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置身黑暗之中,我才发觉没有什么可以比孤独更可怜……
当偌大的世上,只有你一人为自己而活时,你会选择什么,生或死……
寒风凄清,
残红未褪,
落花染尽相思泪,
情浓方知醉。
刺骨的寒使周围的一切都透着股入心的冷,这冷早已将我包围,将我吞噬地未留分毫。
在这与我毫无瓜葛的世上活着,我…只做两件事……
剥夺某些人活着的权利……
和心爱的女人找个没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告别刺客孤独的生活,告别那入心的冷,即使这意味着背叛与死亡……
十八岁那年,在一个歌舞坊里,我第一次遇见了那白衣女子……
她叫梦如,纤弱的女子,一眸似水的柔情,回眸间的拂袖,轻盈的舞步,第一眼见她时,我便知她会是我的全部。
那一日我为殇而来,却注定杀不了他,在她的舞前,我…竟无力抽出离恨……
可殇还是没能逃脱,死在了歌舞坊,死时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那是中了离恨的迹象,是组织的人做的,殇背叛了组织,他便一定要死,组织要的人终究是逃不过、躲不掉的……
镇上有传言说殇的死是新来的舞姬做的怪,她是狐媚转世,会给镇子招来灾难,为了消除他们的恐惧,他们便要将梦如沉湖……
傍晚,湖边被噼啪作响的火把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在注视着湖边泊着的那只木筏和它上面那个装了些许石块的竹笼,看它们一会儿是怎样载着全镇人的残忍与怯懦沉入湖底的……
我看到了梦如眼中的绝望,我不由得抽出了离恨,在众目睽睽下救走了白衣的狐媚儿,跳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深夜,我顶着刺骨的寒游到了湖对岸,看着昏迷之中的梦如,我才知我为何没有杀殇,自见到她第一眼起我…便动了情……
梦如双眸微颤了颤,待她慢慢睁开看到我时,她先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下,待她清醒些许后,她才微侧双颊喃喃地说了句“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之类的话……
我不禁笑了出来,她定时愣住了,面颊立时泛起了一片涟漪,忙问我为何而笑,我说我从未想过我会救人,平生杀人倒是家常便饭,她说我在说笑,我没有反驳,只是一笑带过……
她说要为我舞一曲,我便为她生起了篝火……
长长的裙摆,刮起了层层细沙,轻盈的赤脚在细石上旋转,水袖在她纤细的腰间萦绕……
在那一刹,我才知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她的舞暖了我的心……
舞罢,她一个没站稳,坠入了我怀中,我们是如此接近,她侧着头枕在我的心间,我依稀可嗅见她发间的余香,我告诉她我是个刺客,她并没有作声,仍依偎在我的心间……
我告诉她,要作我的女人,便要收下离恨,因为我始终是个刺客,终有一天它会出鞘的,她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收下了……
难灭的篝火,难眠的夜,星点的篝火映在白衣帐上,那帐上忽隐忽现的焰影中是梦如辗转难眠的美,她在左边,我…在右边……
我叫她唤我作凌吟,除了她,没人知道我是谁。
一路带着她来到京城,来完成我最后的领赏,然后我便会带着她一起远走高飞,从此不再和组织有任何瓜葛。
可京城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很多人进去了便没能再出来。
“殇…他……”
“他死有余辜,你只管办事,少说多做便是!”
“……”
“你救了那个女子…,希望不要重蹈殇的覆辙才好……”
“……”
我没有作声,只待那黑影慢慢在巷子的尽头消失……
“出来吧!你…都听到了?”
“……”
“殇就是那个死在舞坊里的……”
“那你……”
“无碍的…”
“我不想你…出事…”
“梦如,答应我,如果那天真的到了,带我回湖边,用离恨了结了我,我宁愿死在你手里…”
“……”
那一夜,梦如离开了我,她没有辞别,走得如此地悄无声息,没有给我留一丝挽留她的余地……
也许是我错了,我始终敌不过这喧嚣的诱惑,我们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