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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雨石所反映的幻境都只是来自过去和未来以及人心的真实,那么,轩辕萧林无法去解释,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渎月回到水下,四周依然是无尽的黑暗,只有脚下清水如镜,如同走在水面。
他远远的看到,自己的幻像,再次凝集在水面之上,衬衣,牛仔裤,单薄而纤细的身子,专注的凝视着前方……
渎月走过去,明知道不该靠近,还是想要知道“自己”如此专注而安详的注视着的,是什么。
看到那影像的瞬间,他知道,自己犯了错误。无论仙界还是灵界的人都应该知道,雨石所创造的幻像,不可以去看。真实是应该被隐藏的,即使做不到,也应该忽视。除非,已经拥有面对真实的决心。
他看到的只是两个人,一个是刚刚所见的病书生,另一个,是一身粉色罗裳的陌生女子,彼此依偎坐在一起。他不认识那个女子,但是看到她在水中的倒影。水中没有病书生,他完全没有倒影,而那个女子投在水里的影子,却是唯羽。
渎月不想去深思那究竟代表了什么。
“月公子。”
他听到轩辕萧林的声音,回头,却略略吃惊。
身后的人的确是轩辕萧林,但是他的衣着,却与千年后那个自己的装扮相似。金边眼镜,白衬衣,西装裤。
“……轩辕主事?你这是……?”
“我也不太明白……在你们离开之后,我的外貌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渎月只是默然,雨石所映照出的,是“真实”,红熵在他身上所制造出来的假象在这里无法不被剥除。自己不在的时间,轩辕萧林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倘若他真的不明白,又怎会这般淡然而不显得吃惊。淡然到……隐隐的,眼底有着迷惑与沉重。
“轩辕主事……”
“我知道。我们上去吧,我不会将这里的东西太过放在心上。”
毕竟,轩辕萧林已经不是会沉溺于梦境中的年纪,他很清楚,所谓“心”和“现实”的距离。
回到水面的时候轩辕萧林的装扮已经恢复,在潭底时毫无水气的衣服此刻却湿淋淋,仿佛真的只是落了一回水。岸上唯羽披了令王爷的外衫,圣月正用自己的外衫替她擦头发,看到这两个人上来,微怔,才发觉他和令王爷的两件外衫都给唯羽用了,忘记还有渎月和轩辕萧林……
果然还是当女孩子比较好。唯羽看看两个水当当的大美人,冲他们不好意思的笑一下。
渎月给了个“不用在意”的笑容,轩辕萧林却没有看她。
不看,分为不能看和不想看,不想看分为不愿看和不敢看。
总之不看,就是心里有鬼——唯羽如斯论。
游玩是不成了,才刚爬到山上就得下山,身上的水将衣服粘在皮肤上,风一吹嗖嗖的那个冷啊。
唯羽做打哆嗦状,立刻有人走在旁边替她挡风,顺带胳膊一伸,给她个温暖臂弯——等等,等等!人错了!不要你令王爷,换人来!
无视她抗议的眼神,令王爷对唯羽笑笑,抱得更紧。
丫的她的“护花使者”呢?余光扫去,圣月在照护渎月,轩辕萧林被红熵照顾着,红熵在吃着锅里的望着盆里的,走在轩辕萧林身边眼睛却不住往渎月那边瞄……好么,估计也没人有空理睬她了。
还在考虑是不是该死了心干脆就跟令王爷培养培养感情得了,天这么冷,人又这么闲……而事实证明,歪念是不可以有的,有了,是要遭天遣的……想她陆唯羽一生无功也无过,不过冒充了朱羽君一回,骗了沈家兄弟几天,偶尔的小YY一下美人阿月……与众穿越姐妹比起来,她算绝对素行良好品格端正,料不到,今日不过动了一下走私的念头,一只冷箭便横空穿来,从她粉嫩的脸颊边无情擦过。
耳朵听到皮肤在冰冷的空气里被割裂的声音,温热的血立刻顺着脸颊流淌。
“唯羽!”
“小心!!”
还没有从眼前的突发状况中反应过来,无数只箭便从林中纷纷而来——令王爷将她扑倒就势一滚,闪到石后。
“唯羽姑娘?”令王爷眉头微蹙,低头看着怀里的她呆呆愣愣的模样,唯羽木木的伸手一抹脸颊,湿濡温热,都是殷红的血。末梢神经这时候才将割裂的疼痛传向大脑——娘啊~~!毁容了!!
唯羽急了,一急自然就要哭,一哭令王爷就没辙。他哄过的女人多了,就没见过这种不听哄,只顾干嚎的。
圣月和渎月匍匐着靠过来,急忙看了她脸颊的伤,圣月看了两眼,松了口气,“嚎那么惨,还以为你怎么着了,别嚎了,伤得不深,治得好。”
“你骗人!”圣月的话丝毫没有说服力,唯羽一边抽泣一边继续嚎,“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毁容了~呜~!”
渎月无奈的浅笑,直视着她的眼睛,“真的,没骗你,不会留下疤痕的。”
“……真的?”
“真的。”
“你保证?”
“我保证。”渎月微笑,笑如春风。
唯羽终于安静下来,抽泣两声,“可是好痛……”
渎月还没有回话,圣月嘻皮着插话进来,“吹吹就不痛了,来,小爷给你捶捶~”
——骗小孩呢你!?唯羽瞪着他,推一边去,“吹也不用你!人家要阿月吹!”
三个人推来扯去,旁边另外的三个人汗颜的看着——那个,他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嗖嗖的箭不断落在他们周围,只靠着一块大石的掩护,直到林中的人终于不耐烦,几个蒙面的人从林中一跃而出,唯羽才终于一声惊叫,想起他们目前的处境……
杀来的人很快与令王爷,圣月和红熵打在一起,渎月护着身后不懂武功的唯羽和轩辕萧林,一时情急中并无人注意到轩辕萧林看红熵的眼神。那是迷惑,也是动摇。
他竟不知红熵懂武功。又或者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心情,曾经在何处发生过。然而那个记忆深处的人,真的是红熵?
头隐隐的痛起来,竟渐渐剧烈如同裂开,有什么记忆呼之欲出,却始终被阻隔着。
唯羽转头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五官痛苦的扭曲,惊叫了一声:“萧林!?”她急忙扶住,抱住他的身子防止他倒下去,动作是那样自然而然毫无迟疑,轩辕萧林的身子却在一瞬间略微僵硬。
“萧林,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我没事……”他摇摇头,靠在唯羽身边,有刹那的沉溺。
他想到在雨石的潭底所看到的幻境。
他无法相信。
他所看到的一切,究竟是自己心底的欲望,还是“另一个”无法去认定的“现实”?眼睛看到的和他所知道的,哪一个才是被扭曲过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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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冒犯本王!”
“令王爷,你也别怪弟兄冒犯,有人要你的命,我们也是奉命办事,进了地府别恨错人!”
刺杀越发猛烈而紧密,令王爷只感到几道视线刺得他脊背难受,寻过去,迎上唯羽“搞半天是被你连累”的怨恶眼神。
无奈苦笑一个。
“月公子,你和红熵带着轩辕兄跟唯羽先走!”
“谁都别想走!拦住他们,别走漏了风声!!”
刺客密密的攻击一波砸着一波,情形看似危机,唯羽却并不怕。她猜得出圣月三人只是对于暴露身份有着顾及而不动用神力只能靠着武功,但情况若然真的有必要,他们断然不会让自己人这边吃了亏。
她只顾看着圣月以扇代剑,出手犹如冷月清辉般流畅而气势萧飒如风,只差没有看大戏般的鼓掌叫好。轩辕萧林却无她这般轻松,虽说渎月已在身前替他们挡了刺客,然而刀剑无眼,锋刃交错,他谨慎的护着唯羽,无意间仿佛在自然不过的将她护进怀中。
唯羽并非无所觉,只是心里淡淡泛着酸涩。愧疚始终挥之不去,是她一直缠着他,口中说喜欢他,可是在雨石潭底面对那些幻像的那一刻,她却不曾有半分犹豫,半分留恋,而选择了病书生。她这个样子,与那些满口情谊却三心二意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自我厌恶一个先。
轩辕萧林低头看着唯羽变幻不定的表情,微微无奈的浅笑。
为什么这个丫头,总让人摸不透她的小脑袋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渐渐看得出红熵已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不想陪这些刺客耗下去。圣月和读月对视一眼,会意的分别掩护令王爷与轩辕萧林,唯羽三人先退。避的无非也只是这里不知情的二人。
一路刺客追着令王等人分散开来,渐行渐远,红熵只待令王与萧林一出了视线,红袖一扫,竟香风如刃,铺天盖地让人觉得满眼只是鲜红如血,割在身上道道血痕。
一时间血腥气蔓延开来,夹在花香般凛冽的风里,催人欲吐。
“红熵,你这是诚心想杀了他们不成?”
圣月戏谑含笑的声音飘来,人便也远远从树上飘下来。红熵横他一眼,“怎么你也脱身跑了出来。”
“呵呵,”他斜着身子,摇了摇扇子,扫一眼地上泡在血水里已经爬不起来的刺客,“你不是最清楚么,跟令王爷和轩辕萧林在一起,打得绑手绑脚没意思透了。走吧,留他们一口气,若在人间杀了人,我们恐怕麻烦就大了。”
红熵正要起步离去,圣月突然在身后低声问:“你真的那么讨厌陆唯羽?”难得的正经口气。
红熵停了脚,转身看他。“有话你便说。”
圣月自浅浅一笑,“千年后的渎月那么拼命才帮得唯羽成就姻缘,纵然转生后病书生已不是原来的病书生,是要在痛苦的现实清醒也好,在虚幻的梦里沉溺也好,那都是陆唯羽和病书生的转生两人的事,何苦硬生生地打破人家的美梦,白费了渎月一番心血呢。”
红熵的眼睛微微眯起,缓缓看着他,“你今日,是打算来做说客?”
“那可不成,别人的说客好当,但是你红熵的说客……我可不去白费那个力气。”
“知道是白费力气,却硬着头皮也要上?圣月,我可不知你何时变得这么好心,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帮着那个自欺欺人看了就让人窝火的丫头!”
“——自欺欺人。”圣月用合上的扇子抵着下巴,慢慢咀嚼着四个字,“这个可就说到点子上了。红熵你自是看不过自欺欺人,逃避现实的人了,是么。我倒觉得红熵你未必真的会讨厌唯羽,你不觉得她很像过去的你?不管不顾,一门心思只顾往前冲,看来风风火火,心思却敏感得可以。这自欺欺人之中的甘苦,红熵你不是最清楚的么?”
“圣月!”她喝止道,眼中蕴蕴如火,“我不再是过去的红熵,更不想被人和陆唯羽相提并论。终究你曾经是我的上司,不要逼我跟你翻脸!”转身,艳红群摆在冷风中一扫,飞跃而去。
圣月看着她飞远的背影,耸耸肩,“现在不也还是这个样子,做事情半点不考虑后果。牛角都没你尖!”

林子那一边渎月和令王爷挡住了分散开来的刺客,轩辕萧林与唯羽已经见机逃走,虽然,她并不认为离开渎月的保护范围是明智的选择,但是留在分身乏术又要隐瞒身份而不能使出全力的渎月身边,也就是只能充当一个放不下的大麻烦。
果然他们没有走多远便已经被刺客追上来,轩辕萧林反手一拉将唯羽挡在身后,纵然只是一介不会武功的书生文人,握住唯羽的那只手却依然坚定,没有半分迟疑。是,他已不再是那个武林中人人谈及色变武功超绝的病书生,唯羽清楚这个事实,她只是懊悔,为什么此刻的她是一无是处的陆唯羽,而不是懂得武功的朱羽君,至少,也不用这样无力的看着,而丝毫帮不上忙。
刺客横刀一凛直扫而来,唯羽还为反应过来便被轩辕萧林狠狠向后一推甩了出去,一惊,眼见那刀锋已向轩辕萧林扫去,唯羽只来得及惊叫一声“萧林!”,眼前红光一闪,红熵飞身而至红袖一扫,似有暗器般红光射出,刺客持刀的手立刻血溅如泉。
轩辕萧林略略微怔的盯着红熵,面色些微的苍白。
红熵只看了他一眼,便默然转回脸去,不肯与他对视。似全然不在乎轩辕萧林看到了什么,又有怎样想法。
忽然听得远处圣月一声:“当心!”
前在暗处的几处刺客从灌丛中跃出,渎月眼见唯羽的身后跃出一人,一时却未来得及抽身,令王爷先一步甩开身边刺客冲过去,横掌劈过。
有那么一瞬间,轩辕萧林以为自己的心脏会停了。
只是在这片刻之间,令王爷已救下了唯羽,她只是为了躲避而有着轻微的摔伤,可是就在几人的注意力都在唯羽身上的时候,已有另一个刺客从后面一刀划伤了红熵。灼热和疼痛在同时袭来,红熵反射性的反手一挥,那刺客横飞出去撞在树上,吐出一口鲜血。
剩余的刺客在几招之内便被圣月和渎月牵制,只有立在原地的轩辕萧林有瞬间的恍惚。有些犹豫,也有些挣扎。
他下意识想要去唯羽身边的,不知道她伤到没有,有没有被吓着。可是在下一刻,他想到了红熵。
他看了一眼被令王爷扶起来的唯羽,正迎上唯羽的目光。
唯羽惶惑的目光,曾有几许期待,几许不安。她也许也在紧紧盯着,不敢放松半分,注视着轩辕萧林的选择。
他与唯羽的目光仅仅瞬间的对视,便被令王爷打断了视线,已将唯羽周周全全的扶好,检查妥当,所有物一般的保护在身边。
脚步略顿,终究是走向了红熵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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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快些下山吧。”圣月看了看红熵的伤,浅浅划了一刀,不重。他到不是担心这伤,担心的是这伤口若好得太快,被人起了疑心怎么办。还是尽快下了山,包扎掩饰一下的好。
轩辕萧林点点头,扶起红熵离去。
“唯羽,我们也……”令王爷刚亲亲昵昵的扶着她准备上路,却被唯羽愤愤推开。
“我讨厌你!”
唯羽咬着下唇离他远远的,令王爷却看到唯羽眼中的失落,不禁生起怜惜。
“唯羽。”他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拉住她,他以为唯羽会哭,结果却没有,被再次甩开。
“我讨厌你!你做什么要缠着我?干么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啊?你不过是觉得我新鲜没见过我这种女人,一时觉得有兴趣,是不是?女人对你来说是什么,玩意儿吗?得不到就有兴趣玩够了就觉得没趣?征服我会让你很有成就感?可是我告诉你,我讨厌你!讨厌你这种人!!”
唯羽愤愤地嚷够了转身就走,唬得令王爷定在那里哭笑不得,只得转头疑惑的望向圣月。虽然,圣月也并不认同他,还是很有良心的拍了一下他的肩,安慰道:“别在意,这叫迁怒。”
怒,倒是未必。可是唯羽若不是借此乱发脾气,恐怕真的会哭出来吧。
渎月慢慢走到她身边,默不作声的配着低头捡钱包的唯羽走了一段,许久才轻轻开口:“我以为你已经想通了。”
“通了啊……”唯羽拖着鼻音,闷闷的吭哧,“在潭底的时候是想通了啊,我知道我心里的人始终是书生羿……可是,他刚刚那么保护我,最后他却选择走向红熵,还是,还是……呜~~阿月~~怎么办,我变成三心二意的烂女人了啦~~呜啊~~”
唯羽摆好了架势准备开始嚎,渎月无奈的笑了笑,轻摇头。她竟然是在想这些问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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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荷替红熵检查了伤势,轻得令他感到意外,却又有哪里不太妥当。
他疑惑的看看红熵,红熵却依然安然的神情,若无其事。
“孟公子?”轩辕萧林轻声打断,孟荷从思考中回神,“噢,不碍事的,只是一点擦伤,涂点药就会没事。”
轩辕萧林轻轻点头,虽然也有几分疑惑,在山上时明明觉得伤口似乎很深……略略松了一口气。
“多谢孟公子。”
“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既然红熵姑娘没事,孟荷便先告辞了。”
轩辕萧林送他几步到门口,总觉得孟荷似乎欲言又止有什么话想对他说,看了看旁边的红熵,终究没有说什么。他目送孟荷离去,在原地驻足片刻,长叹了口气,终究,有些事情还是要去面对。
他缓缓转身,走回屋中。
“红熵,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红熵抬起头,听出他话里的凝重。
“有什么事情,跟我说还需要搞得这么严肃。”红熵起身走到他身边,面上的笑容毫无破绽,却丝毫没有笑进眼底。
“红熵,”他直视着,并不想逃避,“我知道对不住你,可是我心里有了别人。”
红熵怔了怔,似不确定他说了什么,瞪着眼睛看了看他,“嗄?”
轩辕萧林的话已经说得很清,字字清晰,本也不是那么铁硬心肠的人,没有再次重复。他只是缓缓而深沉的看着红熵,有重重愧疚,却并无犹豫。
红熵盯着他看了半晌,仍是有些不太能够相信,只收起了惊讶神色,略略思度,“……是陆唯羽?”
轩辕萧林的身子微微一顿,轻不可见的点了头。
“咝——”红熵深深的抽了口气,——不会吧?这样都能“旧情”复燃??
挑了挑眉毛,撇撇嘴。红熵神情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两眼,“那么,你作何打算?”难道陆唯羽真这么大魅力?倘若这样就解了她偷梁换柱的法术,她这红娘的面子还用拿出去混?
红熵的冷静倒在轩辕萧林意料之外,他本就心里觉得对不起红熵,那么多年的感情,如今他心里想着的却是一个几乎什么都不了解,认识不过数日的伶人。可是此刻脑中却再次浮现雨石潭底所看到的那些景象,轩辕萧林终究是下了决心。
“红熵,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负你。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了陆姑娘,我在意她,没办法当作这种心情并不存在。我不曾想做一个负心人,但是,我轩辕萧林更厌恶自己成为一个三心二意优柔寡断的男人。我们暂时分开吧……我需要些时日好好想一下。”
“……好。”红熵浅笑了下,毫无温度,“至少你仍肯据实以告,没有隐瞒我。就算只为你这份果断和敢做敢当,我也不为难你。只是……你这性格……究竟是像谁呢?”萧林?还是……“病书生?”
红熵不轻不重的丢下这三个字,转开视线,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走出房间。
轩辕萧林略略僵硬的站在原地,面色苍白。

这性格……究竟是像谁呢?
病书生?
病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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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熵一路走向自己的房间,一路纳了闷。照说,该是无道理,陆唯羽与萧林之间红线已无,且不说还有她摆在这里,单说他们两人,也已是标准的“有缘无份”断不可能走到一起。
突然间她想起了病书生,虽不曾见过,但也听说过—— 一个是还魂来续前缘纠正命运,一个是天生孤煞命,命中再无姻缘,这样两个人竟然也能够彼此相爱走到一起,何况现在的陆唯羽和轩辕萧林?
她是不是真的低估了这两人的感情?
行至后院,便有一个悠然的声音乐呵呵的打断她,笑道:“如何?听了轩辕萧林这一番话,你还不打算收手么?”
圣月从廊子顶上跃下来,站在她面前。
“你认为我会轻易收手么?”
“轩辕萧林已经对唯羽生情,他的红线在你身上,也是偷来的。偷来借来的缘分有多么不牢靠,你是知道的。他们走在一起恐怕也是迟早的事。你何不适时收手,还他们的姻缘和萧林的记忆,送他们回去也好息事宁人。这件事情拖久了透出风声,被仙界知道,终究是个招来麻烦的事。”
“圣月大人,我若怕,当初也不会动手。如今是我低估了他们两人,想不到也有几分真心。我可以不再出手阻拦,呆在一边看他们的事态发展,已经是留情。若要我好心还他们的姻缘,可没那么容易!”
“何苦呢?”圣月收了嬉皮模样,对红熵的倔犟自来便有几分无奈。
“也许你说的是,我并没有那么讨厌陆唯羽。但是,我却不能容忍这世上有任何人,让渎月受到一点伤害。”
善良如渎月,温柔如渎月,为什么那样清新文秀与人无争的一个人,却要不得好结果?
红熵绕开圣月,道一声:“红熵告辞。”迈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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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从似水涧返回之后,聚翠园便隐隐有着不自然的气氛。唯羽知道,令王爷等人正在追查刺客之事,那些事,跟她无关,她也不想管,乐得悠闲。
谁让她是“一无是处的陆唯羽”。
想来当年她在“朱羽君”的身体里,留在花散里暗中抢夺血千手手札的那些日子,就好像别人的事情一样。
踏踏的脚步声急匆匆的迈进她的小院,唯羽趴在石桌上晒太阳,头都懒得抬。这脚步声,一听便是武功蹩脚内力不足,这么差的功力,又在她这小院里不打招呼跑来跑去的,除了孟荷还会有谁。
“唯羽!”孟荷咋咋呼呼跑进来,一把便拉住唯羽。她像个软体动物一样被孟荷扯着胳膊拉起来,懒懒的问了一句:“干吗啊?”
孟荷左盼右顾,唯羽这里虽然不是重要的贵客居所,也有几个往来下人,想来有些话不便说,便拉了她出院门,“我有些话问你!”
拖拖拖,唯羽无奈的跟着走,行至假山园林中一处隐蔽角落。谈什么事情需要这么偷偷摸摸,若不是熟知孟荷性情,准保以为他要**#¥%*~~
“唯羽,”孟荷放开了她,站在两步之外神色郑重的问,“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唯羽怔了怔,心里微惊,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还没来得及做更多反映,孟荷便又连珠炮似的接着问:“轩辕萧林又是谁?他是真正的轩辕萧林?与病书生又有什么关系?你说他失去记忆,他却说你把他当成别人,你们究竟谁的话是真?我已经去偷看过他沐浴,轩辕萧林屁股上确实有两颗痣胳肢窝里还一颗,若你说的没错那么他究竟是谁?”
唯羽张大了嘴巴惊讶的望着他,“……你……去,偷看,萧林——洗澡?”
“别打岔!”孟荷丝毫没有觉出有什么不妥,给她吼回去继续发炮,“我一开始就觉得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你的名字,前日你问我倘若你说你是羽君我可信?我这两日日思夜想,才想起我确实听过你的名字。当年羽君在山庄时月公子就曾错口喊过她唯羽,她在花散里的那些日子我曾随好友沈惊涛一道去探望,旁人也是喊她唯羽,我当时只当是化名才没有在意——那么,唯羽你与羽君又是什么关系?”
唯羽被炮轰得脑袋发胀,好像听到唐僧念经。揉了揉额头,想不到孟荷这个人还真的这么较真,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他也能想上两天,是认真还是呆啊?
“你问的事情,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
“什么时候说过?”孟荷一脸不相信,绞尽脑汁。
“说了啊,我就是朱羽君,轩辕萧林就是病书生。”
“唯羽!你不要跟我扯……”
“孟荷,你不信生死轮回么?”
孟荷收声,思考。再思考。
他不信。他是个大夫,生生死死看得多了,怎么会信这个。
可是站在面前的唯羽,总让他禁不住想要去相信。很熟,非常熟,唯羽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的神情都像极了羽君,确切说,是那个被病书生“一掌打坏了脑子的羽君”。而那个羽君,已经被一场大火烧得尸骨无存。
“你是说……你和轩辕主事是羽君和病书生的转生?”
“也不完全。我和书生的确重生了,但是那个人不是轩辕萧林。他叫萧林,本来和我已经是一对情人,却被红熵劫来此地,记忆全失。红熵给了他一个身份,一份虚假的记忆,而成就了如今的轩辕萧林。所以,你会帮我把他找回来的,对吧?”
孟荷听得脑袋里一团混乱,傻傻的愣了半天。唯羽没必要骗他,可是,他还是无法相信。
“我需要好好想想……”他低声咕哝着,走了神儿,恍恍惚惚不自觉地一边思考一边慢慢走了出去。
想吧。
唯羽看着他的背影好笑的撇撇嘴,她是这么了解这个死心眼的傻孟荷,这一回,孟荷起码得不吃不喝日思夜想的琢磨上一个星期。
唯羽懒懒的伸个懒腰,决定回去继续晒太阳。
她走出那个隐蔽的假山林,看不到自己走过的假山旁,另一道身影已经在那里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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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可是真的?
那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语,就是真实么?
轩辕萧林颀长削瘦的身子在看着唯羽离去之后略略无力的靠在假山石上,抬手遮住自己的额头。
如果,那些都是真的……
——那么,轩辕萧林又算什么人?

走过西厢扑鼻一阵香,  
隔壁小姐待在花中央  
鞋子忘了原来的方向  
停在十八九岁情惆怅  
敢问一句盆中花怎赏  
要拿姑娘与它比模样  
甘做花泥一片靠花旁      
不是三月也能醉人肠 ……

冬至的前一天  
秀才西厢走一遍  
邂逅小姐正在窗台赏花等着雨天  
名诗读了几多遍,名画临摹几多卷  
书生的梦还存在西厢正时少年  
我又从西厢过,十二年前的白日梦  
记下当年的你的我  
水调歌头这一首  
我再从西厢过,十二年后的才高八斗  
百花还在人去已楼空  
那花儿长开人难留 ……

远远听得唯羽哼着曲儿走远,看似的一派无忧。
如今再听,才知她一直以来所唱的这一首,当真是——物是人非。
他想要加紧几步追上唯羽,还未开口叫住她,已经有一人先声喊了唯羽的名字。
唯羽停住脚,转头,立刻眉毛鼻子都拧在了一起,神色几经挣扎,才貌似恭敬的对一旁走过来的人轻施一礼喊了声:“令王爷。”
暗叹,阴魂不散啊……当王爷很闲吗?不用做事的吗?哪来那么多美国时间跑来泡妞??脸上维持着扭曲的笑容,唯羽笑得无比勉强。令王爷却好像乐得故意惹她,暗自偷笑,看着她扭曲的模样开心不已。
几经思量终于忍不住开口,“王爷,我以为那日下山之时已经跟王爷说得很清楚,不知王爷何故一直缠着唯羽?”
令王爷对她的无礼显得毫不触怒,优雅笑道:“唯羽姑娘当日所说的话,本王句句都听到了心里,几番寻味,醒悟到本王过去确实一直都过于抱着玩耍猎奇的心态,这样对唯羽的确很不尊重。多亏唯羽一番话点醒了本王,因此本王也决定改正一下态度……一定,会‘真心’对待唯羽姑娘。”
远处的轩辕萧林听到令王爷的话,心略略沉了沉,似乎这一次,令王爷是认真起来了。心里有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担忧——是担忧令王爷的认真?还是……担忧唯羽会答应?
几分忐忑,关心着唯羽的回答。
却只见唯羽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也更扭曲,抬头,“——那么,请王爷先回家去对府里的正房夫人偏房老婆下房小妾侍房丫头们‘真心’一下,如何?”
语毕,半点面子也不给,一甩头——扭头扭腰扭屁股,走路!
令王爷一时傻了眼,终于忍不住无奈苦笑。
——这颗果子,还真就这么刀枪不入啊?

一旁的轩辕萧林自微微摇头,似欣慰的松了口气,又似几分无奈。
真是不知,这是哪里来的精怪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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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隐约间知道,自己或许只是在做梦。
梦里他一直想要去找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可是他受了伤动不了。身边有一个女孩子在照顾他,面容模糊,看不很分明,只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哼着一首曲子,似乎很熟悉,却很凄凉。
无端的,他感到悲伤。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隐约的歌像雾里的一个幻觉,悲伤而揪心,每一日每一夜她都在陪伴照顾他,他想要看清楚那个女孩的容貌,可是近在咫尺的脸,每一次都是徒劳。
他开口喊她的名字,却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唤着:丫头……
……
轩辕萧林从梦里醒来,天还没有放亮,却无法再入睡。
昏暗的晨光中他静静坐在床上,明知是梦,可是他却莫名的知道,梦里的他如此的眷恋着那个看不清面目的女子。
起了身,洗漱完毕。吩咐小厮将他许久未动的古琴放置在湖边的亭中,他在蒙蒙未明的晨光中,试着奏响梦中那首曲子。
记忆模糊,手指亦生疏而僵硬,将那首曲子弹奏得支离破碎。
轩辕萧林的唇边浮起一抹讥讽。在他的“记忆”中,他是精通音律的,对于弹奏虽然已经放下了许久,手指却也不该这般僵硬。
——那些记忆都是假的,他的手指根本不曾摸过琴弦。
停了手,他干脆放弃,扯过旁边树枝上的一叶绿叶,折了一下,放在唇边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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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唯羽通常不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床的。
这一夜她却没有睡好,一夜多梦,天还未亮便听得隐约有草笛声传来,断断续续似有若无,幽怨而凄凉,都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飘出个聂小倩来。
等她终于从那破碎的曲调中听出那一首是周董的《东风破》,脸色一变倏地从被窝里弹坐起来。
——在距离现代一千多年的朱南红业郡,什么人会吹奏《东风破》!?
左想,右想。穿来的人只有三个,她,红熵和萧林。想不出会是谁,坐不住,干脆穿了衣服起来,去看个究竟不就得了。
已经许久不曾听到这首歌。自从与萧林交往以后,她也不许他听,曾以为可以将这首《东风破》有关的所有记忆,一并埋葬。
那草笛的吹法有些熟悉……她循着声音寻去,远远的便看到那个形神酷似病书生的轩辕萧林,长身玉立的背影孤寂的独立在昏暗的晨曦里。
“书生……”
心里虽然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仍旧不知不觉地轻声唤他。轩辕萧林身形微滞,草笛声停,缓缓回身。他的表情有一丝茫然,像是把自己迷失在这个蒙蒙而凄迷的晨光中,有一瞬间辨认不出身后的人是谁。稍顿,才微微露出浅和的笑容,略低一下头。
“陆姑娘。”
唯羽不好意思地笑笑,发觉自己又将他喊错。然而往日一向不喜欢她将他当成别人的轩辕萧林,此刻却似乎并无不悦的神色。
“陆姑娘怎么也这么早便起来了?”
“我听到草笛声……所以……”
“抱歉,吵到姑娘了。”
“不,没什么……我自己也睡不着……”面对轩辕萧林那淡淡而迷茫的神色,竟找不到什么话题,一时无语觉得有些局促,再看轩辕萧林却仍旧是淡远虚无,只沉浸在这清冷的空气中,无可无不可的亦不再开口。唯羽只好找个话题,“那个,方才那首曲子,有几处刚刚吹错了……”
话出了口,自己也觉得有几分恍惚,似乎同样的对话曾经在很久以前便说过。轩辕萧林露出些许惊讶,问道:“陆姑娘知道这首曲子?”
唯羽点点头,抬头,“不如……我唱给你听?”
轩辕萧林淡然浅笑,侧了身让出古琴位置,道:“今日难得机缘,实属轩辕有幸,便请姑娘和了琴,唱过这一首,如何?”
唯羽的表情僵住,嘴角不自然的勉强扯出一个弧度,向古琴走去。
曾经,也和了琴,唱过这一首。
只有那一次。
她在琴前坐下来,轩辕萧林的目光淡淡的环绕着她,悉心聆听。
手指,带着微微颤抖,划过琴弦——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黱偷
  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清幽的歌喉恍如梦境,转头时却看到轩辕萧林眼中如同埋没在迷雾中的深沉悲哀,沉重的几乎让人无法喘息……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谁再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
  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
  荒烟漫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曲毕,他们却只是安静凝视彼此,天空渐渐亮起,投在两人身上的金色晨光像一个朦胧的幻境,不曾有过悲伤,不曾有过分离,不曾有过错过彼此的千年时光。
最终轩辕萧林垂下了眼眸,用眼帘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
.
他知道这个女孩。
这个梦中日夜陪伴他的女孩,哼唱着凄凉和分离,却执著的用尽力气爱着一个属于过去的人……而他,曾经那样的,希望她能够留在身边。
前生,爱过。
怎么可能忘记,忘记这个他用了千年也想要绑在身边的女孩……可是他纵使知道了这种心情,也依然记不起。他究竟是谁?萧林?亦或病书生?或者……两者皆不是。
轩辕萧林不知道,如果他的记忆恢复,会变成怎样?——如果“萧林”的记忆恢复了,那么被伪造出来的“轩辕萧林”,是不是会就此消失……
唯羽爱的人,是病书生。
萧林,你和我,终究是同样可悲,爱上了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的女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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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真是急死人。
圣月远远的伏在树上偷望,枉他一大清早天还未亮就跑来“特别关注”,结果这两人一个认为对方喜欢的不是自己,一个干脆不知道对方喜欢自己,浪费气氛浪费情趣,他们不累看的人都累!
照这样下去,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功德圆满。
圣月打个呵欠,琢磨着用不用他先在树上睡上一觉再起来继续看。
亭中与轩辕萧林对视而坐的唯羽,却突然匆匆起身,有些不自然的跟轩辕萧林告辞道:“嗯……那个,我还没刷牙没洗脸没吃早饭……我先回去了。”仓促离去。
“陆姑娘?”轩辕萧林感到有些莫名,看着她逃似的走开,听到另一个脚步声,转头时才看到红熵正向这边走来。这才想起,唯羽还不知他和红熵已经分开。
“红熵。”他微笑一下,心里平和,与红熵也算得好聚好散,不希望彼此关系变僵。红熵走进亭中,看着唯羽越来越小的背影,轻笑,“她干吗?看到我就跑?”
轩辕萧林浅笑未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算来你我也很久不曾对弈,若是得空,便再比一回合吧。”
“……好,这么久,你我终究是不曾分出高下,这一回,一局定胜负。”
红熵微笑着在他对面坐下来,火一般的红艳而张扬。轩辕萧林挪开古琴,摆好棋盘,心中隐约预感,这一局,将是他最后一次与红熵对弈,今生,恐怕再无机缘。
……倘若萧林的记忆恢复……
.
回到自己房间,小六早已经送来了早餐,渎月正在等她。
唯羽在桌边坐下来,渎月替她盛好饭,微笑着递过来,完全不过问她去了哪里。心里有些暖,她知道渎月一直是这样,温暖和煦,在身边关心照顾着她,却不会去约束着管着她。好像无论她去哪里,做什么,受了什么伤害,回过身时都可以回到渎月这里享受他的照顾,甚至不需要半点偿还。
阿月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吗……
想想,虽然阿月对谁都温温和和,可是,好像有哪里又不太对劲……
(圣:白痴。迟钝。猪!  蜓:(抹眼泪)我可怜的阿月啊……)
“阿月,其实我在想……”
“什么?”渎月看她微微皱眉的样子,便放下碗筷,专心听她讲话。
“我先前一直觉得,无论我喜欢的是书生羿还是萧林,都应该帮他恢复记忆把他带回属于他的时代。毕竟红熵不爱他,他也不属于这里,萧林的人生就这样被凭空打断,对他太不公平……”
渎月微笑着略略点头,让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我突然想到,我只顾到萧林,那么轩辕萧林呢?对他又何尝公平呢?我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纵使他的过去是虚构的,记忆也是虚假的,可是他这个人却真真实实站在我的面前啊……他也有感情有思想的,如果萧林的人格恢复了,他会不会消失?”
渎月也露出些许无奈的神色,明知道这个丫头是东想西想想得太多,可是她想出来东西却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唯羽低着头,有些沮丧,也有些心虚。
“其实……我是有私心的。萧林是我的男朋友,轩辕萧林又太像书生羿,我根本不知道该偏向他们哪一边……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渎月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慰道:“无论谁都会有私心的。”
她抬起头,看着渎月那双温暖如泉的眼睛,“阿月呢,阿月也会有私心吗?”
渎月笑容微滞,面对唯羽坦率简单的眼睛,清馨的笑容里仿佛混入了杂质,缓缓收回了手,却不曾回答。
圣月正走进了屋里,缓了一时气氛。
“上仙。”渎月起身轻揖,圣月看他两眼,胡乱点点头摆了一下手让他起身。看着两人,暗自琢磨。唯羽被他盯得莫名其妙,正想问,圣月却拉着渎月出了房间。
“上仙,有什么事吗?”
“渎月,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对唯羽……”
渎月垂目,略一低头,“渎月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对唯羽姑娘心存妄念。”
“你心里明白便好。她是千年之后人,终究是要回去的……”圣月并没有因为他的回答而松口气,虽然他早也隐约看出渎月对唯羽的关心,不会多事阻拦,但是若是渎月表现得太明显而将场面搅得更乱,可不是什么好事。
“渎月明白。”
圣月点点头,渎月是个通透的人,应该知道有些心情即使存在也只能放在心里,却不可表现出来。
“渎月,我必须得问你,如果说你知道在未来将会因唯羽的姻缘而被拖累,陷入很危险的境地……你还会选择帮她吗?”
渎月抬起头,目光坦然,仿佛终于等到他肯对自己开诚布公,“若那是我的责任,自然义无反顾。”
圣月忽而一笑,他相信渎月会做到自己的话。难怪,渎月一个小仙竟能在未来登上月老之位。也幸好,是如此答案……倘若现在的渎月会因为知道了一些事情而影响未来的行动,则有改变未来的危险。那么,他就不得不消除渎月与唯羽相处的这一段记忆……
隔壁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猛地听到有人喊“刺客”,圣月微微皱眉,“那些人不会又来了?我去看看。”他飞身出墙,去探一下情况。
屋里的唯羽也探出头来,问道:“阿月,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你先进屋,别出来。”他把唯羽推回去,那些究竟是王爷的事,不想唯羽牵连在内。
不多时轩辕萧林也和红熵到来,唯羽对红熵心里仍有芥蒂,尽量不去在意她的存在。
“轩辕主事,红熵,你们怎么会过来?”渎月应上去,红熵代答:“庄里出现了刺客,为数不少,应该和上一次在山上的是同一批人。虽然是冲王爷来的,萧林仍旧是有些担心会牵连到这里,便和我一起过来看看。”
唯羽总觉得怪怪的,庄里出了事,轩辕萧林不去看王爷,倒往她这里跑——还是和红熵一起。正奇怪红熵怎么会这么好心,看到红熵只注意着渎月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才有几分了然。果然红熵不会是为她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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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院子里一声巨响,随着一阵滚滚浓烟,几个黑衣蒙面的刺客从浓烟中冲出,向他们杀来。
渎月将唯羽和轩辕萧林推进内室,便和红熵迎了上去。
黑衣人诡异的身手如同幽灵一般,所用武器更是未曾见,渎月和红熵一时被滞阻,正要使出神力,一张大网铺天而来将他们困住,一同被罩在网下的黑衣人竟凭空从网下消失。
渎月的手,刚要去撕裂那张网,突然注意到网上密集的粘贴着多处陌生的符纸。一惊,正要提醒红熵却已经来不及,伸手去扯裂网绳的红熵如同被电击一般,吃痛的闷哼一声,两手竟变得乌黑。
唯羽瞪大了眼睛从门缝里向外张望,那些人的衣着身手,她怎么瞅着,就觉得眼熟?
黑衣人中的领头人突然开口说了句什么,那些人丢下红熵和渎月,向屋里冲来。
连同红熵渎月在内,都没有听懂那人说的是何种语言。但是唯羽听懂了。他们是在说——抓人质。
好吧,就算圣月去了令王爷那里帮忙,让他们无从得手。就算渎月和红熵身怀武功抓了当人质不容易应付——那也不是她这么倒霉吧?
这些人还真是准备周全,连人质也抓的这么有水平,一个是聚翠园叠翠庄的重要主事,一个是令王爷的“新欢”,重要的是,两人都不谙武功手无缚鸡之力。55~他们的情报是不是有点过时了啊,她可是才刚刚一点面子也不给的拒绝了王爷,拿来当人质王爷也未必把她当盘菜啊,可不可以放过她啊~~(哭,早知道晚点拒绝了……)
情急之下唯羽叽里嘎啦喊了一句话,友方无人听懂,不过敌方听懂了。动作一顿,便会应了一句。听在渎月和红熵耳中,就好像山中的猴子在吱吱嘎嘎唧唧呱呱的乱叫。
——难怪唯羽会觉得这些人的装扮眼熟,根本就跟日本电影里似的。公司里不少客户都是日本人,他们的语言她参加过不少培训自然会说。该不会,这些就是传说中的东瀛忍者?
55~她这不是被卷进国际问题里了?
刺客们都是训练有素自然不会听她多扯,不由分说上前绑了唯羽和轩辕萧林套上麻袋扛起来就走。——这已经是她在古代第三次被装麻袋了,哭啊。
随着一路颠簸,她在麻袋里被抛来颠去,知道自己已经渐渐远离了聚翠园。
只是这一次,好歹也算有美男作陪,心里竟然不觉得有太多慌张……
……
.
(某蜓:神啊,我明明是打算速战速决眼望就要结局的,怎么会……怎么会……哪里冒出来的东瀛忍者啊啊啊啊~~!?
故事竟然又向着我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_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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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耳边似有淙淙水声,泠泠的,像跳跃的音符。
雅致的音乐和幽香,让她误以为自己是在和式的高级日本酒店中。
在马车上颠了一天一夜,唯羽全身又酸又痛,正要翻个身继续睡去,猛然想到自己的处境,弹坐起来。
她身处一间和室之中,一侧的纸门敞开着,看得到风景别致的园林小池。
轩辕萧林不在身边,她正奇怪为什么没有人看守,一走出房间,脚还没有踏到通向园中的石阶,立刻有一个黑影倏地出现在门口,拦住她的去路。
她看看那个忍者打扮,黑布蒙脸只露出一双冰冷眼睛的黑衣人,立刻乖乖返回屋里。
“‘那个……请问,和我一起被抓来的人呢?’”她用日语询问,对方理也不理睬她,石像一样站在那里,盯着她乖乖返回屋里坐好,便又倏地消失。
丫的说一句话会死啊?没礼貌!
正在愤愤不平,身后的那扇纸门“嗤啦”一声打开。
唯羽回过头,看到一个穿得很“宫本小太郎”的年轻男子在两个侍从随侍下走进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很质疑的口气问:“‘你……就是泓令时王爷得宠的侍妾?’”
——这什么狗屁情报啊!?
唯羽窝火的看着“宫本小太郎”一脸“令王爷眼光也不怎么样嘛”的讥笑神情。只是她这回学聪明了,抓都已经被抓来了,她才不会笨到去否认。若让这些人知道她和令王爷毫无关系,没有利用价值,还不得扛她去活埋了。
她扬着下巴,反问道:“‘怎样,不行啊?就不兴‘我家’王爷吃腻了山珍海味换个粗粮吃吃啊?’”
(令:我怎么听这话这么耳熟?)
“宫本小太郎”呵呵低笑了一气,敛了轻蔑神色,重新审视了她,“‘好,我就喜欢你这样有胆色的女人。不用担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只要泓令时乖乖上钩,完事后自然放你回去。’”
“‘你们要做什么?’”
“‘女人不用管这些,男人之间的事情,总之无非两个结果,令王爷接受条件乖乖和我们合作换你们回去,或者——他若想来救你们,就会被布下的天罗地网除掉。终究如何就看他够不够聪明了。’”
“‘你就不怕他两条路都不走?’”
“‘呵呵呵……’”小太郎低笑,一双眼睛顿时露出犀利光芒盯住唯羽,看得她不禁一颤,“‘那么,死的人就会是你和那位轩辕主事。’”转瞬,那种犀利又被收起,露出“温柔”笑容,“‘当然,以你和轩辕的身份,他不会不管你们的,别怕。’”
55~~能不怕吗?她哪里是什么“得宠的侍妾”啊?!
阿月~~快来救我们啊~~~~
唯羽鼓了鼓勇气,问:“‘轩辕萧林在哪里?’”
“‘不用担心,你会见到他的。你们都是重要的饵,只要合作一点,暂时不会有人伤害你们的。最好不要妄图做什么小动作,我们调查过,你和轩辕都不懂武功,我也不想你们现在出什么问题。’”他说完话便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微微驻足,转头道:“‘对了,我很高兴你会说我们的语言,省去不少麻烦。想不到令王爷身边也有这样多才的女人,跟你这样的女人说话,还算愉快。’”
他走出房间,侍从替他拉好纸门。
唯羽冲着关闭的门狠狠作了个鬼脸——所以她最讨厌这种好像水户黄门的男人了,沙猪!大男子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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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羽的人质生活并不算太差,除了行动有些不自由,日常的起居都有人料理着,完全按着“令王爷的得宠侍妾”的贵宾待遇。
只要她不走出划给自己的“活动范围”,那些监视她的黑衣忍者也不会冒然出现。
乖乖的被人服侍着,安分守己住了两天,充分表达自己“我很合作”的诚意之后,“宫本小太郎” 令人恼火的微扬着一边的嘴角,摸着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说了一句:“‘聪明的女人。’”
之后,她终于被允许见到轩辕萧林。
走进软禁轩辕萧林的小院子里,便看到那长身玉立的身影有些孤孑的站在老松下,她飞扑过去直接从后背扑上那削瘦的背影。
“轩辕萧林~!”
“你——喂……哎哎……”
轩辕萧林一回身便看到那个飞鼠一般的物体铺上来,猛地被撞了个满怀,脚下还未站稳便被扑倒下去——
后脑着地。。
轩辕萧林狠狠地闭了眼,等脑袋里的那阵晕眩过去。
睁开眼,唯羽正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趴在他身上,抱歉的嘿嘿笑着。
“你……”无奈,轻叹。
“对不起嘛,我只是这两天都被关在这个鬼地方,总算能见到你,有一点点激动嘛……”
——好吧,算你只是一时激动,那可不可以不要光嘴上说抱歉,人却仍旧趴着不肯起来?
轩辕萧林抽出一只手摸了摸压在自己身上的唯羽的头,心里不是不担心她的,“他们有没有欺负你?这两天还好吗?”他自是知道这些人绑了他们两人来的目的,也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伤害他们,但仍是看到唯羽摇头,才微微松下一口气。
摸摸,摸摸。
唯羽越发像只小猫似的被抚摸着头,舒服的腻在他身上不想起来。
轩辕萧林好笑又好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他可没有忘记他们正时刻被人监视着,更没有那种在别人的“观摩”下亲昵的特殊兴趣。
他们现在的身份,可是“王爷的得宠侍妾”和“王爷的得力管事”。
唯羽恋恋不舍的从他身上爬起来,不管这句皮囊底下是谁的思想和人格,这个身体都是她的亲亲男友萧林的嘛,为什么她都不能想抱就抱想摸就摸?
(蜓:色女!  羽:请叫我色魔。  蜓:= _ =) 。。。。)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啊,不会真的到了东瀛?”
“不是。”轩辕萧林站起来,很自然的拉过唯羽,弯身替她拍掉身上的泥土。“到瀛州需要渡海,我们只乘了一天一夜马车,应该还在朱南境内。”
“我们就真的什么都不能做,只老实呆在这里等人来救?”
轩辕萧林的笑容好像夏天的风一般拂过,淡远如烟,又拍了拍她的头,“我会跟这些人交涉,你只要不惹麻烦就好。”
~~轩辕萧林~~看起来好可靠~~~唯羽崇拜状闪着星星眼望着轩辕萧林,盯得他汗毛竖满背。只是他有一种预感——要这个丫头不惹麻烦回来……那似乎……是在做梦。
当天唯羽便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的铺盖卷搬进了轩辕萧林的房间,照料她的女仆为难的几番阻拦,唯羽便趁机讹了轩辕萧林隔壁的房间。虽说是隔壁,却是中间只有一扇纸门隔开的相通和室。
轩辕萧林几番犹豫,介于目前身处敌人领地,也不是介意礼数的时候,便由她去了。
半夜唯羽迷迷糊糊将要睡过去,侧身向着接邻轩辕萧林房间的纸门,想到他就在纸门的那一端,虽然他已经没有武功,也不是病书生,却依然让人感到安心。
脑袋里不着边际的胡乱想着些东西,头脑越发昏沉。
突然脑中抓住一丝异样,她在黑暗里猛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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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萧林一直都在思量着眼前的处境和可能脱身的方法,以及跟这些瀛洲人交涉所需要的条件筹码,方方面面,直到半夜才疲惫的浅眠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有一种奇怪的直觉环绕着他。
——有人在房间里。
眼皮很沉重,这种直觉却越发清晰,他警觉地睁开眼,一个白衣的影子披散着长长的黑发蹲在他的被铺前直勾勾的紧盯着他——
有一瞬间,他险些以为自己会低呼出来。
只是下一秒,他在黑暗中勉强认出了那个“女鬼”一般的物体正是本来应该睡在隔壁的唯羽。
“陆姑娘!?”
轩辕萧林撑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
垂落的黑发,微敞的领口,性感的锁骨和胸膛……
轩辕萧林看到唯羽眼中像要把他活吞下去的光芒,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把被子拉高了些。唯羽露出些许失望,恋恋不舍的又瞄了两眼。虽然萧林的身体她早就看遍每,一,寸,肌,肤~不过……怎么看都还是古装的比较有味道啦……
“陆姑娘,这么晚了,你……”
三更半夜,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竟然跑到男人的卧房……轩辕萧林不知道她是不是对别人也这么毫无防备,看来有必要好好纠正一下她的观念,否则她若是哪天半夜跑进别的男人的房间……
唯羽嘟着嘴,皱着眉,不知道又被自己新冒出来的什么念头给绊住了。
轩辕萧林看着她的表情有点想笑,平静的敛着面上的笑意,耐心等着她开口。
唯羽眼中的怀疑闪了闪,突然问:“你……学过日语……哦,我是说这什么瀛洲的语言?”
轩辕萧林下意识的摇摇头,“不曾。”
“可是你听得懂,也会说,对不对?”唯羽紧盯着他,没有放过他脸上一瞬间的微滞。轩辕萧林沉默着,没有否认。
唯羽倾身上前,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仿佛害怕眼前的他会消失,“萧林!?你恢复记忆了是不是?你是萧林?”
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发觉,在聚翠园,红熵也好阿月也好,都显然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可是轩辕萧林却并无不解神色。还有今天,他曾说他会跟这些瀛洲人交涉……
是,轩辕萧林听得懂,也会说……
他微微的变了脸色,因为他从不曾习过瀛洲语,这甚至是他第一次听到,可是,他偏偏听得懂。
看到唯羽的反应,他明白,那个“萧林”应该是懂得瀛洲语言的。
他轻轻的拿下唯羽抓在胸前的手,淡淡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唯羽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不知是失望,还是送了一口气。她应该是希望萧林的记忆恢复的,可是为什么却感到自己很怕……很怕轩辕萧林会消失。
“陆姑娘……”
轩辕萧林低沉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看到轩辕萧林有些不自然的神色,才发觉自己刚刚一时激动,整个人几乎骑坐在他身上,向前倾斜,抓在他胸前的双手还被握在他手里……轩辕萧林松开她的手,两手撑着自己的身体,收敛着所有的情绪淡淡望着她,让人看不出喜怒。

——在看我?又在看我?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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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气凝固着,透出些许的暧昧。
唯羽的头一点点,一点点低下去……轩辕萧林的头略略向旁一偏,唯羽的脑袋便重重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呜呜~~脖子僵掉了~~
轩辕萧林保持着唯羽靠在他肩上的姿势,动作轻得无法察觉的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唯羽头顶片刻,才扶着唯羽的脖子,把她从身上搬下来,放在被铺上。
呜呜——唯羽僵着脖子无声的用眼神抗议——这样都没感觉,你不是男个人~!
轩辕萧林莞尔,他可已经不是血气方钢受不住诱惑的年纪了。看了看唯羽的脖子——好吧,今天先放过你,改天再好好教育你不要轻易爬上男人的床!
看出轩辕萧林眼中一闪而过的严厉,唯羽突然全身僵硬,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误……自掘坟墓。
满意的看着唯羽“悔悟”的神情,替她盖好了被子。
他突然伏下身来,在唯羽的额头上轻轻落下温软的唇。唯羽的脑袋轰隆隆一声响,瞬间空白,只能愣愣的看着他站起身,丢下一句“乖乖睡觉,不要再胡思乱想。我去你房间睡。”
于是那道颀长的身影,消失在纸门的那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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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
唯羽活动着吱嘎作响的脖子,终于等到天亮起床,黑着眼圈拉开两个房间中间的纸门。
地铺上,玉雕似的俊人起伏着平稳的呼吸,如同一幅让人不忍惊动的睡美人图。
一瞬间轰隆隆隆雷鸣闪电。
——为什么!!为什么!?
她睁大着眼睛头脑混乱的瞪了一夜天花板,可是这个罪魁祸首为什么却在这里睡得这么安稳!?为什么啊啊啊啊??这个人是恶魔吗?她一直都看错他了!
她抬起的脚有向睡美人那张俊美无暇的脸上落下去的冲动,只抬了一半,睡美人悠悠睁开了眼。
他似乎有片刻刚刚睡醒的茫然,有些弄不清楚现在身在何处。用了十几秒判断出眼前的认是谁,便淡淡的展露出一抹朦胧而温柔的笑容。
“早……”
唯羽脑中的弦濒临崩溃边缘,努力的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数数,压下想要把睡美人踩扁的冲动。
轩辕萧林疑惑的看了看唯羽古怪的神色,低头想了想,又看看她的“熊猫眼”,终于了然。轻轻的叹了口气,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不是叫你不要胡思乱想乖乖睡觉了吗。”
——你丫的!!你说不想就不想了啊?啊??!

最后那根弦终于崩溃。

(某蜓:唔唔……好像终于找回写得很快乐的感觉了……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唯羽虐书生,换轩辕来虐唯羽吧~呼~呼~某蜓似乎只有在开虐的时候才会写得很开心~~)

等唯羽从暴走中找回一丝理智,轩辕萧林已经穿戴好衣装,束好发。
她的思绪便被轩辕萧林绵密乌发拉了回来,拉起一缕发丝研究着红熵究竟是怎么把萧林的头发变长的?
轩辕萧林无奈的笑了笑,从她手里拿回自己的头发,催促道:“快去穿外衣,今天恐怕会有人来。”
唯羽疑惑着拿起自己的衣服去屏风后面穿戴好,却根本不会梳发髻。
轩辕萧林浅笑着拉她坐下,拿过她手里的梳子,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唯羽的长发间,几下便挽出一个松松的垂髻,大部分的头发仍旧松散的垂在肩上,一一梳顺。
唯羽看得有点呆,透过镜子,看着自己身后的人,出了神儿。
不多时门便被拉开,一个女侍在门前低头道:“‘轩辕大人,羽夫人,大人请你们过去。’”
唯羽看了轩辕萧林一眼——他怎么知道“宫本小太郎”会见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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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小太郎”的茶室里,唯羽倒也跪坐得稳如泰山,平日里跟日本客户的应酬也不是白应酬的。当她以完整的规矩礼仪喝完那一道茶,“宫本小太郎”倒也对她刮目相看。
天知道她心里有多犯嘀咕,这里的礼节毕竟与她所知道的有着相当的出入。
“宫本小太郎”的目光刺得她全身不自在,他跟轩辕萧林谈着那些她不懂也没兴趣的东西,眼睛却直直的只盯着她看。
这什么人啊,前儿不是才说令王爷没眼光,这会儿自个倒盯着她看个没完了。再看,再看也看不出朵花儿来!
轩辕萧林不是没有注意到那道视线,若不是他和唯羽坐得太远,只想干脆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挡住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挑衅似的目光偶尔瞥向轩辕萧林,他知道,唯羽硬是搬进了他的住所,虽然只是隔壁,可是这之间的关系,仍是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他足够冷静,唯羽也足够迟钝,从他们的脸上,别想看出任何端倪。
终于忍耐到喝完了茶,“宫本小太郎”肯暂时放了他们离开茶室,唯羽跑得比兔子都快,落后一步的轩辕萧林正要赶上去,肩膀被“宫本小太郎”重重一按,一阵剧痛蔓延,他只是微微皱眉,不动声色。
耳边“宫本小太郎”压低的声音传来,“‘我不想管你这个‘叠翠庄主事’和‘王爷的侍妾’究竟是什么关系,只要你们对王爷来说足够重要,那些都没关系……不过,你也最好放聪明些,把你这种‘沉默’保持下去。’”
语气里夹杂着些许威胁,“宫本小太郎”的笑容里一抹邪气令轩辕萧林隐隐不安。
“宫本小太郎”放开他,提高了声音,叫住前面的唯羽:“‘羽夫人。’”
唯羽一脸不情愿的转回身来。
“宫本小太郎”看着她的表情便浮起了微笑,道:“‘听闻羽夫人曾是闻名的歌伎……’”
“‘是乐伶!’”
什么歌伎,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宫本小太郎”轻笑,在他眼中都是一样。不过都是出卖色艺的女人罢了。
“‘难得有这个机会‘请’来令王爷的爱妾,若不能欣赏一下夫人的曲艺,可是个遗憾呢……’”虽然并无强迫的用词,口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命令,轩辕萧林脸色一变,终于察觉到了他的用意……

他对唯羽没有兴趣,他有兴趣的,便是这个“令王爷的爱妾”。


(唔。。。有人提到了上一部里唯羽还比较纯情,续集里却变得色色的……那个,同志们,难道就没有注意到……上一部里唯羽还是那啥,纯情是必然地,但是后来她都已经和萧林住到一起了。。。女人和女孩的差别啊。。。只是对自家未来的老公色一色,不算那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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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此举可是于礼不合。’”
??轩辕萧林侧身一步,挡在了“宫本小太郎”和唯羽之间。
??“宫本小太郎”微微眯起双眼,阴鸷的盯着轩辕萧林,低声而缓缓道:“‘我还以为……才动四方的轩辕主事,应该是个聪明人。’”
??轩辕萧林依然站在原处,看似淡如远山,却不肯移动半步。
??“‘无论羽夫人曾经是何身份,她现在并非风尘女子,大人莫要失礼。’”
??一抹邪笑爬上“宫本小太郎”的唇角,慢慢抽出佩刀,“‘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质,有资格在这里说礼节吗?那种东西,只有我想给时,你们才会有。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唯羽慌忙走到轩辕萧林身边,抓住他的衣袖试图阻拦,“别说了,我没关系……”
??轩辕萧林的手重重握了她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阻止她开口。眼神看似平淡的瞥了她一眼——这个傻丫头,难道真的以为,只是弹弹曲那么简单吗。
??他转回去面对“宫本小太郎”,面色丝毫不曾改变。
??那柄刀刹那间闪过寒光,周围在剑气席卷之下沙石纷飞,转眼间剑刃已经来到眼前,唯羽的惊呼还堵在胸腔里来不及喊出,剑已经停在轩辕萧林额头不足半寸处,剑气却如同另一把利刃割裂了轩辕萧林的肩头。
??轩辕萧林的神色依然淡远,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宫本小太郎”终于轻轻皱眉,冷哼了一声,收刀入鞘。“‘你这样的人,却在泓令时身边,还真是可惜。’”
??转身,放过了轩辕萧林和唯羽,带着随从离开。
??“轩辕萧林!”
??轩辕萧林直到“宫本小太郎”的背影完全消失,身子才微微一晃,肩上的伤痛火辣辣的流窜开来。唯羽赶忙扶住他,看到那道几乎入骨的伤口,又急又气,“呆子!你不要命了啊!?”
??他的脸色苍白,额上微微冒出冷汗,却终于松下一口气。抬起头看了看唯羽焦急的脸,露出一抹温和模糊的笑容。他的头埋进唯羽的颈窝,拉了她进怀里,紧紧抱住……
??总算,她还是平安的……
??
??“如果,我不是轩辕萧林……”出口的低语,生生的将后面半截又咽回喉咙。
??
??如果,我不是轩辕萧林……如果我是病书生,是不是,就有力量保护你周全……
??.
??和室之中,唯羽跪坐在轩辕萧林的被褥前,静静的望着他,平静得近乎悲哀。
??“宫本小太郎”终是差人送了药来,轩辕萧林于他还有用处,只是未就医的伤口看来仍是狰狞,纵使敷药包扎过,轩辕萧林的身体还是承受不住发起烧来,在药力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睡过去。
??这个呆子,书呆子!
??明明知道自己只是一介文人,明明是这样在大城市的安稳中养出来的安逸身体,怎么就有胆量连眼睛都不眨的去接那一刀?
??他喜欢的,他所选择的,不是红熵吗?为何,要为她做到如此?
??面前脸色苍白的轩辕萧林,会让她想起书生。
??书生羿为她受伤的那段日子,在平凡的人家里,被人当作一对平凡的小两口,那些连想也不敢再去回想的幸福开心……
??她不是忘记了书生羿……可是眼前的人,让她好心痛。
??纸门外有轻碎的脚步声,走至门前却没有进来,低低唤了声:“羽夫人。”
??唯羽起身,再看了看沉睡中的轩辕萧林,转身拉开了纸门,随着候在那里的侍女一起离开。
??换下蔚蓝水袍,换上瀛洲盛装,发髻打散,重新被低低束起。
??镜子里的人并不是倾城绝色,套在这锦衣华衫下甚至衬不起这份华贵,可是她的双眼却灼灼的倔强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站在另一道门前,门被拉开时,坐在正首的“宫本小太郎”轻酌着酒,微微眯起眼睛看她。
??“‘看来你们这里‘人靠衣装’这句话也不尽然。’”
??“‘这衣服不适合我。’”唯羽懒得跟他客套,直接在他对面的空桌前跪坐下来。
??他浅笑,“‘不知轩辕主事的伤可好些了?’”
??“‘总算死不了,多,谢,关,心!’”唯羽说得几乎咬牙切齿,隐忍着,狠狠瞪他。
??“宫本小太郎”突然暴出一阵大笑,仿佛看着唯羽咬牙切齿的模样是什么再有意思不过的事情,唯羽恼得拍桌而起,“宫本小太郎!!”
??一怔,终于止了笑声,带着几分疑惑,“‘谁是宫本小太郎?’”
??“‘你!’”
??眉毛抽了抽,“‘我不叫宫本小太郎!’”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名字?
??“‘噢。’”唯羽不在意的应了一声,眉毛一挑,一副你爱叫啥叫啥的模样勉强问了一句:“‘那你叫什么?’”
??“宫本小太郎”无力的揉揉额角,这个女人以为她被抓来几天了?竟然还连绑了她的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名字是服部雄藏!’”
??“‘噢。’”还不如宫本小太郎叫着顺口呢。
??“‘你这个女人,连资本也没有也敢狂妄,该说你是有胆色还是无知呢?’”服部的眼中透出危险,唯羽却仍旧好似不在意。
??——姑娘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了,怕你么?你不杀轩辕萧林,就肯杀我了么?
??少一个人,他的筹码就少一分,甚至可能逼急了泓令时。
??无论她平日里再怎么不去回想过去,摆出一副大大咧咧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她终究曾是那个“冒牌”的朱羽君,花散里的羽儿姑娘。
??“‘你这个女人,看来平平无奇,倒是让我越来越好奇了……’”他低笑两声,抬起头来,“‘我尊敬轩辕萧林的胆识,不会为难你……至于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只当没有看见好了。’”
??暧昧的神情让唯羽有点不自在,什么什么关系啊,正当男女关系!干吗说得跟**一样……虽然,在宫本小太郎眼里,他们这也确实就叫“**”。
??“‘既然机会难得,就请羽夫人奏一曲,总算我也不白见‘花散里闻名乐伶’这一回吧?’”
??轻轻一抬手便有几个侍女抬着各种乐器上来,唯羽冷冷瞪他一眼,既然这回只是单纯的奏曲了,她也不再拒绝,只是,她没忘记从“不单纯的奏曲”到“单纯的奏曲”,是轩辕萧林花了怎样的代价。
??冷冷拿过一把琵琶,径自坐下来,不发一语便抚上弦,气势汹涌的奏起了一首《十面埋伏》,铮铮犹如万千铁骑厮杀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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