方。

    我大喊:“你是谁?是谁?”可是喉咙梗住似的,声音怎么都发不出来,模糊的意识到一定是做梦了。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一声冲破而出:“救命。”

    意识渐渐的清晰,耳边传来呼叫声:“容月,快醒醒,你终于有知觉了。”

      接着脸跟额头被轻柔的擦拭着,但是心中还是很迷茫:“容月?是谁?”

      抬了抬眼睑,一缕刺眼的光线让我马上合上了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却被陌生的脸和环境惊得目瞪口呆。一张老式的雕花木床,挂着灰色的布帐子,床边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一身古装的少女,正一脸欣喜地看着我,一只手向我的额头探来,我条件反射性的用手一抬,打开了她的手,惊问道:“你是谁?”

     看我这一连贯的反应,她惊呀的用手捂住嘴,杏眼圆瞪,随即道:“容月,你怎么了,连我都不认识了吗?我是灵香啊!”

   谁是容月?谁是灵香?难道我真的轮回到前世来了吗?苍天!既来真有前世今生,那又为什么剥夺我前世的记忆,而让今世的记忆在我的脑中根深蒂固。

      我明明记得我叫施绪,一个21世纪无依无靠的孤女,利用课余时间兼做导游,为生计奔波全国各地,本本份份地做好自已的工作,取悦别人也快乐自己。

  “容月,你是怎么了?真想不起了吗?”耳边传来了焦急的询问声。

    回过神来,最主要的是搞清眼前的状况,而不是一味的失意,于是问道:“灵香吗?我头好痛,有些记忆模模糊糊的,你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吗?”

     “终于记起我了吗?”她一脸兴奋,于是涛涛不绝地把事情叙述一了遍。

       我却真正地弄不清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的,我的身体原名叫花容月,满族镶黄旗人,只是也是个不幸的孤儿,被叔父花尚所收养,年芳十五秀女出身,与灵香同是乾清宫的宫女,这次皇上南巡随驾人数众多,也被派来随行。

      今天却是康熙三十八年四月,康熙南巡的驿馆里,我在这张古式的床上已经睡了足足两天了,只说是落水后高烧而晕迷,问其原因,灵香却是不肯明答,我也不好一再追问。

     落水?突然觉得答案有所明了,记忆又飘回二00六年的春天,林花虽然谢尽,但江南一片草木茂盛的景象。五月六号,带领一批游客去杭州旅游,第一个目的地就是杭州的苏堤,想起那天讲了无数个康熙三十八年,因为杭州十景的名字就是这位一代圣君所题。

      苏堤放眼过去到处人头攒动,于是大家商量还是租小船游西湖,避开人群,刚到湖中心快接近三潭印月的地方,小船一晃,坐在船头的我身子一斜,滑入湖中,奇怪的是瞬息之间沉入湖水中,没有给我一丝惊呼的余地,眼前一黑,听到了似在梦中的鬼魅之声。

     难道真的是瞑瞑中的定数吗?那么我在这一世又是跟谁剪不清,理还乱。又觉得头痛万分,于是用食指轻揉太阳穴,灵香看着我一脸的苦楚,于是劝道:“容月,不要想太多了,慢慢的会好的,我也不太清楚事情的来胧去脉,只知道你是跟十三阿哥一起入水的,因你托了十三阿哥一把,自己反而因沉入水中太久而晕迷,皇上说要赏你呢?”

     我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只觉得饿得慌,于是说道:“姐姐,我有点饿,能给我拿点吃的吗?”

    灵香放松了表情:“我马上给你端碗粥来,你都两天没进食了,能不饿吗?我去去就来。”

    我用力地提起身子,靠坐在床沿上,这才打量起自己的穿着,也是一套粉色开襟绸衣,布料滑而舒适。房间不是很大,但很整洁,典型的清代小屋。一会儿灵香回到房中,吃了东西后,我又晕晕沉沉得睡去了,这次却一觉无梦,也许真的认命了。

    醒来已是夜幕降临,又喝了一碗泛胃的中药后,觉得身体轻了许多,人也恢复了精神,思路也清晰了,在脑中不断地搜索康熙年间的印迹,史料零零散散地涌现在脑海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有花容月这样一个人,难道我也只是这一段历史的短暂的过客吗?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如果是我欠别人的,等着他来取就是了。 

    心绪理通后,人也缓过神来。对于灵香的照料真是感激之情无法言表,再过二年她就可以出宫了,虽然我的心里年龄跟她相差无几,目前这十五岁的身体却小了她不少,于是在我的一下要求下认了她做姐姐。又过了二天,人已在船上,皇上的銮架回京,龙船向北行。

    那天上船,怕自己做错,所以紧跟着灵香,也没顾得看这辉宏的场面。我和灵香被安排在底层的小舱中,出事后,总管也没有安排活给我,想来这么多宫女,我又不是什么主要人物,多之不多,少之不少,也乐得清闲。

      晚餐后,今日灵香当班,我闲来无事,走出房间来到船尾,这才发现后面还连着一条船。见正对着船舱,我于是转了个角度,岸边杨柳低垂,在夕阳的余辉中反射着光茫,船行水波涟漪,这时应该还没有火轮船,只靠风向和人力是起不了大波的。静静的注视眼前荡漾的细波,一时间失了神,突然耳边想起声音:“河水也能看出希奇?”

      “当然,这可是京杭大运河,全长2700公里,是世界第一的运河,仅花了五年时间就完了,可以跟万里长城相媲美,还是苏伊士……”边说边转过身,一下子喉咙打结,说不出话来。

      不知什么时候旁边站着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一身蓝色的长袍,一条长辫齐腰,英俊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眼光像冬日里的月光没有一丝温度,一抹惊奇地盯着我。

     “你刚才说什么?”冷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你是谁,我为什么告诉你!”说完回过头想走。心里懊悔的要命,总有一天被自己的职业病害死,一想,他要是个重要的人物怎么办,是不是小命不保?一时间双脚僵在了那里。

      他上前一步,手用力挟制住我的双肩,摆过我的身,两肩疼痛得我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恐惧的气息从头顶漫延至全身,觉得自己已然是一座冰雕。过了少许时间,他好像在看我的反应而未发声,感觉自己被当做了一头困兽,心中一股怒火,士可杀不可辱,借着心火壮胆,抬起头盯着他,他也许被我这突然的举动所惊,眼神流露出一丝惊呀,随既又恢复了冰冷。

    “放开我!你想怎么样?”我愤怒的说道。

    “好大胆的奴才,叫什么名字?”还是那无感情的冰冷的声音。

     我全身一颤,奴才?此刻我才意识到我的所言所行给这时代的等级观念下了战书,怎么办……罢了,罢了,既然已错,认错又有何用,咬咬牙,说道:“花容月,不知有何吩咐?”

     “你就是花容月,救十三的花容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你又是谁?我也不认识你,因为我的记忆还未完全恢复。”

   “以后自然知道我是谁,看在你救十三的份上,今天有事就饶了你,不过记住这是最后一次。”说完转身离去,但是空气中又传来了冰冷的声音:“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奔回小房间,整个人摊软在了床上,不断地安慰自己:“没关系的,没关系的……”门外传来了灵香的声音:“容月,皇上宣你,快准备一下。”

   刚平复的心又吊到嗓子上,颤颤地说“姐姐,为什么宣我?”来的也太快了吧,不是说放过我了吗?他到底是谁?皇上应该四十多岁才是,难道是皇子。

   “容月,这是好事,你为什么脸色煞白?又不舒服吗?”

   “好事?”我茫然问道。

  “刚才十三阿哥来给皇上请安,说起那日之事,说要赏你呢,快整理一下,随我去吧。”灵香笑逐颜开地催促。

   原来如此,真是惊吓不小,深吸了一口气,拿镜子理理了云鬓,镜中似曾相识的脸,虽没有花容月貌,也对得起这个名字,五冠清秀而不落俗尘。

   来到龙船正舱,一位四十来岁的太监大概就是小说里的李德全了,见我淡淡地道:“皇上等着呢,进吧。”我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加油!”

[ 本帖最后由 高西 于 2008-4-1 08:35 编辑 ]

第二章面君入宫
舱内灯火通明,走至中间,余光中只觉得自已被一片黄光所包围,皇家的气势不言自威,怯怯地低头跪道:“奴婢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古适者生存,既无能改变环境,只能改变自己适应环境,只是对不起自己的膝盖了。

   “你就是花容月,嗯,是个忠主的丫头,朕要好好赏你,抬起头来回答朕,你想要什么?”康熙充满慈性的声音,虽是平缓但却让人生畏,或许这就权力的威严。

    我仍不敢抬头,他可是一句话决定生死的人,我再怎么糊涂也不能傻啊,于是压着脖子,眼光上瞄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康熙呵呵笑道:“好一句做了自己该做的,就你这句话,朕也不能不赏你。”

   我缓缓地抬头,快速地瞄了一眼前方,正中的黄色龙椅上坐着一个约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心中不觉刹异,这就是赫赫有名康熙爷吗?亲征准葛尔、平三藩、收复台湾的皇上吗?为何岁月在他脸上没有留下任何苍伤的痕迹?只有那眼神的穿透力好似在哪里见过。

  “皇阿玛,容月可真与儿臣有缘,不仅救了儿臣还是同月同日生的,让容月给儿臣当差可好?也好让儿臣报容月救命之恩呀!”还带稚气男音响起。

     我好奇地侧头,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浓浓的剑眉,高挺的鼻梁,黑色的眼眸炯炯有神,全身洋溢着高贵气质,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一目了然。见我看他,他友善的微微一笑,我忙闪开了眼神,低下了头。

    “好吧,十三阿哥也长大了,知道知恩图报了,容月你可愿意?”康熙悠然的喝了口茶,询问道。

     “奴婢听皇上发落,谢皇上恩典,谢十三阿哥抬爱。”正合我意,乾清宫人多嘴杂,不比十三阿哥所,清静人少,到十三阿哥建府,我也可以混出宫去了吧,就是没想到会跟他同月同日生,心想难不成跟他有什么缘份。又一想,自己够白目的,还不知后面是狼是虎呢,竟想些无用的。

    “李德全,赏容月丝绸一匹,白银百两吧!”

    “谢皇上赏!”跪拜后,拿了赏赐的东西退了出来。

     刚出了门,十三阿哥也跟了上来,看着我淡淡的神色,笑嘻嘻地道:“怎的,不高兴?”

    “十三阿哥哪里的话,奴婢很高兴能换个地方,最好能逛遍紫禁城的每个角落,我对每一个角落都很好奇。”带团到北京无数次,可走来走去就那么几个地方而已,既然天注定要来大清,那就权当打工旅游了。

   “怎么会有这个奇怪想法?紫禁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好吧,既是你的愿望,有机会定满足你。”庆幸自己跟了这样一位主子,一脸和善,没有任何的架子,一眼就觉着投缘。

   “十三阿哥,皇上这次南巡在杭州题了很景名吧?为什么把灵隐寺改成云林禅寺了呢?”我的职业病又上来了,不解地问道。

      在民间传说因为康熙把雨字写太大,没法把灵字下部写下去的情况下,临场才改得名。现如今既然有这个机会,当然要搞清楚。

   “这有什么奇怪的,皇阿玛饱读天下文章,文韬武略样样胜过前人,既然御笔赐名,当然要独出一家。”十三阿哥骄傲之色溢于言表,在他的心里最崇敬的大概就是自己的父亲了。

   “谢谢十三阿哥相告,奴婢回房了?”跟在他的身后走至船尾,我停步微笑道。

      他笑着含首道:“去吧,我还有事,也要走了。”

    看着十三的背影突又觉得眼熟,只是跟我差不多的身高略矮了些,想起十三好像幼年丧母,只是不知是什么时候,叹了口气。转念一想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想那么多干什么。

    得了皇上的赏赐灵香很比我还高兴,对赏的东西爱不释手,轻摸着连声说好。我只是淡淡一笑,反正是人家花容月舍身得来的,只是便宜了我。于是分了四十两银子给灵香,她推托多次,经不住我的追缠终于收下。

      五月中旬,回到了京城,一路上也没有太多的活,只是打个下手而已,加上自己还没有搞清楚所有大清的条条教规,也不敢乱走乱说,总算一路平安。

     跟灵香回了住所,收拾了容月的东西,就跟十三阿哥的贴身太监小顺子去了十三阿哥所。虽然有点舍不得灵香,但我还是逃也似得快速离开,因为这里的其他人我都不认识,总不能老是微笑点头而不出声。

    得过且过地在十三阿哥所混了半个月,十三对我着实不错,从不拿皇子身份来压人,我只是专门负责十三的起居而已。这里共四人,小萍、小李子、小顺子和我,原来还有个麽麽,调别处去了。

      刚来的时候,我每人给了十两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里是恒古的哲理。想想武则天的聪明之处就是收买了下人,摆倒了皇后妃子。我本不想害人,只是图个自保而已。半月下来,跟他们打成了一片,这里总算可以回复一点现代人的本性,而不是总提心吊胆的活着。

    十三阿哥每天也是早出晚归,皇子的课业比起现在的小孩负担还重。大清早四五点钟左右就去上书房读书,下午还要习武。开始实在不习惯,总是被小顺子叫起,哈欠连连的帮十三准备东西,十三也总笑我是宫中第一懒人。他一走,我就又到床上梦周公去了。后来想想这样不行,要是让上头知道,企不吃不了兜着走。好容易调整时间差,想起一句名言“人应学会随遇而安,命好不如习惯好”,我也不知这是不是好习惯。

    农历六月底的京城已是炎炎夏日,气温高升,虽然大清没有温室效应作祟,但是层层高墙阻隔,难得有凉风袭来。最近敏妃娘娘旧疾复发,十三阿哥也整日心绪不宁,小小年纪眉头紧锁,也不知这几日可好些,想去探望一下。

      皇宫倒是带过几次团,只是走来走去那么几个地方,旅游到的不到五分之一,加上这半个月只出过一次门,也就敏妃的寝宫,所以还路盲一个,于是拖着小萍一起出门。

    穿着刚适应的盆底鞋,重心失调,好几次险先摔倒。到敏妃的重华宫还要穿过御花园,走过长长的一条红墙甬道后,实在是走不动了。这身体可不是从前自格的,于是与小萍在御花园的一丛竹林中找了块石头坐下。此时的园中绿荫红花,亭台楼阁,只是我见怪不怪了,中国的园林去过十之八九,无非是东园桃树,西园柳,只是皇家园林更是气派而已。

    见四周无人,我的职业病又犯了,顺手摘下一根竹枝,笑问道:“萍姐姐,你知道这是什么竹吗?”

    小萍好奇地道:“这竹子有名吗?我一粗人真么会懂得,只知道是竹子而已。”

    “哈,今天看在你陪我的份上,免费给你说道说道如何?”

      “那你快说,还吊我胃口。”小萍撅着嘴急切的催道。

    “这种竹子叫孝顺竹,你看中间都是老竹子,每一年,新竹都是包围着老竹拔地而起,代表儿女有护母的孝顺之心,所以孝顺竹都是一丛一丛的生长。”

    “经你一说,真是这理。”小萍笑着点点头。

    “其实竹子有很多种呢,有湘妃竹、巨竹、茶干竹、紫竹等等,不过大多长在南方而已,以后再告诉你,我们走吧。”说着两人站了起来。

     走出竹林,边走还自以为是的回头对小萍说了句:“姐姐,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噢。”结果自己却撞在一棵树上,“啊啊”叫了声,身子往前倾,还好小萍快速上前一步扶住了我。

    旁边传来了一阵轻笑声,回头一看只见竹林边上,立着一位身穿藏青色长衫的男子,面色温和,五冠普通,年青青的像一位老学究,双手背握,眼角含笑的看着我.

    小萍连忙下蹲行礼道:“奴婢给三阿哥请安,三阿哥吉祥!” 

     我愣了一下,小萍见我没反应拉了拉我的衣角,我这才低头请安道:“奴婢给三阿哥请安,三阿哥吉祥!”

   “起吧!你是容月姑娘吧,刚才听你对竹子颇有见解,不知是如何得知的?”

    “回三阿哥的话,奴婢无意中从一些杂书上看到的,只是不记得是哪本书了。”淡淡的注视着他,实际心却很慌乱,怎的这么倒霉,又碰到一个大头鬼。

    “是嘛,赶明儿,到老十三处找你好好叙道叙道。”三阿哥顿了顿,仰头负手而去。

     真是流年不利,皇子也喜欢听墙角,心想随你便,反正又没有说什么大逆不到的话,难不成还杀了我。想想耽搁了许久,敢紧向重华宫走去。

     走进重华宫,香桂端着一碗中药正要进内室,于是奔上去询问道:“姐姐,娘娘最近可好些了吗?”

     香桂一脸凝重,眼眶微红,低声道:“娘娘的病越发的重了,妹妹也进去看看娘娘吧,好歹咱们跟娘娘是有缘的人。”

     跟香桂进入内室,虽然点着淡淡地紫檀薰香,一股中药扑面而来,一阵泛胃。只见敏妃面色苍白的斜靠在床上,疲惫不堪,三十几岁的人被病折磨得如秋天的枯叶,似乎只等那一阵风来带走。真是病来如山倒,十几天前还是神彩熠熠的人,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我上前跟她请了安,回答了一些十三阿哥的事情,见她面露倦色,就退了出来。

    回来的路上心情大落,与小萍一声不吭得直往住处赶。想想来这里快一月了,缩头缩尾的活在自己的井底里,没趣得很,生命无常,如若那天忽然死去,是否太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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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劝说十三
连着几日十三都很晚回来,总是眼眶红肿,想跟他说些安慰的话,又怕唐突。毕竟皇子自有其尊严,万一话不对口,企不适得其反。今晚服伺他入睡时,十三面色哀切,忽然失常地抱着,哽咽失声道:“额娘真的要离我去了吗?”

    听到这句话,我的鼻子一酸,泪水盈眶。也不管什么男女受授不清了,任由他抱着,轻声安慰道:“十三爷多陪陪娘娘,娘娘定会好起来的。”

    过了片刻,他轻轻地推开了我,面色微红,低头不语。天气热得人更加心情烦燥,坐在床边给十三打了一夜扇,心如乱麻。其实到这里,跟十三说的话自然有所限制,总觉得与十三应该保持距离,走的越近越是危险。

      第二天,一早十三又奔重华宫而去。因为敏妃的事,大家都心事重重。在这种子凭母贵的皇圈圈里,失去母亲的僻佑,是何其不幸。坐在院子棋桌上,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树荫,心中一片迷茫。

      直到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才回过神来,只见小顺子泪流满面,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一声哭腔地道:“姐姐,娘娘薨了!”

     “那……那十三爷呢?”一下结巴的说不出话来,泪不知何时早已划落。

     “爷先是大哭,现在,跪在娘娘跟前一声不吭,姐姐快去看看吧!”小顺子说完拉起我就往外跑。

      气喘喘地跑到重华宫,只见人进进出出,里面哭声阵阵。十三立于床前,握着敏妃的手不放,太监正在劝他放手,安理布置事项。十三无动于衷,十几年来的顺风顺水,又怎么能一下接受眼前的事实呢?香桂银桂等贴身伺女边流泪边用白绸布置室内,素桌白围悲切切,让人无从适应。

      此时的我又是何其渺小,我什么也不说,也不想说,静静地跪在十三身后。为敏妃,为十三,也为自己进入这个时空而难过。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十三阿哥才被劝起。

      一切安规矩进行着,设灵堂,入敛,宫里的人前来吊唁。一晃几天过去了,十三阿哥每天在灵堂前供饭,守灵。没人在的时候,十三阿哥泪痕满面,无任如何坚强那也只是十四岁的少年,一向笑容视人的十三阿哥,变得沉默寡言,真怕因此而性情大变。

       满人只需守孝百日,一个多月,就在悲伤的气氛中过去。皇上自临去北方避暑时探过一回敏妃,再也没亲自来过。最是无情帝王家,百闻不如一见。其他的嫔妃、阿哥也只是开始的时候看到过几个,真心的还是假意的,总有过去的一天,伤痛只是留给至亲人的回忆。

      十三阿哥小小年纪撑着这个场面,实属不易。原本就消瘦的脸庞,更加的削尖了,经过这一次的伤痛,脸上似乎脱去一层先前的稚气。

      带着一身疲倦回到住所,洗漱了一下,正要出门。小顺子焦虑地拉着我说:“姐姐,你想想办法,十三爷再这样下去,可怎得了?”

     “小顺子,我又何偿不想,但劝的人不是没有,十三爷都听不进啊。不然……我们变个方式,但是你得对天发誓,只有你知我知,连十三爷也不许告诉,你做得到吗?”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以奇制人了。

     “姐姐,爷好就是我们大家好,只要为了爷好,小顺子上刀山下火海也定做到的。”一脸严肃地单膝跪地,举着手郑重其事对天发誓道:“我,小顺子,如果泄密,不得好死。”

      “好,那今晚咱就采取第一步,看看效果如何。”说完转身来到十三的书房,让小顺子磨墨,因为用惯了硬笔实在不适用毛笔,与是拿了支新笔,只浸软了笔尖,写起匿名信。

     “十三阿哥:人死不能复生,娘娘一生和善,与人无争,必是已升天。常言道“人生苦短”,人到世上本就是受苦而来,不然为何孩子刚落尘世就哇哇大哭,而非哈哈大笑。佛经上说人的一生有一百零八个烦恼,如果一个坎都过不去,又将如面对以后的日子。你若真爱娘娘,就不要让娘娘有所牵挂,开开心心的,连带活出娘娘的那一份精彩。若有需要,回信后放置于御花园的铜狮的靠墙缝隙中。”

        仔细的检查了数遍,满意地折好对小顺子道:“将这信于子时放于娘娘灵堂的香炉边上,记住别让十三爷看到,也别让十三爷察觉是你所为,若有回信,爷定是让你送出,你再转给我即可。”

       小顺子将信将疑地接过信,速迅离去。

       其实我也没底,这只是不是办法的办法,想到上网聊天,也只是图个神秘,就这样赌一把,赌的是十三的好奇心、十三此时需要的真心慰藉和坚强。时间是治好创伤的最好良药,只能试目以待。

       信发出去整五天了,根据小顺子的汇报,十三也该看到了,但是似乎石沉大海。趁着给十三送衣服的机会,想看看他的反应,结果还是老样子,我的信心一下子打了一个缺口。叹气地低着头用手指划着宫墙,无可奈何地垂头走着,无视旁人而入无人之地。

      “你哪个宫的?这么无精打采。”身后传来关切的声音。

      “我心烦,别搭理我。”我低着头顺口答道,自顾自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猛然清醒过来,想回头看看,又不敢,索性拨腿就跑,到拐弯的时候,贴着墙壁扭头瞄了一眼。只见一人一袭白袍,腰中系着黄色的带子,正向我这边走来。

      我惊惶失措的一口气跑回住所,顺手关上院门,小萍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紧张地向前问道:“容月,怎么了,爷出事了吗?”

     “呸,呸,你什么乌鸦嘴,没出什么事,只是我犯了点小错。”还好碰上位好脾气的主,没有追上来,吓死我了。上回一个小宫女没有给主子请安,被当众打了几个嘴巴子。我今儿的举动,大概都可以上大刑了。
   
     “看你,头发也散了,满头大汗的,我去给你打点水洗洗。”小萍抿了抿嘴,摇头拉我进了屋。

      “谢谢萍姐姐!”自从与小萍熟了后,她老把我当小孩似的,不过感觉真好,被人照顾着的感觉真好。

      洗完脸,正想在床上靠靠,门外传来小顺子的声音。一阵狂喜,忙出门迎出去,急切地问道:“怎样,爷有什么反应了?”

      “姐姐,主子真的回了封信,让我放在御花园的铜狮靠墙缝隙中,只是让我不许让人看到。”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把信抢了过来。

      我竖起大拇指道:“小顺子,你可真是当间谍的料。”

    小顺子眼睛闪闪发亮,惊喜的问道:“姐姐什么叫间谍?”
   
    “这是收集情报的人”我随口说道。

    小顺子立马拉下了脸,嘟着嘴道:“啊?那可怎么办呀,要是让爷知道非要我小命不可。”

    “你怕什么,我们做的是好事,出事我担着,只是你还得守着你我之间的约定,记住了。”

    “记住了。”

    我打开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字:“你是何人?你非我,企知我之苦?知我心者慰我心忧,不知我心者慰我何求?”

       看到这句话,我可真信古人少年早熟了,也无心再深究,马上回房提笔写了下一封。

    “十三阿哥:我只是懂你之人,你又非我,又企知我不知你之苦?丧母之痛固然难忘,可你是皇子,是兄长,在民间还有长兄如父之说,难道你忘了还有格格需要你吗?何况还有皇上关注你。伤痛就如山洪瀑雨,只有迎向它,你才能在高处获得生机,如果逃避或只是无助,你就会被卷入洪流。所以,为了需要你的人振作起来吧!”

    小顺子拿着我的信,迅速离去。听小顺子言,最近十三阿哥吃得很少,想必下人也会好好照顾的。这些日子十三都未回来住过,我好像成十三所的管家婆了。

     想起好久没有看灵香了,于是到乾清宫找灵香,正好这段时间康熙去北方避暑,她也闲得很。

     灵香见到我兴奋地拉着我到她屋里,边端茶边道:“容月,这段时间可好?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好去找你,为你担心着呢?十三阿哥好吗?”

     我轻抿了口茶,掩饰心里的惆怅,淡淡地道:“我很好,只是十三阿哥受了很大打击,日渐清瘦,很是担心。”

     灵香拉着我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十三阿哥也会恢复的。”

    “后年我就可出宫了,跟你也许就一年的缘份了,出了宫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灵香似有不舍的说道。

     听她说出宫,那种迫切向自由的心思,在我心中升腾,对我一个从自由时空来的人来说,这样的日子就是一种煎熬。探问道:“我也想出宫,姐姐除了到年纪就没有其它出宫的办法了吗?”

    “傻丫头,办法是有,就是被指婚,可不就出去了吗?”

    “我才不要呢,像我这样的身份,指了也是些七老八十,三妻四亲的人,我宁可独守孤灯。”早听小萍讲过,有些秀女会被皇帝指给贵族为妻,我又不是从小受封建礼教荼毒的人,叫我跟别人共伺一夫,太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不是很正常吗?”灵香不解地问道。

     “姐姐可有婚配了?”我急忙转移话题,跟古人没真可较。

     “未进宫前,家里倒是说了一房婚事,只是男方不愿等,退了。等我出宫已是老姑娘,还有谁要呢?”灵香伤神的回道。

       在这个时代女人过了十八岁就是大龄青年了吧,宫女出宫至少二十五岁了,这世上哪还有好男人可供你选,叹息啊!

    还是安慰道:“姐姐,何需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百户人家自有好男。”

   “说得好!”暗香走了进来,三个女人一台戏,闲聊了一个下午,扫除了连日来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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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秋夜重逢
不知不觉马上要中秋了,虽然白天太阳底下气温还很高,到了傍晚温差却很大。小李子、小顺子都跟在十三的身边,十三所只剩下我和小萍两个,冷冷清清。

      独站在院中,望着高高的碧蓝的天,想起了郁达夫的《故都的秋》,抬头仰视着天空,大声地念道:“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可是啊,北国的秋天,却特别地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

      “好好的,怎又伤心了”小萍从房中出来关切地问道。

       “没有,只是有所感怀而已。姐姐,你在房中做什么?”

       “入秋了,纳鞋底呢!改明也给你做一双可好?”小萍一边说着一边不停手中的针线活,那熟稔的手法让人羡慕。当机器代替手工以后,人类的手也退化了不少功能。

      紧挨着小萍坐下,心里急切切地想尝试一番,拉着小萍道:“谢谢姐姐了,不过我想自己做喜欢的靴子,还是你教我吧。”

     “好啊,不过鞋底就由我来,看你细皮嫩肉的,可不要伤了手,就先做你的吧,我把鞋底拿来你选一双。”说着转身回房。

       针角细密平整,忽想着冬天底太薄不保暖,于是把三双加在一起,把中间一双的前半个剪掉,让小萍缝在一起,做成铺跟的。又去房中找一块白色质地布料,让她帮着在边上绣上粉色的梅花。由于没有拉链,就用布包成条,做成小环,在靴的一侧用带子窜起,一双粗糙的样板用了一个下午总算在我们手中打成了。

       “容月,没想到还可做成如此款式的,真不错。”她拿着靴样仔细端详,惊喜万分。

       “只是姐姐,主要的针线活可就交给你了,如果哪天姐姐开鞋店,我一定帮忙。这可是独创的哟,如果是寒冬,咱们还可以在面里加上棉花,保暖。”

      “包在我身上,我从小就只会这些,反正也闲着。”小萍信心十足,又帮我打好绣样,让我跟着学,做起大家闺秀来。

       傍晚小顺子回来,一脸的憔悴,我忙问道:“十三爷最近可好?你回来谁照顾爷?”

      他喝了口水忙道:“小李子在跟前照顾着,主子比前些日子好多了,这会儿让我回来一趟,给,这是信。”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我。

      “不知该如何称呼?暂且相信你一片好意,只是心中为额娘不值,心绪难解。几日已尽知人情冷暖,一时难以接受。不知今后如何处之,能否面见一叙?”

     “小顺子你等等,带信回去,只是还得按老规矩来。”

     “可是姐姐,主子会不会生疑啊?”小顺子担心地皱眉道。

     “暂时不会,只要你不要让主子起疑就好。”我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免得他心事重重的,十三不生疑才怪呢!

      他点了点头,又反过来安慰起我来:“放心吧,我从小跟着爷,爷定是信我的,只是总觉得不该瞒着爷,心中有愧。”

      “小顺子,只要对爷好,既使有一天爷知道也不会怪我们的,我相信十三爷的为人。”

     “听姐姐的,那姐姐快写吧,我还得赶回去呢,去久了可不好。”我立马进屋回起信来,还是把毛笔弄湿笔尖。我的字很刚硬,从前朋友都说我的字是男人手笔,所以十三必定不会马上想到我。

     “十三阿哥:承蒙信任,十三阿哥身处帝王家,又怎能不知其中的原由,只是从前有娘娘护佑,雾里看花罢了。其实想来,一个人的心又怎能分成数份,又面面俱到呢?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对一人专情,就是对所有人的无情。如果为儿女情长所牵绊,又怎会有如此大好河山。十三阿哥心中定是明白的,只是不想承认而已。据说四阿哥做事一向稳当,对兄弟关爱,定会帮你的,十三阿哥学不了四阿哥冷观世事,那就笑傲人生可好?我祝你从此事事顺心,若有幸为知已,有缘自会相见时。”

      小顺子拿着信就回去了,晚上早早的上床发呆,想想我安慰得了别人,却安慰不了自己,自己才是可怜之人呢?无依无靠,埋没性子在这高墙内院中偷生,也不知那天是个头。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总爱多管闲事,看不得别人的伤心,以前朋友常说我聪明脑袋笨肚肠,也不知是善良还是无知。

       想着心事,一时无法入眠,于是披了件衣服走进院中,月光如水倾洒在院中的每个角落,树影婆娑,不时传来秋虫的低鸣声,或许他们也在做最后一搏,真可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一阵秋风吹来,打了个寒颤,赶紧起身回屋,在这年代有钱有势也不能有病。

       中秋前一日,康熙才携带他的一堆老婆儿子们从北方匆匆回来,宫里走动的人又多了起来,我更加不想出门了。十三还在陵宫里没回来。与小萍这几天学着做针线活,也小有成就,竞然也能绣朵花出来了。

       以前带团到苏州,看着苏绣的工艺品,好生羡慕,现如今天时地利人和,自已这方面向来也有些天赋,就下决心学他一学,学不成全样,三分样总行吧。

      今年的中秋也是冷冷清清,晚饭后小萍拉着我在院中赏月,一个公公来传话,说皇上赏赐十三阿哥很多东西,让去个人拿回来。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失去的企是一些俗物所能弥补的,不想去看极端反差的场面,所以就让小萍跟着去了。

      满院清辉,心中不仅感慨万千。于是独站在院中,伸开双臂,尽情地吸收这月的精华。看着明月,想起王菲的歌来,想着反正也没人,于是抬头望明月尽情地唱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昔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一曲唱完,抱着院中的银杏树发起呆来,这时门外响起戏谑的声音:“树成精了?还是你傻了?”朦胧月色中走进一人,似曾面熟,腰中系一条黄色带子,想必又是哪个皇子,内院除了太监就是皇子了。

     “给爷请安!爷吉祥!”我忙低头说道,只见一双鞋子离我越走越近,久久未语,我的心一下被提到了喉咙,堵得我大气不敢出。

       “起吧!”冷冷的声音让我打了个冷颤。我微微抬头,发现跟他只相距一大步,眼光一扫他的脸,惊愣当场,一时语塞。

        他的眼中也有少许的诧异,随既淡淡地说道:“原来就是你,果然躲到老十三这儿来了。”

       “奴婢又无作奸犯科,何来躲字?”不知怎的,听他的话就让人光火,撩拨起我的抵触情绪。

       “哧,还是老样子,人小胆大。刚才那曲是你唱的?曲调新颖,唱得也不错,只是大节下的唱得那么悲凉作甚?”他的声音像雷在头顶轰轰响,心想这个人以后还是能躲则躲,最好永不相见,这张冷脸简直有极冰的效果,足可让他身边的人都心里冻结。

      “回爷的话,没想唱给谁听,所以没想那么多,还望爷恕罪。”若是状况已成事实,本姑娘向来再不会低头。

       “言下之意,就是说爷偷听了?”他不怒反而迷起双眼,嘴角上翘,眼光如炬盯着我,原来这人还有药可救,还是有笑的潜质的。

       我心想明摆着就是如此,免费还那么多费话,怎么还不走。心里想着话也脱口而出:“爷是来看望十三爷的吗?可十三爷未曾回来,请原谅奴婢有眼不识泰山,不知爷是哪位?若肯相告,奴婢一定转告十三爷您的一片心意。”

       “怎的想赶我走了?真不知我是谁?”他又换上了寒冰脸。
      
       我忙惊恐地摇手辩解:“奴婢没这个意思,也真不知道。”

       “算了,今儿爷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去泡杯茶来,爷也想在这清静清静。”说完他自顾自地在院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侧头盯着木木的我。

       我可真是无可奈何啊,只好转身进屋,心想什么怪人啊,连眼色都不会看吗?端好了茶,就立在旁边,自管自拧着手绢。两人无语,庭院静得连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了。

       他喝了两口茶后,把杯望石桌上一放,以为他无趣要走了,我大松了一口气。他似感觉到我的变化,说道:“我就这么不受待见?”

      “奴婢哪敢?”我忙反驳,简直是考我的应变能力嘛。

      “你也有不敢的,这宫中大概就是你最大胆了。上次还欠爷一个答案呢,今儿反正有空就说来听听吧。”      

       他近似审问的口吻,我的心中又掀起惊波,气恼地想这天下还有这么没事做的人吗?跟我一打杂的过不去。又不好发作,深吸了口气,极不情愿地道:“奴婢从前喜欢看些杂书,特别是游记,懂得些皮毛而已。”

     “哦?你还识字?这到少见了,满人从不喜欢习文,何况是女子。”他又侧头直视而来,疑惑的眼神中还有少许的赞许。

      想起《红楼梦》里黛玉的话,轻声道:“回爷的话,只是认识那么几个字而已,入不了爷的眼。”

      正说着,小顺子乐呵呵地迈进了院门,他明显一愣,立刻中规中矩地下跪,还从没见他如此对十三行过礼,不解地侧了侧头。听得小顺子道:“奴才小顺子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我一听,脑袋轰的一声,跟冷面王雍正抬杠,心想死定了,面色煞白的杵在原地,惊盯着他的脸。

      他的眼中扫过一丝疑问,收回视线对小顺子道:“起吧,十三阿哥可好些了?”

      小顺子认真地回道:“回爷得话,十三爷好多了,不过要满百日才回宫。”

     “好生照顾你十三爷,今日有事先走了。”说着站起来,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而去。只听见小顺子的声音:“奴才恭送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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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小友归来
小顺子在我面前摆了摆手,不解地探问道: “姐姐,你怎么了?”

     “啊?”我这才回过神来,急促的问道:“刚才那位就是四阿哥?真的是四阿哥?”     

      小顺子惊讶地盯着我,挠挠脑门不解地道:“姐姐,你这是怎的了?是四阿哥,姐姐刚才不是还跟四爷一起赏月的吗?”

       “我跟他赏什么月啊?我又不认识他”我泄气的说道,真是流年不利。

       “啊?我还以为姐姐跟四爷有交情呢?”小顺子接口道。

        我抬手就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大声嚷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他有交情了,我又不是活着不耐烦了。”

       小顺子一脸无故地笑道:“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今儿头一次看见四爷独自跟……跟底下人坐一起说话的。”

       “你再说,我跟你不客气了。”我庠怒着瞪着他,见他面露忧色,又笑问道:“大过节的,十三爷让你来的吗?”

       小顺子这才又嘻笑道:“是的,十三爷得十月才能回呢?给你的信。”

       我兴奋的急忙翻开,边看边往里走。

     “没想深宫中真有懂我之人,只是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你到底是何人?在你面前我如清溪,在我面前你如深潭,实为不公,能相告否?”

     “姐姐,你快回信吧,我可是送而已,爷吩咐让我早去早回的。”小顺子拉了拉我袖子,催促道。

     “小顺子,有一天爷对你生疑,你会不会出卖我啊?”我一脸严肃的说。

      “怎么会,除非我也不想跟爷了。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出卖主子本就是个死罪。”他又露出愧疚的神色,垂下脑袋,古人忠主的禀性还真固若金汤。

     “你说严重了,我保证不会有这一天的。”我忙慰藉他这颗自觉罪恶的善心。

      可我不知是否要回信了,有离初衷啊,只是想安慰一下他,可没想跟十三一直聊下去。不过想交个朋友说说话,利人利已的事为何不做。还真成知已,可能吗?

      迅速地回道:十三阿哥,本人曹化儿,很可爱(可怜没人爱),喜好看书、唱歌,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横批:点滴。最大的梦想:自由的快乐的活着。人生格言:已所不欲,勿施与人。最痛恨的事:三妻四妾,一脚踏数船。十三阿哥这下可明白在下是何人了?我可是缺点一大筐,得罪人无数,就等着别人来帮忙扫尾呢?还想交我为友吗?”

        信送出去,到觉得自己很搞笑,十三不被我吓一跳才怪呢?不过这样才好,丑话说前头,可别说我欺骗。

       过几天小顺子又回来了,还埋怨道:“姐姐,你都跟爷说什么了,爷拿着信傻笑,你们倒是高兴了,可苦了我来回奔走,还一无所知。”

      “化儿:真是世上高人,句句珠玑,正合我意,真是相见恨晚,他日定当与你把酒言欢。胤祥愿交化儿这一朋友。受恩师法海多年教诲,虽不长进,也看过许多书,他日定当与你切磋一下,与君笑傲江湖,快意人生。”

     “十三阿哥:哈哈,法海怎得成你师傅了,听说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共同授业于一位恩师,就是法海?那十三阿哥是许仙还是十四阿哥是许仙?白娘子又何在?”

     “化儿:猜你必为女子,本以为你字体刚硬,像是男儿手笔,没曾想话语中又处处露出女子的娇柔。此法海非彼法海也,怎可拿恩师来说笑,十四弟得知必跟你纠缠。”

    “十三阿哥:恕罪!本人定当有错改之,无错加勉。料定十三阿哥好性情,化儿才开的玩笑。十三阿哥所学能否教化儿一二,十三阿哥是否学过洋人的数字?能写下让我一学吗?”

    “化儿:这又何难,12345678910,就这几个数字而已,如果想学,自当倾我所有。如有所需,到我处所找容月就好,洋文、算术都藏与书柜中。如有不懂,再来问我可好?”

     “十三阿哥:说来定当不信,我会无师自通,举一反三呢,只是他日别人问起,你自认是我的师傅可好?你我所谈不要告诉别人哟。不信?来猜猜1314179是何意?现学现卖!”

     “化儿:这倒底是何意啊?从未听洋先生说起过,望能相告。过些时日,我要回宫了,能否一见?”

     “十三阿哥:相见不如怀念,如果有一天十三阿哥你想1314179得迷底,写信相告,化儿当来相见。天气见凉,十三阿哥保重!这几日化儿有事,暂且别过,日后定与十三阿哥联络。”

      不知不觉,到了十月了,北方的十月是冬季,特别是夜间寒气逼人。与十三通了近二个月的信,到后来觉得挺有趣的,像是上网聊天,又像是上学时传小纸条,只是一直坚守一原则,不可太近。

      古人十四五岁已到婚龄,弄不好到头来十三还以为我对他有情,那企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在感情的世界里我绝容不进一粒沙子的。十三要回来了,为避免万一,找了个理由,停了书信。

       “容月,真是气人,娘娘走了还没满百日呢,这些个奴才就欺侮到爷头上了,送得东西总是缺斤少两的。爷要知道又该伤心了。”小萍气愤指着院中的木碳道。

     “姐姐,算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跟那些个势利小人置气,还不是要气死。今日不同往日,咱也不能给爷找麻烦。”我只好连声安慰她,势道如此,又企能全了十三。

      小萍叹气道:“罢了,还是你想得开,跟了爷这么多年,只是为爷不平啊!”

     “爷快回来了,咱们有空好好整理一下屋子,让爷高兴高兴才是正事。”

     “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儿个就打扫如何?”

       于是我与小萍从里到外仔细地打扫一遍,其实小萍天天干着,房里一尘不染。把床上的东西拿出去晒了一下,希望阳光的味道能唤回十三快乐的心。

       在院中与小萍晒着太阳,十三阿哥穿着一身白袍立于门口那一瞬那,我和小萍都一时愣住,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忙请安道:“奴婢给爷请安,十三爷吉祥!”

     “起吧,向来就没那么多规矩,还是如从前吧!”十三僵硬的笑了笑,黑色眸子中还是隐约流露出一丝伤痛。

     “爷?你可好!奴婢真是好担心。”小萍哽咽着问道。

     “萍姐姐,爷必定很累,快去打水给爷洗洗。”明显感觉到悲痛似新鲜的空气,在十三的体内流动,我忙打发了她,免得又惹起伤心事。

       十三阿哥人虽瘦了,眉羽间却多了份成熟,人也长高了不少。但愿他真像历史上所说,是大清朝有名的那个潇洒的侠王。进了内厅见我老盯着他,眉毛的一挑笑道:“怎么,不认识了?”

      “怎么会,奴婢不认识自已也不会忘了十三爷的。奴婢在十三爷眼里就是这样的人?”我忙闪开眼神,侧头笑道。

      “容月,你还是老样子,今天怎么这身打扮,好生奇怪,这不是马尾吗?”说着拉起我的头发,小李子和小顺子都在一旁抿着嘴笑。

      “十三爷一回来就拿奴婢打趣,最近天冷,我是宫中第一懒人,反正也不出门,扎个方便的了。奴婢可是拿这里当家里一样,在家里又有何关系。您说是不?”

      “家?”十三一脸凝重,抬头看向院中,深叹了口气。

      “十三爷,我们四个以后全指望您给口饭吃呢?”我故做担心的道。

      “好,爷自不会亏待你们的。”十三脸色温和了许多,斜靠在椅子上,拿着茶杯悠闲的喝着茶,却若有所思。想起初见时的他,尤如昨日,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又恢复原来的作息,十三也如常去上书房读书,我还是做我的闲散懒人,不过为了能有体力过冬,让小李子给我找个根粗绳来,每天在院中跳三百下,算是煅练身体了。本来想着,反正起那么早,不如去跑步。可又担心碰到哪个高高在上的人,想想还是算了,继续苦熬吧。

      一大早起来,发现外面下起雪,兴奋得就往外冲。又被他们当作笑料,说是大惊小怪的,大雪天还未到呢!果然,不久雪就停了,天阴冷的很,忙又躲进房里,想着动物都准备过冬,我拿什么过冬?翻了翻衣服,只有二件棉衣,内衣都是布的,真怀疑古人是怎么过冬的,空棉袄也能过冬?

      想着得让小顺子帮忙买点棉线来打点毛衣,手套,袜子才行,还好,以前做导游没事时,单位同事各各贤妻良母,也跟着学了,特别是手套和袜子打得还超过师傅,后来从没有再买过,自己打的跟买得也没什么两样。因此也受累,好多人让我帮忙。

      正想曹操曹操就到,小顺子进门轻声道:“姐姐,爷又让我送信来了,你回不回?”

     “什么,十三爷不是挺忙得吗?这么快又写信了,你先放着吧,以后你只管送来,不用管回信了,我自己想办法,免得露出马脚。”

     “好的,不过姐姐你可要回啊,不能让爷担心不是?”敷衍了一下他,然后把线的事情跟他细说了一遍,让他离开,弄得好像地下党接头一样。

       我打开信一看,原来还是追问我答案,放下信,想着过几天再说,暂不理他,免得天天要动笔。可我不想那么早面对面,还没想好该怎么对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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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直面相抗   
没过几天,小顺子就把我要的材料都找到了。而且都是纯棉的,有蓝色白色、粉色。又找了四根竹筷子,把它削细,再把细线合成适中的股线,就在房里秘密的动起工来。

      傍晚十三回来,不停的在屋里转圈圈,一股心烦气燥的样子,想着真好笑,这小子一定是急了。从前我也有个谈得来的网友,几天没在网上看到他,又担心又无趣,好像失恋了似的。好友知道后笑我是网恋,难道我也把十三给坑了?

       思来想去还是给他回个信吧,夜深人静时做贼似的在房间里写了起来,十三阿哥:最近可好啊?信已收到,怎能只想现成的,好好想想吧。记着这也是我们之间的接头暗语。不过得等到我有空才行,最近挺忙,各自保重!化儿

      写好信后,把它折好,用一枚穿红线的粗针钉在门上。第二天若无其事的服伺十三起床,门外传来小李子的惊喊声:“有刺客!有刺客!”。

      听到喊声后,十三提起剑就门外奔,我也紧跟其后,心想怎么可能,大清早来行刺。

     “刺客在哪里?”十三看见一脸惊色的小李子问道。

     “爷你看,这是刺客留下的!”我一看,晕,不就是把信订在门上,为了引人注目窜了几红线吗?古人也太有想力了吧,我又不是东方不败。

      故意颤颤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刚进来怎没有看到呢?”

      十三上前一把扯下信,面部凝重的打开信,好像这信里有暗器似的,转而又面露笑容道:“小李子你大惊小怪什么,不过是一封信,以后不要冒冒失失的,你以为仕卫都是吃干饭的?都向小顺子学学!”说完把我们凉在外面,自己进房去了。

       我拍拍一脸苦涩的小李子的肩膀,示意他没事了。他一脸不知所措得朝我点点头,垂头丧气的走开了。一进房,就看见十三正面带笑容的看着信,问道:“爷看什么呢?何事这么开心?”

      “没什么,你去忙吧!”我摇摇头,笑笑走了出来,两个字好玩。

       过了两天,我的第一只手套完工了。正高兴呢,小萍敲门,我赶紧把手套塞在柜子里。想着也给她们每人打一双,做为礼物,远亲不如近邻,何况他们都挺照顾我的。

      “容月,按你的要求,把裤管改小了,你看成吗?给还有这套冬服,边上的狐毛也上好了,像件新衣了呢!”我拿起来一看果然好看多了,这是我从十三那要的狐毛,原本是一件普通的粉色的上衣,镶上了狐毛后顿时觉得高贵了许多。

     “姐姐,谢谢你!”我拿着衣服比划着,乐呵呵地道。

     “你我还用谢吗?衣服正好跟上次做的靴相配呢?妹妹穿这一身出去,决不比那些个主子差。”小萍笑着拉我转了一圈,赞得我有点飘飘然。

    “那有,姐姐说笑呢!”

     “你呀!就是不知打扮打扮自己,真可惜了这俊脸啊!”两人笑着坐在床沿上,聊起了服饰。

      正说着,院里传来了嚷嚷声:“九哥,今儿我定要让老十三好看,竞让我在皇阿玛面前出丑。”

      “十弟,教训教训就是了,别跟这煞星走得太近,免得晦气。”我一听,敢情是九阿哥和十阿哥。

      “容月,是十爷和九爷,可怎么办好?从前娘娘在的时候就常跟爷过不去,如今?”小萍惊惶失措地立了起来,从门缝往外张望,急得搓手来回转。

     “姐姐,别理他们,反正爷他们都未回来,难不成他们满屋搜不成。”我恨恨的说,真是好竹难免生劣笋,同是兄弟说什么煞星,企有此理。

     “老十三你给我出来,都死光了吗?想做乌龟晚了。”

       听到这话一下火冒三丈,心里骂道:“妈的,圣贤书都读到屁眼里去了!”嗖的站起来就往门外冲。

       小萍看到我满脸怒气,一把拉我回来说道:“容月,他们是爷,你忍忍吧,还是我去。”

      小萍低着颤颤地出了门,我深呼了口气,尚平静了些,站在门后,竖起了耳朵。

      只听得小萍上前请安道:“奴婢给九阿哥、十阿哥请安,九阿哥十阿哥吉祥!”

     “死奴才好大胆子,竞敢不出来,真是什么的主子养什么样的贱奴才。”觉着这声音就像《笑傲江湖》里那个自宫后的岳不群,阴冷可恶。猜想一定是那个九阿哥,起码十阿哥的声音像洪钟,一种男人的直爽。

    “奴婢该死,请九……九阿哥十阿哥恕罪。”

    “老十三呢?”十阿哥的声音又响起,若是这会儿有电话,估计那头的人已经耳膜震碎了。

    “回十爷的话,主子今天还未回来!”

     “你这死奴才敢骗爷”接着听到一阵闷声紧接着是小萍的尖叫声:“啊唷!啊唷!”

     小萍的哭泣声和求饶声,让我忍无可忍。忍无可忍,自然无需再忍,我一把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只见一个十六七的岁少年正在用脚踢小萍,小萍缩卷在地上哭泣。

    “住手!”我愤怒的阻止到,即使是养的一只狗,也不能这般对待,往死里地打人。十阿哥被我的喊声一下怔在那里,九阿哥则脸色铁青,一脸的不可思议。

      怒气壮胆,我奔过去,把小萍扶到一旁,不卑不亢请安道:“奴婢给九阿哥十阿哥请安!”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你……你找死!”一把抓着我的衣服,把我提了起来怒目相向,跟我四眼相对。

      “你竞敢回瞪爷!”十阿哥的眼里充满了愤怒,这些主子大概从没被奴婢这般藐视过。

       我淡淡地道:“奴婢不敢,只求十爷饶了奴婢,奴婢不知你们兄弟间的事,十三爷也确实没回来……”

      只听得“啪”的一声,我眼冒金星,头晕目眩,颠倒在地。右脸火辣辣的疼,眼泪夺眶而出。用手一摸,鲜血沾满了手背,愤恨的抬头直视着他们。

     “十弟,别为这死奴才疼了手,让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就行了。”九阿哥摇了摇有点惊愣的十阿哥,冷瞄了我一眼道。

     “九阿哥、十阿哥饶了容月吧,她年少无知,请饶她一回吧!”

      小萍的求饶声,哭泣声,还有恶毒的语言传来,一股血直往脑门上冲,心想去他的皇子,去他的规矩,用手撑起身子,立到十阿哥面前,冷冷地道:“十阿哥,也给左边来一下吧!”说着把左脸侧向他。

      “你……你……”十阿哥一下语无伦次,瞪大的眼睛外突,一时脸涨得通红。

       九阿哥也是一愣,一张柔和的脸,更加的阴郁,转过头对着门外的奴才喊道:“来人啊,把这个死丫头拖出去打到她求饶为止,爷今天倒要看看是板子硬还是她的骨头硬!”

        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冲动是魔鬼,这个野蛮时代,打死人是不偿命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真真实实的活一回,何需这样缩手缩脚,大门都不敢出去,没想到还是被找上门,我冤啊!但是从小生活的艰辛养成了我素来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叫我求饶门都没有。

      从门外冲进两个太监,上前一把抓着我的手。反正是个死,我豁出去了,瞪了他们一眼道:“放开你们的脏手,我自已会走。”

      挣脱了他们, 理了理衣服,挺起头从从容容得从九阿哥与十阿哥的中间向大门走去,视若无人,我要让他们这些高高站上的阿哥看看,就有不怕死的。

     “容月……”小萍的哭喊声让我驻足回头。

      这个院落就似我的家,而十三他们就似我的亲人,不舍地回望了一眼道:“姐姐,不要哭了,容月无钱无势,死有何惧,告诉十三爷1314179暗语就是一生一世一起走!”

       “还不把她拉出去。” 九阿哥阴森森的声音再次响起,反正要死了,我用鄙夷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他先是一惊,我的挑衅那是他能容忍地,脸色黑的就似暴风雨前天上的乌云。我冷哼了一声,被两个太监架了出去。

      两个人拖着我,我也不知到底到了那里,脸又肿又痛,拖了大概十几分钟的路,到了一个院落,被压在一条长凳上,接着板子一板一板的打了下来。

     疼的我眦牙裂齿,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就是不喊,只是发出低低的呻吟声。只打了五六下屁股就已经没有知觉了,脑袋也迷迷糊糊,朦胧中听着人说:“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倔啊?”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喃喃自语:“老天……我……我要回去!”眼前一黑,不醒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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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笑解心结
不知过了多久,发觉自己置身在峡谷当中,青山绿水,正庆幸自己来到了仙境。突然大雨滂沱,山洪暴发,一下子被卷进泥流当中。伸出双手,拼命地抓住边上的树枝。

       突听的耳边有人哭喊着:“容月,容月,快醒来啊!”

       紧接着身体撕心裂肺的痛,有了少许意识,发现自己平卧着,又一阵心惊,难道还没打完吗?

       身体像散了架一样,本能得想翻个身。刚动了一下,就痛得喊出了声:“啊唷!救命啊!”

       脑袋才恢复了功能,听得旁边有人急切地问道:“太医,怎么样了?”

      “醒来就没有大碍了,只需按时敷药即可!”

       又过了少许,我无力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俯卧在床上。床边立着几个人,微微侧头一看,只见小萍掩面哭泣,十三眼眶微红。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正抓着他的手臂,连忙放开手。

      “容月,你怎样了?”十三一声哭腔,满脸担忧。

     “疼死我了” 人才完全清醒了过来,我擦了擦眼泪,皱着眉头回答道。

      “这会儿才知道叫救命,真服了你,真的不怕死?”只听见一声音从床尾传来,好熟。

      心想又是哪个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家伙,愠怒地答道:“谁说的?蝼蚁尚且偷生,我也是人,好死不如烂活。只是……只是当时气蒙了,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闲散人,还是祸事上门。想必是天在亡我,就豁出去了呗!”

     “看来你是真的活过来了。”

      我也无心搭理,侧头对十三阿哥感激道:“谢谢十三爷救了容月,不然容月肯定有去无回了。”

      “是我害了你才是,以后切不可如此。”十三一脸的伤感,也许此刻他不仅是为我难过,也为自己难过。我与他竟同是天涯沦落人,看着他脸中流露的哀愁,一阵揪心地难过。

      忙扯出一个笑容,宽慰道:“十三爷,别难过了,我不是没死成吗?我也许是属猫的,你看我都死两回了。以后是得改改,我再也不会做缩头缩尾的井底之蛙了,我要好好的活着。”

     十三郑重的点点头,又好奇的询问道:“你真是化儿吗?我的朋友吗?”

     “只要十三爷不嫌弃奴婢,我们当然是朋友,不信我们现在就补个手序”

    “什么是手序?”他追问道。

     “就是这样了。”我拉过他的一只手,用小拇指勾着他的小拇指,说道:“这是拉钩,一百年不许懒。”

     再用大拇指按向他的大拇指说道:“按手印做记号!”接着两手相向划了一下说道:“再抄一份,留个底。”

      最后与他一拍掌说道:“成交!”

      十三这才眉头舒展,笑意连连地道:“你这是哪学来的这一套?”

      我带着硬棚棚的笑容道:“以后告诉你,爷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只是朋友,以后救人跑快点行不行?让我少打几板,痛死我了”

      房里传来几声轻笑,十三阿哥也噗哧笑出了声,随后回了回头道:是四哥和八哥救的你。”

      “还想有以后?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刚才的声音又从床尾传来。

       听着就可气,撅着嘴道:“我是孙悟空的姐姐吗?当然是父母生的。”

       屋里的人哄堂大笑,只见十三立了起来,转身说道:“多谢四哥,八哥救了容月!”

     “自家兄弟何来谢字!”一个温和的滋性的声音传来,如沐春风,感觉就像中央台那个我特喜欢的主持人,因为他也爱上了那个节目《考古中国》。

      心想不会是古代版的他吧? 我用力地扭身转头,才发现床尾,真的立着两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一个是老四,正嘴角上翘,探究的盯着我。

      另一位斯文儒雅,带着迷死人的笑容,大概就是八阿哥了。身体一扭屁股又痛了一下,我忙回过头,不好意思地道:“奴婢在此谢过四爷八爷的救命之恩,恕奴婢不能给两位爷请安了!”

      “容月姑娘不用挂在心上,好身养着吧。”八阿哥接着道:“既然这样,四哥、十三弟我就先走一步了。”

      “一起走吧!”四阿哥随声道。心想这两个人一冷一热,为皇位争的你死我活的人,竟然今儿为我连手,我可真是荣幸至极啊!

      “今儿谢两位哥哥了,我送送两位哥哥!”三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无力的贴在枕上。

      小萍上眼拉起我的手,我侧脸望去,两行清泪挂在脸上,眼睑红肿,哽咽道:“容月,真好多了吗?吓死我了,真怕就见不着你了。”

      我无力的安慰道:“萍姐姐,真的好多了,不要为我担心了,只是有点痛!”

     “怎能不痛,都打了十几板子了呢?太医说幸好没伤着骨头,养半个月就无大碍了!”

      天啊半个月,企不是要了我另一条命,又侧头道:“四爷,八爷怎么知道的?”

     “你刚被拉走,十三爷就回来了。我把你的话跟她一说,他就疯了似地冲出去了。我们在园中正好碰到四阿哥和八阿哥,爷就求他们一起去救得你。你不知道十三爷见到你被打晕在凳上,就扑上去把两个公公都踢翻了,泪流满面的,还要和九爷十爷拼命。除了娘娘去时,从没见十三爷这么伤心。幸好四爷和八爷拦着,当时我看九爷和十爷也被十三爷的举动吓愣在那儿了。后来是四爷抱着你回来的,八爷传来了太医!”小萍一边哭一边说。

     这人就是如此,善的怕恶的,恶的怕不要命的。十三果然不同他人,这大清朝的阿哥也非全是九阿哥之流,兴许这宫里还是有真情的。

     伤心的场面被掀开,泪水再也止不住了,我也抱着枕痛哭起来。过了一会儿,轻拭泪痕,想起小萍也有伤在身,于是问道:“萍姐姐,你有伤到没有?”

    “我没事,擦点药就好了,还要多谢你救了我呢!”

    “萍姐姐那儿的话,我们都不要伤心了,免得又惹爷想起伤心事。”

     “好!”小萍端了药给我喝,我捏了捏鼻子,一口气喝下恶心的药,就卧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四五天,在小萍的细心照料下,伤口已结了痂。年轻真是革命的本钱,加上太医院的药,没想到恢复得这么快。只是每天这样躺着太无趣了些。幸亏十三一回来就奔我这里,小李子小顺子也时不时的给我讲点小道消息。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据说宫里私低下正疯狂传播我的事迹。版本一:说是十三阿哥养了一头不怕死的倔驴,愚蠢得连阿哥也敢得罪,言下之意就是说我笨得罪有应得。版本二:说是宫里有一位江湖女侠,武功了得,打了一百大板都没事。更好笑就是桃色新闻了,说是几位阿哥为本人大打出手。真是哭笑不得,想必这些宫女太监日子过得实在太无趣,一件可悲的事被他们传得变了味。

      正想下床时,十三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比他矮半个头的少年,粗眉大眼,五冠英挺。十三走到我床边问道:“容月,今儿好些了吗?”

     “奴婢给两位爷请安,两位爷吉祥!”“不用这么拘礼,这是十四弟,说定要来看看你这位女英雄!”

     “什么女英雄?你们还当我在卧薪尝胆呢?可不要害我再按板子”我没好气的说道。

     “果然与众不同,不像那些个讲话战战兢兢的,好像爷要吃了她似的。”十四立在床前,一手环在腰间,一手做了个八字托着下额,笑嘻嘻地道。

      听道这话,我抿嘴笑道:“十四爷,不是她们怕你,再过几年啊,她们就更加不敢跟你说话了!”

     “这是什么道理?”十四阿哥走进一步,低头不解的问道。

      我斜倪了他一眼,打趣道:“因为十四爷长得俊呗,女孩子见了你就害羞所以说不了话嘛!”

      “你无说!”十四的小脸一下涨的通红,一改刚才老成做派。急问道:“那你为什么就不害羞?”

      “因为等十四爷长大,奴婢都老了,没指望没盼头当然心里坦荡荡的。”说完故做遗憾地叹了口气。

      十四的脸涨得更红了,十三本来还憋着笑,这会哈哈大笑道:“十四弟,这下你不枉此行了吧!”

      十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久又恢复了好奇心:“容月,以后你见到九哥,十哥怎么办?”

      “他们要是再敢如此,就是到皇阿玛面前,我也要跟他们拼命!”十三一脸不可欺的说道。

     “算了,十三爷,我想九爷十爷以后定不会为难奴婢了,再则我自己也有错,惹不起咱躲得起。以后要看见九爷与十爷,我远远得走开就是了!”

    “痛快,不愧是咱满人的女子。”十四一脸兴奋得说道。

      我一脸黑线,心想我是汉人好不好,我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于是对十三十四说道:“今儿高兴,说个故事给你们听听吧!”

      “好啊!”两个人连忙搬了凳子坐下,话说得这么老道,动作还是孩子气十足。

     “从前有一个国王生了十个儿子,其中第九个儿子和第十个儿子喜欢出游,有一天他们在沙漠里迷路了,碰到了一个酒鬼,于是让酒鬼带他们走出沙漠。他们走啊走啊,突然踢到了一个瓶,打开瓶一看,从瓶里冒出了一股烟”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十三急问道:“是妖怪?”“不是,变成了一位仙女,仙女说他们救了他,可以实现他们三个愿望,于是九王子就急着说我先来,他的第一个愿望是要很多钱,第二愿望还要很多钱,第三愿望是送他回家!果然他就带着很多钱回到了家!接着十王子说道,他的第一个愿望是要许多美女,第二个愿望还是要许多美女,第三愿望也是送他回家!于是十王子也得到许多美女回到家。最后酒鬼最酗酗得说他的第一个愿望是要酒,第二个愿望还是要许多酒,第三个愿望是让刚才那两个人回来陪他喝酒,于是九王子和十王子都被招了回来。他们气极了,但也没有办法,只好跟酒鬼一起再往前走,没走多远,又发现了一只瓶,打开后又出来一位仙女,这位仙女说是前面那位仙女的徒弟,可以实现他们两个愿望,还是九王子第一个说,第一个愿是要很多钱,第二个愿望是回到家,接着十王子也一样第一个愿望是要美女,第二个愿望是回家!结果酒鬼也说了同样的愿望,于是九王子和十王子,又被招了回了!他们气得打了酒鬼一顿,可是没办法,还得跟着他走,正当他们走得精疲力竭的时候,又发现了一只瓶,仙女说是前面仙女的徒弟的徒弟,可以满足他们一人一个愿望,九王子与十王子说,不要让酒鬼的话成真,结果酒鬼说那就不要让他们回来,结果九王子和十王子还是得赔着酒鬼了!说完了”

      开始他们聚精会神地听我言,随即十三十四反应过来,哈哈大笑,捂着肚子,疯了似的。十三笑得气结,嚷嚷道:“太……太好笑了,容月,原来你把九哥十哥编到沙漠去了!”

      十四也大笑道:“你……你也太能编了,果然是碰不到了。”

     “我可没说是九阿哥十阿哥?我哪有胆啊,你们可不要乱说!”

    “知道了,决不会外露。”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又说了一会儿话,两人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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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两天,上药得地方痒得难受。又不敢抓,整个人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床上动来动去,索性就跪在床上,拿出线来继续打手套,分散主意力。

     一边哼起了越剧,说起来自己真的是个极矛盾的人。去奔迪的时候也是疯劲十足,流行歌曲也很喜欢,但是从小就喜欢学唱越剧。高考前到痴迷的地步,别人是挑灯夜读,我呢记歌词。后来还时不时的在家唱上一段,小区里还有大妈听墙角。不过也不错,带老年团的时候,发挥了大作用,几个选段就把他们搞定。

      正哼着:“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绸,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闲静尤似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拂柳,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眼前分明时外来客,心里却是旧时友。”

      乐在其中,门外突然传来说话声:“十三弟不要冲动!”

      门砰的一声被踢开了,十三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跟着四阿哥紧随而至,脸也是同一色系的。看着我,两个人都停顿了一下。

      “奴婢给四爷、十三爷请安,两位爷吉祥!”本来就跪着,倒好还行了大礼了。

       两人好久没有回话,我抬起头一看,只见十三环顾四周。这屋里本来就小,一目了然,心想搞什么明堂,疑问道:“十三爷你找什么呢?”

      被我一问,十三才回过来正声道:“刚才这屋里谁在?”

     “就我一个人呀,怎么了?”我真是觉得莫名其妙。

      四阿哥给十三使眼色,十三豪不理会,于是拉了拉十三的袖子阻止道:“好了,十三弟不要胡闹 !”

      十三转身询问道:“四哥,我们刚才明明听见男声的对不?”

      我这才闹明白,敢情这两个阿哥,以为我在私会什么男人,在十三阿哥的地盘调情呢?火大,还朋友呢,脸也不自觉得拉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这么说四爷与十三爷都认为奴婢不识捡点,这屋里藏了个人了?那就搜一遍吧,反正这儿小的很,你们也看见就除柜子未打开了!”

      听我这么一说,两位一脸尴尬。四阿哥假装咳了两声道:“误会了,我们是好奇而已,刚才是你在唱曲吗?”

     “是,两位爷真地不搜了?”我拉着脸,抬头冷声道。

     “真的?”十三还是将信将疑。

     “两位那你们就听好了,别时过境迁说不明白。”于是我又唱了一遍,可这遍是苦着脸唱的,唱完后撅着嘴,低头不语。

     “容月,林妹妹也是你吗?你到底有几个名字啊?你怎么会唱这个?”十三的问题像机关炮似地向我发来。四阿哥皮笑肉不笑,摆明了看好戏。

      “十三爷你问那么多,我要先回答哪一个?”

      “一个一个说。”十三靠坐在床沿上,笑意难掩地催促着。

      “回爷的话,林妹妹不是我,这是我以前跟人学得一个曲而已。我呢也只有一个名字,就是花容月,至于曹化儿本也没有骗十三爷之意,是爷自已没想到而已。”

     “曹化儿,曹化儿”四阿哥喃喃自语道,瞬间眼光一亮对十三说道:“十三弟,这个得怪你自格,曹化儿不就是花儿吗?”

      十三用手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真是,对不住了!”

      心想,古人怎么这么白痴啊!无奈的叹了口气,人家是皇子,我只是奴婢,还能怎样?都是些指黑为白,你还得跟着错的主,我要打倒封建主义,真是没天理。

      “最近可好些了?这是做什么?”还是四阿哥眼尖,拿起床上的线团一边摆玩,一边用力拉了一下。

      “别动,别把我的东西拉坏了。”天,别拉掉针了,我扯住线的另一头,四阿哥才好奇的放了手。

     “还有什么好东西?”两个人都好奇的探过来,好像我有什么秘密武器似的。其怪的是这个历史上的冷面皇帝,也有这份好奇心,真是人谁没年轻过,他也一亲呗!

      “两位爷,奴婢谢你们来探望,只是男女有别,请回吧!”我慌忙用被子一遮,朝他们呵呵一笑,想把这两位爷撵走。

      “真不知道你是哪冒出来的?总是让人觉得新奇,要不是看你也是有血有肉,还以为你是妖呢?”四阿哥一本正经的声调,让我心惊万分,眼神闪躲,唯恐被他看出一二。

       “是啊,四哥,容月说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呢。”十三还自豪地表述,四阿哥的眼神更加的犀利,仿佛要穿透我的心脏,解剥我的心思。

      “十三爷,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十三看到我的样子也意识到了,忙补充道:“横批点滴!”

       四阿哥听了后,瞄了我数眼,眼角含笑道:“十三弟你可真捡到个活宝,我生辰那天,带容月一起来吧!”随后转过身对我说道:“你可欠我一个人情,想想拿什么来谢爷?”

       十三笑呵呵地道:“一直得四哥关照,十三弟正想不出好法子谢四哥呢?那天一定与容月一起为四哥祝寿!”

    “十三爷,你我从此朋友情份已绝!”我盯着他生气地说道。敢情我是玩具,直接送给四阿哥得了,还那么麻烦。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我好歹也是个人。

      “不可能,爷是不会放了你这个朋友的!”十三昂着头冷哼了声。

      “我交得是什么朋友啊!”我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四阿哥的脸转瞬结了层霜,盯着我冷声道:“怎么,你不愿意?”

      天啊,三四月的天也没他变的快,睛转雨也得先阴天吧!

      无可奈何地道:“怎么会,奴婢还未谢过四爷救命之恩呢?四爷这么看得起奴婢,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觉得自己好似被人卖了似的,所以很伤心。”

      两位听我一说,都轻笑起来。十三走到我边上轻声道:“就是当你是朋友才直了说得,真是!”

      “要好好想想,那天怎么个谢我!”四阿哥说着与十三出了门,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声。

      “切,气死我了。”我怎这般没尊严了?人若没有尊严,这以后的日子可真么过啊!

       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好在那个四阿哥虽然面上冷冷的,但好像也没有过份地为难过我,也算救我一回。基于这一点是得谢谢人家,于是盘算着送个什么好!

       离四阿哥生日还有二三日的样子,我的伤也彻底好全了,其实早就下床走动了。老在床上躺着,皮长好了,肌肉非萎缩了不可。这几天忙着准备礼物,加班加点的,总算万事大吉。

      十月三十,一大早十三就吩咐道:“容月,今儿就是四哥的生辰,午后我来接你,你可别丢我的脸,让小萍给你扎个好看的头式。”

     “知道了,不过十三爷我一小宫女怎么出得去?”

      “这你就别管了,四哥和我会安排好的。”十三自信道。

      “可别抓住,按打又是我?”前车之鉴,这皇家的规矩可是馨竹难书。

       十三拍拍胸口,乐呵呵地道:“放心吧,你的谢礼准备好了?”
      
        我白了他一眼,边推他出门,边不耐烦地道:“好了,我唠叨的十三爷。”

       十三还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真是受不了,心想到底谁比谁大,越来越自以为是了。回房把小顺子给我找到礼品盒拿了出来,再剪了一块素色的花绸布按现代的包装方式包了起来,再剪了几条红色的长条,扎好,做了一朵小花贴在上面。

      中午虽然有点冷,不过太阳当空,借机洗了个澡。用刀休了休眉,我可不喜欢清朝一条竹杠似的眉。小萍把我的头发扎了一个小丫环的头式,上面两个发髻两边分,点缀了几朵小花,下面一条辫子。按我的意思,披着头发到像小龙女的发形了,可是小萍说这样不成,谁让是奴婢呢?

       两人正聊着,小顺子进来了:“姐姐,爷让你穿我的衣服去,给这是我的腰牌,爷还说让你带套衣服前。”

      “什么,不是还早着吗?”

      “我也不清楚,这是爷吩咐的,让你快去,爷在宫门口等着呢?”

       小萍快速的帮我把外衣包好,小李子把我送到宫门口。十三焦急地来回走动,时不时翘首探望。第一次出宫,心里还是紧张地不敢抬头,把腰牌一亮,快速奔了出来,担心回头,见无事,才放下心来。

      穿着个平低鞋,竟比十三低了半个头,怪不得这小子把我当小孩了。走了几步路就上了一辆马车,十三今天穿着一身米色的长袍,外套一条镶红边的马卦,披着一件斗篷,带着一顶同一色系的帽子。坐在车里还是觉着好冷,身子向后缩了缩,十三忙把自己的斗篷脱了下来,给我披上。

       “爷,怎么这么早就去四爷府上,人家会不会笑你是等饭吃的主?”

       他故做神秘的低声道;“今儿先带你到处逛逛去,等傍晚咱们再去。”

       “十三爷,要让人看见,你带奴婢逛大街,会笑话你的。”

       “你不要老奴婢奴婢的可好?爷什么时候当你是奴婢了,咱是朋友不是?”十三盯着我正色道。

       这话中听,我的眼光总算没错,交这样的阿哥为友,真是三生有幸啊!两人聊着阿哥们如何过生辰的事来,十三还添油加醋地回忆了一些乐事,禁不住大笑出声。

       现如今建府的也只有几个皇子,像九阿哥十阿哥这会儿都还住在宫里。过了半个时辰,吵杂声越来越响,掀开布帘一看,原来是一个集市,经十三一说,原来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天桥。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十三跳下了车,拉好帘子,让我更衣。我赶紧脱下外面的一层,套上自己的靴子,穿上那件改良的棉袄,带上手套跳下车。

      十三傻傻地盯着我瞧,我以为脸上有东西,拿手摸了摸脸,他惊问道:“你会变戏法?马上脱胎换骨了,怎么还长高了?”

      “不告诉你!”我故作神秘得说道。

      “你手上是什么?”十三抓住我的手问道。

       我抬起手,转了转道:“线织的手套。”

      “好东西怎可独享,给我一只。”还没等我回绝,早被他拉去了一只,这小子的工作还真够迅速的。

      “十三爷你也不看看是什么颜色的,那是女子才用的色。”

      “没关系,爷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完拉起我就走,我连忙打开了他的手,我可不想被三百年前古人的眼光杀死。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叫卖声,还价声,车轮声,一派太平盛世的繁荣景像。虽然过两个月就过年了,北方的天气干燥,太阳照得人还是有了点暖意。我怕走丢了,紧跟着十三。  
      
      难得出来一趟,企可放过这个大好时机。我又不太喜欢扎人堆,也许是物极必反,谁让我以前是做导游的呢。于是我好说歹说让十三陪我去逛店铺,第一个目标就是制衣铺。一进门,老板就客气的招呼起来。选了块普通的料子,量了尺寸,想做一件齐长的棉大衣。于是画了张草图给他,老板承诺再过数日就可凭条子来取。

      十三不解的问道:“为何不在宫里做?”

      “十三爷真是皇子不知贫民苦,宫里做一件衣服,外头可做好几件呢!”

     “原来如此!”他点着头也一脸思索的样子:“下次让小顺子帮你来拿!”

      “谢谢爷了!”两人又一家一家逛了起来。又被我找到一家好店,原来是打黄金首饰的。想起打个钢笔头也不错,以后可以蘸着墨写字,还是老样子画了简易图,祥细解说了一翻才搞定。十三在一旁越来越好奇了,紧盯着我出门,险些摔在大街上。

       他不好意思地,呵呵傻笑道:“你怎地老做些奇怪的东西?敢情今天带你出来是正中你的下怀啊!”

      我朝他一揖手:“谢十三爷了,不过我也没钱了,十三爷请我喝杯茶吧!”

     “正好,刚才转角处有家叫清雅居的茶馆,爷就请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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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至大门口,见一伙计连吓带骂地把一老一小往外推。那老人白发苍苍,发白的长袍干净而整洁,一脸的沧桑。被伙计这么一推,整个人摔倒在地,两手却把二胡举得高高的。小姑娘十岁左右,两眼泪涟涟的上前去扶,一老一小瞬时抱头痛哭。

      没看见也就罢了,见了就是我的事。我上前搭了把手扶起老人家,两人看我穿着打扮,忙说:“谢谢小姐!”

      一听是江南一带口音,顿生亲切感,思绪一下又飘回到江南。小丫头的哭声把我刚漂走的心,拉了回来。我上前询问道:“老人家可是江南人氏?”

       小姑娘见有人关心,仰起会说话的大眼睛,擦拭泪痕问道:“姐姐也是江南来的吗?”

      老者忙想阻止,我摆摆手示意他没关系,他才停下上前的脚步。我略蹲与她平视笑问道:“姐姐去过江南,刚才伙计为什么推你们?”

      经我一问,小丫头像见了亲人似的,一把抱住我,又哽咽起来。老者拉过她,慢慢述说了起来。

      老人姓沈,祖居杭州一带。因家乡发生瘟疫,家里只剩一老一小,为了孙女远走他乡。月初刚抵京城,原想天子脚下凭自己拉得一手二胡,可以苦度日子。没曾想京城卖艺之人多如牛毛,如今只有挣一天免强度过一日。今日想在茶馆里讨生计,却被伙计连打带骂地推出大门。

       十三也生同情之色,我趁热打铁,拿什么“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皇子该救人于危难”“救人一次胜造五级浮屠”等大话缠他。他笑着朝我摇头,眼眸中却是赞许和默认,于是我扶起一老一小走进茶馆。

        那伙计一见一老一小又跨进大门,就上来赶,还鄙视的嚷嚷道:“你们两个臭要饭的,怎像茅坑里的苍蝇一样赶不走?”

       我上前横在他面前,冷笑道:“这么说你们的茶馆是茅坑了,还挂什么对联,附什么风雅,干脆挂手纸得了。”

      十三闻言,轻笑了声转了转身,我就更壮胆了。

      伙计被我这么一抢白,脸色涨红即而转黑,一时摸不清我们是何来历,盯着我上下打量。反正有皇子做后盾,在宫里也忍了多时了,这会算他倒霉自找上门。

      我火火地瞪了他一眼,怒道:“怎么看人呢?叫你们的头,给我出来。”

      十三靠近我,用捂着嘴,在我耳际轻声道:“别太较真,小心爷保不了你。”

      我也拿手一遮,低语道:“十三爷,今儿你就在旁边看着,摆出你皇子的威风就够了,不要你这只猛虎亲自上阵!”

      说完朝十三眨了眨眼睛,十三先是一愣,果真一副皇家气势,一扫平时的随和,朝我会意点了点头。

      伙计不知所措地盯着我们,相持中,一个二十来岁,身着白色长袍,蓝色马褂,头戴帽子,眉目清秀,文质彬彬的男子走到我的面前。朝我作揖道:“江某就是茶馆的主人,刚才伙计多有得罪,给各位陪不是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会儿觉着自己就是那兵,一时不知如何对答,又不能一下就服软,好似自己理亏,于是上前还礼道:“看江公子也是有识之人,难道没教你的伙计,要笑迎天下客吗?”

      伙计听我这么一说,在一旁不停地求饶陪不是。掌柜的微微一笑道:“小姐所言极是,只是江某所开茶馆,素以清静、幽雅而招来四海之客。常有卖艺人进得店来,按座讨赏,打饶茶客的雅兴。故而本店规定,凡是卖艺概不接待,还望小姐体谅!”

      说得有理有据,十三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息事宁人。一老一小则一脸悲色,看看掌柜年青有礼,像似个好说话的,于是上前施了个礼,说道:“江公子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各有各的难处。只是你的伙计做事太过粗鲁,沈老伯与小孙女刚才被推倒在门口,身上都有轻伤,能否破个例,让他们挣得伙食。天寒地冻的着实可怜,如果到时店中有客人反对,我定让他们走,可好?”

      我算是讹上他了,本来十三要掏银子给他们,可古人很是迂腐,都饿肚了,还说什么不能白拿别人的钱。哎,这年头有些人是宁可恶死,也不要施舍的。

       掌柜思索了片刻,笑回道:“今天看在小姐的面上,就破个例吧!”

       我高兴的对他揖了个恭,拉着小丫头笑哈哈的转了个圈,兴奋地道:“谢谢江公子……我就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嘛。”

       十三尴尬地朝我使眼色,我忙收起得意忘形的举止。掌柜见我如此兴奋,把我们都请进雅间,细问事宜。真是不打不相识,与他相谈甚欢,于是互报名字,只是十三和我为隐身份,都报了假名。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说不定凭我多年导游经验,还能在大清一展伸手,于是道:“沈老伯,你们可想攒足一年的银两?”

      沈老伯的眸中闪过向往的神色,随即又如灯熄灭,叹息道:“小姐,这谈和容易,我只是个卖艺的,能求个今日温饱就很知足了。”

      闻此言心里不服,换成三百年后,就是民间艺人,说不准就是阿炳人的级别,自信地道:“沈老伯,化儿敬你人穷志不穷,萍水相逢也是有缘之人,今儿一定帮你实现!”

      十三和江子俊都淡淡一笑,罢明了就是说白日做梦。江子俊更是以商人的口吻道:“以江某多经商的经验,恐怕不易,难道姑娘想在我茶馆里抢劫不成?”

      我撅着嘴,斜倪了他们一眼,不服气地道:“我偏要让你们失望,你们两位先出去,我和沈老伯有事相商,半个时辰后,楼下见!”

      十三在我耳际嘀咕,好似我给他丢人现眼。我推他出门,他又转身回来,江子俊满脸期待地笑笑离去。于是我把自己的想法跟沈老伯一说,十三就先跳起来了:“不行,化儿你可不要让爷丢脸,这不是卖唱吗?”

     “十三爷,你不要饱汉不知饿汉饥。自实其力靠真本事吃饭,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再则别人怎会认得我?”我是从三百年后来的,可没他那么多穷讲究。最后互退一步,不可离人太近。

       十三开始只当我是小孩玩家家,悠然自得地喝着茶,望着窗外,听到音乐,“唰”地转头过来,眼中的惊讶,让我更加有了自信。康熙是个全才,这些阿哥的艺术细胞定也不同凡响。

      同是江南人,虽然越剧这时代还未见影,但是一种剧种形成都吸收民间的精华。沈老伯不愧是艺人,我唱的曲只听一遍就能拉出个大概。小丫头芳儿也在一旁认真地学着。只是时间有限,半个时辰后,我们按约下楼。

      茶馆小巧,成四合院式,分上下两层。进门边上是柜台,正中挂松竹梅岁寒三友图,两边贴茶道对联。正对门就是左右而上的扶梯,所以相交之处正好是一个小平台,楼下坐的都是些普通的客人。

      我上前站定后,做了个揖,环顾四周,清清嗓子道:“各位在座的茶友,小女子与这两位沈家祖孙萍水相逢。寒冬腊月已至,他两人却无厚衣可暖,无米可炊。小女子本应相助,只是出门未带银两。天子脚下相必各位都是有识之士,众人拾柴火焰高,能否伸出援助之手?当然不是白拿您的银两,小女子今儿就在此为沈家老小义唱一回,如果值得一听,请着情给赏!”

      我说得卖力,却无几人响应,大都脸生淡漠之色,想想也是这年头可不似三百年后,那些个歌星受人追捧。如今卖艺是低微人群,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也不易。

      示意沈老伯先拉二胡,我随着音拍跟进,事到如今,只有一博。但我可不似古人卖唱,只取悦他人,我是为唱而唱,唱出自己的心声:

      溪水清清,溪水长,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哥哥呀你上畈下畈勤插秧,妹妹呀东山西山采茶忙,插秧插秧得喜洋洋,采茶采得心花放,插得秧来匀又快,采得茶来满山香,你追我赶不怕累,敢于老天争春光呀争春光。

      溪水清清,溪水长,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姐姐呀你采茶好比凤点头,妹妹呀采茶好比月芽弯,一行一行又一行,采下的青叶篓里装,千篓万篓千万篓,篓篓新茶放清香,多亏好手来采茶,青青新茶送城乡,送呀么送城乡。

      左采茶来右采茶,采茶姑娘急采茶,一手先来一手留,好比那两只公鸡争米上又下。

      两个茶篓两旁挂,两手采茶要分家,只要一会停一下,头不晕来眼不花,多又多来快又快,年年丰收龙井茶。

      一曲罢,掌声雷动,原来雅间里的客人都围在走廊上了,我的心里也雀跃兴奋,没曾想一炮打红,我太有才了。心里万马奔腾,可咱面上还是大家风犯,处事不惊地,微笑着行了礼。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示意芳儿快去收钱。听到十三的叫好声,笑着转身,手指像打枪似的一瞄,十三先是一愣,自然不懂装中枪倒下,但爽朗的笑声,使边上的其他人又鼓起了掌。

      一圈下来,芳儿激动的大喊:“爷爷,姐姐好多的银子,好多的银子……。”

       沈老伯一擦欣喜之泪忙对芳儿道:“芳儿,别摔着了!”

       我高兴的接过小芳儿的收银盘,足有二十多两。开了个好头,忙向四周作揖,一表谢意。没曾想在古代还有开唱的机会,江子俊迈着他的斯文步,微笑着走到我们身边,赞赏道:“姑娘真是好曲好词好嗓子,多谢为茶馆锦上添花!”

      在斯文人面前,不得不端起矜持地举指,施礼道:“江公子,该谢你才对,今天借贵地,才有这机会。”

     “江某险些错失良机啊!”正说着,有人起声:“再来一曲!”

      我笑着作揖道:“沈老伯已有过冬银两,谢过大家,我们就此告辞!”

      沈老伯早说这样有失我的身份,催我快回。他哪知我是故意推托,以获得更大商机。果然有一书生模样的说道:“此曲只有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度闻,若姑娘愿再献一曲,小生愿出十两银子。”

      看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不示弱,有说二十两,有说三十两,一下场面变成拍卖会似得。我心里窃喜,面假露为难之色。真想大笑三声,原来我还有这能耐。

      忙给芳儿使眼色,小丫头真是灵俐,忙跑过去收银。拿到自己手里的银子才是银子,嘴上说说,到时赖了我们也没辙。群众的力量就是大,收了有一百多两白花花的银子,连我都有些结巴了,双手一合,低头默念道:“感谢上帝,感谢菩萨,感谢没有电视,感谢没有娱乐节目,总之感谢落后!”

       江子俊一脸惊奇,大概也未曾料到,没有成本却能获得如此丰厚收入。三百年的进化可不是白费的,于是我朝他笑笑,唱起第二曲,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就当自己又一次带团好了。

      茶楼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茶楼来,收获特别多,茶香溢满楼,风雅一席客,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已包括。谈的谈说的说,茶楼故事真不错,请你的朋友一起来,茶楼来相会。

      改了一曲邓丽君的《小城故事》应应景,也算是对江子俊的回报,给他的茶楼做做广告吧。掌声擂动,让我这个三百年后的普通人陶醉其中,好似自己也是天后级人物,这会儿才真正觉得,古代也不错。

      楼上有一暴发户,竟派人来传话,愿出纹银五百两,只是要单独为他一唱。我忙冷声回绝,十三连连给我打手势,叫我回去。于是我们道谢后,转回至雅间。见好就收呗,让人回味,才显得珍贵。

      回至雅间,十三用似刚相识的眼光上下打量起我来,我被看得一脸窘态。沈老伯和小芳儿忙下跪谢我,并一再推托银子太多,收取一年的开支十银即可。

      我拿着银子朝十三看,十三则耸耸肩。正在互相推托时,江子俊敲门入房,看我们如此,戏谑地说道:“银子若实在没人要,江某愿勉为其难,收之!”

    我头一偏笑道:“还勉为其难,美得你!”江子俊和十三都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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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大家商量,最后把银两分成二份。一份用于买一小院,让爷孙俩有个固定的居所。一份用于他俩开支,爷孙俩忙跪地谢恩,但是坚持不收房子,只说替我管理。若是以后只剩孙女,请我代为照料。他们必定很难理解,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如此热心。又企知乡音对我的意义,如同找到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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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子俊也是热心之人,包了余下任务。日头西斜,十三忙拉我出门。小芳儿不舍地拉着我的手,哽咽道:“姐姐,你何时再来?”
??
??  我眼圈微热,抱了抱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道:“芳儿,姐姐一得空就来看你,只是姐姐最近要出门一趟,需要很多时日。”

      小丫头回头抱着祖父痛哭,瘦小的身子随着哭声而一阵阵微颤,惹得我也泪水浸湿了眼眶,忙转身拭了拭。
??
?  ?江子俊送至门口,笑道:“两位慢走,江某随时恭候两位再来!”
??
??  十三快速抬手回礼,也不管什么规矩,紧拉着我就走,我只得转身朝他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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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马车后,十三低头沉默不语,似有不快,我也静坐一旁。他突地抬头,眉头微皱道:“再不可如此!”
??
??  我不解地正色道:“十三爷,容月哪儿不妥了?”
??
??  十三漆黑的眸子里,似有不舍,满是担忧,好似有谁把我从他身边夺走。重重叹了口气道:“你误会了,我希望你只是我的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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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脸微微泛红,心想这个小子占有欲还挺强,不会想与我搞姐弟恋吧?车里的气氛立暧昧起来,从来当十三是小孩,没曾想他也早熟至此。为打破局面,我笑道:“十三爷,你放心了,容月做事向来有分寸的。”
??
??  十三斜了我一眼,呶呶嘴,尖声道:“就你?狐假虎威,尽做些有失身份的事,也叫有分寸?爷倒是从没有看过,唱曲之人像你透着自信和傲气的,你这人越来越神秘了。”
??
??  我装傻乐呵呵地一笑,与他闲扯起来。马车缓缓停下,掀开车帘一看,天已漆黑,四阿哥府上已宫灯高悬。现代的雍和宫不在旅游线内,也没机会游玩。今天虽然有机会,可身份突变,毕竞是奴婢也不可随心所欲,所以跟在十三后面,低头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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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宇气派,园中假山叠石,不失皇家的气派。跟着一个小太监进了厅堂,只见厅中已坐了好些人,有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还有几个不相识的。
??
??  我低头跟在十三后面,进了厅,十四羡慕地迎上来道:“十三哥,你今儿带容月哪儿找乐去了,也不带我同去?”
??
?  ?我忙上前请安:“奴婢容月给各位阿哥请安,各位阿哥吉祥!”
??
??  三阿哥眯着眼睛,笑道:“起吧!原来十三弟的红颜知已就是你啊!”
??
?  ?我一脸尴尬,这些大爷竟也喜听别人的小道报道。十三示意我站在一边,跟十四勾肩搭背,笑问道:“三哥也认识容月?”
??
??  “一面之缘。”
??
?  ?我微瞄了一眼,各位爷都把目光集在我的身上,若是这么些眼睛是放大镜,我企不被烤焦了。我的脸也瞬间熟透,低头只视自己的脚面。九阿哥十阿哥冷哼了一声,别开了脸。八阿哥还是温和地笑着,四阿哥面色淡淡的。
??
??  这时走进一个着大红色的牡丹丝绣长袍,灿灿夺目的女子。巴式头上带着许多宝石饰品,明眸润色,体态丰盈,身材高挑。她笑着给大家请了安,其他几位也给她回了礼。

       原来是四福晋那拉氏,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动作和话语都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给人稳重高贵的感觉。也不知是我自己太自悲,又觉着她不易让人亲近,眼视极高。
??
??   那拉氏笑问了声四阿哥,四阿哥立即抬手嘱咐上菜,下面的奴婢就忙开了。只有我傻立一旁,真是又气恼,又无趣。他们吃着我看着,他们笑着我陪着。

      一桌人闹哄哄地劝酒,四阿哥没多久,红脖子红脸的,像画里的关公,觉着可笑。酒过三巡后,三阿哥先送上一块玉做寿礼,接着别人也一一递上,四阿哥客气地道:“让大家破费了!”

      皇子过生日,也无非如此。开始的好奇心,早就烟消云散了,望着门外黑漆漆的夜色发呆。
??
??  突听得十三唤我,愕然地转头:“容月,你给四哥的礼物呢?还不拿出来。”

      我这才回过神,拿起放在边上的小包袱,取出礼物,递给四阿哥,笑着施礼道:“奴婢祝四爷生辰快乐!”
??
?  ?四阿哥亲自接过我的礼,一脸惊喜,端详着道:“你费心了!”
??
?? 十四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嚷道:“这是什么好玩意?四哥快打开看看!”??
?? “还真是希奇,包得这么雅致,想必里面也是个希罕物,四哥快拆了吧!”
??
??  四阿哥深深地瞄了我眼,转身笑着与他人道:“好,来看看倒底是什么?”??

??  四阿哥随即又回头,朝我道:“这是什么?“

      十三笑呵呵地扫了大家一眼,卖起了关子:“这个……我认识……是手套,可这个又是什么?像袜子!”
??
??  生在帝皇家,见过了无数的奇珍异宝,没曾想会对这么不值钱的小物件,兴趣十足,真让人哭笑不得,回道:“十三爷说的没错,这是手套和袜子,是用棉线编的。奴婢没有贵重的礼物可送,亲手编了这些小物件,四爷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
??  十三笑瞪了我一眼道:“容月,爷真是白疼你了,跟我那么长时间,竟让四哥赶了先,回去就为爷编去。”
??
??  其他人也只是笑笑,唯独十四腻到四阿哥身边,伸手道:“四哥,你要不?不要送我吧!”
??
?  ?四阿哥快速拍开了他的手,笑道:“十四弟,你找错人了,这是别人送我的,企能转送。”
??
??  我抿着嘴乐,这个四阿哥的表情,跟历史上的雍正好似判若两人,真是纳闷。十四纠着我不放,只好点头答应。
??
??   八阿哥起身说道:“容月姑娘真是心灵手巧,今儿大家都在,我就打个圆场,上次的事就让他过了吧!九弟、十弟、十三弟你们说可好?”
??
?  ?九阿哥阴着脸一声不吭,十阿哥确实爽快,中气十足,盯着我道:“既然八哥这么说,弟弟照做就是了,上次这丫头实在是太倔了,本也不想这样!”
??
??   十三也淡淡地点点头,不过十三跟十四一对眼,哈哈大笑起来。大家都被他们笑得莫名奇妙,我这才想起我的故事,于是使劲朝他们挤眼,就怕他们说露了嘴。
??
??   八阿哥笑问道:“十三弟、十四弟你们有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
??   十三十四看了一眼九阿哥、十阿哥笑得更欢了,只笑得九阿哥、十阿哥一脸黑色。我忙低头道:“回八阿哥,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大概因为一个小故事而笑!”
??
??  “是啊,是啊,我们突得想起一个故事,对不起各位哥哥了!”十四还是抿着嘴笑。
??
??  “好了,好了,继续喝酒吧!”四阿哥忙道。于是酒杯交错,你来我往。趁他们没有留意,我悄悄得退出了门。
??
??   立在檐下,深吸了口气,把屋里的沉闷都吐了出去。暗淡地光线下,片片雪花旋转而落。原来下雪了,兴奋地跑至院中,伸出双手。在苍茫的夜色下,这些小雪片就像天使,轻吻着大雪,又似蝶儿,轻盈的停在我的身上。旋转着接着雪花,一个人停留在院中自得其乐,向前而进。
??
??  “为何跑出来了?下雪了当心着凉!”听到声音我停了下来,由于转得太厉害了,脚下不稳。快倒地时,一只手迅速的拉住我,又被用力一拉,人也顺势倒在他的怀里,闻到一股呛鼻的酒味。
??
??  我本能地推开他,才发现是四阿哥,惊慌地低头施礼道:“四爷是主人,怎么也出来了?”
??
??  四阿哥喷着酒气,凝视着我道:“我出来看看,有没有人在我府里偷东西!”

      我气恼地道:“敢情爷把我当贼啊!”
??
?? “东西偷了再买就是,只怕心被偷了,就无计可施了!”被他这么一说,不敢看他的表情,我的脸立刻升温,幸好光线暗淡。又一想,为别人一句戏言,自做多情,太无知了。咱是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女子,不能临阵就败。
??
??  平了平心绪,抬头直视着他,淡淡地道“四爷说笑呢?容月最多也就私自拿了府中的几片雪花而已。”
??
?  ? 两人仅一步之遥,在夜幕下实在爱昧,往后挪了挪,扯出个话题道:“四爷还是少喝些酒吧,喝多了伤身,像白酒喝多了容易兴奋,会失眠的。喝酒的时候,最好吃些糖醋类的菜,切不可用咸鱼、腊肉等下酒。还有微醉的话,多吃些生梨、桔子、白萝卜或喝些蜂蜜水。若醉得厉害,可取糖与食醋按一比六的量搅和饮服,也可起到解酒作用呢!”
??
??   他快速上前一步,拉起我了的手,柔声道:“你这么关心我?”
??
??  “我……”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我的职业病就是有话要说完整,没想到四阿哥会来这么一句。我怎么跟一有家室的已婚妇男,扯上了这话题?
??
??   我心里又羞又慌,脸红到脖子跟,低头不语。四阿哥轻笑了声道:“进去吧,外面太冷!”
??
?   ?为免别人的碎语,等他走进了,我向里探了探头,趁无人留意,悄悄地挪回原处。个个面红耳赤,只有九阿哥脸色微白,十三十四也没少喝,捧着脑袋撑在桌面上。

       四阿哥侧身瞄了我一眼,我慌忙低下了头,听得十四叫嚷道:“容月,给大家来一曲助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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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忙抬头拉过十四道:“十四弟,容月做英雄还可,唱曲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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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欠意的耸耸肩,四阿哥淡淡地打量了我和十三,对十四道:“十四弟不可再喝了,回头额娘担心。来人,给十四爷来点醒酒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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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阿哥微颤着起身道:“四弟,大家都喝得不少了,散了吧!”

      其他人大家也起身咐和,大家又一阵道别。十三支撑着起来,离开了桌面,身体微恍,我忙上前扶他。这小子整个人的重量转移到了我身上,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意。
??
?  ?第二天起来,院中一片白色,银装素裹,阳光照在雪上熠熠生辉,刺得眼睛生疼。和小萍动手,把雪扫到一边,在围廊上晒着太阳,继续我的编织工作。幸亏还有这项工作打发时间,不然闷死。
??
?  ?再过半个月,十三跟他的老子、哥哥们要去塞外冬狩,催我也给他编一双。十四托他来要,八阿哥欠着份人情也是要给的,所以这几天我忙来忙去地还是打我的手套,已经打得没了兴趣。本来想给小萍她们也打一双的,看样子没指望了。
??
?  ?上灯的时候,十三回来了,直接奔我的房里,笑嘻嘻地道:“怎么样了?”

      我把打好的一只递给了他,他试试,一脸不快道:“怎的?给我的是半个手指的。”
??
??  “十三爷,这个半的才好呢!冬天写字手就不冷了,你以为这个线的能戴着骑马啊,三两下就破了。”
??
??   他思索了片刻,笑容又回到脸上。靠着我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侧头问道:“九哥与十哥也想要,你给不?”
??
??   我惊讶地停下手中的活,天哪,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些爷怎都像孩子似的,不就是手套吗?一想起挨的痛,沉脸道:“不给。”

      十三认同地点点头,又关切地问道:“还是生气?”
??
??  我不快地道:“没听孔夫子说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我当然要奉行这句真理!想要也行,让他们每人出二百五十两,我外送口罩、围巾。”
??
??  十三立刻来了精神,侧头盯着我道:“又是什么希罕物,先给爷准备一份。”
??
??  我朝他摇了摇头,还以为他长大了,还是孩子气十足,叹气道:“十三爷,我收他俩这么多钱,给一样他们自然不同意,你的欠着,回来补上吧!”
??
?  ?过了几日,九阿哥十阿哥果真拿来了五百两银子,心想可真是两个二百五。本小姐若是还跟二百五计较,那企不比他们更不堪,拿着银子傻乐了许久,赚发了。
??
??   这两个二百五自然是有要求的,说既出了钱,必须在出发时拿到货。这下忙的我真的加班加点地赶。不过看在钱的份上,也乐意。这年头,没钱是万万不能。
??
??  正在房中埋头织围巾,门吱的被推开了,我顺口道:“十三爷,我没空搭理你,忙着呢。”
??
??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四哥标准地冷音响起。
??
??  我忙迅速抬头,四阿哥已立在我的面前,脸色暗淡,好似我跟他有什么过节,忙请安道:“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
??   四阿哥径直拿起我边上的未完工的织品,皱着眉,冷声道:“你就天天为别人干着?”
??
??  自从上次生日宴后,再无见过四阿哥。不知今日所为何来,心想我又不是你的伺女,又不是你的老婆,管得真够宽的,淡淡地道:“都是十三爷给找得活,早知这样当初就不献宝了,现如今忙死了!”
??
??  四阿哥一声不吭地坐在床边,感觉很是别扭,忙给他上茶:“十三爷不在,四爷怎么有空上我这里?”
??
? ? 他神情落漠,黑色的眸子如深潭,眼神忧郁,让人觉着怜惜。定是遇到不快之事,若是十三倒好安慰。可这四阿哥是未来的雍正,想起就脖子发凉,一时不知所措,轻声探问道:“爷哪里不舒服?”
??
??  他抬头盯着我,像在我的身上寻求慰藉,我尴尬地低下了头。突得被他用力一拉,我已入他的怀中,被他用力的抱紧。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得我心都快跳出心脏了,红着脸用力挣扎。
??
??  他紧箍着我不放,悲切地道:“一会就好。”又道:“难道我真像皇阿玛说的,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为什么十三弟额娘没了,有人关心他,有你陪着他,而我却没个知心的人?”
??
??  原来如此,我的心才平静了许多。怪不得他今日如此失常,人人有本难念的经,既便是阿哥同样免不了俗。他也似离群的孤雁,难怪平时总是冷冰冰的,或许这也仅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我竟一时同情心大起,拍拍他的背,轻声道;“四爷言重了,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
??
??  他轻笑了声,慢慢放开我,扶着我的肩,柔声道:“爷没看错,你果然是个知心人!”
??
?  ?我这才回过神来,白痴女人,当自已是救世主啊!竟安慰起他来了,脸又红到了耳根。突听他道:“这是给谁的?”
??
? ? 瞄了一眼,低声道:“是九阿哥的!”
??
??  他沉默了片刻,不解又似不该心地道:“你倒是大肚,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  我抬头,不服道:“四爷,我这是既赚了钱,又报了仇,为何不做?”
??
??  他的眼中露出好奇之色,眯着笑眼道:“哦?”
??
??  我扁扁嘴道:“民间有句骂人的话,说这个人傻到家,用二百五来形容他。正好奴婢收了九阿哥十阿哥每人二百五十两银子,您说我干不干?”
??
? ?“你这个人精。”他有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呵呵笑道。又说了些闲话,四阿哥真像当我是朋友,拍了拍我的肩,笑着出门,弄得我一脸黑线,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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