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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文学呀
人有颓废的时候也有乐观向上的时候,看事情的眼光是不一样的.
明天是新的一天,幸福还在前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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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五拿四稳的直觉告诉我,花妍似乎对我有点那个了。她频繁的发短信,打电话给我,不顾女孩子的矜持,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问一些我的私事,诸如,有没有女朋友啊?吃饭砸不咂嘴呀?喜欢啥样的女生,爱不爱打嗝等等。我忍俊不禁,具实以告,说还没有呢,不咂嘴呀,是女的就喜欢,大眼睛的最好,打不打嗝得看胃的脾气我不好做主啦等等。
周六上午,大伙都出门了。我独自躺在床上咀嚼着一本书和一根烟。手机响了。花妍说想来看看我的学校,顺便来看看学校里的我。我问啥时候。她说她已经在路上了,看我能不能去接一下她。我敢说不能么?我慌慌张张的起床,洗脸,刷牙,穿衣服,并且还装模作样的叠了一回被子,大略整理了一下床铺。这已经使我的位置显得与众不同,整洁清新起来,我很满意,出门之前照了一下镜子,梳了头,拿凉水压了压翘起的几堆头发。
她拎了一兜苹果和桔子。我说你干嘛这么客气,真是的,一边一把接过来,拨了一个桔子,挺甜,正饿着呢。她说,你就一个人吃呀?也不说让让我。我有点不好意思,剥了一瓣往她口里塞,
“来,喂喂俺家小花猫。”
她笑了,脸上起了红晕,还是张口接了去。她吃的很自然,也很温顺;我吃的也很自然,不过很凶残。但我们都没有咂嘴,我没有骗她。她笑了。桔子一个个减少,桔子皮在我们身后散落的菊花瓣儿似的,星星点点。
“你这人可真实诚。”她说。
“你咋知道?”我诧异。
“我叫你让让我,你就塞过来一瓣,我不说话了,你就自顾自闷头吃。”她笑着说。
我赶紧又塞过去一瓣,一边还嘴硬:“我是怕你一个女孩子吃太多容易发胖。”
桔子没了,寝室到了。我一推门感觉一股强大混浊的气流扑面而来,呛得不成。我赶紧拽她到一边。她看着我紧紧抓着她的手的我的手,脸又刷的红了。我立刻松了手,像不小心抓了一只刺猬,不过不扎手,还感觉软绵绵,嫩乎乎的,我想应该是一只小鸡雏吧。我说:“你等会,我先进去开窗通通风,阳刚之气太重。”她笑了笑,红晕未消。
当寝室有了七八成的清新空气之后,我请她进屋。她问哪是我的床。我得意的指了指做过手脚的那张。她显得很满意,像军训时候连首长查寝似的检查着我的床位,床头放着几本杂七杂八得书。她边翻边问:“我送你的书看完了么?”我心说坏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早看完了,挺好看。这不,他们借去看到现在还没还呢,八成给弄丢了,我那天找他们算账。”
“丢就丢了吧,为一本书跟同学吵架不值当的。”她又问“你喜欢书里哪个人物?”
“啊,这个,每个人物都挺有特点,不好说不好说。你吃苹果么,我给你洗一个吧。”我岔开话题。
她没有回答,看到床尾挂着一把吉他,高兴的说:
“你还会弹吉他呀!”
“弹不好瞎弹。”
“为我弹一首吧!”天真恳切的目光,让人不忍拒绝,似乎那就是犯罪。
“好吧,就弹一首啊!”
“好好!”
那是一把黑色的吉他,由于长久没人碰过,琴身积满了灰尘。我摘下来拿一条毛巾细心的擦拭。琴身渐渐现出清晰的本来面目,我的记忆也清晰起来。
那还是高中的时候,紧张压抑的学习气氛让人窒息。于是我喜欢上了崔健,郑钧,张楚,何勇,唐朝,beyoud……激昂的旋律,强劲的节奏,发自心底的嘶吼震撼了我的灵魂,我似乎一下子找到了精神的寄托并获得了无尽的力量。那时拥有一把吉他的愿望不逊于渴望进入**大学。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我便迫不及待的走进道里区的一家琴行,我终于拥有我的吉他了。
然而正如我后来总结: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练琴算是一个例证。具体的细节我不必也不想再提起,总之由于主观的种种原因和客观的原因种种,我放弃了。我曾想摔了它,终不忍,那里寄托着我一个纯真的梦。
现在,我的梦也像这把吉他,积满了灰尘。我细心的擦拭,这吉他和我那曾经的梦。
我调了调琴弦,不假思索的弹一首崔健的歌《花房姑娘》,因为当时仅学会了这一首。
她目不转睛的望着我,充满了美好的期待。我说你别盯着我,我嘴都张不开了,她又目不转睛的看着琴弦,我说你也别盯着吉他,我手指头不会动了。她不知所措,一脸的无辜。我让她转过身去,她背对着我。看着她的背影,我陷入了一种思绪。我动情的弹唱:
我独自走过你身旁,也没有话要对你讲
我不敢抬头看你的脸庞
你问我要去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
你的轻泣像是给我赞扬
你带我走进你的花房,我无法逃脱花的迷香
我不知不觉忘记了方向
你说我世上最坚强,我说你世上最善良
我不知不觉已和花一样
你要我留在这地方,你要我和他们一样
我看着你默默的说不能这样
我想要回到老地方,我想要走在老路上
这时我才知离不开你姑娘
我就要回到老地方,我就要走在老路上
我明知我已离不开你姑娘
曲终,她转过身,深情的看我。我感觉自己有些伤感,便故意干咳了两声,说:
“快帮我洗几个苹果,憋着嗓子唱老崔的歌真受不了。”一边掐自己的脖子。她笑了。我不想自己的情绪传染给一个花样的女孩。
她又四处打量,发现桌子上一个烟灰缸,里面摁着几个烟头。她问我吸不吸烟,我赶紧说,不会不会。她很高兴的说“吸烟不好,也劝劝你同学。”我挺惭愧,其实寝室里就我和刘繁石吸烟,我经常劝他,不过是说“再来一支吧!”
我带她去“小美”吃午饭,买了一楼的水煮鱼,二楼的狮子头,燕麦粥,三楼的四川拌菜,罐面,地下一层的冷饮。她说这么多哪吃得了,我说也没有多少呀,有我呢,怕啥。她端详一下我谦逊的身板,流露出一丝不苟的质疑。我唯有以实践的力量推翻一切经验主义的主观臆断,把我的和她浅尝辄止的大盘小碗统统扒拉干净了,抹一把油亮的嘴巴,看她。她惊异的睁着她那双本来就够大了的眼睛,无言以对,心中不知道是敬畏还是鄙夷。
我带她参观学校的主要建筑,边走边看边贫了把机吹嘘,有时还即兴瞎编些故事忽悠她。她起初听的很开心,时不时插上几句,表达着对某件事情的不可思议,后来便默默的无语,呆呆的发愣了,陷入某种别样的情绪。我本无意引她伤怀,不过现实对比产生的落差总不免让弱势的一方感觉心里酸溜溜的,甚而有些自卑吧!——我深知这滋味。我闭了口,不忍看一个花样的女孩有些许的悲戚之态,我牵住她的手,表达我的歉意和深深的怜惜。她红了脸,低了头,纤弱的手指在我的掌心颤抖,像只怕冷的小猫。我更怜惜她了。
傍晚时分,我说去吃饭吧。她说她不饿又说我才吃了那么多,又饿啦?是不是有点……。我说我不是饭桶,习惯使然,你早晚也得这样。于是我们便在黄昏的校园里漫步。浪漫的时分,浪漫的景致,浪漫的行为,我的整个身心都沉浸在从未有过的无比的幸福之中。我握紧了她的手,她贴近我的身边,我闻到幽幽的女人香,我醉了。
一轮圆月悄悄爬上了天空,撒给校园一片银辉。霓虹灯柔和的灯光温暖着身旁的小树,使树叶泛着夺目的绿。巍峨的教学楼在彩灯的装饰和烘托之下显得更加庄严厚重。大操场边的音乐喷泉人来人往,听着悠扬婉转的乐曲,看着清澈透亮的水柱有韵律的喷向空中,我的心也随着跳跃起来。
我们走累了,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灯光暗淡,我们在一条长椅前坐下休息。
长椅,圆月,夜。眼前的一切这般熟悉和深刻,我心头突然涌上一种复杂的情感,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悲伤,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怀着怎样的动机。我望向寂辽的夜空,似乎要从中寻找答案。我的手不知不觉间慢慢松开,松到她的手滑落,我才会过神来。我起身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她说好吧,伸给我一只手。我羞愧不已,赶忙牵住,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绳索。
一路上,我默默的走,她也默默的走。
5
哥几个越来越少联系了。郑刚不堪爱情的屡受挫折,将一腔热情转向了学习,他不再往这边跑了,没急事也不打一个电话,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必靠假作的敷衍和频繁的提点来维系的。四大才子也各忙各的了,他们整日里为论文忙碌,埋头在一堆从各种渠道弄来的资料里。刘繁石和许达瑟在导师的帮助下有了自己的自习室,他们甚至把铺盖都卷去了,有股子“不破搂兰誓不还”的蛮劲。理论上寝室里就剩下我和苏迪哥俩了,而实际上苏迪天天泡在图书馆,背着个大书包,早出晚归,忍者神龟似的。我成了独守空闺的小媳妇,不免有些孤寂,又不会绣花,纳鞋底什么的,便点上一根烟,没有繁石兄弟的陪吸,我只好独自欣赏那升起的烟气。
“大漠孤烟直”啊!
我也常躺在床上看看书,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书。不知道是乐观的性格还是堕落的心态,我总之一点不着急,从容的像个白痴。
6
我终于敢十拿九稳的说,花妍对我有点那个了。她已经不再满足于电话,短信的交流,开始频繁的隔三差五的跑过来。这让我受宠若惊且大饱口福。她就像个送货上门的水果商,不仅让我品尝了新鲜的水果,而且认识了许多新品种,只是我从不付钱。我气色红润起来,青春美丽疙瘩豆也少了许多。我感觉自己是被福星敲了脑袋,月老儿下了绊儿,一跟头栽在维纳斯的怀里。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我!
双休日她会拉我去逛街,其实逛来逛去,无非就是那几个地方:中央大街,秋林地区,极乐寺附近,家乐福,大福园,顶多再来一趟新马泰线——新主楼,马家沟河和泰山电子城。她每次都很开心,我也不能说不开心,只是每次回来都的拿热水泡泡脚。她酷爱逛买小玩意儿的店面,一件件爱不释手,恨不得都买下来。我不忍眼睁睁看着她的钱被人骗走,对她拿起的每一件商品都进行了刻薄恶毒和体无完肤的指摘,惹得营业员们直拿眼睛瞪我,恨不能把眼珠子弹射出来把我撞出去。花妍很以我的话为真,可还是不免买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一大包。她在“石头记”看中了一块心型的小石头,标价还挺高的,我看不出什么名堂,就是觉得不值,坑人。她硬是买下了,拿一根红线穿起,挂在我脖子上,满意的欣赏着,跟在动物园看东北虎似的。我说不喜欢带零碎儿,要摘下来。她不让,说送给我必须每时每刻每秒的带着,还说这石头叫“花之心”。我说人家华健大哥说了花的心藏在蕊中,你塞我内衣里哪成,不几天就馊了。她说讨厌!那你隔3小时洗一次。我笑了,她笑了。
独自返校的时候,我掏出小石头端详。“花之心”,我笑了,在石面上轻轻一吻。
7
中秋节到了,花妍送来月饼。各式各样的,很好看。面对这些熟悉又陌生的东西,我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自上大学以来,我从未吃过一口月饼,我觉得自己愧对它“人月两团圆”的意味。
我咬上一口,很香很甜,我感觉眼睛湿润了,我转过脸去,不想让那涩涩的液体流出来。她似乎发觉了,由喜转忧,急切的问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平静了一下,我故意咂砸嘴说:
“真怪!”
“怎么了?”
“一股子月饼味。”我故作惊诧。
“废话。月饼可不是月饼味嘛!”她笑骂。
我们去赏月。月亮真美。我牵着她的手,紧紧的,她依偎在我身边,轻轻的,我们仰天望月。
我说我诗意大发,要做一首诗送给她。她说你还会做诗呀!很惊讶也很欣喜。我说听好,回去拿本子记下来。她很认真的样子。我清清喉咙,吟诵:
窗前明月光,
遗落鞋两双。
起舞弄清影,
闻声忙着装。
“流氓!”她骂,顺便帮我捶了捶背。
8
花妍问我十一打算去哪玩。我说哪也不去。她说不去到处研究研究了。我暗笑:傻丫头,我胡扯的话,还记着呢。我问那你呢,又想妈啦。她说她不回家了,陪我。我握紧她的手,不知说什么。
十一也就到了。我思前想後,不能就这么干呆着呀,得搞个啥活动才好。后来我搜肠刮肚想出了一个点子,我打算组织一次“十一黄金周东北冰城市区范围内各大高校七日游”。我的号召立刻得到了各方的积极响应,四大才子一致同意,郑刚也要加入,还要带上数码相机合影留念发到校友录上去。当然还有花妍了,届时,她将以神秘嘉宾的身份出现,吊足了光棍们的胃口。
当我把怯生生的花妍领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这帮家伙哈辣子差点没流出来,一双双贼溜溜的大珠小眼,恨不得镶在花妍身上。花妍脸红红的,我说行了,别太过分!
我们翻地图,查资料,发现哈尔滨的大中专院校还真多,着实吃了一惊。后来按名气选定了七所院校,作为此次黄金周的目的地。当然自认为名气最大的本校就不在其列了。
我们每到一站,便在其校门口以及校内较有特色的地方留影。这帮家伙一个个紧拉着花妍让我给他们合影,还趁机揩油,全是色狼。我说哥几个是不是也抽空给我俩照一张呀!他们说你俩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呢。花妍倒是被逗乐了,我只想踹他们。
经过一周的实地考察,我们总结了一下各校的特色,比如,哪个学校门口挺华丽,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哪个学校绿化挺好,说白了就是没钱搞基建只好种树,哪个学校最商业化搞得校园布局乱七八糟的,哪个学校的女生感觉最风骚等等,经过我们缜密的分析和比较,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还是俺们学校最牛*!当然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外人在场(包括花妍)。
十一长假最后一晚,我们整理了图片传到校友录上,然后拉上花妍去喝酒。好久没有聚一起喝酒了,大家喝的很汹涌,又有美女在侧,便更加势不可挡。起初他们还举着杯子装模作样的找机会和花妍套瓷,也确实有那么一丁点的风趣,不能称之为幽默,把花妍逗得很开心,后来干脆拎起瓶子跟花妍的可乐碰杯,全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一把自己的阳刚之气。不多久,他们全趴下了。花妍似乎没见过这架势,慌慌张张的看我。我狂笑:
“活该!一群色狼!”又对花妍说,“别担心,没事。我送你回去,顺便叫几个人把他们拖回去。”
她有些不知所措,乖乖的跟我走,还一个劲儿的说:“他们真没事吧?”
唉!孤独的人们呀!
9
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又是冬天了。我正坐在床边专心致志的洗着脚和一双仨星期没洗过的袜子,手机响了,是文斌。他说他春节要结婚了。我说那没有几天了,怎么这么着急呢。他说谁说不是了,没办法,吴彤的肚子不等人,总不能鼓起来再结吧,多寒碜。我说你还知道寒碜呀,搞计划生育的,这方面不注意着点。他说你太嫩,这里边的事你哪懂啊。我说你别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啊。让你儿子长慢点,我赶着回去喝喜酒。他说我就是这意思,你不用担心,两三个月不显样儿。
10
婚礼办的很热闹,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九叔十婶子,大学,中学,小学,幼稚园的同学,亲朋好友,狐朋狗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来了。
文斌穿着一身红色的礼服,扎一跟更红的领带,掉染缸里似的。吴彤穿着白色的婚纱,拖得老长。我留意了一下她的肚子,小腹似乎是圆溜了些。我暗笑:这两口子真成呀,一个政府公务员一个人民教师。
一队新人举着杯子挨个敬酒,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来到我这桌,他俩先跟其他人寒暄了几句,站到我跟前,文斌指着他那身行头说:
“今儿个哥哥我帅不?”
“帅呆了,要不哪配得上嫂子呀。”我说。
吴彤开心的笑,要敬我一杯酒。我举起杯子说:
“祝你们生个大胖小子啊!”
吴彤含笑摸摸小腹,似乎在叮嘱里边的小家伙努努力千万要多长点东西出来。文斌说:
“谢了,你自便,我们去那边应酬几句。”
“甭理我,忙你们的去吧!”
他俩走向另一桌。我扫了一圈同桌的几位,没一个认识。他们也似乎彼此不熟悉,自顾自狼吞虎咽,跟几天没吃饭似的,恨不得把随的份子钱全吃回来最好再赚点。我看着恶心,一点东西没吃,只是喝酒。也不知道喝了多久,我感觉有些顶不住了,可宴会并没有散的意思,我便一个人摇晃着走了出去,穿过鼎沸的人群和狼籍的饭桌,我出了宴会大厅,没人在意我,他们正忙着呢。
我走着走着,感觉胃里一阵痉挛,像有一只大手在用力的往外掏,我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好一阵,一直吐到胃里干干净净,身体乏力为止。我踉踉跄跄的往家走,直感觉脑袋昏昏沉沉,胃一阵阵的疼。我摸进自己的房间,一头倒在床上。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花妍送我的小石头不见了。我着了慌,赶忙按自认为的原路一寸寸的找回去。终没有找到。我很沮丧却也无可奈何。
11
不知道什么原因,返校之后,我产生了一个自认为合乎人情世故其实是很下作的念头,那就是我想接触一下花妍除手臂,脸蛋儿之外的其他身体部位,比如说胸部。而我又不齿于像老狼见了小羊似的直扑过去的做法,觉着有辱斯文,于是我悄悄展开了一些行动。
我带花妍去看电影,挑了一部恐怖片。恐怖片果然恐怖,俱乐部里一片吱哇乱叫,像夏日的池塘。尤以女同志们的声音最为清脆高昂,锐利的锋芒几乎可以割破我的脸。花妍也不例外,吓得钻进了我的怀里,我得意的坏笑,像一切坏事得逞的人们的模样。我顺势搂住她,装作很关切的样子,一边说“乖孩子,不怕不怕”,一边抚摸着她的身子,预谋已久的抓向了她的胸部。她“啊”的一声尖叫,比看了恐怖片还要恐怖似的,一把将我推开:
“讨厌!”
我偷偷的又一阵坏笑。
后来我又试了一些方法,不管是顺理成章,还是牵强附会,总之我是达到了目的,付出的代价就是得一句“讨厌!”和让她帮我捶一捶背,我更乐此不疲了。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尤其是邪恶的欲念更是膨胀的让人始料不及和无法控制。我又滋生了一个卑鄙至极的念头。我想我不用说大家也知道了。我又在精心布置一个阴谋,这次我想我是不是在犯罪,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人的欲望啊!
我带花妍去喝酒。她要喝可乐。我说我一个人喝多没劲,你就陪陪我吧!她勉为其难,我赶紧给她倒上一杯。她只是看着我喝,并没有喝一口的冲动。我说我喝一杯你喝半杯。她说不行她不会喝。我说我喝两杯,你喝一杯。她说那不一样嘛!我说那我喝两杯,你喝半杯。我又加上一句“再不答应,我生气了。”她无奈,我立即喝下两杯,看她。她犟着鼻子喝了两口,脸刷的红了,说什么也不喝了。我看有门说:“这样吧,我喝两杯你喝一口,总成了吧!”我想以她的酒量超不过两杯就的晕了。就是舔,也得让她舔下两杯去。
看来这次是我犯了主观臆断的错误,脸红并非酒醉的前兆,只是一种生理反应或者说保护色而已。她的确喝下了两杯,脸红红的,可神志清醒的很,我已然不行了。
结果,她架着我回去。我走了一会儿,吐起来。她忙帮我捶着背关切的问“你没事吧?!叫你少喝点,就是不听,也不知道为啥。”
你当然不知道为啥了,傻丫头,人把你卖了,你还这帮人点钱呢。我吐了个干脆,胃又疼起来,我四肢无力,像摊烂泥呼在花妍身上。小羊费劲巴力的把老狼送回了寝室。
凶残狠毒的老狼是铁了心要吃掉小羊的,尽管这只小羊是如此的无辜和善良。这是狼的本性。
我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开始用花言巧语,软磨硬泡再加威逼力诱的无耻伎俩,终于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达到了歼敌主力的目的。这次她的确喝晕了,我背她回我的寝室。万事具备,就欠东风了!一切阴谋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把她放在床上,让她躺平,看着她红红的小脸蛋儿,像个熟透的鲜苹果,禁不住馋涎欲滴,粉嘟嘟的小嘴儿娇喘着,那一颗淡淡的性感的小痣,彻底弄乱了我的心。我俯身吻了一下她的粉嘟嘟的小嘴儿。她开始解她的扣子,露出胸前洁白的内衣。我心一颤,便扑了上去。她其实并不是很醉,只是第一次喝这对她而言过多的酒,有些身疲意懒,此刻她像一切处在危险中的人们那样产生了本能而强大的自卫能力。她挣扎,只是力不从心或力不能及。这更使我不能自持,加紧了步伐。她绝望了,不动了,啜泣起来,晶莹的泪珠扑苏苏的滚落下来打湿枕巾,我这时才猛然觉醒,恢复了理智,松了手,可还是放不下男人的臭架子,有些恼羞成怒的说:
“有什么呀,你不爱我吗?”
她赶紧整理好衣服,把脸埋在枕头里,只是哭。我坐在床边,余怒未消。
过了一会儿,哭声渐小了,颤抖的身子也渐趋平静,她哽咽着说:
“我很爱你,也希望把一切给你,可是你爱我吗?你真心真意的爱我吗?”
“我,我”我语塞,像一把利剑直刺在要害。
“我送你的‘花之心’呢,这学期一来我就发现你不带了,我在你心里究竟有多重?还有我送你的书,我知道你根本没看至少没仔细看,还有你说你不会吸烟,可你看看自己左手食指,指甲都熏黄了,闻着还有一股烟味,还有”她哽咽了,“你一直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你真的爱我吗?你能让我心悦诚服,死心塌地的把一切给你吗?”她说着又伤心的哭起来,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像风雨中飘摇的一叶小舟。
我无以辩驳,我还能厚颜无耻的说什么呢?我觉得自己是“禁用词语”禽兽。
12
以后几天我们没再见面,也没有联络。我终日躺在床上,一只只得抽着烟,用我那根发黄的左手食指,下意识的弹着烟灰。我回忆我们从认识到现在走过的日子,我真的不知道,对她是爱呢,还是怜惜,还是一种本能欲望的宣泄,我的心绪比那飘荡开去的烟雾还要迷茫。
一月过去了,我们还是没有联络,我已经不再想这问题了,我想不清楚。我开始为论文忙碌,因为时间似乎的确不多了。我找哥几个借了些资料,因为我自己并不知道该找哪些资料,去哪找。我终日一个人呆在寝室里,埋在书堆里,无助的翻看,为了使自己忍受下去,我几乎一刻不停的抽烟,又不开窗,弄得寝室跟天庭似的。
一天,门突然开了,班长进来问我要不要读博。我他妈正烦着呢,说:
“博啥呀博,我叫伟你不知道么?”
他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呛得不成还是自知没趣,转身走了,撂下一句话:
“你再想想。”
这天门又突然开了,我没等人进来,不抬头喊了一句:
“我他妈不读博!”
我如此粗鄙的言词竟然没有回应,我抬眼观瞧。花妍站在门口,一只手捂着口鼻,一只手拎着一袋水果。
“你,你,我,我”我又羞愧又尴尬又辛酸又……
她放下水果,先把窗户打开,然后看着我。我不敢看她,低了头,沉默良久,说出一句:
“对不起。”
她笑了,故意大声的笑,让人一听就知道是装的,说:
“过去的事不要提了。你少抽点吧!闻闻这屋子里的味,再看看你自己那身体,比烟还细呢。”
“对不起。”我说。
“行了行了,”她装作很豁达的样子,她看见桌上的书说,“开始用功了,很好啊!”
“快交毕业论文了。”
“那你赶紧看呀!不用理我。”
我捧起书,心里不是滋味。她坐在我的床上,看着我读书的样子。
我想我们算是和好了吧。
13
毕业答辩的日子一天天的临近,在花妍的陪伴下,我学习劲头挺足,也算颇有成效,总算七拼八凑了一篇最不是论文的论文。
答辩于我来说是最不必害怕的,因为早在本科时我就被几位老师揪住,难为了足足有50分钟。当时我的确出了一身冷汗,显得无能为力不知所措,但还是在告诉老师我已经考上研究生希望他们放我一条生路後,得了一个“及格”的好成绩。自此,我也积累了丰富的临场经验,准备在这一次的实践中发挥其指导作用。
果然,这次又是几位和蔼可亲的老教授给我答辩。我极尽敷衍塞责,左右逢源兼装乖卖巧之能事,引得老人家们同情俩怜悯之心大起,我又得了一个“及格”,我对此心满意足并感激涕零。
终于结束了!——两年的研究生生活,六年的大学生活,十八年的学习生涯——终于结束了!我总算熬出头了!我像个即将脱离茫茫苦海的漂流者,在踏上企盼已久的陆地之时,有一份欣喜,一份憧憬。尽管我并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我去找花妍过了几天轻松逍遥的日子。
14
招聘会上我又受到了沉痛的打击。我本一心想去某研究所工作,我把简历毕恭毕敬的地过去,却被人家毫不客气的丢回来,说我这成绩太差了,六级都没过,他们还要计算机国家三级证,可我连二级的还没拿呢。我苦苦哀求,他们只是说“不行,不行”。我的心呀!拔凉拔凉的啊!
我们最终还是各自找到了归宿。许达瑟和郑刚留下读博,已经跟着导师搞科研了,苏迪回了北京,刘繁石奔了上海,而我,在中原地区某城找了一份工作。
15
吃过散伙饭,我们先把苏迪和刘繁石一一送走。站台上他们相拥而泣。我也很伤感,但始终坚忍着,还故意插科打诨,甚至不惜开些下流恶俗的玩笑。我终不想搞的太过悲悲戚戚,天下毕竟无不散的宴席,再者说大家是脱离苦海,奔向更美好的前程,喜事呀!
回去的路上,我跟红了眼圈的许达瑟和郑刚说:
“我走的时候,你们就别送了。一者有人送,二者我不想看见你们咧着大嘴茬子哭嚎的鸟样,不像是送行倒象是送终。”
他们说:“你不用扯淡了,不就是怕我俩妨碍你们二人依依惜别嘛!你放心吧,我们知趣识相。见色忘友的玩艺儿。”然后他们高唱:“我和你吻别……”特意把“吻”字咬的极狠。
16
这些天来,我和花妍一直呆在一起,我也把离期一拖再拖,我们感到了离别的苦痛。她总是不自觉的落泪,我心里也一阵阵的酸楚,可是我终是要别她而去了。
我走的前夜,花妍陪我坐在床上,我们的手紧紧的牵在一起,时间残酷无情的一秒一秒的流逝着。她说,他们呢。我说,我不让他们来了,他们也挺忙的。她点一点头,默不作声。我们一直坐着,她不禁又落泪了,她抬起婆娑的双眼,深情的望着我说:
“伟,我,我,我想把我的一切给你。”她绯红了脸,眼睛仍深情的望着我。
我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我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紧紧的。她哭着,身子在我的怀里颤抖。我依然坚忍着,不使自己流出泪来,我不要给她一个脆弱的样子。我是男人,我要坚强——我固执的认为。
她依偎在我的怀里,慢慢的睡去了。我轻轻的将她放平在床上,仔细端详她的面庞,试图记下每一个细节。她闭着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微微的鼻息,粉嘟嘟的小嘴儿和唇边那淡淡的小痣啊!轻吻一下她的额头,我拎起行李,悄然出了寝室。
夜很黑,我径直奔向火车站。
我坐在候车大厅的长椅上,周围是陌生的人群,那熟悉的孤独感又涌上心头。我想我竟是走过了怎样的大学时光呀!如这空空的行囊,没有一丝获得。如果说大学是一个巨大熔炉的话,那么我只能算熔炉里出来的一块废铁,一块垃圾,没有的东西。我是不配也不该从这里带走什么的,更何况是一个女孩最宝贵的东西。我打开行李箱搜寻可能属于这里的东西,把它们一一扔进垃圾箱——甚至于我的手机卡。我想我应该重新我的人生。
凌晨4:21,我等来了南下的火车。踏上火车的一瞬间,我突然感到一丝眷恋。我执拗的走进车厢,没有再回头。
当火车真的开动,驶离这座城市的时候,我才发觉我的眷恋之情竟会如此深切。我的大学,我的友人,我的生活的点点滴滴异常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我又想到躺在床上的花妍,不知道她醒来时会是怎样的情境,怎样的心情……
我不敢再想了,我这时才真切的发现我是爱她的,包含着怜惜的真正意义上的爱。我真的爱她!我暗暗对自己说:生活安定了,你一定要回来找她啊!找她啊!我感到脸上淌落一抹灼热的液体。我终于流下了这些年来的第一滴眼泪。
尾声
我在某城孤独的一个人生活了几年,面对那些虚伪假作的嘴脸,力不从心的工作,我每每在夜不能寐的时候不自觉的回忆起大学里的时光,校园里的一楼,一树,一花,一草,一张张或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一件件或快乐或不快乐的往事,都历历在目。
我的生活一直没有起色,每月拿回微薄的薪水,交了房租,水电费,填饱肚子之后已经所剩无几,还要买酒,买烟和一些药——为我喝伤的胃,熏黑的肺,我甚至没有多余的钱寄给父母。我愧为人子。我想我也没有能力兑现我的当初的誓言了。我这时才强烈的感觉到知识的重要,即使是为了最私利的动机。
我鼓起勇气,写下如上的文字,算是一份悔悟,献给如我般浑噩迷茫的人们;算是一份怀念,送给我的大学,我的故友,和我心中的女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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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年过去了,就这样过去了,这样不可挽回的过去了,像入室的贼子带着他想带走或者说能带走的东西悄无声息的走了,留给主人一片狼籍。
从这学期开始,我们没有课要上了,只需在毕业前夕搞定一篇研究生论文就齐活了。这让我无比舒畅,有种“极目楚天舒”的心境,尽管我的论文还没有丝毫头绪。
校车从火车站拉来一批批的新生和家长们,乌泱乌泱的挤满了4公寓前的一片篮球场地。风尘仆仆的小脸蛋子和大脸盘子上写满了新奇,羞涩,激动和晕乎,真是可爱。各系学生会的工作人员热情而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学校,院系的情况,唾沫星子弥漫在对话者之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亲切的光亮儿,真是感人。4公寓楼裙里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办理着各种手续,交费啦,转户口拉,体检拉……家长们兴奋的掏出一沓沓崭新的票子,迫不及待的塞过去,新生们麻利儿的挽起袖子,欣赏着那一根亮花花,白灿灿的大粗针头插进自己的小细胳膊里,似乎那一管鲜红的液体不是从他们的动脉里喷出来的。显然他们对学校是满意的,真是开心。
各种社团组织也不失时机的展开了扩充队伍的争夺战。宣传员们拉过一条条腼腆无助的手臂,盯住一双双羞怯茫乱的眼睛,讲出一串串蛊惑人心的说辞,塞过一张张五花八门的传单。新生们被忽悠晕了,像初涉俗世的酸秀才一个不留神遭遇了青楼门口的窑姐儿,无论如何也得进去坐一坐了。
十年寒窗磨一剑,
一路风波斩千难。
青楼华闺薄唇启,
皂袍敝屣痴心乱。
妹呼阿哥望妹眼,
哥请阿妹闻哥言。
身前功名身后土,
甘做奴仆永相伴。
批注:
混蛋,混蛋,
可叹,可叹。
我走在喧闹的人群边缘,感受着这热腾腾,忙碌碌的气氛,我高兴起来。眼前的一切都笑起来。一个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生也朝我笑。她妩媚的眼神告诉我,她在招呼我过去。这是一个关于电脑的社团,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有些冷清,那个女生单枪匹马的坚守着阵地。我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抓住她的眼神我被拽了过去。
“同学,你好,加入我们社团吧。我们社团是关于电脑的,介绍关于电脑的硬件,软件……”她不由分说搂头盖脸给我一通机关枪,大有一举拿下我的架势。
我很礼貌的看着她,并不时上下打量着她,品味着一些细节。
“我们会介绍最新的软硬件以及电脑报价,还会举行各种活动……”她忘情的说着,我忘情的品味着,我们各自沉醉在自己的意识里,像两条延伸出去的铁轨,虽然很近,却没有交汇点。
“同学!同学!”她突然提声说。
“啊?”我回过神来“你说,你说。”
“我问你喜欢什么游戏。”她亲切的问。
“踢球。”我不假思索且心不在焉。
“哦,你喜欢玩FIFA,还是PS?”
“都好,都好。”
“你还喜欢什么游戏,比如星际,暗黑,帝国……”她换了一挺机关枪,我也换了一个角度。
“同学!同学!”她又提声说。
“你说,你说。”
“我问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社团呀?”她依然亲切。
“啊,这个,你,那个,我”我支吾。
“你是新生吧?”她笑了,带着亲切的鄙视。
“那你大几的?”我问。
“我大二呀!”她挺骄傲。
“哦。”我转身便走。
“哎!同学,你加不加入呀!”身后传来急切的询问。
“再想想吧。”我没有回头。
我走上另一条路,迎面走来一对父子和两只大行李箱。爷俩长的很像,个头也差不多,让人没有什么疑虑。他们满脸的汗,东张西望的走走停停。看到我,父亲迎上来问:
“同学,到10公寓咋个走嘛?”四川人。
“我带你们去吧。”我很热情。
“要得要得,谢谢你喽。”
“别客气,大叔带孩子来报到吧?”
“是呀,这学校好大呦,脑壳都晕了。”
“呵呵,熟悉了就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学校就是大,又漂亮,看看这教学楼这食堂,这花,这树,你们算来着了。”
爷俩都不住的点头,儿子更是掩不住的兴奋。
“历史我就不讲了,太厚重。就说眼下吧,那是一天一个样,芝麻开花节节高。”
“哈哈,要得要得。”父亲咧着嘴笑了,儿子笑了,我也笑了。
“到了,那就是10公寓了。”
我帮他们搬行李找寝室,又说了些要注意的掌故,比如去哪吃饭,去哪买日用品,去哪洗澡,以及千万别买那些上门推销的东西,坑人。父亲频频点头说“要道,要得。学校要得,寝室要得,你娃儿要得,我娃儿搁这也要得。”后来非有请我吃饭,我说“不要的”我还有事。他们依依不舍的跟我道别,像老乡送红军似的送我出了公寓。
花妍发短信来说火车下午4:21到站,让我去接她。我回复“噎死麦得姆”。
2
我睡了一觉。醒来已经4:15了,我急急忙忙赶向火车站。
火车晚点,我看了一下表4:50。“还好晚点。”我庆幸。
大约4:67的样子出站口泄洪般冲出一股人流,我盯住每处检票口,我看到她了,拉着一个桔红色行李箱。我跑了过去,一把夺过行李箱,强盗似的。一是可以免去面面相觑的尴尬,二是心里有些愧疚。她笑吟吟的看我:
“对不起,火车晚点了,你等急了吧。”
“不急不急,也没有多长时间,才俩小时。”我瞎扯。
她更觉不好意思了:
“真对不起!”
“没什么,等一个值得等的人,别说俩小时了,俩大时也不再话下。”
“呵呵,你还是老样子。”
我糊涂了心想“你了解我么?傻丫头。”
“那你觉得我啥样儿?”
“傻样儿!”她笑着深情的望了我一眼,脸有些泛红,旋即低了头。
“嘿嘿!”我傻笑,迎合她一下。
我们去了她的学校。学校在江北。我们坐上一辆公交车,到了跨江公路大桥,再换乘另一路公交车。公交车载着我们过桥。我以前没来过,这里人烟稀少,沿途没什么建筑物,只是一排排郁郁葱葱的大树和一望无际的荒野。道边的空地上正在施工。各种大型机动车紧张忙碌而有条不紊的运转着。挖土机挖出一道道深且宽的大沟,运输车拉着尖满尖满的黑土颠簸着驶向远方,吊车把圆筒形的钢筋混凝土管道铺设在深沟里,一些农民工在尘土飞扬的施工现场猫腰撅腚的忙活着,一个个屁股蛋子正对着我的视线。我看出了神,陷入一种苍凉的思绪里。
“看啥呢?”花妍问。
“没什么,还没到吗?”
“还得一会儿,你没来过这里?”
“要不是你,谁往郊区发配自己呀。”
“呵呵,这是我们的新校区,是偏了点。”
她看着我,我看着她。她还是那天真的大眼睛,稚嫩的面庞,唇边还有一颗小痣,淡淡的,不仔细瞧真发现不了,还挺性感的呢。
“看啥?”她脸红了,怯怯的,但没有转头。
“我想看看你鼻子上的瓢虫是七星的还是十二星的。”
“讨厌!”她笑着,虽然不相信还是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鼻子,鼻尖儿微微一颤,我的心也跟着颤了。
公交车七扭八歪九晃荡却十分安然的到了她那所偏僻的学校。她指着路边一所陈旧的建筑说那就是她的公寓了。她住在3楼从左数第4个寝室里。窗户挺旧,玻璃上积着灰尘。我说这不好,容易走光,应该拉个窗帘。她说有窗帘,只是放假没有拉上,想是大家还没回来。她看着我,显得很高兴,莫名其妙。
她放了行李,带我在校园里转悠。一座座老旧的楼,一排排老绿的树,一条条老路,走着一个老生和一个新生。
我们穿过一个地下通道,眼前出现了一片新区。没有树,新起的的建筑物赤裸在飞尘里,一座体育馆还没完工。我们兜了一圈。我说这里太荒凉了,你们女生没事可的当心,黑灯瞎火的可别寻浪漫出溜这里来,危险系数比贼还大。她又深情的望了我一眼,笑了笑。
我们继续走。
3
硕士生公寓在工期一拖再拖之后,终于在一挂百八十响的红皮鞭炮声中宣布竣工了。校方通知,今天换寝。我们很兴奋,因为不用再寄人篱下了。博士们也很兴奋,因为瘟神终于滚蛋了。平心而论我们的确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比如说我们会时常吼几嗓子崔健,臧天朔的歌,动力火车的也有,总之都是大嗓门的,不然不足以抒发心中澎湃的情绪。我们间或在楼道里练练球技,追着皮球跑过来跑过去抽疯似的。更要命的是那些喜欢玩篮球的哥们,他们一旦来了兴致,地板和耳朵就要遭殃了。这时候会听到博士们那边的楼道里传来阵阵响亮的关门声,表达着某种情绪。
我们还会很频繁的占用博士们看“今日说法”和各时段新闻的时间来欣赏各种赛事。尤其是周末晚间的欧洲足球联赛直播,每每由于时差的缘故以及我们因对足球的热爱而发出的忘情的呼喊影响了博士们的正常休息。当然,他们介不介意我们是不介意的了。
正如我之前所说,这里厕所很少,特别是在如厕高峰期,厕所里会排起长龙,景象蔚为壮观。这时候就要拚大家的忍耐力了。一些意志薄弱的兄弟不堪重负,便会做出“鸠占雀坑”的行径。记得有一次,我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不得不硬着头皮冲进了对面的厕所里。厕所门都关着,我随手敲了一扇门问“有人么?”
“有!出去!!”一个怒气冲冲尖利的女人声音。
我吓了一跳,差点把持不住那喷薄欲出的态势。我灰溜溜退了出去,守在门外,不停的点着脚,像踩了电门似的。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睡衣的说老其实并不老,说不老也没人太信的女人走了出来,看到我,先是吃了一吓,下意识的掩一掩胸口的衣领,而后很有礼貌的瞥了我一眼。我没工夫搭理她,一个箭步窜了进去。当一切都舒畅起来,我的整个身心也恢复了平静,我想“遮啥呀,谁稀罕看你呢,真是的。”
现在我们终于走了,从此路归路,桥归桥,井水不犯河水喽!
硕士生公寓四人一间寝室,我们四兄弟理所当然的进了一扇门,四大才子终于聚首了。我打电话给郑刚说明一切。他说要不要他过来帮忙。我说算了,你搬不了多少东西我们还得请你吃饭,这笔帐划不来。我又问他关于猎艳行动的进展情况。我竟没有想到事情会来的如此迅猛。我是想说他竟然这么快又被甩了。他很沮丧,没了从前的魄力。他说算了,他不想这些了,他得抓紧学了,导师还指望他成为左膀右臂呢。我说也对,再者古人不是有云,“书中自有颜如玉”么。他说扯淡,书中有阎锡山,阎世铎,阎王爷他信,有颜如玉?啊呸!颜如玉她太奶都没见着影。我还想宽慰他几句,可是不知道说什么。何必再自欺欺人呢,大家都一把年纪了。
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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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一系选修太简单,想要挂了都很难
看看电影点点名,开卷有益行不行
本系课程太复杂,一时不知说点啥
某老头子很变态,房建钢结受其害
材力试验更倒霉,监视器里惹是非
一想前景就恶心,痛哭流涕也无奈
三系开了什么课,好像我们没见过
四系派来张大伦,听听笑话有精神
水声电子虽有名,五系课程不见影
六系实在没问题,轻松拿下省二级
七系应该不算难,八系才是鬼门关
挂了电工是前奏,电子技术够人受
九系大多是选修,学分不够凑一凑
抄抄作业吹吹牛,不是良好是优秀
十系开课没赶上,不学化学挺舒畅
最可恶的十一系,干嘛逼人考四级
既爱又恨理学院,手里掌着生死权
物理放倒一大片,数学还得添笔钱
社科老师太罗嗦,还好抓人不算多
粗略点评欠思量,怡笑大方多见谅
这是本科时期,宋钧在得知自己电子技术和高数挂了之后即兴写下的一篇《二系学生随想》。当时可谓道尽多少辛酸多少泪。那些高额的重修费曾经不知使多少本该“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夜晚变成了面面相觑的叹息。而今读来有种“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洒脱。
这学期我们终于基本上差不离儿几乎跟所有外系课程道一声“沙扬娜拉”了。之所以用了这不知所谓的混账句式,全拜外语所赐,这块狗皮膏药还真难斯掉,据说读了博还是要学它,不知何时才是个头,真他母亲的学无止境啊!这外语就像牛皮癣,淋病之类的顽疾,染上了就甭打算好了。回首那些浪费在死记硬背这注定要被遗忘的异族语汇的大好时光,我不得不要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了。我想我不能再这样优柔寡断,姑息养奸了。为了补救浪费的青春时光,为了保持忠贞的民族自信,为了向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时风发出警世的“呐喊”,我要彻底和外语决裂。年轻女教员和蔼迷人的笑脸和耐人寻味的身材,曾是让我将这一决定一推再推的巨大阻力,如今在诸上威言大义面前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和不堪一击了。我毅然决然要除掉这顽疾,哪怕撕掉一层皮肉或挥刀自宫也在所不惜,我豁出去了。我把外语课本什么精读,泛读,写作,听力,测试啦统统扔进箱底,也不再去上一节外语课。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我感觉胸膛有一盆炭火在烧,自己一下子高大起来,成为一个敢于直面惨淡人生敢于正视淋漓鲜血的真正的猛士。我仰天长笑,一切刻有西洋文字的东西都在笑声中灰飞烟灭,所有说着鸟语的真洋鬼子和假洋鬼子们都在笑声中战战兢兢。我不屑的瞟了他们一眼,在转身之际留给他们一个伟岸倔强的背影和一只握住拳头独伸中指的左手,然后扬长而去,消失在极目的天际,化作一颗耀眼的晨星。
13
人家都说“知识的海洋”这比喻恰如其分。因为海洋不论是从广度还是深度都足以置人于死地,在这一点上知识与海洋不相伯仲。而我正处于这样的海洋之中。
当乌七八糟的与固体力学相关的专业课扑面而来的时候,我终于感到了智力的不足,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像一个自不量力的潜水者,在知识的海洋里跟着一帮子奇形怪状的生物下潜下潜。深水里很平静,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有奇幻的鲜为人知的景色,这也许是他的诱人之处吧,还有可怕的无形的压力,这也许是他的骇人之处吧。缘此,它便不自觉的向人们展示了一种围城的状态,而我正处于围城之中。我身临其境的感受着城中的压力。这压力让我感觉窒息,我万分惶恐,我想游回岸上去,我拼命的游啊游,不惜用了狗刨的姿势。可哪里才是岸呢?这里是如此的陌生和无边无际。“回头是岸”者假,“人在江湖”者真。
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们悠然的穿梭着,有一种因得心应手而无忧无虑的自在感觉。我原以为“随大流儿不吃亏”的话是不错的,得中庸之道的真谛,可此刻,我跟了他们却落了这步田地。我大声呼喊,我在求援,没人理我,他们依然我行我素的悠然的穿梭着。难道他们聋了,瞎了?不!我恍然大悟,我想我是随错流儿了,仿佛进了鹅群的鸭子。我无助的游,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游到哪算哪吧。”我安慰自己“你毕竟还是一只鸭,不是鸡嘛!”
一学期就在迷茫无助和浑浑噩噩中过去了。好漫长啊!比正午12点下课时出11号楼南门的速率还慢,却比那挤出的人流还长。
我竟没有死去!我兴奋不已。可能由于严重的缺氧,我竟记不清那深海的景色了。我皱起眉头,作努力回忆状,头立刻疼起来,像有一剧团的演员在里面胡乱的跳踢踏舞,眉头也就越发拧的紧了。
“管它呢。”
我冲向大操场,面对广阔的沙子地,顿生了金戈铁马的豪气。我死皮赖脸的加入到一伙踢球的人堆里,试图以踢球解除痛苦,扫尽烦绪,用身体的疲惫换精神的安逸。
操场上斜刺里杀过一队人马,都背着大书包,其间一个小矮胖子,圆圆的脑袋,头发很稀有,穿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配一双白色的休闲鞋。他们走的很悠然,在球与人都飞来窜去的操场上,胜似闲庭信步的我行我素的穿梭而过。这场景似曾相识,我又皱眉,头有疼起来。
“管它呢。”
一个哥们带球飞奔而来,像一头发情的小毛驴,因为他的腿毛的确又黑又长又多,个头停留在二等残废的区间里,身板却看上去很硬朗,我不由得联想到那可爱的物种。他的动作很花哨,摇头晃屁股的,这更使我确信,这头驴子还是进口货,有阿拉伯血统。他把我过了,我毫不犹豫也毫不客气的将这可爱的小家伙放倒,因为我知道驴子兴奋起来迟早要打几个滚的。我拦下皮球,朝着前场的人群就是一脚。爱谁睡吧。
“管他呢。”
14
暑假我没有回家。
美美的一觉,一直睡到心满意足甚而有些厌烦了。我噌的从床上弹起,像只受惊的蚱蜢,上窜下跳奔出寝室,没来得及穿鞋,更别提衣服了,似乎比曹操更有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的风范。然而,我并不渴,我憋不住了。
“飞流之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凄凄鹦鹉洲”
想到这两句诗,我不由得笑了,笑的有些猥琐。
我回寝,迎面走来一男一女,男生牵着女生得手,抓的很紧,仿佛能听到女生那几根纤弱的手指奄奄一息的呻吟声。男生面无表情,很认真的踩着脚下的路。女生的脸则像喷了催熟剂的番茄,由青绿一下子变红了,或许剂量大了些,那只熟透的番茄列了缝儿,露出一口番茄籽般细小零碎的牙齿,从里面喷出一股细索的低笑。
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笼罩在她的眼光里,探照灯似的眼光里,我像个试图越狱的囚犯,无以遁形。
番茄用她的探照灯,从上至下的打扫着我,像在极精心的挑一只菜市场的白鸡。我身上仅剩的一块三角形的布料也如未拔净的鸡毛,显得多余而碍眼了。
我那有些猥琐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僵在脸上,一种更为复杂的表情又渗出来。我感觉面部的肌肉有些力不从心了。
我们错身而过,我还能听到细索的低笑,这笑声很复杂,我无法理解,但我确信里面必定蕴藏着更大的猥琐。
番茄般的脸,探照灯似的眼光,零碎的牙齿,细索的低笑,我垂了头。看着那仅剩的一块三角形布料,我希望里面包裹的是我的整个身体。
我洗了个凉水澡,很仔细的,像洗着一根胡萝卜。这样,我觉得自己又干净了,像个自欺欺人可怜又可爱的女人。
骄阳似火。红的花,绿的树,灰的楼,白的云,湛蓝的天,时而飘过的彩色的女生。我的一颗心也如这似火的骄阳了!
我走向校门,走在丁香树碧绿的长廊里,像趟在绿色的河里,河面上弥漫着悠扬的花香。道边的垂柳是诗词里凭栏眺望的少女,是神话中临镜梳鬟的仙子。微风徐来,像情人在耳边说风趣的话,清爽怡人——只有哈尔滨的夏风才有这清凉的感觉吧!我摘下一把丁香树叶,撒向空中,它们载着我的心在微风中飘散,飘散……
好美啊!融入自然,我感觉自己是个宠辱偕忘的智者。
我钻进一辆黄色的105路公交车。这一路车很清闲,有着104的豪华,而没有它的拥挤。车里人不多,空着几个座位,我坐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没有炸堆儿人味,没有提防给突然站在身边的老幼病残孕让座的惶恐,我欣赏着沿途的街景,起伏的车座,让我有种屁颠屁颠的快意。
在中央大街正门我下了车。黑色的铁艺门饰彰显着欧式情调,一条带着几分沧桑感的青石路指引着人们进入了一个新鲜别样的世界。鳞次栉比的欧式建筑,拜占庭式,哥特式,巴洛克式……街区广场黑色的铜塑,店面里欧陆风情的工艺品,服饰,家具……街道上不时出现的迈着大步叉子的洋人……恨不得把整个古欧洲都一骨脑塞进来。街上弥漫着高贵而略带颓废的气息,使我觉得自己像个绅士。
绅士融入川流的人群。绅士的眼睛追逐着高低起伏的胸脯,七扭八歪的屁股和花里胡哨的脚趾甲,绅士的行径似乎不很绅士,绅士收敛了目光。一条条或光溜溜或毛茸茸的胳膊和大腿塞满了绅士的眼眶,让绅士感觉像进了肉铺,绅士饿了,绅士买了一大把臭豆腐串肆无忌惮吃起来。
松花江静静的流淌,泛着粼粼的欢笑。星星点点的划子载着温馨的亲情,载着诚挚的友情,更载着甜蜜的爱情。渐落的西阳带走了酷热,徐起的晚风送来了清凉。我的心也凉起来。我坐在堤岸的石阶上,对面是荒凉的孤岛。来来往往陌生的男女,让孤单的人感到可卑。
我也是一座孤岛。
我又想起了华欣。
华欣坐在划子上,望着对面的男生。男生划着桨,嘴唇开合着。华欣笑了。男生笑了。我笑了。
华欣!?
我揉揉眼。
确实是华欣。
“华欣!”我忍不住喊出声来。
她看过来,看到了我。她不笑了。男生也看过来,他还在笑。
“你好!”我说。
“你好。”她说。
我还想说什么,可我不知道再说什么。
……
“这是于飞,这是何伟。”她说。
“你好。”男生冲我笑。
“你好。”我冲男生笑。
我和他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
“你没回家?”我问华欣。
“嗯,你也没回家?”华欣问我。
“嗯。”
……
“我看到你了,跟你打个招呼。我还有点事,我得马上赶回去了。再见。”我冲华欣说。
“再见。”我冲男生说。我支持着笑。
“再见。”男生也支持着笑。
我望了华欣一眼,急忙转身,我支持不住了。我跑进川流的人群。
我想哭。
15
空荡的寝室,死一般的静寂。我打开电脑,放一首歌,张洪量的《昙花》:
是谁带走了你,让我得不到你
你用你的爱情说出生命的意义
着魔的瞬间,世界变好美
以为一直这样会到永远,爱你
这一切都是我自愿
你像昙花一现,雪花般消失在我眼前
人说爱痛到极点,什么都可以谅解,为什么我都不能体会
为何会爱上你
连我自己都不曾了解
我是多么的想你,多么的想看到你
你明知道我还在迷恋
昙花一现的那夜
我点燃一颗烟。烟身很短,烟雾很长。
我学会了吸烟。
16
没有人抢的电脑,显得那么一无是处,像个失宠的妃子,像个无客的妓女。面对晃眼的屏幕我不知道做些什么。点进“**之家,文学原创”的网页,伤感的文字让我伤感,搞笑的语言把我搞笑,未曾谋面的写手们像心意相通的知己引领我走进灵魂的深处。我萌生了不自量力的冲动,我也想写点什么,我渴望心与心的交谈。
写啥呢。我点燃一支烟,迷失在烟雾里。
桌上有一盒方糖。
堂璜。我脑子里出现了这两个字。可糖是白的,也有红的,没有见过黄的,我否定了它。
唐吉柯德,似乎是个老外的名字,我对洋人的事不了解,我否定了它。
唐僧西天路上的艳遇,这点子好。可我搞不清情色和色情的界限,我还不打算写黄书,我否定了它。
床头放着一本《阿Q正传》,我来了灵感。我打算也写一个傻子,不过傻子应该是外国人,最好是美国人,我最讨厌美国。这个傻美国佬智商要低,生下来就腿脚不好,但却跑得快,傻子就会跑,最后傻子还要阴差阳错的成就几件大事。哈哈,讽刺意味够劲了吧!对!就这么定了。我决定去搜集些资料,顺便了解一下美国佬们一颗烟长的历史。我信心十足。
晦气!恶心!
今天我看了一部电影《阿甘正传》。本以为是改编自《阿Q正传》,却是讲美国人的,一个美国傻子,桥段跟我想的如出一辙。我有种被偷窥了心思剽窃了灵感的愤怒。我又想起了被日本鬼子强注了的《神笔马良》,我怒不可遏。一部可能惊世骇俗的伟大著作被人扼死在襁褓里,我还能说啥,我愤然离席,我没了心情。对不住了,文学原创的兄弟姐妹啊!人生就是这么的无奈。
17
闷死我了!
我无聊的翻看手机的电话薄,全是老爷们的名字,没劲儿。突然一个名字跳入我的视野,像这炎热的天气里突如其来的一阵凉风。花妍!多美的名字啊!我努力回忆,我想起了她。天真的大眼睛,稚嫩的面庞,还有那本《情深深雨朦朦》,还有烤鸭,我又想起了方圆。我竟没有她的号码,多可笑!看来我和她注定了是这样一种关系,一种我无法形容的关系,像一场百日咳或出疹子,像我们那一次尴尬的行为,过去了就过去了。
我发短信给花妍,很冒失,不过怕什么呢,那就回了,我有一丝窃喜。我们聊起来。她说在家也挺无聊的,我不失时机的说她回来的时候,我可以去接她,她爽快的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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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父母正热切期盼着我的到来。他们的爱依如从前般深挚,使我感觉温暖。亲情是唯一保持永恒不变的东西——哪怕相隔再远的距离再常的时间。这一点并非别的什么所能企及的。
母亲依然嘘寒问暖,在一些生活琐事上没完没了。父亲依然默不作声,只是很用心的听着。在多数的家庭里,儿子与父亲总是很少交流的,体现着代沟的宽度,只是在做错事後,父亲会狠狠的呵斥。虽然极具震慑力却总是在效果上显得鞭长莫及。而这几年来,他从未对我呵斥了,只是偶尔以一种建议性的口吻在一些事情上把他的经验传达给我,像忘年的朋友,他或许认为他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可是这只是他一相情愿的想法,他不知道他的儿子的确长大了,翅膀也就硬了,要飞了。父子之间的距离不管从地域上还是观念上,思想上都越拉越大了。我们都对此无能为力。小时候,我是很他讨厌被他呵斥的,现在我有些怀念了。
母亲在做了她自以为足够多的铺垫之后,终于问起了她最为关注的事情:
“你找对象了吗?”
“还没呢。”我回答。
“要是有女孩子想跟你好,你就答应人家。”
父亲在一旁不由自主的点了一下头,显然他们二位已经达成了共识。
“我哪能知道谁想跟我好,”我笑,“再说,买菜还的挑一挑呢。”
“差不多就行了,别太挑剔了。”母亲有些等不及了。
我只有笑。他们哪里知道,在这僧多粥少的学校里,他们的儿子只有让人挑的份儿,还不一定能排上。
“好啊,哪天我带一个回来,让你们把把关。”我应付一句。
他们都很高兴。母亲又说:
“文斌前两天回来了,带着个女的,说是对象,来咱们家找你。我说你还没放假呢。你改天去找他玩玩。”
王文斌是我从小穿开裆裤的铁哥们。我们的感情真可谓麻绳提豆腐,别提了。他毕业后进了政府机关,在计划生育办公室稿妇女工作,这正对了他的胃口,称的上量才适用了。这一次,定是他在背后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看来我确实应该去找找他。我暗暗握了一下拳头。
故人相见自然是要喝酒的了。他带了女朋友。这女人不算很漂亮但很开朗。自称吴彤,某中学教员。第三瓶啤酒渐空的时候,大家彼此熟悉起来。我于是毫不客气的向文斌兴师问罪:
“你是不是跟我爸妈嚼舌头了。害我一回来,他们就劝我找个对象,真有点不顾原则了。还好不是旧社会,否则,他们的逼婚了。”
“我还用的着那些个伎俩么,”他挺得意,“我把吴彤往你们家一带,你爸妈就全明白了。”
“嗯,不错。夫唱妇随,两口子合着伙整我。”
“啊呀!我可是比窦娥还冤。这事我牙根不知道。我当时就以为是看看长辈,”吴彤一脸无辜,对我说着,又把脸转向文斌,“没想到被你拉去耍手段,讨厌!”她边说着边假嗔着推了文斌一把,那个暧昧劲儿就甭提了。我赶紧喝下一杯酒,压一压上涌的食物。
“我不是说你,你也该找一个了。毕了业你就奔三张儿的人了。”文斌说。
“我不想么,哪找去。”我又喝下一杯。
“你们学校里没女生呀?”吴彤插上一句。
“咳!俺未来的大嫂,你哪里知道,我们理工科的院校,女生比大熊猫还珍贵,大伙抢着爱护,哪有我的份儿。要不,你给介绍一个,我就喜欢当老师的女同志,有智慧有涵养有气质。”
这马屁定是拍的极准,她爽快的答应:
“没问题。我帮你留意一下。有什么要求吗?”
“没什么要求,我对老师最放心了。”
“长相呢。”
“有你六成的姿色,我就心满意足,没事偷着乐了。”
“呵呵。”吴彤开心的笑。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以前你可不这样。”文斌笑骂。
“咳!这世道人心!说实话也不招人待见。”我喝下一杯酒,接着说:“你们啥时候结婚,别忘了通知我喝喜酒。”
“我们打算过两年结婚。”文斌说着,眼睛望向吴彤。两个人就那么含情脉脉的互相放着点,也不怕击伤了我这个旁观者。我登时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我不得不再喝下一杯酒。
后来,我为了防止他们再搞出一些令人发指的勾当,不停的跟他们碰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的道理在酒桌上体现的最为淋漓尽致。我终于顶不住了。
11
距离春节尚有些时日,家家户户已经忙的不亦乐乎了。在我的老家世代相传着这样一种说法: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除日,二十五碾梅黍,二十六称鱼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备美酒,三十晚上玩一宿,初一早上扭一扭。一直到正月十五元宵节,每天都有的忙活。小时候,一见到大人们忙碌起来,遍不自禁的高兴,因为有的吃,有的玩,偶或帮大人们做点事情诸如贴春联,放鞭炮之类也是心仪已久的美差。那时候,春节就是欢乐开心的代名词,它像一位定期来访的花枝招展的少女,是一年之中最迫切的期待。
而今,痴长了几岁年纪,许多儿时的纯真的情愫已被岁月的洪流冲刷怠尽,留下的唯有成长的烦恼与苦闷。一切都显得平淡乏味。就连这春节,于我看来,也已不再是那花枝招展的少女了,倒更像下乡视察的领导,显然他也带着笑,乡亲们也跟着笑,忙前忙后,然而只是一种敷衍罢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一家人吃过团圆饭,围住电视机看春节晚会。一曲大合唱拉开了晚会的序幕,紧接着是主持人煽情而假惺惺的告白,然后节目便在老套的编排下一个个展示出来,展示着喜庆,展示着欢乐,同时也展示着策划者创作者们黔驴技穷和演出者们的兢兢业业或者说应付差事。
家人专注的盯着电视屏幕,显得津津有味而心无旁鹜。在这样的夜晚,除了看节目还能做什么呢,我想不出,我的家人更想不出。曾几何时,春节晚会成了春节的一部分,它正逐步取代鞭炮的位置。春节古老悠久而意蕴无穷的本来面目,正不知不觉的消逝在现代的繁华与浮躁里,显得淡薄,枯燥,没有人情味。
我悄然出了门,古老的街道装点在现代的灯饰下,灯笼里已经不再是摇曳的红烛,换成了几百瓦的灯泡,明亮的有些刺目。花花绿绿的广告牌硬生生塞进眼里,让人无法躲闪。穿流的人群穿戴光鲜亮丽,使我显得寒酸而不和谐,像个闹市的乞丐。人们脸上洋溢着莫名的欢笑,也许是因为手中诸如糖葫芦,冰激凌或者烤臭豆腐之类的小吃罢。
远空的黑幕倏的亮出一朵很大很美的礼花,继而酒噼噼啪啪的此起彼伏起来。寂辽的夜空被各色各式的礼花点缀得生动起来。人流冰封般止住了,人们仰目观望,映照出一张张笑脸。在我身旁,一个女孩依偎在男友的怀里,鼻子头冻的通红,不输给克林顿。
我心头一痛,我想起了华欣。
我回家的时候,晚会接近了尾声,又是一曲大合唱,掺杂着主持人煽情而假惺惺的告白,乌泱乌泱的人群向着舞台扎堆儿。气球,彩带,花瓣,气泡不失时机的落下,给人一种纷繁芜杂的欢乐场面。“中国中央电视台  综合频道”的字样将屏幕定格在这里,算是一个完满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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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何伟,河北人氏,大家都亲昵的喊我伟哥。我很喜欢这称呼,感觉充满了活力。现就读于哈尔滨**大学。不知情的人会误以为是那所闻名遐尔的学校,一开始我会耐心的给人家解释,翻着旧皇历——这是中国人的老毛病,把学校的历史讲一通,然后人家会敷衍着说:“啊,这学校也挺好的。”当时,心里特不是滋味。后来我索性不费这唇舌了,随他们怎么说去。本科时在建工学院读土木工程专业,现在继续修固体力学的硕士学位。我们这个院的实力也不是很差,在全部的13个院系中,还处中游可能偏下一点或两三点的,所以我们也不是太自卑。
相貌平平,不过人家都说我鼻孔长的特好看。
体重总在50公斤上下徘徊。这一点常会让某些女同志们艳羡不已,因为她们尽管拼命节食,皮下脂肪和桔皮组织仍依依不舍离去。曾经有一位女生体力不支昏倒在教室里,大家看着她富裕的身板,怎么也不敢相信人家是饿昏的。
身家清白,有着洗澡盆一样宽敞亮堂的胸怀和热毛巾一样柔软热乎的心肠。
绝大部分的老同学,由于无法继续忍受大学里空虚无聊,单调乏味的生活,天南地北的作鸟兽散了。仅有三个弟兄陪我继续诠释这空虚无聊和单调乏味,试图从中榨出些滋味来。
许达瑟,河南人,学习很好,稳坐昔日班中头把交椅,我班唯一的保研名额收入囊中。为人憨厚但并不老实,他常一本正经的对我们说:“读研非我所愿,学校逼迫的。”大家直想扁他。
苏迪,北京人,操一口地道的京腔,说话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久而久之,大家都学会了“你丫,我丫,他丫”当然还有那句久仰已久的“傻*”。我们会经常对着他喊“你丫傻*。”然后虚心的请他指正发音的不足之处。
刘繁石,云南昆明人,那里四季如春的好天气把他滋润的人高马大,白白胖胖,腰围很大,我常抱着他的腰说:“你这救生圈哪买的,手感真好。”他会尴尬的笑骂:“滚!”色咪咪的眼睛,也无法掩盖流露出“春”意。
老同学称我们是四大才子,我们都觉得实至名归,当之无愧。因为我们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听蔡琴的歌,下四国军棋,看盗版书和买女明星画报。
还有一个叫郑刚的同学,去了那所我们经常被误会的学校读研,他不用再如我等这般继续重复昔日的尴尬了。他是湖北人,感情细腻且丰富。曾经在爱情的道路上屡败屡战,至今依然痴心不该,准备在那边有一番大作为。我曾经对他说:
“如果把女人比作一扇门的话,你已推门而入,虽然随时会被一脚踹出来,而我则徘徊在门外,至于达瑟么,他还没找着门呢。”他很高兴,有种高人一筹的自豪感。
由于猎艳行动尚未展开,他在那边不免有些只单影孤,郁郁寡欢。便时常跑来,发发心中的苦闷。于是大家去喝酒,觥筹交错间,往事像啤酒沫似的冒上来,溢出去。大家开始胡侃,群情激昂,一些难忘的回忆,菜似的一道道摆上来。酒过三旬,也不知是喝高了还是说乏了,舌头开始打卷儿,说话声渐渐小了,少了。大家陷入各自的惆怅之中,心情像喝了劣质的酒,不是个味儿。
2
生活一如从前般平淡,波澜不惊。虽说研究生课程已不再像本科时乱七八糟,却照旧让人提不起兴趣。《张量分析》《数学物理方法》《弹性力学》听着就老气横秋,一股子土坷垃味儿,英语倒是洋气十足,可我和它像包办的婚姻,虽说也一起苦熬了这许多年,却一点爱意没有。我真羡慕某些明星们,名利双收之后,可以把糟糠之妻一脚蹬开,找寻自己迷失的真爱。找了再蹬,蹬了再找,千锤百炼。
课程精简也不是什么好事,太多的时间里,无所事事,躺在床上,感觉日子就像屋角的裂缝一样长。
我们弄来一台电脑。自从成人网站被封的噩耗传出之后,成人们(或许也有未成之人)便在网络里迷失了方向。如今听说咱们的队伍又回来了,乡亲们兴奋不已。某网站首页打出“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群情激愤,大家上网的热情又一次高涨起来。正应了那句诗: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打开久违的QQ,里面已被各式的头像挤的人满为患,熟悉的,不熟悉的,认识的,不认识的。
QQ可谓一个天才的发明。通过他天南海北不相识的人却可以海北天南的胡扯,并且肆无忌惮。于是,人们可以褪去平日里伪善的面具,道貌岸然下是一个个狰狞的嘴脸。
一个美女头像得了帕金森症似的抖个不停,“在水一方”——一个通过网络认识的大龄女青年,名叫方圆,在北京**大学读研究生。记得上一次和她聊天还是在去年夏天。当时我们聊的很投机,讲了好多。她说她春节就要结婚了,我说,恭喜!早看出来你等不及了。还说:
“结婚后一定要培养老公跪搓板的好习惯,不许他吸烟喝酒,零用钱一定要控制在每天两块,够乘公交车的就行了,千万别惯着。另外,让他多吃腰花……”
她打出一连串的笑脸,想必网络那头她已笑的花枝乱颤了。
……
头像闪的人眼睛都花了,我赶忙按住他,弹出一个对话框,写着:
“你好呀,好久不见了。”
“是呀,他姐,想我了吧。”我回复。
“是呀,她弟,你不想我么?”
“想,想的我都快想不起来了。”
“呵呵,对了,考研怎么样了?”
“考上了,现在咱俩平等了,我这会儿和你聊天,感觉底气特足。”
“呵呵,臭美。”
“和你男友完婚了?”
“他是完婚了,可惜新娘不是我。”
“??怎么回事?”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我赶紧安慰,并尽力哄她开心。
“不选你,是他的损失,他迟早要后悔的。日后他跪在你面前,抱着你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你原谅,你可千万别心软,一定要干净利落的一脚把他踹开。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鼻涕会弄脏你衣服。”
“哈哈,听你的,还是你对我好,这样的细节都帮我想到了。”
“那当然了,你不知道我喜欢你么,你要是再哈尔滨我早追你了。要不,你跟我得了。”
“小屁孩,这么小就想老牛吃嫩草了,你姐我还年轻,不怕嫁不出去。”——这个逻辑有点匪夷所思。
我又和她胡说了一通,我觉得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她笑一笑可以舒缓心情,而我打发掉了无聊的时间。
在与方圆闲谈得同时,我正有意识的关注着一个网名“缘梦”的暗淡的头像,期盼着它突然亮起来。直到我和方圆互发了88,它依然没有亮,又等了很长时间,它还是没有亮。
“缘梦”是一个叫华欣的女孩。我和她是在网易的聊天室里相遇的。当时正值上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尚未被泯灭激情与幻想的我们聊理想,谈将来,相互推荐喜欢的音乐书籍。双方都感到志趣相投,相识恨晚。于是各自报了家门。在得知她也是哈尔滨**大学2000级的本科生时,我强烈的认为有必要和她见见面,我预感到了什么。
以后的日子里,我们的交情——只能说交情像热带植物一样疯狂的生长,到了缘悭一面的地步,我觉得。假期很快过去了,我水到渠成得要求返校后与她见面。
她答应了!
坐上北上的火车,马达声响,火车缓缓开动,驶出车站。出了市区,火车摆脱了高楼大厦得束缚,速度越来越快,两旁的树木开始飞快得向后倒去,最后连成一条绿色的线。火车终于高速而平稳的奔驰在辽阔的平原上,像一匹散了欢的小马。我望着窗外,满眼鲜绿的庄稼向远处铺开去。
我心中满是憧憬。
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我就被希腊神话所描述的那个光屁股长翅膀的小男孩射杀了,这小子得箭不偏不倚得扎在我的心上。
站在我面前的女孩,身材修长,扎着马尾辫,穿着草绿色T恤,白色棉布长裙,平底休闲鞋,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很明亮,目光交汇,我们都羞赧得低了头。
如果说每个男生心目中都有自己最完美的女性形象的话,那么眼前的她就是上帝以我的审美情趣为标准创造的天使。
我们在一条长椅前坐下,保持着相敬如宾得距离,我心跳的厉害,不知所措。她低着头,双手放在身前,文静得像只小羊。
月朗星稀,月光如水倾泻在她身上,交相辉映,月光更加皎洁,她也越发楚楚动人。
我自认是个喜欢说笑且勇于说笑甚至于口无遮拦的人,可此刻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我们还未到“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得赶快打破这沉默,我暗暗提醒自己。
“今天的月亮真圆呀!”我紧张的不知道说啥。
她望望天不语。
“像大美的鸡蛋饼。”这比喻真烂——可我当时想到的圆的东西只有鸡蛋饼和馒头。鸡蛋饼较馒头可口些。
她笑而不语。
真尴尬。……
我们第二次见面还是在晚上,还是那条长椅,她依然很文静,我依然不知所措。我们坐着,保持着相敬如宾的距离。
“今晚的月……哦,今晚没有月亮。”我感觉两颊有些发热。
她笑而不语。
“月亮真讨厌!”我说。
“怎么了?”她开口了!
“她躲起来,害我都没话说了。”
“那你可以说别的呀!”她含笑说。
我恍然大悟。……
逐渐的,我们熟悉起来。我会经常在晚上约她到那条长椅上坐坐,交流已没有拘束,可我们始终保持着相敬如宾的距离,像隔着一道透明的屏风,让人无法逾越。
我们会一起去图书馆上自习,在午后的校园漫步,仍旧保持相敬如宾的距离,感觉亲密而又疏远。可内心的情感却像煮沸的水一样翻腾。我想我得做点什么。于是我写信给她,一封接着一封,委婉而含蓄的表达对她的爱慕,她不置可否。
日子一天天过去,树上的叶子由绿变浅黄,再变枯黄,稀稀疏疏的落下,直到落光。我们依然一起去图书馆自习,在午后的校园漫步,在长椅前坐坐,依然保持着相敬如宾的距离,像隔着透明的屏风,无法逾越。
一次晚自习后,我送她到公寓门口,我壮着胆子说出心中由来已久的想法。我望着她,她低了头,没有说话,转身慢慢走进门去。
夜里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手机响了,是她,她说:
“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
手机挂了,嘟嘟的盲音。我失眠了。
我们不再一起去图书馆自习,不再在午后的校园漫步,不再去长椅前坐坐,也不用保持相敬如宾的距离——那距离现在对我们来说太近了。
可我依然被最初的情感纠缠着,脱不了身。
我会时而发短信给她,只字不提敏感的话题,她也回复。后来她换了号码,我也换了,我们失去了联系。于是我更加珍惜每次网上相遇的机会,可谁也没有问起对方的号码——因为那看来似乎是没有必要的了。
现在我们都读了本校的研究生,我依然保持着这习惯,希望在网上碰到她。可是,今天,并没有好运气。
3
我守株待兔似的坐在电脑前,她始终没有出现,而方圆却一次又一次的撞过来。我和她插科打诨,肆无忌惮的调笑,有时也彼此谈谈心事,互相劝慰互相勉励,高呼理解万岁。我还在她的鼓舞或者说教唆之下,给华欣的QQ留了言,告诉她我的手机号并表达了想要她手机号的愿望。
周六的下午,郑刚又跑来了,拎了老大一个西瓜,把我们找到一起,老鸨似的劝大家吃西瓜。我们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啥事直接说,我们不给你面子,还不给西瓜面子?
他挺不好意思的笑:
“咳!其实也没啥。来,伟哥,再来一块,大伙吃呀,吃。”
“你丫赶紧说,别磨叽。”苏迪有些耐不住性子,啃着一大块西瓜说。
“又是感情问题吧!”刘繁石一双眼睛不仅色且毒。
“还是石哥了解我。不瞒大伙说,我在那边又发现目标了,一个女研究生,特有气质。”
“也就是说长的不好看了。”许达瑟抓住了实质。
“不算坷碜,还可以。”郑刚忙解释。
“达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好不好看,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再者说人家都研究生了,我们还能在容貌方面要求太高么?”我说道。
“还是伟哥明白事理。达瑟,你还没找着门呢,起什么哄!”
“得得,我没找着门。那么,你这位又是哪门哪派的神仙姐姐?”
“本门本派。”
“靠,又是窝边草,你丫没吃够?”
“郑刚要不要再回顾一下你光辉而惨烈的恋爱史。”繁石笑的一双眼睛更加色咪咪了。“当年,咱们班四大美女给你留下的伤痛还不够,还想重蹈覆辙?”
郑刚不语,有些气馁。我赶紧打圆场:
“咋说话呢你们,窝边草咋的了,只要够青够嫩,就照吃不误。现在的形势是狼多肉少,先下手为强,不能犯本本主义的错误。至于往事么,让它都随风,都随风。”
郑刚眼中又亮起了飞扬的神采。
“也是,咱们这情况也顾不了这许多了。郑刚上丫的,哥几个支持你。”苏迪略有所悟。
“其实也不算窝边草啦,这才是咱的窝,那边只能算别人的窝。不能说重蹈覆辙,应该叫开辟新的根据地。”达瑟分析很透彻。
“既然是人家窝边的草,那就的确要吃一吃了。”繁石补充道。
“好,既然大家一致赞成,那咱们找个馆子谈一下细节吧!当然郑刚请客了。大家没异议吧!”我不失时机的蹭下一顿饭。
“没有没有,走走。”大伙嚷。
“吃西瓜还不够?”郑刚有些出乎意料。
“不喝几瓶,哪能想出好点子。”繁石依然色咪咪的笑。
“赶快,你丫不想打光棍吧。”
大伙推推搡搡出了寝室,径直奔饭馆而去。
好点子是没有的,空泛的宏篇大论谁都能侃三段,想政治家的讲演,仅仅是起到了扇风点火的效果,再加上酒精的催化作用,郑刚举起一杯酒,信誓旦旦:
“没有迈不过的高门槛,没有翻不过的火焰山。大伙听我胜利得消息吧!提前干一杯庆功酒,干!”
“干干!”大家一饮而尽。
夜很深了,我们送走了踌躇满志的郑刚,像寝室走去,一路上有说有笑,霓虹灯下4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忽然我的手机激烈的震动起来,一条短信:
“我是华欣,这是我的号码。”
大伙问,谁呀谁呀。我具实以告,在这件事上,我对他们已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机会呀!”
“约她出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酒壮英雄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鼓动着。
于是我打通了那个号码。大伙鸦雀无声。
“喂,华欣么,我是何伟。”
“哦,是呀,你好么?”
“我很好。可以约你出来见一面么?”
“现在吗?很晚了。”
“可以吗?”
“……好吧。”
大家都替我兴奋不已,拍拍我肩头以示鼓励,然后他们回了寝室,一路高唱:“除了爱你还能爱谁……”声嘶力竭。
我们坐在熟悉的长椅上,保持着相敬如宾的距离。我借着酒力,再次表达了心中的想法,并告诉她,我一直没有改变过。
她又一次婉言拒绝了
……
我说:“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好吧。再见。”她起身走开,渐渐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我独自坐在长椅上,良久。夜风袭来,我感到一丝凉意,神志夜清醒了许多。夜空中一轮圆月,像个鸡蛋饼。
我想这应该是结束了吧!结束在最初的地方,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缘梦,原来一梦。我冷笑。
我终于彻彻底底的死了心——尽管心很痛。
4
教师节快到了,大伙张罗着给导师送礼。楼道里手机响个不停,人声嘈杂,大家四处打探消息。毕竟是研一新生,对于是否送礼,送什么礼,怎么送,还没有太多经验。这几日,大伙忙的不可开交,如临大敌一般。
礼物终于送出了,心口的大石才算落了地。大家开始相互打探都送的啥,彼此交流些心得,为以后做些准备。一些人觉得礼太薄,担心导师不满意,日后给小鞋穿;一些则觉得礼太厚,又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很是心疼。于是大家心里又起了波澜。
我和方圆谈起送礼的事。她说,老师才不稀罕你们那点东西呢,只是世风如此。做学生的就的送,老师也只有收了。她又问我十。一作何打算,我说不知道。她说来北京玩吧,包食宿。我看有便宜可占,赶忙一口应下,生怕它长腿跑了似的。
其实我很想出去走走,发发心中的苦闷。
5
10月2日,我一出北京站,便赫然看到一个女同志举着一块方便面包装箱纸板,上面写着红色的大字:“何伟。”
我走过去和她相视而笑,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你这牌子不错,字也好,又醒目又喜兴。”
“找不着粗的笔,我拿口红写得。”
“我远道而来,没准备给我接风洗尘呀?”
“你不就冲这个来的么,怎么也不能让你失望。”
在王府井的一条小吃街上,我甩开腮帮子一顿吃。光顾吃了,竟忘了都吃了些啥。
我随她去了她的住处——她和一个同学合租的房子。她说她俩都是工作后又来读研,和一群丫头片子住宿舍不习惯。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有厨房,阳台,卫生间还能洗澡,我参观了一下,感觉不错。
我们并排坐在她的床上,床很舒服。
“我睡哪?”我问。
“你就睡这儿呀!”她拍拍床。
“咱俩也不是很熟,睡一张床是不是不太好。”
“我呸!”她给我一拳,“你想的美。我室友早给老公接走了,我睡她屋。”
第二天,她带我出去逛。首都的确很漂亮,也很繁华,就像苏迪平日里吹嘘的。我们去了王府井,西单,故宫,天坛,中关村……还去三里屯喝酒。一晃五天过去了,我们玩的很投入,很开心。
这天晚上,我们来到天安门广场。广场装点得很漂亮。她不自觉的挽了我胳膊,我们漫步在宏大的广场上。广场上人很多,借着通明的灯光,大家自得其乐,玩的都很开心,整个广场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弥散着节日的喜气。
我们坐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下的台阶上。秋风习习,仰望辽远的夜空,不自觉有些心旷神怡。我们静默的坐着,望着眼前热闹的人群,孩子们追逐嬉戏,间或有几对情侣依偎着走过,口中喃喃说着情话,脸上掩不住的欢笑。她忽然把头枕在我的肩上,我心头一颤,随即伸手出去想搂她的腰,可试探几次,终究没有敢。她一把抓了手,放在自己腰间。我们相视而笑。
“怎么这么冷呢?”我说。
“谁让你不多穿件衣服?”
“你搂着我看会不会好些。”
“讨厌!”她说着搂了过来。
北京的夜色很迷人。
6
我想到有几个大学同学在北京工作,打算找他们聚一聚。方圆建议领到她那,够宽敞且方便。我于是打电话联系到两位——韩力和宋钧。
韩力是典型的北京人,能言善辩,人够聪明,就是学习不好,喜欢玩电脑,电脑知识丰富。我从他那学到很多,至今受益匪浅。
宋钧,山东人,有着那个地域的直率坦诚和桀骜不逊。好舞文弄墨,在这点上,我俩颇投契,每有即兴之作,常互相切磋兼吹捧,以资鼓励。只是他的确比我强很多,我虽口中不说,然心悦诚服。
彼此介绍之后,没有分宾主就落了座。菜和啤酒都是现买的,所以不用奔忙于灶间,直接进入主题——喝酒。北京的啤酒多是燕京,味道略不同于哈啤,还颇有些异域情调的。方圆开始还装矜持,架不住大伙一劝,便和群众打成一片了。她颇有些酒量,不过三杯下肚,还是不免暴露了女人的通病,喋喋不休起来。于是客厅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酒总是与往事密不可分的。我们照例回忆过去,七嘴八舌的,由于异性的存在,大家都本能的把原本平淡的故事表述的风趣些。于是客厅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也就终于讲到了现在,我问他们是否还玩电脑和写东西。他们异口同声的叹息,说哪里还有闲情,说自己是套了磨的驴子,只有不停的转圈了。他们正承受起生活的重负。于是大家沉默,黯然神伤起来,消散了快活的空气。
夜深了,酒光了,人散了,只剩下一片狼籍。
我和方圆都懒的收拾。我打开电视机,她去洗澡。
她穿着睡袍走了出来,坐在沙发上边晾着未干的长发边百无聊赖的修脚指甲。睡袍滑落,露出修长的腿来,很白净也很光滑。我不免看的有些痴了。她似乎发觉了,抬头看过来,目光交接,我做贼心虚的移开视线,她大笑,我大窘。赶忙起身,自语:“我也去洗个澡。”逃也似的冲进卫生间。
冷水浇下来,更觉酒力上涌,全身燥热。我只是站着,任水冲淋。
门忽的开了,她出现在面前,一丝不挂。我着实吃了一惊,僵立着一动不动。心跳的声音异乎寻常的大,从哗哗的水声里突围出来,笼住这狭小的空间,似乎要把它称破。我不知所措,她走了过来……
我躺在床上,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很明亮也很刺眼,我醒转,身边已不见了她。我忐忑不安,像机投入的作了一场梦,虚幻又似乎很真实。正茫然间,门开了,她走进来,冲我爽朗的笑:
“小懒虫,还不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我,我……”
“你什么呀你,你该滚蛋了,还想一直赖着不走呐。一会儿去买票,快点吧,我在外边等你。”
我们奔北京站而去。一路上,她有说有笑,似乎并不在意昨晚发生了什么,又似乎原本就没发生什么。我陪着笑,可总感觉笑的很牵强。
我买了当晚的车票,希望赶紧离去。我有些不敢面对她了。
她依然很热情,送我上车,还买了两只全聚德的烤鸭叫我路上吃。我很过意不去。
7
火车开动,我靠窗坐了,心神仍不安定。我发短信给韩力寻求帮助。他回复:“幼稚!!各取所需互惠互利罢了。”面对如此的当头棒喝,我开始努力回忆发生的一切,似乎仿佛当时我是很被动的。我努力找寻搜罗各种理由和借口为自己开脱,以至于后来我竟感觉在这件事上自己是受害者,于是释然了,颇有些阿Q的精神胜利法的意味。最后竟开心起来,因为想到自己原本是徘徊在女人门外的,现在不仅推门而入,还留了一宿,比之郑刚的虽在门里却总冒着被踹出来的危险,更加进步了些。
好心情让人没了困意,我颇有些闲情逸致的四顾。坐在我身边的是个胖子,头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凸起的肚皮上,紧闭着双眼,睡的很执著;我对面是一颗很赫然的秃头,趴在餐板上,双手环抱着那一颗,使它越发引人注目,隐约的鼾声,证明睡的很舒坦;秃头的旁边,胖子的对面,一个中年男人,手托两颊,手肘拄在膝上,一副大眼镜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冲破鼻梁的摩擦阻力,痛苦的表情便秘似的,睡的很不舒坦。车厢里大多旅客们都以各种可样的姿势睡着,也有如我般不睡的,只是也许并没有好心情,呆坐着,双眼木衲的盯着前方,间或一轮,证明并没有死。过道里七零八落的站了些人,像一尊尊的泥塑随着列车的节奏晃荡。列车售货员推着铁质的小货车,从过道闪转腾挪的穿过,熟捻而机械的吆喝:
“啤酒,饮料,矿泉水,大碗面,哈尔滨红肠,各种小吃……”
她复读机似的一遍遍喊着,似乎并不关心人们是否购买,匆匆只是往前赶路。
我头靠着车厢壁向窗外望去,看不到什么,只有黑的夜。火车就在这无边的暗夜里奔驰着。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间或听到车轮与铁轨接头处撞击的声音,很有节奏。
火车途经一些站点,便会有列车员喊:“**站到了。”一些人下了车,另一些人补充进来,车上的人并不见少,反而更多了。穿梭拥堵的人流让人看着心烦,我闭了眼,困意也就袭了来,不知不觉我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相信不会太长,因为坐在火车上睡觉——尤其是硬座位,实在是对身体的一次巨大考验。胖子不见了,换成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忽闪着大眼睛,泛着尚未褪去的稚气。秃头和中年男人也不见了,眼前是一对母子,男孩大约四五岁的样子,很小,于是可以头枕着母亲的腿,较舒展的躺在座位上忽忽大睡,母亲搂着孩子的头,以防滑落,身子倚在厢壁上,闭目养神。
我百无聊赖,便和身边的女孩攀谈起来。她初时还有些腼腆,慢慢便活泼起来,她说她叫花妍,家在沈阳,在哈尔滨**大学读大一,第一次离家很想念父母,10。1回家探望。我也据实以告。她又问:
“你也是回家了?”
“不是,我去北京了。”
“去干啥?”
“嗯……也没干啥,随便走走,读万卷书还得走万里路不是?”
“你真了不起,一个人也不害怕!”小女生有些盲目的崇拜。
“不怕,有事就打110。”
“110可不许随便打。”她很严肃。眼睛里流露着无邪的光。
“有困难找民警嘛!”
“人家110可不是民警。”
“咳!武警,民警,交警……还不都是警,也差不到哪去。再说,咱们是国家的主人,他们是人民的公仆,他们敢说啥?”我一脸严肃的朝她飞眼。
“哈哈,你真逗。”她忽闪着大眼睛,乐不可支。一个天真的女孩。
“嘿嘿。”我也跟着傻乐。
“你们研究生课不多么,还有时间出去玩?”
“研究生嘛!当然搞研究了。所以我就这研究研究,再到那研究研究,到处研究研究。”
“呵呵。”
……
我们说乏了,她就掏出一本书来看《情深深雨蒙蒙》。她看了一会儿,眼皮开始屋檐滴水似的有些撑不住了。我让她坐里面睡,我换到外边,拿起那本书来翻,佩服作者一把年纪了仍不减少女的情怀。只可惜我对这种煽情的东西不感兴趣,放在一边。小男孩仍旧睡着,母亲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手稳稳的拢着孩子的头。人们依旧是各种各样的睡态,有几位木衲得盯着前方,眼睛间或一轮,证明并没有死。夜仍是黑着,我又睡着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太阳很大很红,阳光透过车窗,撒下斑驳的影子。人们醒了,来来往往,上厕所或洗漱。对面的母子也都醒了,在吃自带的食物。花妍也醒了,对我说:
“真抱歉,占了你位子,看你睡觉那样子,”她矜持的笑,“真,真不舒服。”
“我没流口水,就算万幸了。”我知道她本意。
“呵呵,那还不把人都淹了。”她笑,我也跟着笑。
列车售货员又推着铁质小货车过来了——也不知道第几次了,熟捻而机械的喊:
“米饭,花卷,大米粥,各种小菜。”
列车广播里也喊:
“有永早餐得旅客请您到餐车,餐车在11车厢。”
我们都觉着饿了,各自拿东西吃。她拿出两合饼干,一瓶水,一袋话梅,我则陶出了一只烤鸭。她让我吃饼干,我不客气拿了一合,我让她吃考烤鸭,她推辞。我撕下一只鸭腿硬塞给她,又撕了另一只,正要吃,发现对面的小男孩正直勾勾的盯着我,不,盯着鸭腿。我咬一咬牙,把鸭腿递了过去:
“来,小弟弟,一块吃。”
他也不说跟我客气两句,伸手抓了去。他母亲赶忙说:
“快谢谢叔叔,你害叔叔都没的吃了。”
“谢谢叔叔”——我有那么老么??
“真乖,”我拍一拍小男孩的脑袋,只恨自己不像那些武林高手,有深厚的内力,可以杀人于无形。“没关系,这还有俩腿儿呢,正好,咱们四个一人一只。”我边说边翻包装袋儿,装出很惊讶的表情:“伊??怪了,那两只腿儿哪去了?”
两个女性大笑,小男性只是吃,不说给他的同胞捧捧场,一心关注在鸭腿上。我于是断定这孩子将来没出息。
我把烤鸭撕碎些放在餐桌上,劝她们随便吃,她们也拿出自己的食物,大家部分彼此了,我狼吞虎咽,总算没有亏太多。
经过10多个小时的煎熬,终于到了终点——哈站。那母子俩在长春便已下了车,我于是可以一心一意得向花妍献殷勤,帮他拎行李。出站后,又把剩下的那只烤鸭送给了她,说是北京老字号,带给同寝的同学尝一尝。并借此交换了手机号。她特过意不去,一个劲儿的说谢谢,还把那本《情深深雨蒙蒙》回赠。我们分手之后,我顺手就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回到寝室,他们正凑在一起打牌。郑刚也在,一见我,便冲上来,问我此行的经历,我胡编,他不信。那几个也仍了牌,逼问我,我继承和发扬了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先烈的优良作风:
“敌人围我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他们没辙,又来翻我的背包,一无所获,恼羞成怒,大骂我“不够哥们儿”。我无奈,只得请他们去喝酒,也算给10。1长假饯行吧!
8
冬天到了。
哈尔滨的冬天,才是真正的冬天,冷的持久,冷的干脆。它会在不经意间不期而至,像个躲在角落里的坏孩子,突然跳出来,让人促不及防的吓一跳。反复几日,气温便像崩了盘股市一路狂跌直至零下二三十度。有些树木的叶子还未及变黄,带着绿就宣告冬眠了。人们穿起厚厚的冬衣,发酵的面团似的,可依然无法与这干冷的空气抗衡,瑟缩着向着各自的目的地急行,仿佛中统特务在执行任务。
校园里也少有人呆在户外了,就连那些喜欢在长椅上粘乎的情侣们,也迁了场地,改为室内项目了。路边的巨大红色横幅换成了:
高举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伟大旗帜,坚持走社会主义伟大道路。
校园里显得冷清萧索。我便十分盼望下雪。
哈尔滨的雪很大,会纷纷扬扬的下个不停,直至达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程度。于是,校园里一片银装素裹。这是的校园才是最美的,是属于这个北方城市独有的美,美的纯净,美的爽朗。每每让人诗兴大发,不能自已。记得我曾站在白雪皑皑的大操场,不顾冻流的两行鼻涕,高喊过一首诗:
啊!巍峨的教学楼啊!
1 号楼!
11号楼!
21号楼!
31号楼!
41号楼!
还有你,51号楼
回来吧,俺的孩儿!
娘想你
啊!(作捶胸状)
9
像这天气,我们的生活也开始进入冰冻期。最初的放纵,终于让我们在临近期末考前感觉到了压力。尽管这压力我们已经不只一次的经受,可还是达不到坐怀不乱的境界,就像喝酒的过程,虽饱受了醉酒的痛苦,可下次还是不免要喝高。单就对考试的感受来讲,我们就像是被逼为娼,陷落风尘的良家女,每一次的应酬都是对精神和肉体的极大摧残,可我们又能如何呢。更何况研究生累计挂科两门,就要被开除回家。拿不到那一纸文凭固然可怕,高额的学费校方也是不会退还的。吃进嘴里的肉再吐出来,我只在喝高的人们那里见过。
于是,我们四个天天泡在21号楼的各个大教室里。教室里人很多,有学习的,有谈情的,有既学习又谈情的,有既不学习又不谈情的。
我们总是在教室的最后面扎下营帐,有一种军事地形学理论上的安全感,没有如芒刺背的不适,反而可以时不时刺一刺别人,比如说,那些谈情的和那些背影很好的女生们。
这个时候,刘繁石的眼睛总是不够使,东张西望的找寻。发现了目标,先出神的在人家背影上发愣,一双眼死死的盯,仿佛可以透过表象的遮挡直视内在的纯美。而后,他会起身离座出教室,似乎是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往人家正面扫上几眼,见一见庐山真面目。归座后,我们便可以从他是继续死死的盯还是翻书学习,判断那女生的容貌。
苏迪会先泡上一杯咖啡——颇有些小资情调,然后把书本一字排开,倒头便睡。如果一觉醒来还有时间的话,有充沛的体力作为保证,学习劲头自然很足了。
而我,有时会伴刘繁石打打望,有时会陪苏迪睡睡觉,更多的时候是便看书边听音乐。往往看过一页之后,却并不知道看了什么,也不知道听的哪首歌。
许达瑟没有这许多的癖好,他会有始有终,自始至终的学习。正襟危坐,态度端正。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作业需做好给我们抄,考前还得再辅导一下他这几个需要援助的弟兄。这是他在本科时期养成的好习惯,我们督促他务必要继续保持和发扬。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刺刀也最终要见血,被逼为娼的良家女不得不接客了。期末考终于像进村的鬼子,杀来了。
考场如战场,每一次的考试都是一场敌后游击战。我们必须斗智斗勇和敌人周旋,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传递和接收情报,散播革命消息。如果情报被截获以至某位同志不幸被捕,他就必须随时做好为革命牺牲自己的思想准备,决不可连累其他同志。看着身边的同志被带走,我们心如刀绞,唯有以一句诗相赠:
“你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总算熬过了最后一场,我们如释重负。酣畅淋漓的踢了一场球。期间,我射门达17之多,只是没有一脚射正。他们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管他呢,反正要放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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