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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学士

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小野惊出一身冷汗,他急忙梳洗一番,然后跑到小萱的房间门口向里望去,敞开的房门里只有个正在收拾房屋的丫头。

  “格格呢?”小野问那丫头。

  “格格一早就出去了。”丫头回答。

  “怎么不叫我?”小野埋怨道。

  “我想叫啊,格格不许叫的,格格说让你多睡会。”丫头回答。

  小野听到回答,有些茫然,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他脑海里回荡着明珠的那句话。

  牙行~!。。。。。。。。小野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我不去,我不想去,决不去!

  大街上,小萱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在进宫前将北京城的路都走遍。

  “小萱,小萱。”两声再熟悉不过的呼喊声传来。

  青梅、无猜!小萱回头看去,正是骑马而来的容若与曹寅,紧跟在他们马匹身边的还有小野。

  小萱抬头对这两位好友送上了最灿烂的微笑,说道:“真巧啊,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什么巧啊~一大清早,就跑去你家找你了,谁知你不在!这不叫上你家的下人一起陪着出来找你。”曹寅说道。

  容若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萱,一张脸表情沉闷的要死,小萱见状问道:“青梅,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你们一大清早找我,有事情?”

  “我们听说了,再过些日子你就要参加秀选了。”容若悻悻地说。

  “这儿是大街,咱们找个茶楼进去坐下说不好吗?”曹寅提议。

  容若、小萱点点头,曹寅、容若下马,将马缰递给小野,陪在小萱身边一路散步。三个人很久没有这么一起散步了,虽然无话,可是又能待在一起,心里却都是暖呼呼的。

  又见天禄。

  一行四人路过天禄茶楼的门口,小萱抬头看着那招牌上两个显眼的镏金大字“天禄”想起了卢香荷,与她相遇就是在这个茶楼啊,知道她身体好了真的是很开心。。。。。

  “咱们就进这天禄喝茶吧。”小萱忽地说道。

  “好啊!”“好。”曹寅与容若都随声附和。

  三人走进天禄茶楼,小野将马交给天禄的伙计后也快步跑进天禄茶楼,一直跟随在小萱身后。

  三人在一楼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茶楼里人虽然不是很多,却也零零散散地坐了几桌客人。

  离他们桌子不远坐着位岁数与明珠相当的男子,他眼见三个孩子坐下,皱了下眉头,又拿起茶碗轻咽口茶水,品味茶的清香。

  这曹寅不是皇上的伴读郎吗?怎么没事也跑到这里乱逛?那一位看长相定是明珠的儿子纳兰性德,传闻他勤学好问,饱读诗书,极有才华,不但如此,还精通齐射,是一难得的文武全才,想到这,那人又向容若看了眼,再看容若身边的小萱,则是眉头紧皱,一脸嫌恶。这丫头必定是那传闻中鳌拜的义女,遏必隆的女儿了。庆典时这三人自己都是见过的,怎么小小年纪的他们也来了这里。哼!

  。。。。。。。。。。。。。

  “怎么都不说话啊?一个个都跟闷葫芦似的。”曹寅说道。

  小萱看了眼撅嘴的曹寅,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容若,说道:“再过些日子我就要去参选秀女啦,你们两个。。。要好好读书,将来也好出人头地,平步青云。。。”话未说完,即被容若打断:“行了。。。。你啥时候变成这样的,竟说些唠唠叨叨的废话?”

  看了两人一眼,小萱呐呐地说:“那不是为了安慰你们两个嘛。”

  “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容若回道:“总之,你记住,进宫里边。。。别总多管闲事,别惹事,也别惹皇上生气,最好能让他常开心,这样,每年求他恩准你回一趟家,或是召我们进宫去看你,也许他都会答应的。”

  “嗯。”小萱点点说:“放心好了,别总为我担心,宫里头还有无猜在不是,有什么事情我找他就行。”

  “你做梦!”曹寅挑挑眉毛说道:“我就算在宫里头也帮不了你什么忙,到时候你住在后宫,那地方我们都是不许进去的。早前,有个殿前侍卫跟宫里一个妃子是同乡,就多说了几句话,后来竟然两个人全给判剐了,现在啊,只怕管的更严呢。”

  听曹寅这么一说,小萱马上明白了,曹寅说的必定是那个丽妃,她心里打个机灵,正想仔细再问问曹寅,就见店外面又走进来两位女人,一位岁数颇大,另一位豆蔻年华。

  那两人坐下正挨着小萱几个人的桌椅。

  “格格,快歇歇,这时候可千万不能累出毛病来。”那岁数颇大的老妇人一边说,一边紧给那年少的女孩子擦汗。

  “于妈,别擦了,我没有出汗。”小女孩皱皱眉说。

  被唤作于妈的老妇人一听,忙说道:“格格呀,你可记住了,这要是真进了宫,可不能这样啊,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娇滴滴、弱不禁风的,那样才好惹人爱怜,你这副样子,说话又直,岂能招来皇上喜欢?”这于妈明摆着就是为了显出她家格格身份与众不同,所以话说到最后几句,虽然压低了嗓门,这楼中的很多人还是听得清楚明白。

  容若、曹寅与小萱目目相接,都被这老妇人一番做作搞得直皱眉头。

  “于妈,那我该怎么做?”小女孩问道。

  于妈自持她家格格有些姿色,说道:“哪个男人不喜欢小鸟依人般的女人,要是成天跟与自己对着干的或者呆头呆脑的在一起,那想起来就够心烦了,岂能受到宠爱。你呀,进宫后,一定要机灵些,要学会看皇上的脸色和眼神,多说些皇上喜欢的事情,皇上不喜欢的事情那提都别提,还有太皇太后、皇后那里也要多出去走动走动,勤跑着些,自己身边的太监和宫女,那更得要管教的灵气些。。。。”

  “啪!”于妈话未说完,传来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小萱、容若、曹寅等循声看去,却是一个中年男子。

  曹寅见那拍桌子的男子,惊得吐出小舌头,大气不敢出,娘哎~他咋也在这里哎!!!

  那中年男子一拍桌子,丢了锭小银锭在桌上,说道:“世风日下!教什么不好,偏叫教些个歪门邪道!”说完,大踏步走出茶楼。

  那于妈与少女也听出这男子话中带刺,话锋直指她们,满脸羞愧,便也结了钱,出了茶楼。

  小萱看着脸色泛白的曹寅问道:“无猜,你怎么了?见鬼了?”

  曹寅脑袋晃荡得如同拨浪鼓,小声说道:“刚才那个人是秘书院侍读学士熊赐履。小萱啊,你不知道,他可死板认真了。对了,他尤其厌恶你义父鳌拜,在朝堂上与你义父两个经常针锋相对。”

  小萱闻言,低头沉默。容若瞪了眼曹寅,对小萱说道:“你别在意他说得话,再说,那些都是大人们的事情,大人们的事情由得他们自己处理,自己解决,你别为他们的事心烦。毕竟。。。再过些日子,你就要进紫禁城里边去了,以后咱们还能不能再见面。。。都说不上,小萱。。。高兴点吧。”

  抬起头,看着容若和曹寅,尽管心里难受,小萱还是露出灿烂的微笑。看着两个意气相投的好友,想起以前三人一起的那些往事,小萱心疼,她笑着说:“嗯,总之,青梅、无猜你们一定要记得,你们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不管未来会怎样,我都不会忘记你们,我会永远永远地把你们留在这里。”小萱说完一指胸口。

  曹寅眼里漾起泪光,说道:“我虽然不会喝酒,但平日里都瞧的那些大人们,遇到开心事、伤心事都会以酒作陪,不如咱三个今天也来痛饮一番,至于日后会是什么样,管他的呢。”

  闻言,小萱、容若齐声说道“好!”三人要来酒水,一阵畅饮,将眼泪和着酒水一起咽下。

  天边浮起一抹晚霞,小野看着眼前的三人都醉的不成样子,忙叫来辆马车,扶着三人上车,然后将容若、曹寅先送回家里,最后陪着他家格格回府。

  “你跟在我身边也待不了多久了,你想留下的话,我去跟我老爹说一声,如果你不想,那我进宫那天,你就走吧,拿着钱。。。想走多远就走多远。”在小野搀扶下回到屋中的小萱说道。

  将小萱扶到椅子上,小野跪地。

  “你怎么又跪下了。”虽然喝的醉醺醺,可是小萱还是不愿别人对她下跪。

  “小野打心眼里想跟在格格身边,想伺候格格一辈子,可是小野。。。真的不想也不愿去牙行。格格,对不起。。。。”小野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盯着小萱说道。

  “我知道了,你想去哪就去哪,不想去的地方就不要去,我要睡了,你也下去歇着吧。”小萱醉醺醺地说着,说完歪歪扭扭地向床走去。

  看着小萱一头栽倒在床上,小野一阵茫然,傻呆呆的在地上跪了好一会才站起身走出门,将门带上。看着漆黑的夜空,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格格呀,我说得都是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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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问诊

  清晨,小野低着头在院子里打扫院子,就见丫头跑过来对自己说:“小野,格格叫你去她屋,有话问你。”

  “哦!”毫不客气地将手里的活计交给丫头,小野向小萱房间走去。

  “不许跪!”刚刚进屋,人还没站稳,就听到小萱的话语。双眼不由地看着发话的小萱,就见那秀美的格格问道:“小野,什么是牙行?”

  小野的心紧抽一下,正思量着该怎么回答,就见小萱脸上的双眉皱到一起去了,忙回道:“格格,。。。牙行就是。。。。做太监需要去净身的地方。”

  尽管他后面的话语很轻,小萱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你昨晚。。。我记得你昨晚有跟我提到什么牙行。”依旧是皱着眉头,小萱也记不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是她记得小野对他提起过,一个她没听过的词语,牙行!

  刚进屋,格格就说了不许自己跪,小野寻思了下,这话该说不该说,该怎么说才好。。。站直腰板小野说道:“我昨夜说,我是真心真意想陪伴格格,可是,我真的不想去牙行。”

  “那是太监们净身的地方,你去那里干嘛?”小萱惊讶。

  “明珠大爷说有个办法能陪伴在格格身边,就是。。。去牙行。”想了想,小野还是决定将明珠的话和盘托出。

  听他这么一说,小萱不由失神的坐在椅子上。半晌,问道:“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小野看着低垂着头的小萱说道:“我知道他是格格的老师。。。可是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傻小子,明珠大人在逗你呢,你却当真啊?”小萱抬头微笑着对小野说道:“他那个人虽然表面上冷冰冰的,可是其实人还是蛮好的。。。”

  “格格,您不用解释,小野心里都明白,我并没有怪明珠大人的意思。我也清楚明珠大人之所以会那么说,都是为了格格好。他害怕格格长不大,怕格格进宫里头会受气。。。如果不是因为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择的话,小野一定会如明珠大人期望的那样,死心塌地的陪在格格身边,照顾好格格。”

  看着小野,小萱又笑了,“小野,我明白你的心意”,顿了顿又缓缓说道:“幸好你没有去那种地方,否则我怕我这辈子都不能安心。”

  “格格。。。。对不起!”小野说道。

  “该是我来说这三个字才对,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给别人带来这么大的苦恼,幸亏你没有去,你若是去了,毁了你也毁了我。为了我,你变成一个不完整的人,成天面对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你失败。因为我,却害得你百般苦恼,我更加失败。明珠大人他一心为着我好,他的心思你不说,我想我永远都无法体会得到。。。。小野,就当作明珠大人重来都没有说过那些话,忘了那些话吧。”小萱说道。

  小野瞪大了双眼,格格说话的口气就好像在跟自己商量一般,格格,你果真不同于其他人,小野赌对了!他使劲点点头说道:“嗯。格格放心好了,我不会怪明珠大人的,其实我最怕的是格格会不高兴。”

  小萱笑了,这个少年蛮有意思,这么在乎自己开心不开心。摸摸头,由于昨夜的醉酒,似乎还有些隐隐作疼,哎呀~~难受。。。。

  对呀!去找乐尊育啊,他是郎中,找他给我弄个汤啊啥的喝喝。想到这,小萱说道:“小野,走,咱们去前门。”

  “哦!”小野爽快地答应下来。找来马车,扶着小萱上了马车,两人一道赶往前门的“乐家客栈”。

  到了客栈,小萱感觉店里比平日冷清了许多。

  “乐尊育!”小萱叫道。

  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乐尊育放下手里的医书,从里屋跑出来:“稀客稀客,竟然是昭萱格格来了。”

  “好了,你快别这么多的繁文缛节了,叫我小萱。哎~今天店里人怎么这么少?”小萱问道。

  “唉!”乐尊育满脸气愤,说道:“格格,咱们里面坐着聊。”

  跟随着乐尊育,小萱、小野走进了里屋坐下。为小萱倒了碗药汤,乐尊育说道:“真是气死人,我做这郎中为街坊邻里看病、抓药,有时候还免费给大家送些个药,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可因为秀选临近,这些日子总有些人到我这小客栈来,要些个补身子的、生男娃的、还有更为稀奇古怪的药。这有的人,要不到药的就扭扭屁股走了,还有的那不讲理的,霸着这客栈,非逼得的我给他们家弄药,将进来求医的、问诊的街坊百姓全给赶走,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一个的秀选,竟弄得这般污烟瘴气,补身子、生男娃、就差了,干脆点,把小皇帝给迷住,自己一人承包那不是更好!”小萱嘲讽道。

  “格格,怎么会没有,有啊,有的是问我有没有能迷人心窍的药的。。。唉!”乐尊育叹道。

  “什么?还真有要这药的!哼。。。”小萱冷着脸,眼睛里竟是厌恶之情,站起身看看屋外头的客栈门前,又问道:“这会儿没有那些求那稀奇古怪药方的人,怎么也不见有街坊来看病呀,可是最近邻里街坊身体都好些?”

  “格格不知,咱们不说远的,就说这眼前的,方圆十里哪有个没病没痨的,前些个日子,还有人进来问问,却被那些个蛮不讲理的给连打带哄赶了出去,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本来就都是带病的身子,这一番折腾,哪个还敢再进来。”乐尊育说道。

  小萱闻言,沉思片刻说道:“乐尊育,我今天是送人来了,我身旁的这个小伙子叫作小野,以后就留在你店里帮工打杂,怎么样?”

  “格格一片好意,乐某感激,被他们这么一闹腾,店里伙计走了几个,眼下正缺人。”乐尊育说道。

  小野听小萱把他留给乐尊育,心里一阵不痛快,可是一想格格就要去参加秀选进宫去了,自己说不好又要流落街头、无依无靠,索性先在这里待些日子,当下也不敢说些什么。

  坐在椅子上滴溜溜地转着眼睛,一会儿,小萱对乐尊育笑了笑说道:“乐大夫,今天那些琢磨着秀选,需要珍贵药材、偏方的,我来看,我这里正好有个良方!”

  “格格有什么方子?”乐尊育奇道。

  小萱趴在乐尊育耳边一阵低语,就见乐尊育连声大叫:“使不得,使不得。”

  “怕什么?有我在呢,出了事情就往我身子推好了。”小萱说道:“再说,就算是出事,他们也不敢张扬,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他们本就求得是些见不得人的方子,出了问题,捂着还来不及,怎么还敢声张!”

  “这。。。这。。。。格格,这法子只怕不妥!”乐尊育苦着脸说道。

  “妥,妥的很。”小萱更正,然后手向乐尊育一伸,“拿来。”

  乐尊育摇摇头。

  “好你个乐尊育,我叫你不给我,我去找明珠大人来绑你去刑部,打你屁股,我看你给不给我。”小萱扭转身子,假装欲走。

  “格格,你就算去找了明珠大人来,那药也不能给你。我想明珠大人也不会随你这么胡闹的。”乐尊育回答道。

  “小野!”小萱喊道:“给我绑了这个乐尊育。”

  小野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上前抓住乐尊育将他按倒在地。那乐尊育本是一斯文郎中、弱不禁风,小野虽然年少,可是力气大又有股子狠劲,没几下,便将乐尊育捆了个结实。

  找来一团布,塞在乐尊育嘴巴里,小萱拉着乐尊育走到药柜处。

  店里的几个伙计见此情景,瞪大了眼睛。这格格与咱们掌柜一向和睦,刚才进门还好好的,怎么就。。。绑了我们掌柜的?!

  “都好好干活,不许东张西望。”小萱命令道。说完,指着身后的药柜看着乐尊育说道:“你可要看清楚了,这些小药箱里哪箱才是我要的那味药,你可不能看错,真要是看错了,我要的那味药吃不死人,你要是看错了乱点头,那味拿错的药,说不准就会害人性命!”说完,指着身后的药柜子,挨个抽屉的问着乐尊育。忙乎了一阵,终于找到了她要的那味药。

  手拿着刚找到的药,小萱眉开眼笑:“小野,准备问诊!”那嘴巴被塞住,人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乐尊育,脸不是一般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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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药柜

  乾清宫弘德殿里,正看着书的玄烨,无意往门外一瞟,就见两个小太监唧唧咋咋地在咬耳朵。

  将书放下,玄烨对门外喊道:“你们两个近来。”

  两个小太监听见皇上在叫他们,吓得浑身直罗嗦,进屋跪倒在地。

  “求皇上饶命,奴才下次不敢了。”两个小太监齐声说道。

  “朕还没问你们,你们到先说了起来。”玄烨说道:“朕瞧着你们两个在门口说的似乎很有兴致,是什么事情,也讲给朕听听。”

  “这。。。皇上,是件怪事。。。宫里许多人都知道了,都在议论着呢。”一个小太监回答道。

  玄烨皱眉:“什么怪事。”

  “听外头的人说,这次秀选中有些秀女,忽地生病,下虐不止,有的还发烧,呕吐。。。。”小太监回答道。

  “有这事?”玄烨眉间未见舒展:“去吧梁九功给朕找来。你们退下吧。”

  “着。谢皇上圣恩。”两个小太监叩头告退。

  一会儿,梁九功来了,进屋叩见玄烨。

  “小梁子,朕问你,朕听说这次参选秀女中有下虐的秀女?”玄烨问道。

  “回皇上,的确有些秀女上吐下泻,,甚至有些发烧的情形,但是具体情况奴才也不知道,奴才这就去查个清楚。”梁九功回道。

  “不必了,”玄烨略一寻思说道:“当年皇考最忌讳的事情莫过于就是痘疮,朕只怕他们的病情就是这痘疮的前兆,速速查明哪些秀女下虐,以及跟她们有过接触的其他秀女,着其回家、留在家中,病情未好之前不得踏出家门一步,不必参加秀选,病好后可自行婚嫁。”

  “着。”梁九功说完正要退出就听玄烨又问道:“。。昭萱可还好?”

  “回皇上,格格好的很,整日活蹦乱跳的,甚是爱煞人。”梁九功说完,眼瞅向皇上,果然小皇上的脸上露出一道欣喜的表情。

  “嗯,退下吧。”玄烨说道,听梁九功这么一说,他心里竟有些乐滋滋的感觉。

  几天后,有些参选的秀女被告知不予参选,自行婚嫁。这消息震惊了整个北京城,因为那不予参选的秀女远不止一位,头一批被告知停选的秀女有4人,第二批竟有七人之多。看着那些格格前些日子一个劲地挑着布匹,挑着脂粉,转眼间连院墙还没进去竟被拒在宫门外,不能不让人好奇究竟是出了什么原因让这些天之娇女们与紫禁城失之交臂。

  太阳高照着北京城,乐家客栈的掌柜乐尊育愁容满面,他知道,他晓得,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掌柜的,昭萱格格又来了。”店伙计眼尖,看见遏府的马车就冲他们家掌柜小声叫道。

  “咻”乐尊育抬腿便要跑,忽又回头说:“格格问起我,就说我出远门进药材去了。”说完,拔腿跑到楼上一个小房间藏了起来。

  带着小野,小萱踏进乐尊育的客栈里。

  “格格您来了,”店伙计忙笑脸迎了上去,说道:“掌柜的叫我跟格格说一声,他出远门去进药材了,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

  “哦,这样啊。。。那好吧,今天我还帮你家掌柜坐诊好了。”小萱豪爽地说道。

  “格格,谢谢您啦,现在不用了。”店伙计点头哈腰地说道。

  “怎么不用了?”小萱说道。

  凑到小萱耳朵旁边,店伙计说道:“格格,那些参选秀女的人家,把你对的药汤拿回去喝了,结果全都上吐下泻,前两天皇上下了旨,严查此事,看看都是哪些格格患病,还说这些患病的格格一律不许参选。格格,您玩得也差不多了,这皇上已经让严查了,这要是查到咱们客栈,不好说啊,格格,咱。。消停两天?”

  听伙计这么一说,小萱怒了:“你个猪大头啊!”她抡起双拳照着那店伙计一顿臭捶:“患病的格格一律不许参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啊。。啊呀~!格格饶命,别掐我呀,哎呀~!别打别打!格格,饶了我吧~!”店伙计被又捶又掐的小萱打得直叫,就听门口传来两声咳嗽声。

  回头一看,正是梁九功与明珠带着侍卫来了。

  小萱一见梁九功,两眼冒光,手捂小腹,双腿蹒跚地走到他面前:“梁。。。公公,我。。。。不行。。。”

  “格格还是省点劲吧,皇上说了,今年的秀女哪个都可以不要,唯独您,就算是咽气了也得抬进宫里头去。”梁九功说道。

  。。。。。。。。。。。。。。。。。。。。。。

  你外婆的!小萱心里暗骂一声,站直身躯,用恶狠狠的眼神直盯着梁九功。

  回避开小萱的眼神,梁九功看向明珠说道:“大人。”

  明珠低垂眼帘,看那丫头似乎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便问向那店伙计:“你们家掌柜呢?”

  “他不在,去外地。。。。。。”小萱答道,话还没说完,就见店伙计朝着楼上直喊:“掌柜的,官老爷找您!”

  那乐尊育正在楼上躲得好好的,就听见楼下伙计叫他。这再藏也藏不住了,只好从那房间里走出来。下了楼正看见那双眼冒火的小萱和那位冷峻的官大人。

  “大人!”假装无视小萱的存在,乐尊育直奔到明珠跟前。

  “乐大夫,好久不见~!”明珠笑道。乐尊育闻言心里暗惊:这位大人当真记性好的很,那日祥和楼才见过一面,他竟还记得我的名字。心里正暗自惊讶,就听明珠说道:“我是来请教乐大夫的,宫里头马上就要选秀了,可是这种时候,竟有数名参选的秀女又拉又吐,请问大夫,最近城里可有成群、成片的下虐流行,还是。。。有痘疮肆虐的迹象?”

  “这。。。乐某没有听说有下虐和痘疮肆虐,可能是那些姑娘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吧,那也可能又吐又拉的。”乐尊育说道。

  “哦!”明珠听完乐尊育的解释,点了点头,就听乐尊育问道:“大人,这宫里头不是有御医吗?怎么不请御医给瞧瞧呢?”

  “呵呵,乐大夫说笑了,秀女虽然生病,但是尚未进宫待选,还轮不到御医出面诊治这一步。乐大人客栈中似乎有贵客,那么明珠就不打扰了,告辞!”明珠微微一笑,扭头转身,不敢看向小萱,怕多看一眼,心便多疼一分。

  看着明珠与梁九功等人消失在街尽头,乐尊育浑身发冷,感觉身后站着一头野兽。

  “乐尊育!你不是出远门了吗?”一声咆哮在背后响起,乐尊育撒腿就跑,可惜晚了,辫子被小萱一把拽住。“还想跑?”小萱怒吼。

  “格格,快放手啊!疼!疼!”乐尊育喊道。

  哪知小萱非但不放,反而扯得更紧。伙计们眼见掌柜的吃亏,一拥而上都帮着掌柜夺回辫子,这不帮还好些,这一帮人多手杂,乐尊育疼的直叫,这一幕直看呆了街上走动的人群,一个个踮着脚尖往客栈里头看。

  好说歹说,小萱终于放手了,乐尊育长喘口气,这气正喘着,就见小萱凑到自己身边说道:“再给我些药!”

  “格格,您还要玩?不行,这说什么都不行了,你就别再用那药了。”乐尊育说道。

  哼!眼见这老小子不给自己,小萱也不含糊,自己跑到药柜前将药找了出来。将药揣进怀里,小萱的脸上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容,“小野,走,回府!”

  “哦!掌柜的,您先歇着,我先跟格格回去了。”小野看着乐尊育被小萱狠揪辫子,心里偷乐。可是面对自己将来的新东家,他还是很有礼貌的告退。

  瞧着小萱和小野乘车远去,乐尊育心里那叫个闹心啊,我这是招谁惹谁啦!眼见这秀选在即,格格,您可千万别玩出个啥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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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天意

  秀选的前一天,小萱被安排坐上了马车。

  小野看着坐上马车的小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一直陪着那辆车走到地安门,在宫里的管事的引导下,一路往神武门而去。小萱从车帘子里打量着外面,小马车、小骡车上面坐着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们,这么多的女孩子都是为了进宫等着皇上挑选的。紧皱着眉头,小萱轻声唤道:“小野!”

  小野听到小萱的呼喊声,忙贴近马车,就听小萱在他耳边一阵嘀咕。小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然后小声说道:“格格,没问题。”

  将马车拉至一旁,小野看了下左右无人,忙蹲下身来,在车轱辘上一阵忙活,然后站起身来说:“格格,好了。”说完话后,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太监走去:“这位小公公,我家格格的马车出了问题,烦请公公跟管事的说声,好叫其他家里的格格先选,以免耽误了。”

  “你家格格是谁啊?我在宫里也待个一年有余了,也没听说哪位格格有这么大的架子,还能耽误了其他格格的看选。”小太监扬着眉头不屑地说。

  真想给这臭小太监一拳!小野心里暗道,压下心头的怒气,小野微笑着答道:“我家格格是当今一等公遏必隆大人的女儿。”

  小太监一听,汗毛都竖了起来,论家世、论身份,遏大人的女儿这次都排在前头,还不止这个,早些时候,皇上的贴身太监梁九功就吩咐下来,遏大人的女儿是以前就选定留了牌子的,这次复选当排在最前头,。。。当即满脸堆笑说道:“原来是遏大人的千金,还请小哥带路,我这就给您瞧瞧车去。”

  见这小太监顷刻便换了张脸,小野心里骂道:狗奴才,当真是看人说话的。嘴上也没多说,带着小太监来到车跟前。

  “格格!”小太监在马车外头恭敬地叫了一声。

  “我的车子坏了,你去跟管事的说,叫其他家的格格先排在前头,别耽误了一会的看选。”小萱隔着车帘说道。

  “格格,这不打紧,还有几步路,还请格格下车前行至神武门前,格格排在第一个自当第一个参选。这排面上的事岂能让她人沾了光去。”小太监答道。

  “嗬,这位小公公说话蛮中听的,不过本格格有个讲究,车子不到神武门,私自下车只怕不吉利,这一会就秀选了,要是耽误了皇上、太皇太后的甄选,怕宫里头怪罪,小公公,我看你还是跟管事的说,叫其他人排在前头好了。”小萱说道。

  听小萱这么一说,小太监忙说:“格格莫慌,小的给格格瞧瞧这车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可千万莫动啊,这是我从家里一路坐着来的车子,这车子临来还请了萨满给祈福了,旁人可不能碰,碰了可就不吉利了,这车子坏了,自会有我自己家中陪来的修理,不劳烦小公公了,还请小公公去说声。”小萱快绷不住了,这小太监怎么这么罗嗦?叫你去跟管事的说你就去,谁要你修车子了。

  “这。。。。格格稍等,小的这就去告知管事的知道。”小太监说道。

  “有劳公公!”小萱答道,回答完看着远去的小太监问向小野:“小野,药带了吗?”

  “格格,带了。”小野回答。

  “好。”小萱说道:“你先假装修车子,那小公公一会还得回来跟我回话,别叫他瞧出端倪来。”

  “嗯!”小野答完,蹲下身子,双手不时地在车轱辘上摆弄着。

  一会儿,小太监回来了,站在车旁,说道:“格格,您的事我已经跟管事的公公说了,公公已经派人告知宫里头的人了,格格请放心,这离开门甄选还有一个多时辰,还请格格叫人赶紧修好车子,拉到前头去。”

  “哦,知道了,哎~~~小公公,你进车子里来一下,格格有个东西麻烦公公捎给管事公公看下。”

  小太监寻思一下,掀起车帘进了车厢。

  小萱看了眼小太监,嘴里轻轻地吐出三个字:“脱衣服!”

  啥!小太监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位秀丽的格格,这格格说啥?脱衣服!她叫我脱衣服!她要干啥?

  见小太监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小萱从脖子里取出玉佩,将话又说了一遍:“脱衣服!”

  我的祖宗哎!这玉佩是皇。。。小太监再不敢多语,匆匆脱着衣服。

  片刻之后,一位俊秀的小太监从车上跳下。“他”手里拿个装物事的小筐,一路向前,走到排在神武门前的车队跟前。

  敲敲车厢,小太监说道:“宫里头有旨,念在各位格格等候辛苦,着令小肚子前来给各位格格续口热茶水喝。格格,请将水壶递出来。”

  “有劳公公!”车厢内女孩答完话,掀起车帘,将水壶递出。

  小肚子公公将水壶放入小筐,依次敲着下个车的车厢。待到小筐装不下更多的水壶,小肚子公公在神武门外绕来绕去,没了踪影,一会又忽地出现,将水壶送还给各位格格。然后“他”又忙着收集新的水壶,反反复复,将参选秀女的水壶全部换过新水后,这位小肚子公公才彻底消失。

  太阳升起来了,神武门被打开,走出一位年老的太监,高声叫道:“所有参选秀女下车,按顺序排好,依次进入顺贞门至体元殿等候看选。”

  小萱下了车,看着那些个秀女排着队,由打开的神武门走了进去。

  体元殿,太皇太后、玄烨正高高在上地坐着。

  一排五人的秀女被带了进来。待她们站定,这太皇太后、皇上不瞅还行,这一瞅真是纳闷极了。

  她们脸上的那都是什么表情啊?再看她们全都保持一个姿势,两手紧捂小腹?!这是什么姿势?玄烨看的生气,将五名秀女的牌子撂至一旁,梁九功见状忙唤到:“再传。”

  又进来五位,这五位比刚才那五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脸色那就叫个难看,姿势那叫个怪异!“啪”玄烨将五个牌子撂至一边。这还没怎么地呢?还没进宫就跟朕甩脸色!哼!

  眼见皇上不悦,梁九功赶忙唤道:“再传!”

  。。。。进来五位,梁九功一见,自己先把脸扭至一边,与其让她们进来,不如自己直接再喊一遍来的痛快!这五位额头冒汗,冷色泛白,一会儿咧嘴,一会儿皱眉。。。。。

  “这都是怎么了?”太皇太后看不过眼,发怒了:“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这叫什么面色,什么姿势,这选秀女有这么难受吗?叫她们都出去,再传!”

  “传!”梁九功扯着嗓子喊道。

  这次只进来了三位,这三位表情与姿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见少了两位,太皇太后问道:“那两位呢?”

  “禀太皇太后,那两位格格内急,在用净房。”陪同秀女入内的小太监说道。

  “带下去!”玄烨皱眉喊道,他连牌子都懒得撂了。

  再后来,秀女越进越少,去净房的却反而增多了,梁九功喊得声音直颤悠,而玄烨手里却没留下一块牌子。

  “慢着!”这次进来的两位秀女满头大汗,神色凄楚,在玄烨撂牌子之后,太皇太后将两人拦住。

  “你们怎么了?说!”太皇太后严厉的问道。

  “。。。这。。。。。”那两位秀女满脸羞愧,皇上正坐在上面,这。。。该怎么说啊?!

  “快说!”太皇太后怒道。

  “我们腹痛~~!”女孩们说完便红着脸低头再不敢抬头。

  “下去!”太皇太后说道,看着走出去的两位秀女的身影,太皇太后对玄烨说道:“孙儿,这么多的秀女都神情怪异,手捂小腹,全去了净房,可是得了什么病?我头些日子听说,城里就有几位参选的格格就是又吐又拉的,这么些人都这样,莫非是得了下虐?只怕是个不吉利的事情。”

  玄烨点点头说道:“皇祖母,孙儿这就命人传下去,凡是去过净房或者身体有恙的,这次均不在录选之内,皇祖母意下如何。”

  “嗯!”太皇太后微笑着冲玄烨点点头说道:“依皇上。”

  玄烨看着梁九功说道:“传朕的话,凡是身体有恙的,去过净房的,这次秀选不予录取,也不用再等着参加下次的秀选,准予回去自行婚配!”玄烨说完,从袖筒里取出一块牌子,说道:“留!”

  梁九功接过牌子,见那牌子上写着:钮钴禄东珠

  退出体元殿,梁九功将皇上的意思传了下去。不一会跑来一个小太监回禀道:“回公公,按皇上的意思传下去了,今天的秀女。。。就剩下一人没进过净房。”

  “钮钴禄东珠?”梁九功问道。

  小太监诧异地看着梁九功,不知道这梁公公是怎么知道。忙点点头说:“正是。”

  梁九功嘴角暗撇,露出抹笑容:格格,果真是你。他回身走进体元殿对太皇太后、皇上说道:“回皇上、太皇太后,按照皇上的意思传下去了,今年的秀女只剩下一名。”

  “什么?”太皇太后惊叫。虽然知道这腹痛的秀女人多,可是她以为还是会留下些没事的,哪知却只留下一个。

  玄烨皱紧眉头,两眼含光,片刻后对太皇太后说道:“皇祖母,天意如此,依孙儿的意思就这样好了,孙儿年纪尚小,要学的知识很多,不想整日留恋在后宫之中,这秀女虽少些也非坏事。”

  太皇太后闻言,长叹口气,说道:“孙儿啊,难得你能这么想。”

  送走太皇太后,玄烨看着梁九功问道:“可是她?”

  “皇上聪明,什么都瞒不过皇上的。”梁九功说道。

  “走!”玄烨带着梁九功走出体元殿,直奔顺贞门。到了顺贞门一看,阳光照耀下的院门内,只站着一位少女。

  见他们到来,少女绽放笑颜,明媚如春,正是那名为钮钴禄东珠的昭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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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守夜

  终于进宫了。

  紫禁城的门还是为她敞开了。

  经过一番册封礼之后,小萱终于踏进了紫禁城的后宫,不过她第一个去的地方却不是自己的住所,而是皇上的住所。

  乾清宫,来过这里的后妃并不多,因为那既是皇上看书、办公的地方,也是皇上休息的地方。这样的地方不是每个人都能来的。

  她却来了!而且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乾清宫西暖阁,皇上睡觉的房间,多少后妃争相进入的地方,今夜为她打开了门。

  她的入宫是那么的不同寻常,她的侍寝也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她的牌子在没有呈给皇上看的时候,皇上的嘴里已经喊出她的名字。她何以让皇上对她刮目相看,何以令皇上对她如此动心。。。

  此刻她就在乾清宫西暖阁内,那众妃羡慕的地方。与以往那些侍寝妃嫔不同的是,人家都是在床上,她却是在地上。人家都是躺着的,她却是跪着的。

  她就是小萱,不过片刻前她又有了一个新的称呼“肚公公”。

  玄烨坐在床上,双腿盘着,看着跪在地上的小萱,打个哈欠说道:“小肚子,时候不早了,朕先睡了,你今晚就跪在这里给朕守夜吧。”

  “皇上,这样不太好吧?”小萱可怜巴巴地盯着玄烨。

  “这样不好?这样还不好?朕想想,肚公公你搞砸了朕的秀选,三年一次的秀选在公公的关照下,仅剩一人。。。”话未说完,就听小萱辩解道:“皇上,你可要黑白分明啊,那赶走她们的人是你,与我无关的。”

  “与你无关?还敢说与你无关?那巴豆水是谁倒入秀女们的水壶的?”玄烨一下子来了精神,厉声问道。

  “是我啊!”小萱理直气壮地说道:“我那也是为她们好,测试下她们的警觉性,以免日后总被骗上当,哪想到她们都那么实在,要什么给什么,叫她们喝她们就喝,有了这次的教训,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她们自然会小心些不是吗?我这是好心。”

  “还敢狡辩?为这事闹得宫里头都传遍了。你让朕如何收场?那个乐尊育也是,由的你使性子乱用药,这次幸好有他的店伙计给他作证,说你为了这巴豆,差点将他的头皮扯下来,念在他也是被你逼迫的份上,朕才没有狠狠罚他,只让他去宫里的太医院那里打杂,这已经算是便宜他了。至于你,乱用药害人,这个罚确是不能免了的。”玄烨说道这里,竟然发现小萱不言不语,丝毫没有为自己辩驳的意思,一个人跪在地上默默发呆,不由自己也是一愣,说道:“就算朕喜欢你,可是你终归还是做错了事,朕不能。。。护着你,就罚你每夜来这乾清宫的西暖阁给朕守夜,也好在太皇太后那里有个交待。”话说完了,从床上抓起一个枕头,扔到小萱面前:“腿疼就跪在那上面,那东西软,腿舒服些。。。。朕睡了,朕睡着以后。。。许你不跪。”玄烨说完,再不罗嗦,一把将床幔扯下,脱去外衣,躺在了床上。

  不是真的生她的气,即使猜到了那下巴豆水的事情是她做的,却依旧没法子对她生气。拿着写有她名字的牌子,很想叫她侍寝,可是他看得出来,她眼睛看着自己的那种感情,是姐弟之情而非夫妻之情。怎么能强逼着她呢,如果她对侍寝更加厌恶,那以后还能像从前那样,在一起谈笑吗?昭妃,对不起,朕罚你为朕守夜,其实只是为了能够夜夜看见你。总有一天我们都会长大,那时候朕要你心甘情愿地成为朕的妻子。

  隔着厚厚的床幔,想着床幔另一侧的小萱,玄烨怎么都睡不着,一会儿他听见了床幔外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坐起身,用手撩起床幔看过去,地上的小萱早已睡着了。

  唉!看着她,玄烨长长地叹了口气,披上衣服,悄悄地走至门口,将门打开,对守在门外的梁九功吩咐道:“再去多取两床被子过来。”

  “着!”梁九功回完,快步走开,去取被子。玄烨则走至小萱身边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小萱。这是真的,你终于进宫了,你终于来到朕的身边了,从今天开始,咱们就守在一起了,昭萱、昭妃,朕。。。好喜欢你。

  耳边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一定是梁九功将被子取来了,走到门口,亲自接过被子,命梁九功将门带好。回身,抱着被子来到小萱身边,放在地上。将其中一床打开平铺在地上后,玄烨用手抱起了小萱的身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熟睡的小萱放到平铺在地的被子上。怪不得她总笑我小。。。我连抱她都这么吃力,难怪她会瞧不起我。。。将另一床被子轻轻盖在小萱的身上,玄烨心里直骂:你属猪啊?这么折腾你,都不醒。。。。趁这机会偷偷亲她一下吧,不行,万一她忽然醒了被她瞧见,那多羞人啊?算算算!玄烨轻轻走回床边,将床幔重又绑好才上床躺下,就这样吧,这样即使是躺在床上也能看见她。

  清晨,传来一阵叩门声,玄烨在那声音吵醒小萱前,跑到门口打开了门。

  梁九功眼见皇上亲自开门,心中惊讶,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皇上训斥:“你就不能小点声?”

  。。。。。“是,皇上!”梁九功轻轻地应道。

  “什么事情?”异常冰冷的问话。

  “。。。皇上,时候不早了,该准备准备早朝了。”梁九功轻声提醒。

  “朕知道!罗嗦。”玄烨说完,关上门。门外头的梁九功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罗。。嗦。。。。这大清早的皇上还是第一次说我罗嗦。。。。。。

  不大功夫门开了,就见穿戴整齐的玄烨开门走了出来,随后将门紧紧带上。

  “。。。嗯。。。昭妃还在歇息,传朕的话,不许打搅。。。。还有,赐居景仁宫。”玄烨边走边低声说着,踏着晨雾离开了乾清宫。他身后的梁九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景、仁、宫!

  日上三竿,小萱终于醒了过来,这几天一直忙活着“做药水”,累啊~!

  站起身,伸个懒腰,摸摸膝盖,虽然昨晚自己腿底下有软家伙衬着,可还是有些酸痛。在房中梳洗一番,又整理好衣服,迈开两条不舒服的腿,小萱一步一步走出了西暖阁。将至乾清宫门前,打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边伸懒腰边抬头看向彩绘的横梁,真漂亮啊。。。?那是什么东西?

  横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也不知道是阳光照射的作用还是上面真有东西,小萱就觉得横梁上面亮闪闪的。

  嗯。。。。万一有个啥宝贝的。。。。趁现在皇上不在???哈哈哈。。。。。

  心里一阵邪念,小萱唤向守在一旁的小太监,:“喂,你过来。”

  魏珠眼见昨夜被“临幸”的昭妃从暖阁内走出,本来站在一旁不敢吭声,不料人家昭妃却在叫他,忙上前说道:“奴才魏珠恭请昭主子圣安。”

  “。。。好长的一堆,什么圣安,乱七八糟的。。。以后不用跟我讲这么长一堆话,你叫。。。喂猪?!”小萱疑惑。

  “正是。”魏珠恭谨地回答。

  “哈哈哈,那有没有喂马,喂牛什么的?”小萱乐道。

  !!!。。。。“回昭主子,小人的魏是东汉时魏王朝的魏,珍珠的珠。”

  “哦,原来是这个魏珠啊。”小萱恍然大悟。

  “是,主子以后叫我小魏子就好了。”魏珠说道。

  “小位子?行!这名字好记。”小萱连忙点头,:“我问你,皇上呢?”

  “皇上在早朝。”魏珠说道。

  “什么时候下朝。”小萱不失时机地问。

  “还早,起码要到午前才能下朝吧。”魏珠回答。

  小萱脸上闪现出一丝阴险的笑容,说道:“你去给我找把梯子来,要快,知道吗?”

  ???听小萱吩咐他找梯子,魏珠先是一愣,可是随即一想,梁公公一早吩咐了说不许打扰这位昭妃,这昭妃又是才进宫即被皇上恩宠的,自己可不敢得罪,忙回道:“着。”然后一溜烟跑去找梯子去了。

  看着匆忙跑出去的小太监,小萱脸上一乐,都说这皇家宝贝多,哈哈哈,看来我运气真的不错哦。

  一会功夫,魏珠连同另外两个小太监,抬着一架长梯回到了乾清宫内。

  “架上!”小萱一指横梁。

  魏珠与小太监忙将梯子架好,就见小萱顺着梯子爬了上去。爬到横梁上放眼望去,哪有什么宝贝,横梁上空空如也。长叹了口气,小萱放弃了探宝之旅,顺着梯子就要下来,正在此时,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整个横梁断裂,就要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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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慎刑

  “啊”,一声尖叫,小萱随着“咔嚓”的断梁之声,与长梯一起摔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一旁站着的三位小太监,瞧着落下的断梁向小萱身上砸去,魏珠一个猛跃,扑倒在小萱身上,为她抵挡住了断梁砸身的痛楚,“啊~!”随着断梁落在魏珠的后背上,魏珠的一声惨叫响彻乾清宫。

  片刻之后,闻声赶到的殿前侍卫们,将魏珠身上的断梁拿开,早有机灵的见事情不好,飞快跑开去告知宫里的管事。

  侍卫们将倒在地上的魏珠与小萱扶起,那魏珠背上被砸,甚是疼痛,几乎不能站立。小萱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由于是直接站在高处跌落,她身上受到来自地面的撞击也格外严重,被扶起时,脚步不稳,头脑发晕,白天出现的大星星在她眼前一个劲地拼命闪动。

  见两人都受伤不轻,侍卫们本想扶她们去休息,可是再看横卧在地上的梯子与损毁的大梁,侍卫们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这既不好立即查问,又不能眼看着两人的伤势于不顾,正发愁间,就见几个太监跑了过来,说道:“慎刑司总管曹公公吩咐:即刻将两人带到慎刑司查问。”

  侍卫们一听此言,不再多言,扶着站不稳身子的魏珠与小萱一路往慎刑司走去。

  慎刑司里,曹修踱着方步,这还真是天公作美。自己闻知那丫头进宫,一跃成为昭妃,心里那叫个难受,只怕以后还真落在那小丫头手里。想她一进宫,皇上便封她为昭妃,还听说被赐居在景仁宫,这还了得?皇上年岁小,皇后位下面的皇贵妃、贵妃位、妃位本都是空缺,因去年加封遏必隆为一等公时,遏必隆的女儿僖嫔才被册封为僖妃,并被赐居在启祥宫。而被称为顺妃的顺主子,却是因当年与丽贵人甚得太皇太后的喜爱,而在太皇太后的暗示下,晋贵人为嫔的,赶上两人命好,吃食物中毒后,不顾自身安危急呼人告知皇上,以免皇上中毒,念在这忠心护主的份上,才又晋嫔为妃的。虽说是晋为妃子了,可是皇上到现在也没有为两人举行任何的册封仪式,所以改变的也只有个称呼而已,享受的待遇却还是以前的嫔待遇,还与众贵人一同居住在储秀宫中。这丽妃头前死了,皇后位之下的,原本就剩下僖妃与名为顺妃的两人高居后宫,可是这丫头一来,第一天便被命与妹妹一起暂居在启祥宫,第二天便是册封仪式,第二天夜里便被宠幸,这今个一早,又被赐予寝宫景仁宫。。。景仁宫。。。那岂是一般妃嫔们能居住的地方,只怕是皇上对这丫头。。。这样下去那还了得!我曹修曾经得罪过她,那丫头记恨,与那曹寅、纳兰性德曾在午门痛打我一场,她若得宠,我岂不危哉!哈哈哈哈哈,昭妃,活该你命不好,刚得了宠幸便出了事情,今个撞在我手中,我定要让你知道这后宫中的规矩不是因为有了皇上的宠幸便能更改的了的,这后宫之中,想要活的好,也要看咱家的脸色!

  一阵脚步声传来,曹修看过去正是被侍卫带过来的小萱与魏珠。

  将两人带至曹修面前,侍卫们站立两边,等候吩咐。

  “昭主子,您可闯下了天大的祸事啊,唉,您要老奴可怎么办才好?这、这、这急死奴才了,你这小王八蛋,准是你没来由地撺掇着主子爬上爬下,才毁了乾清宫里的物事的,”曹修故作愠怒,指着魏珠说道:“你、你、你,你不照看好主子,今个我先收拾你。来人啊,拿板子来,给我打。”

  小萱被摔倒在地,头里一阵晕晕乎乎,又被侍卫们拖来拖去,这身子更加难受。到了这慎刑司,看见曹修,心里惊讶怎么被带来见他,及至听到曹修先前一段话时,还觉得这老家伙说的像句话,待到后来听他说要责打魏珠,不由出声喝止:“慢着。”她摸摸脑袋,说道:“这小位子没有撺掇我什么,我摔倒在地的时候,也是他扑在我身上救了我,他为我挡住了落梁之灾,我多谢他还不及呢,怎么就要打他?不许打他。”

  小萱此言一出,曹修暗暗惊喜,好啊好啊,昭妃,这其他宫里头的梁断了掉下来还好说,那乾清宫是皇上待的地方,那地方的梁子掉了下来,岂是小事,眼下你有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的想法,那可真是太妙了,还有你刚说不许打,不许打!哈哈哈哈,这不许两个字岂不是暗含不许我慎刑司行事之意,昭妃,你当这是宫外头吧?这里可是慎刑司,宫里头大大小小的案子、祸事可都有我掌管,就连太皇太后、皇上来了,问些个事情,也要听我曹修先说个明白,征求下我的意见,你这刚来宫里头的,竟敢阻拦我依法行事,哈哈哈,好!好的很哪,索性我设个套,将此事闹大,闹得后宫中人人尽知,到时候,我再看那皇上怎么包容你!想到这里,忙又说:“昭主子,您可不能把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去,这可是咱们皇上的梁子断了,那屋里头的东西岂是无缘无故就会出事情的?您可不能因为心软,承担下一切责任,纵容了这些个小太监。”

  “我没有纵容谁,我只是实话实说,这个小位子真的是什么错也没有啊,是我叫他去搬梯子的,他不敢不听,梁也是我亲自爬上去的,他哪里敢拦着,梁落下来了我摔倒在地,他又来救我,这救人还有错吗?公公你该奖励他才是啊。”小萱哪里知道曹修早看出她为人开脱罪责,想法单纯的弱点,一个劲地直为魏珠辩解。

  魏珠身上被砸,加之年纪又小,身子骨又弱,被拖来慎刑司已经是疼痛难忍,哪里还有说话的力气。耳听着曹修叫人赏自己顿板子,不由心里暗叫我命休矣。再听到小萱的喝止及为自己连连辩护时,不禁抬头看向小萱,心中眼里尽是感激之情。

  “这、这样啊,敢问昭主子。。。主子您唤人取来长梯,爬上爬下的,所为何事?”曹修继续套话。

  “我。。。我”小萱皱着眉头,支吾道:“我就是想上去看看。”

  见小萱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又承担下了所有的罪过,曹修心里暗笑,丫头好的很哪。

  “这样啊,这可叫奴才怎么办才好?”曹修问道。

  “怎么办?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叫几个人去修下那屋子里的大梁不就行了吗?”小萱说道。

  “这,昭主子。。。这大梁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断了呢,这可不是随便说说闹着玩的。这魏珠的罚也是绝对免不了的,昭主子在他眼前爬上爬下的,它不予以阻拦,这便是罪过,这是主子您没出什么大事,倘若主子再出了什么事,他这条命,我看也不必要了。昭主子,我这是为您着想,您想想,这要是您在皇上的房里头爬上爬下的事情传出去,这。。。这可不见得是什么有脸面的事情啊。”曹修说道。

  “唉,我就搞不懂了,不就是那梁自个下来了吗?至于这么紧张?你瞧瞧这小太监,浑身直冒冷汗,想来是被砸得不轻,你有这罗罗嗦嗦唧唧歪歪的功夫,赶紧先叫人扶他去休息,给他先看看伤。”小萱见小太监魏珠的脸色很难看,不禁担忧起来。

  “这。。这昭主子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事情好歹也要查个清楚明白才是,怎么就成了罗罗嗦嗦唧唧歪歪了?这要是没人爬梯子上去,这梁断了,自然没任何人的事情,可是这眼下,不是有人爬着梯子上去,那梁才出事的吗?”曹修扬着腔调说着,昭妃,咱家就是要你多说些这种混帐话才好制住你。

  听到曹修这么一说,小萱瞪眼看向曹修,他是故意刁难自己。。。:“老太监,哼,那梁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眼下,我叫你赶紧找人送他去看大夫,你没听见。”

  哈哈哈,丫头,好,这种口气在我慎刑司问话时说,用的还真是时机。“昭主子,您这话说得,好像奴才我刻意刁难主子似的,我曹修做事向来循规蹈矩,勤勤恳恳,咱这是为太皇太后、为皇上办事情,自然要把所有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才行,这。。。恕奴才没办法答应。”

  “你,老太监,你别给脸不要脸?”小萱怒道。

  “主子,您这是说得什么话?想是心里对奴才不满,才会这般说法,难道主子要慎刑司至王法于不顾,全按昭主子的意思来吗?”曹修冷着脸说道。

  我靠!!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先前以为你有了上次的教训,变乖了,没想到还是这般黑心肠,没肝没肺。

  “曹修,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让不让魏珠去看大夫?”小萱也冷言相问。

  “昭主子,恕奴才无能为力。这事情没查个清楚,没有解决之前,你和他一步也不能离开这慎刑司。”曹修看着小萱冷冷地说道。

  老东西,你给我横!我叫你坏心眼,小萱上前照着曹修胸前狠狠推了过去,曹修倒退几步,跌倒在地。。。

  坐在地上的曹修满脸惊讶,内心却是无比的高兴,他冷冷一笑,喝道:“来人,把昭妃与魏珠给我拿下。”

  “你敢!”小萱冲着曹修喊道。

  曹修面含怒意,本想从地上站起来,忽听传来一声喊:“太皇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小萱回转身子看过去,正是拉着长脸的太皇太后与面无表情的皇后来了。

  继续在地上坐着,直到肯定了太皇太后和皇后等人都看见了他坐在地上的情景之后,曹修才站起身,飞快地跑到太皇太后、皇后脚底下跪着请安:“奴才曹修恭请太皇太后、皇后娘娘圣安,求太皇太后、皇后娘娘为奴才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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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狂妄

  慈宁宫的早上,皇后、后宫一众人等,来跟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原本心情不错,便命她们留下来陪自己说说话。话说着说着她便有些不高兴,这么多的人之中,唯独就不见那刚被宠幸的昭妃来请安。苏墨儿心里也是暗急,怎么这时候还不见那昭主子过来请安,这要是不来。。。被人唠叨着说出去的话,还不被人说是眼里没有长辈。想到这里,不由跟太皇太后打个招呼,说想出去给众人弄些个茶点来,也好去找人去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这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小宫女在门外喊道:“太皇太后不好了,出事情了。”

  “怎么说话的?”苏墨儿怒斥:“什么叫太皇太后不好了?”

  “进来!”太皇太后随之一声怒喝。

  小宫女知道错了,哆哆嗦嗦地进来跪倒在地:“奴才恭请太皇太后圣安,奴才知错了,请太皇太后责罚。”

  “自个掌嘴!”苏墨儿怒道。

  “啪”“啪”。。。。那名小宫女使劲打着自己的嘴巴子,见她岁数小,满脸委屈,两颊又已被自己的巴掌打的通红,心知这丫头必是老实,苏墨儿向太皇太后说道:“太皇太后,念在她年纪小,就先这样小惩一下,可好?”

  “嗯。”太皇太后盯着小宫女,神情差到极点。

  “行了,以后自己多长个记性,要知道这话该怎么讲才对,还不快谢恩。”苏墨儿提醒小宫女。

  小宫女流下两道清泪说道:“奴才叩谢太皇太后圣恩。”

  “我问你,出什么事情了,你这一大清早便跑来这,叫来嚷去的?”太皇太后问道。

  “回太皇太后,从乾清宫那边得的信,乾清宫里的横梁断落掉了下来。”小宫女回答道。

  “什么?”太皇太后立刻站起身来,格外紧张,“皇上怎么样?可安好?”

  “回太皇太后,皇上早朝去了,不在宫中。”小宫女说。

  啊~~~,太皇太后松了口气,坐下来问道:“可有伤到什么人?”

  “回太皇太后,听说是昭妃娘娘叫人拿来梯子攀上横梁,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横梁就断了,皇上身边伺候的太监魏珠与昭妃娘娘都给压倒在横梁之下,魏公公似乎伤的不轻。”小宫女低声回答。

  听她这么一说,苏墨儿一阵心惊,这怎么才进宫就出了事!她这边正纳闷,那边太皇太后早火起了:“昭妃?她一大早的不在自己屋子里头待着,跑去乾清宫干吗?”

  “太皇太后,昨夜侍寝的正是昭妃。”苏墨儿轻声提醒。

  “她?她就算昨夜侍寝,这一大早的也该早就回自己屋里了,怎么还待在皇上房里?”太皇太后怒问。

  跪在地上的小宫女,看了眼太皇太后,又看了眼苏墨儿,轻声回答道:“回太皇太后,是皇上恩准的。”

  “皇上恩准的?”太皇太后疑惑。

  “回太皇太后,奴才绿儿今早奉了梁公公的命令,被安排去伺候昭妃娘娘,一早就与人一起打扫景仁宫,一切收拾妥当准备回乾清宫去接主子回宫,没想走到乾清宫门口就传来主子被横梁压倒的消息,奴才本想去太医院找大夫给主子瞧瞧,主子却又被慎刑司给带了去,奴才一时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来了慈宁宫禀明太皇太后。”绿儿说道。

  听完绿儿的话,太皇太后追问:“你们一大早的打扫景仁宫做什么?”

  “回太皇太后,皇上已将景仁宫赐给昭妃娘娘做寝宫,所以梁公公才命我们前去打扫伺候。”绿儿看着太皇太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太皇太后惊道。不止是太皇太后,屋里的皇后、顺妃、贵人们听到都是暗吸一口冷气,惊讶之极。

  后宫之中,这东西十二宫,承乾宫、永寿宫是不许妃嫔们入住的,其他宫也因皇上年岁小,并未安排妃嫔们入住,这昭妃刚被选入宫中,皇上竟将十二宫中的一宫赐给她住,而且不赐别的宫殿,单赐这景仁宫。。。。皇上。。。。皇上,那景仁宫是您的母亲孝康后生前居住的地方,也是您出生的地方,便是平日里有什么事情或者安排,都避着这景仁宫,现在竟将景仁宫赐给了昭妃,她究竟何德何能,受您这般宠爱?。。。既然受您恩宠更该好自为之,怎地就一大早弄坏了皇上屋里头的东西!

  “带路,去慎刑司!”太皇太后怒吼。

  苏墨儿脸上再不见笑意,心里一阵翻腾,我说小祖宗,这刚进宫里头,你怎么就惹得太皇太后不高兴了?!当即陪着太皇太后与皇后、众人前往慎刑司。

  众人都顾着赶往慎刑司,谁都没瞧见,顺妃趁这时候,将搁在桌子上的太皇太后的金护指偷偷拿起,悄悄藏在袖中,然后追上众人,一起走向慎刑司。

  到了慎刑司,就见那慎刑司的总管曹修坐在地上,然后起身迎面扑来,跪倒在地:“奴才曹修恭请太皇太后、皇后娘娘圣安,求太皇太后、皇后娘娘为奴才做主。”

  “怎么回事?”太皇太后怒道。

  “这。。这。。昭主子责怪老奴无用,不许老奴纠查乾清宫一事,奴才本想秉公办事,没想到。。。昭主子竟将奴才推倒在地。”曹修故作喘息道。

  “她敢!”太皇太后吼道。

  和太皇太后怒瞪向自己的眼神对上了,小萱心里“嗑噔”了一下,没想到曹修会这么说。

  “你胡说,我哪有那么做?”小萱反驳。

  “昭主子,您刚才口口声声不许老奴查,非要我放人,我说没查清楚事情前,奴才我是不敢放人的,主子便一把将老奴推倒,老奴可是瞎说?”曹修转头看着小萱问道。

  “我叫你赶快把这人放走,给他找大夫看病要紧,怎么我说错了?”小萱怒道。

  “谁敢放人,今天不查出那梁是怎么断的,就算是人死了,也不许给我放人。”太皇太后怒道。

  “那梁是自己掉下来的,谁也不知道它会掉下,有什么需要查的,现在这人被砸伤了,不先救人,还揪着那横梁的事情不放,这是人命重要,还是梁重要啊?难不成一条人命还不如那一道横梁值钱?”小萱看着太皇太后回嘴。

  “昭主子不可以!”苏墨儿急忙出声喝止。

  苏墨儿虽然出声制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太皇太后柳眉倒竖,吼道:“昭妃,还反了你了,这后宫之中到底谁说了算?”

  “谁说的对谁说了算,谁说的有理谁说了算。”不顾及苏墨儿的提醒,小萱继续反驳。

  “你。。。你。。。。。来人啊,给我掌嘴!”太皇太后怒道。

  跪在地上的曹修,一听此语,立即冲四周的太监侍卫们喊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把这个不知好歹,敢顶撞太皇太后的小蹄子给拿下!给我狠狠的掌嘴。”

  侍卫们与太监们一听,慌了手脚,这还是头一次瞧着太皇太后发火的,心里都是一阵惊慌,又听见曹修一旁紧着催促,便放开步子朝小萱这边冲过来。

  小萱看了眼围上来的侍卫,又看了眼趴倒在地上疼痛难忍的魏珠,不禁怒火中烧,喝道:“都给我跪下。”说完从脖颈上扥出了那枚白玉配件。

  太皇太后眼见那玉佩大惊失色,苏墨儿心里更是暗暗叫苦,这不是把皇上也给装进去了吗?心里正想着,就见四周的人或跪倒或蹲安,苏墨儿也急忙跪倒在地。

  眼瞅着那枚玉佩,皇后毕恭毕敬,顺妃却已经是全身微微颤抖,皇上竟连随身的玉佩也都赐给她了。。。那曹修看到更是惊讶,心里暗喊:不妙!瞧着皇上连随身玉佩都赐给了这丫头,这次自己虽撺掇着太皇太后治她,这背地里却得罪了皇上,眼下这事情不处理的妥当,只怕自己以后不好混了。众人见小萱取出玉佩,各自都在心里暗暗盘算着什么。

  “这玉佩你是哪里偷来的?”太皇太后望着小萱的眼光中透着股杀气。

  “我用不着偷!我再穷再苦,也不会去偷别人的东西,您一个老人家,什么都不问清楚,张口便将一个偷字说出口,您凭的又是什么?”小萱毫不客气地回了过去:“我本不想也不愿跟一位老人家斗气的,可是您要是对我有什么意思,打心眼里想刁难我的话,那就去找个更好的理由!”

  眼见小萱的话越说越重,已经彻底惹恼了太皇太后,苏墨儿跪在一旁急道:“太皇太后您消消气,别跟昭主子一般见识,昭主子年纪小不懂事~!”

  手指着小萱,太皇太后一步步走进小萱:“就连董鄂也不敢跟我这般说话,丫头,你也太狂妄了,今天我就叫你长个记性。”说完,抬起右手掌朝着小萱脸上挥去。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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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玉碎

类型:历史·军事     作者:小裳     发表于 MSN读书频道
  “你!你凭什么打人?就因为你是太皇太后就可以乱打人?这个小太监为了救我,被横梁砸成重伤,我叫人先救他还有了错吗?难道一条人命还抵不过一根木头梁子?!”小萱挨了一记耳光,毫不退缩,不顾脸上火辣辣地疼,盯着太皇太后问。

  太皇太后闻言一愣,这才看清跪倒在地直喘气、脸色发青的魏珠,可是周围人这么多,这丫头目无长幼地跟自己顶嘴,这份气自己实在咽不下去,于是说道:“你是仗着有了皇上的宠,所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是吗?我告诉你,这里是大清后宫,不是你家。”说完这句话,喊道:“来人,给我按住她!”顿时上来几个太监将小萱按倒在地,太皇太后用手使劲向小萱的脖颈上扯去,不顾小萱的疼痛,将拴在小萱脖颈上的玉佩细绳生生扯断,小萱的脖颈在撕扯中,红肿并显出几道细微的血丝。似乎是不解气,太皇太后将白玉配件狠狠扔在地上。

  “啪!”玉佩落地而碎。

  众人眼见此景,全都低下了头,这片刻,空气似乎不再流动,时间似乎也静止下来。

  太皇太后盯着地上已经碎了的玉佩,愣在原地。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把皇上的东西。。。。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呼喊,玄烨带着梁九功、隆科多、索额图等人出现在慎刑司。

  众人齐呼:“恭请皇上圣安!”

  玄烨一眼看到被按的死死的,跪倒在地的小萱,又看了眼被摔碎的玉佩,眉头不由纠结在一起。走到太皇太后身边说道:“孙儿恭请皇祖母圣安。孙儿刚下朝,就听说乾清宫里头出了事,昭妃被带来慎刑司,所以孙儿赶来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惹的皇祖母这般动气。”

  太皇太后闻言,不由呼出口长长的气,看着跪倒在地的小萱默默无语。

  “昭妃,究竟是什么事情,惹得皇祖母如此动气,你快说给朕听。”玄烨眼见小萱惹恼了太皇太后,心里甚是焦急。

  小萱挨了打,一肚子委屈,看着玄烨不知该怎么说,就听见一声微弱的声音传来:“奴才该死,都怪奴才不好,请皇上责罚奴才好了,不要责罚昭主子。昭主子早起出了西暖阁,在乾清宫里头正准备去太皇太后那里请安时,忽然发觉横梁不对,似乎是有问题,怕处理不及时会伤着皇上,所以就命奴才等人抬来梯子,上去仔细查看,哪知还没下来,那横梁就掉落下来,主子也被摔倒在地。”听魏珠说到这里,一旁跪着的曹修大急,这小太监不知好歹,竟然这时候为这丫头开脱,。。。。我饶不了你!就听魏珠接着说道:“奴才怕主子有个好歹,急忙趴到主子身上,总算护住了主子,然后便莫名其妙地跟主子一起被拿到慎刑司。昭主子见奴才身子弱,便着急着要给奴才找大夫瞧,曹总管则说宫里头的梁子是不会无缘无故地断落,一定要查清楚再说其它的,为这事昭主子才和曹总管起了争执,昭主子为了能让奴才早点去瞧大夫,所以推倒了阻拦的曹公公,正好太皇太后来了,昭主子年纪小,又是才进宫,竟为了奴才又跟太皇太后争执了起来。都怪奴才不好,奴才的错。。。”魏珠说到这里,眼泪流了下来。

  太皇太后听魏珠这么一讲,心里也是不太高兴,什么年纪小,什么才进宫,当着众人的面顶撞我就是她的不对。哼!不知道她在家里头家里人是怎么教她的,这么没规没距的。

  那一旁跪着的曹修听完魏珠的话,心里恨的不得了,这小太监这么一味的帮这丫头开脱,岂不是变着法的编排自己,忙道:“皇上明察,这小太监满口谎言,昭主子为什么上横梁,老奴刚才问过了,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名堂,还口口声声地骂老奴给脸不要脸,这可叫老奴怎么秉公办事啊?”

  玄烨盯着小萱看着,她竟然这样?先是顶撞太皇太后,还骂宫里的老太监,心里不禁万分恼怒。。。看到她的左脸颊一片通红,想必是被横梁砸到了。。。“昭妃你的脸被落下的梁砸到了吗?”玄烨忍不住问道。

  “是我。我刚打了她一巴掌。”太皇太后接着玄烨的话语说道。

  心里似乎有些疼。。。。。玄烨竭力表现的若无其事:“来人,马上派人去查查乾清宫的梁究竟是怎么回事!”

  “着!”

  “昭妃,你可知罪?”玄烨冷冷地问。

  “知罪!”小萱跪在地上,双眼瞅地回答道。

  “什么罪?该怎么罚?”玄烨追问。

  “目无尊长,不能扶助幼小!爱怎么罚怎么罚!”小萱也冷冷地回道。

  “你!”玄烨脸上涌起一股怒意。

  “皇上,您瞧瞧,这就是您昨晚宠幸的人,这才是头一晚就眼里没人了,这往后日子还长着呢,这宫里头其他的人还活不活了?”太皇太后怒喝道。

  玄烨闻言语塞,呆立在原地。

  昭惠眼见此景,忙走到太皇太后的身边说道:“皇祖母,您先消消气,先坐下歇歇。”然后,对小萱说道:“昭妃,你为了魏珠的伤势心急,急着替他找人医治,原本是一番好意。可是你为了他跟皇祖母争执,就是你的不对了,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就先跪在这里清醒清醒。”昭惠说完,暗示身边的太监给太皇太后、皇上搬来两把椅子,扶着他们慢慢坐下。

  眼见太皇太后、皇上都坐好了,昭惠看着曹修,心里暗道:皇上这么尴尬,太皇太后这么大的怒气,都是因为你把这昭妃给带到了慎刑司,照着魏珠的话说,你慎刑司拿人也拿的快了些,明知道昨夜昭妃是皇上亲点侍寝的,却连我都不知会一声就带到这慎刑司,胆子当真不小。

  “曹总管,你可知罪?”昭惠问道。

  曹修一听这话心里直打鼓:“娘娘,奴才不知犯了什么事?”

  “你不知?昭妃难道是自己走到你慎刑司来的?不是你叫人去带她来的吗?将一堂堂后妃带到这慎刑司,你可跟我打过招呼?”昭惠冷言问道。

  听着昭惠这么一说,玄烨不由冷冷地瞪着曹修。

  “娘娘,您这可不就是冤枉了奴才吗?自从出了丽主子那件事后,太皇太后就说让奴才严查后宫中各嫔妃的事情,有什么可疑的,均可拿到慎刑司问个清楚。奴才这也是谨尊皇命。”

  昭惠闻言,不语。当年,自己与皇上大婚的时候岁数太小,所以后宫中很多事情,都是由太皇太后帮忙处理的。丽妃的事情,太皇太后因为怕损碍皇上的威严,不许对外声张,就交由宫里头的慎刑司私下处理,怎么。。。太皇太后有说过以后后宫的事情,都允许慎刑司插手?

  见太皇太后在曹修一番辩解后,不发一语,似乎是默认的意思,昭惠也噎的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一位小太监扶着一位年迈的太监,快步走了过来,跪奏道:

  “营造司总管王天义恭请皇上、太皇太后圣安。回皇上,太皇太后,营造司的人去查看过乾清宫了,还请皇上移居到其他宫殿,乾清宫内部分梁子都出现断裂、虫蛀等痕迹,急需修缮。”年老的太监王天义答道。

  太皇太后闻言,心里一阵激荡,这。。。竟然是这样吗?

  玄烨再按捺不住,站起身来咆哮道:“你们营造司是干什么吃的?非要等到那梁子落下来,才知道房屋要不要修补吗?你们平时都在做什么?”

  见皇上动怒,老太监忙用头直捣地说道:“皇上息怒,皇上恕罪。”

  昭惠闻言,淡淡一笑,对玄烨说道:“皇上,您就别动气了,这事情查明白了,可不就放心了。余下的事,就交给昭惠来处理吧。”

  玄烨看着昭惠温柔的笑脸,轻轻点了点头。

  昭惠看着冷汗淋漓的魏珠说道:“小魏子,你好歹也是跟在皇上身边的人,怎么就看不出来个事,爬梯子这么危险的事,你怎么不拦着昭妃,而让昭妃以身涉险,这次幸亏你忠心护主,替昭妃挡了那落下的梁子,否则你的罪责就大了,这功过相抵,就再不处罚你了。”

  魏珠抬起头看着皇后,当真是老天有眼,要救魏珠与昭主子,自己伤势不轻,与昭主子一起被带到慎刑司时,昭主子就一直在为自己说话,让曹修将自己放走,给自己找大夫看伤,就连太皇太后到了,她也是一样,还因此为自己挨了一巴掌,心怀感激,见皇上追问,他才编出小萱说梁有问题的谎话,没想到竟当真被自己给说中了,耳听皇后的话,也不再是责备为难自己,忙说道:“谢皇后娘娘圣恩。”

  “昭妃,你攀梁虽是好意,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可怎能不顾及自身的安危?有这样的情况你该找人处理才对。更不能向刚才那样,顶撞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也是为了后宫的安全着想,她一大把年纪的还为这事走来走去的,你该体谅她老人家的苦心才对。”

  小萱跪在地上,听到昭惠的话语,想想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有些过份,于是开口说道:“太皇太后,对不起!”

  昭惠闻言,眼睛一亮,微微一笑,说道:“你即知错我也不罚你了,就把太皇太后对你的教训当作是惩罚吧。”然后转身看着皇上问:“皇上这样可好?”

  玄烨默默地点了点头。对跪倒在地的小萱和魏珠说道:“你们两个起来吧,来人,去找个人来给小魏子瞧瞧。”

  “着。”

  “曹修,你给朕长个心眼,如果以后处理事情还这般毛躁,牵连的太皇太后、皇后动气,朕决不饶你。”玄烨说完,走到太皇太后身边,说道:“皇祖母,孙儿送您回去。”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众人的簇拥下,太皇太后与皇上、皇后等人,慢慢走出慎刑司,剩下那还跪着的曹修,盯着众人远去的身影,曹修冷冷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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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训诫

  纳兰府的书房,明珠一个人生着闷气。

  没想到,当真是没想到,她刚进了宫就闯了祸。

  自己最近被公务忙得焦头烂额,一口气都还没有歇过来,就听说了这事。

  该怎么办?怎么办?

  紫禁城里的那个小皇上是他们头顶上的天,自己生下来时就明白一个道理:这条命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属于他的。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自己辛辛苦苦,一路走来,终于坐到了刑部尚书的位置。为了能够光宗耀祖,自己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何时睡过安稳觉。一切在她出现后变了,全都变了。自己一颗心分成两瓣用,一半为皇上着想,另一半放在她身上。

  被打了也好,玉佩被摔碎了也好,他最担心的是她!

  一向好动活泼的她,在那场变故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想起她与容若、曹寅一起玩耍,一起参演庆典,那时的她就像是只天底下最快乐的小鸟,是谁把她囚禁在笼子里,要她去习惯本不属于她的笼子里的生活!对于她选秀这件事,自己是站在什么立场上的?没办法否认,自己很自私,太自私了,以为她进宫后也总有跟她见面的机会,这样的结果远比她将来不知道成为谁的女人,被锁在深闺大院,终年不得一见好的多,原来自己预想的错了。。。他想进宫去看看她,看看她现在什么样子。明珠紧握着双拳,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后宫里的是是非非会带给她的伤害呢?原以为有皇上的庇护她可以生活的幸福、快乐,只是。。。皇上是不是也有颗跟世祖章皇帝一样痴情的心。。。。。不!就算是有,那又有什么用呢?董鄂妃怎会无缘无故地病死。。。。她死后,世祖章皇帝闹腾着要出家又是做给谁看?哼,明珠脸上冷冷一笑,那后宫里到底还藏有多少秘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萱孤独地坐在景仁宫院子里的石阶上,等待着天边就要出现的星辰。

  回来以后,她躲在屋子里,哭了一个下午,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被人打过,更没有被老人打过,这是第一次。脸还隐隐地疼,更疼的却是心里。小时候记得自己被别的孩子欺负的直掉眼泪的时候,爸爸就会说,心里有委屈要说出来,现在的她说给谁听?

  她不喜欢太皇太后,甚至有些憎恨她,从她开始拥有了那个悲伤的梦以来,那无辜孩子的脸时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她曾想鼓足所有的勇气,跑去质问太皇太后,可是她忍了,因为那些事不属于她的生活。她唯一渴望的是回到现代,回到父母身边。

  想到父母,她眼前又浮现出另一张娇俏的脸,那是下午来看她的“妹妹”僖妃,一个可爱又有些呆呆的女孩子。看着自己红肿的双眼,这个不是自己亲妹妹的“妹妹”,想尽办法逗自己开心,这就是这个紫禁城唯一留给她的礼物,一个妹妹,善良的、有点傻的可爱的妹妹。

  “姐姐,瞧你哭的眼睛跟兔子一样,这样的话,皇上看见就认不出你来了?你快别哭了,姐姐,你瞧,你瞧,伊兰伴个猪猪给你看。。。还有这个狐狸。。。姐姐,像不像啊?”僖妃在姐姐面前一个劲地伴着各种鬼脸。看着为了自己百般折腾的妹妹,小萱忍着心酸,脸上笑了起来。后来看着天色将晚,僖妃起身告别:“姐姐,伊兰先回去了,等明天有空就来瞧姐姐。”小萱闻言开心的笑了,说道:“伊兰,你这么早回去干嘛?”

  “呵呵,我再不走的话,要是不小心碰到皇上怎么办?”僖妃调皮地笑了。

  “碰到就碰到,你又不是没见过!”小萱也调皮地回答。

  “。。。我哪有那好的福气,能见到皇上。”僖妃红着脸低下了头。

  啊~!小萱闻言一愣,问道:“妹妹,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啊?你进宫这么久没见过皇上?”

  “姐姐,真是羞死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僖妃用手刮着自己的小脸说:“就选秀女的时候见过皇上,再没见过。”

  “不会吧,都住在大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就没见过面呢。”小萱有些不信。

  “皇上又不是满院子到处走的,伊兰平时更加不喜欢出屋子,除了早起去给太皇太后、皇后请安,基本都呆在屋子里头,绣个荷包什么的,哪能见到皇上。真要是见到皇上,吓也吓死了。”僖妃说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看看天色暗了,僖妃忙道:“姐姐我走了。”小萱眼见挽留不住她,当即将她送出门口,远远地看着她与贴身侍女走远,才转身走回院里,坐在石阶上。总以为他无处不在,原来紫禁城里的他,是那么的遥远。

  支开了贴身的侍女,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发呆,这感觉也蛮好的。

  忽然,耳边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苏墨儿出现在小院里。

  看着颓废的小萱,苏墨儿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到她身边说道:“昭主子,太皇太后叫您去慈宁宫见她。”

  小萱坐在台阶上不动,苏墨儿蹲下身看着她说道:“昭萱,我不管你现在心里想些什么,脑子里想些什么,你都要去见太皇太后,知道吗?这里跟家不一样,在家里做错了事,你阿玛你额涅可以由的你使性子,这里却不行。这后宫中你尤其要注意尊重太皇太后与皇后。奴才这么老了,你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一天天数着太阳和月亮的过日子。每天早上醒来,先在心里想一下,自己的主子都有谁,每一件事做之前,都要琢磨着主子的心思去做。妈妈我也挨过打,挨得还不少,好歹你是个妃子,打你要看皇上的面,妈妈呢?妈妈从小给宰桑家里做丫头,这打没少挨过,骂也没少挨过,经过的事那就更多了,有多少次还差点死掉。。。妈妈我都挺过来了。妈妈的心里始终有个天在,做任何事都不敢逾越了那道天,自然没人会跟我这奴才一般见识。昭萱,妈妈私底下把你当自己的女儿看,你挨打,你知道妈妈的心有多疼吗?”

  小萱觉得眼睛酸酸的,她扑到苏墨儿的怀里,又一次的哭了:“大妈,我想回家。”

  “乖,乖孩子。。。。以后有的是时间回家。”苏墨儿搂住小萱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昭萱乖,去给太皇太后认个错,以后小心些,妈妈心里就踏实了。”

  慈宁宫,太皇太后正一个人坐着发呆,已经吩咐苏墨儿去叫昭妃了。。。。。可是看着时间慢慢地过去,人还没有来,太皇太后不由神伤。。。总觉得跟那个孩子中间像隔了一道墙似的。

  耳边终于传来了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不等通报,太皇太后先喊道:“是不是苏墨儿她们来了,叫她们进来。”

  声音落下,门外走进来两个人,进屋后跪倒在地,正是苏墨儿与小萱。

  “格格,你先出去,我有话对昭妃讲。”太皇太后轻轻地说。

  苏墨儿闻言,起身退出房门。

  看着跪倒在地的小萱,太皇太后说道:“起来吧,坐这头来。”用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小萱说道:“太皇太后,我错了,对不起。”然后才站起身,默不作声,坐到太皇太后对面不发一语。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太皇太后轻声问。

  小萱闻言,心里有些吃惊。

  “孩子,那天看你在太和殿前起舞,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喜欢你,可是今天你怎么就做出这般不动脑子的事来?那魏珠就是个奴才,你为他说话做什么?你的命比他来的珍贵,你的身份、地位比他高贵的多,在宫里头,你就该拿出你做主子的样子来,那些个奴才是让我们使唤着的,不是让我们来为他们担心操心的。这宫里头有多少太监、宫女,被打来骂去的还少吗?多少年了,大家都习惯了,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帮着奴才说话的人呢?”太皇太后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看着小萱那白皙的脖颈上细微的血痕,太皇太后心里有些内疚,问道:“脖子上的伤,叫御医看了吗?”

  小萱摇摇头。

  看着小萱始终不肯抬头正对自己,太皇太后一阵心酸:“昭妃,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都没有关系,我只想让你知道,对你我没有任何的敌意与刁难,我只想在这紫禁城里能够安稳的走完这辈子。。。。我想在我活着的时候,大家都快快乐乐,热热闹闹的。”

  一阵沉默。。。。

  见小萱不发一言,太皇太后说道:“昭妃,我要你一个月不许离开景仁宫,这一个月你静静地待在景仁宫里,仔细地想想我说的话可有道理,希望这一个月的时间,能让你平静下来,更懂事些。皇上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说过了。。。一个月以后,我希望我再见到你时,你不会再让我失望。你可以回去了。”太皇太后说完,看着小萱对着自己跪安,走出房间,心里头竟别扭的不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瞅着这孩子无精打采的神情,会觉得心里酸酸的。孩子,太皇太后对你并没有恶意,为什么你让我感觉你那么的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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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启祥

  从那天开始,她记忆里剩下最多的就是时间了,对于她来说,似乎总有着用不完的时间。

  那些日子,最关心她贴近她的就是僖妃。还有一个她没有预料到的人也经常来看她,皇后赫舍里·昭惠。她总是来问她缺什么,吃的、喝的都怎么样,有的时候还会留在宫里头跟她一起说说话。苏墨儿也会时不时地抽空来看看她,虽然被禁足,她却有种轻松的感觉。

  每天她看着朝阳升起,看着晚霞当空,会忽发大堆感慨,一直以来,在现代她从未仔细品味过的天空,原来竟有那么的美。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眼看着一月之期就要满了。

  清晨,僖妃前往慈宁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心里记挂着依就被禁足在景仁宫的姐姐,难免有些心不在焉。进了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后,正准备离去。就见一位侍女走进屋说:“太皇太后,慎刑司的曹公公求见。”僖妃忙说道:“太皇太后有事情,僖妃先回去了。”

  “僖妃,你先留下来等等,对于你姐姐的事情,我心里总是有些内疚,不该当着那么多的人对她动手,唉。。。我哪里有个太皇太后的模样啊。一会我有话对你说。”然后转头对着侍女说道:“叫他进来吧”。

  曹修走进屋,看到屋里头的僖妃,心里一惊,随即镇定了下,跪地请安:“奴才曹修恭请太皇太后圣安。”

  “曹修,你大清早的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太皇太后问向跪倒在地的曹修。

  “这。。。”曹修看看僖妃欲言又止。

  太皇太后眼见这情景,不由纳闷:“你想说什么就说,不要支支吾吾的。”

  “回太皇太后,早起的时候,一个宫里头的小太监拾到一个护指套,还请太皇太后看看,这指套是不是您老人家的。”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个纯金镶玉的护指套呈了上去。

  看着指套,太皇太后说:“正是我的,嗨,真是当真粗心的很,连它落掉都不曾发觉。”

  “这个。。。只怕不是您老人家粗心落掉的。”曹修有意提醒道。

  “这话怎么讲?”太皇太后疑惑道。

  “奴才斗胆,不知太皇太后到过西六宫吗?”

  “你这奴才,我去那里做什么?”太皇太后愠怒。

  “太皇太后息怒,回太皇太后,这个护指套是小太监在启祥宫院子里拾到的。”曹修说道。

  闻言,太皇太后与苏墨儿都是大惊,立刻看向站在一旁的僖妃。启祥宫里头住的不正是僖妃嘛。

  僖妃听到曹修的话,犹如惊天响雷,呆立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呆若木鸡的僖妃,曹修心里暗暗一笑说道:“太皇太后,奴才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皇上的碧玺扳指也找不到了,可否允许奴才去启祥宫。。。”曹修说道这里故意拖个长音。

  “去吧,马上查清楚了回来告诉我。”太皇太后冷冷说道。

  “着。”曹修说完,起身退出屋。

  太皇太后盯着僖妃,良久吐出一句:“唉,你呀!你们钮钴禄家的女孩子呀!做姐姐的管不住自己,做妹妹的看不住奴才,由的奴才们胡来,惹下这些个是非,你们家里头究竟是怎么教你们的?”

  僖妃闻言跪在地上:“僖妃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严加管教奴才们。”她也不知道那枚护指是怎么出现在自己院里头的,难不成真如太皇太后所说的是下人们做的这混帐的事?

  哼!耳边传来太皇太后的冷哼。

  苏墨儿端了盘小茶点劝道:“太皇太后,消消气吧,吃些点心,这一大清早的就动气,对身子不好。”

  “不吃了,哪还有心情吃这些东西。”太皇太后说道。

  听着太皇太后冰冷的声音,僖妃更是心惊胆跳,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奴才曹修。。。。”

  “进来!”太皇太后说道。

  曹修进门跪地。

  “查过了?”太皇太后问道。

  曹修不言,将右手高高托起,右手掌中放着的正是碧玺扳指。

  太皇太后奇道:“这扳指是在哪里找到的?”

  “回太皇太后,是在启祥宫,僖主子书房的画岫筒里找到的。”曹修答道。

  “啪”,太皇太后一拍桌子:“这些个奴才也太胆大包天了,皇上的东西也敢偷?”

  “太皇太后,只怕。。。。”曹修又欲言又止。

  “只怕什么?有话你就给我说完了。”太皇太后的情绪低落到极点。

  “敢问僖主子,这太皇太后的屋子只有您能进,即使是您身边的侍女们没有允许也是进不来的,那么太皇太后的护指套是谁带到启祥宫的?”曹修转头问向僖妃。

  “我不知道?”僖妃惊慌失措,回答的格外慌张。

  怎么连皇上的扳指都跑到启祥宫去了。

  曹修再不言语,转头看向太皇太后说道:“奴才查出这扳指,也跟太皇太后想法一样,觉得事情非同小可,便进行了一番查问,僖主子的贴身侍女素云说她们也不知道,还说僖主子经常自己一个人待在书房,紧关房门,不许任何人进入。”

  太皇太后闻言,瞪大了眼睛看着僖妃:“僖妃,这是怎么回事?”

  “回太皇太后,僖妃也不知道啊,我待在书房没有紧关房门,不许人进入啊?”僖妃颤抖地回答。

  “去把那个丫头给我找来!”太皇太后说道。

  “回太皇太后,那丫头我已经带来了。”曹修回道。

  “让她进来。”太皇太后说道。

  苏墨儿走出房间,看了眼等候在外面的素云,说道:“太皇太后叫你进去,说话可要仔细点。”

  素云点点头,然后走进房中,跪倒在地:“奴才素云恭请太皇太后圣安。”

  “我问你,你家主子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回太皇太后,主子看书画画,闲些还做些针线活。”素云恭敬地答道。

  “你主子画画时关着房门?”太皇太后盯着素云。

  “回太皇太后,我们主子好静,喜欢清清静静的,在书房是经常关着门的,因为那样安静些,才好看书写字,画画。”

  “僖妃!”太皇太后叫着僖妃,盯着她要她给个解释。

  “我只是偶尔才关房门的。。。。”僖妃喃喃地说。

  素云闻言,吃惊地看着僖妃,似乎不相信自己主子的话。

  太皇太后直皱眉头,喝道:“我现在不管那门关没关,我就问一句话,这皇上的扳指还有我的护指套是怎么到了启祥宫的?”

  素云听到这声喝斥,不禁打个寒噤,一大早曹公公就带人来检查房子,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到后来曹公公就问她们主子在书房都做些什么,原来是皇上和太皇太后的东西在启祥宫里。素云整个瘫软在地上,甭管那东西是怎么到的启祥宫,自己身为侍女都脱不了干系,她脸色苍白的看着僖妃。

  “太皇太后,僖妃真的是不知道啊?”僖妃声音颤抖地说。

  似乎是头疼,太皇太后用手扶着头,闭上眼睛。

  苏墨儿忙上前问道:“太皇太后,您怎么了?”

  “我。。。我头疼得很,叫她们都出去。僖妃搬到延禧宫去住,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许搬回启祥宫。启祥宫的侍女们全部带去慎刑司,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着。”曹修应道。

  “太皇太后,奴才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素云一听说要将启祥宫所有宫女都带去慎刑司,不由头皮发麻,对着太皇太后说道。

  “大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身子不舒服,你还在这里这般叫嚷?还不快跟你家主子谢恩出去。”苏墨儿吩咐道。

  素云闻言,眼里蒙上一层泪水,叩头道:“谢太皇太后圣恩。”再抬头,眼泪已夺眶而出。

  “僖主子!”见僖妃还瘫软地跪在地上,苏墨儿忙轻声提醒。

  “僖妃多谢太皇太后圣恩。”僖妃低头说完,站起身来,仿佛人偶一般,一步步地走出去。

  那东西怎么会在启祥宫。。。。谁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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