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暗算》之《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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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爱情叫绚烂澎湃，有一种爱情叫静水深流 ――评《暗算》之《看风》

背景简介：

　　特别单位“701”是一个负责无线电侦听和破译的国家秘密情报机构，侦听电报叫做“听风”，破译密码叫做“看风”，传送情报叫做“捕风”。 电视连续剧《暗算》的第二部《看风》讲的是701副院长安天力排众议，把有“生活作风问题”的数学奇才黄依依招入旗下共同破译世纪之难的密码“光秘”的故事，是《暗算》三部曲里唯一的一部爱情故事，同时也是对麦家的小说《暗算》改编最大的一部。我看了电视也读了小说。对于《看风》，我把我的全部喜爱毫无保留地投票给了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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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逢

“密码技术作为一门数学科学，尖锐而深邃的数学能力，跟良好的心理素质是一样必要又重要的，两者犹如一对飞翔的翅膀，缺一不可。因为，密码是反人性的。密码，说到底，玩的是欺骗，是躲藏，是暗算。兵不厌诈，密码是兵器，是兵器中的暗器，是人间最大的诈。在这个充满奸诈、阴险、邪恶、惨无人性的世界里，一个桀骜不驯、带点儿邪气和野性的人，或许要更容易生存下来……”

  

　上世纪60年代初期，701的精英安在天在苏联向破译大师安德罗学习破译密码技术已经四年，他奉命归国，一同归来的还有妻子小雨的骨灰。   

　　铁部长告诉安在天，目前台湾国民党的反攻趋势严峻，蒋介石正在大搞“光复大陆”的阴谋，同时启用了一套新的联络新密码———光复一号密码。将安在天紧急召回就是为了破解该密码，安在天顿感难担重任。该密码的原身就是美国的“世纪之难”密码，出自于一个名叫斯金斯的苏联顶级密码师之手，因为斯金斯曾是安德罗的同学，安深知以“701”的实力，破解斯金斯的密码绝对不可能。安在天提出在数学界寻求援助，铁部长批准了。   

　　在数研所准备招募的时候，安在天发现其中有个女人在一群蓝灰黑的人堆中特别引人注目，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目光大胆又热烈。她的年纪也许有30来岁，嘴唇涂得红红的，穿着一件黑白细条纹相间的连衣裙，头发用一块白手绢扎起，很洋派的样子，有点电影上女特务的时髦和妖艳。”

她就是曾和美国顶级破译家冯•诺伊曼共同工作过、并在苏联留过学的黄依依。这是位被周总理点名从美国召回的爱国知识分子，著名女数学家，不仅聪明绝顶，才识过人，同时年轻，美丽，优雅，热艳，大胆，直白，我行我素，任性，甚至，放浪。

    在食堂见到安在天的第一眼，她就被他迷住了。1米8１的安在天玉树临风，剑眉星目，英俊逼人，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冷峻、儒雅而有魄力的气质。

    尽管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而没有被组织列入701候选名单，但黄依依主动截住安在天，毛遂自荐，并因超群的数学解题能力而获得了安在天的青睐。

  

    与黄依依的性格相反，同样智慧过人的安在天是个性极为深沉内敛，宠辱不惊，稳重坚韧的人。当黄得知自己要去的单位是保密度极高的情报机关，自由散漫惯了的她反悔了。代表国家利益、位高权重的安在天一字一顿地说：“现在只有我选择你的权力，没有你选择我的权力。”黄扭身就走，却被安一把拉住。黄脱身不得，情急之下，捏住安的手腕张口就咬。安就平伸着胳膊让她使劲地咬，不叫痛，也不松手，象高高在上的君王，象宠爱情人的男人，象志在必得的领导。望着面色沉静如水的安，黄被彻底征服了。

    安在天和黄依依，就像磁铁的两极，南极和北极相互深深吸引：只不过黄依依认定安在天博学儒雅又不乏敏捷与魄力，是自己爱情的归属；而安在天认定的则是黄依依是破译光密的最佳人选，不仅因为她有出色的工作经历、卓越的数学才能，自信的魄力，而且她百折不挠，桀骜不驯，充满野生的创造力和洞察力 － 这点，对于一个卓越的破译专家太重要了。

  

    他俩欢欣鼓舞地去了大西北的701。他快乐得四肢的血都向心脏倒流过来，她终于是他的人了，是701的成员了，光秘破译有希望了。而她则在沙漠中放声高歌，说他是她的食物和水，光明正大地对别人说她去701是奔赴自己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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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相知

“破译是相对于造密来说的，形象地说，双方就是在捉迷藏，造密干的是藏的事情，破译干的是找的事情。藏有藏的奥秘，找有找的诀窍。有人说，破译事业是一位天才努力揣摩另一位天才的心的事业，是最最高级的厮杀和搏斗。”

  

    有一种爱情叫绚烂澎湃，是明码，就像黄依依对安在天的感情；

    有一种爱情叫静水深流，是密码，就像安在天对黄依依的感情。

  

    在701的树林里，黄依依戴着漂亮的红绒帽，落落大方地对安在天说：“我爱你。”

    不仅如此，黄依依还经常夜访安在天的宿舍，向他诉说思念和衷肠。任安在天怎样婉拒，第二天工作场合见面，依然是向他轻抛去阳光灿烂的微笑。

    安在天被深深震动了。“一件常人难以启唇的事，她竟可以如此轻松，这般堂皇，没有窘迫，没有顾虑，光明磊落，直截了当，如同一个平常问候，一个正当要求一样，随便吞吐于唇齿间，这是令我惊诧又惊诧的。感觉有点晕眩和紧张，像如临深渊。由此，我真切地感受到，她和小雨太不一样了，就像两个世界里的人，黄依依有天使的一面，她有天生丽质的容貌，同时她的智识和身份、地位与其漂亮的容貌一样过人，一样耀眼。这种女人是尤物，亦梦亦幻，可遇不可求。然而，我又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妖精的气质，热艳，妖冶，痴迷，大胆，辛辣，放浪，自私，无忌，无法无天，无羞无耻，像个多情的魔女。”

  

    喜形于色的黄依依对安在天的爱情是一目了然的。尽管她曾经用分别用原始密码，移位密码，替换密码和数字密码，写了四封密信给安在天，让他解密。但语言仍是炽热火辣的。比如第一封原始密码组成的信，当安在天把似乎毫无逻辑的字条围着酒瓶进行圈绕排列，第一句话出现了“美酒如我一般香醇诱人”。而将四封信的谜底组合在一起，又是一个密码：译码是将每一封信的第四个字连读，“我很爱你”。

       多么浪漫的情书。编码的人聪明绝顶，译码的人也绝顶聪明。真是珠联璧合，金童玉女。

  

       可惜，一直到不幸离世，黄依依都没能破译出安在天对自己的感情密码。

    对黄依依而言，安在天太冷静和慎重了，也太深沉和神秘了。要破解他对自己的感情密码，首先要先破三个令黄依依困惑不解的迷。

    一是他对小雨的爱。安给出的编码是“我不能爱你，因为我是个有家庭的人。我深爱着小雨，我的妻子，也是我永远的妻子。在我眼里，她仍然活着。”黄依依不服：一个活人难道争不过一个死人？

   一是他对国家的爱。安给出的编码是“在破译光密之前，我无暇顾及儿女私情。因为跟对国家的爱相比，儿女私情太渺小了。”黄依依不服：谁说国家的爱和个人的爱是无法并容的？

   三是他对自己的欣赏和关心到底意味着什么。一方面，安分明是对黄份外欣赏，关爱有加的。安给出的编码是行动，他一次一次地把黄依依从生命危险中救出来，在人前人后无所顾虑地维护任性的她，替黄烫平她惹出的各种乱子，甚至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研究材料无所保留地送给她。另一方面，虽然他对黄的关心体贴是细致入微、暖心暖肺的，却又是隐忍的、含蓄的，分寸和尺度都永远恰倒好处的停留在领导、朋友、同事、兄长的范畴内。

   比如，一开始黄依依特别不习惯701严谨的上班制度，经常不在破译室，却是满山谷跑，看闲书，养小松鼠，摘野果子，反正跟个孩子似的，见了好玩的就玩，见了好吃的就摘，见了好看的就拣，带回来收藏起来。

   安在天在树林找到她。黄以为安是来责备她的，没想到安在天却带了一包碎饼干来，陪她一起喂小松鼠。要知道那是在物资极为匮乏的三年自然灾害时代，人连喝个玉米糊都不容易，别说饼干了。这就好比在现代，安特别造了栋别墅给黄的宠物狗住。黄依依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安在天的笑容温暖又亲和：“上帝在造人时似乎总是公平的，聪明的人往往缺勤奋，智慧的人往往爱出世，爆发力好的人往往没耐力。像爱因斯坦这样的人，是上帝开小差的结果，上帝让他什么都有了，却让自身的公平没有了。你天资极好，悟性极高，数学上又有非凡的能力。天生是密码的克星，但你性情中有玩世不恭的东西，这又是人要做大事成大事的大毛病。 ”黄依依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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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黄依依在破解数字密码方面是天才，但在破译人心密码方面，却束手无策。她把安的照片贴满穿衣镜，又收集安抽烟留下的各种烟头。但她还是看不穿安的心，嗅不出安的情。

    她曾相信自己的爱和魅力不可阻挡。象很多被众星捧月的追求者宠坏的美女一样，安在天不仅是令她深为痴迷沉醉的男人，更是一个挑战：“他越不爱我，我就越爱他。”她打算用蛮力去破解这道密码，用痴情去感化这道密码。

    于是，当安面对倾诉衷肠的黄依依，打开箱子，取出妻子的骨灰盒，淡淡地说：“你在我妻子的骨灰盒前这么说，让我无地自容”。黄依依哭着跑回宿舍了。但第二天，她打扮得更加优雅迷人，一脸甜甜的笑，出现在安的面前。

       当安在天对黄依依的破译进度不满，“大局当前，国家有难，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破解光密。跟对国家的爱相比，个人的感情能算得上什么呢？”黄依依隐忍着委屈的泪：“男人的世界是世界，但女人的世界是男人。。。没有爱，我就破译不出光密。”

当安在天把黄依依从流沙中解救出来。黄幸福地看着他：“是你不顾一切救了我。”安微笑：“无论谁陷到流沙里，我都会不顾一切去救这个人的。”于他，是做人的本能。黄依依娇嗔道：“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的命是你给的。”于她，却认为是他爱自己、愿意生死相许的表示。   

  

       日子如水般滑过。面对安彻底而坚定的婉拒，黄依依的自信如同一朵盛放的玫瑰逐渐凋零，枯萎。终于有一天，在一起喝酒下棋，找人排遣寂寞时，她被汪林诱奸了。安拒绝了她，但周围对她垂涎欲滴的男人可是很多。

这是她生命的拐点。她哭了又哭，两眼肿成红桃子。安不明就里，陪她在河边散步，给她讲孟婆汤和忘却的故事。她安静地听着，不象往常那样或是笑或是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不出声，也没有表情。从那一刻起，黄已是哀莫大于心死。

   自此，她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仿佛一个从良的美妓重新沦入风尘。在安去北京出差的一个月里，她和有妇之夫汪林走到了一起。

  

    在得到群众举报后，安气得浑身发抖：“你说你爱我。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吗？”

   黄浅浅一笑：“你吃醋了？”

   安旋即冷静下来，妥帖地处理了一切，处分了汪林的同时也保护了黄的名誉。无论怎样，黄依依还是701破译光密的王牌，701不能失去她。

后来，安在天意外收到了汪林的信，信中坦言，自己在黄依依的眼里，只是安的替代品。   

   此时，黄依依正坐在宿舍里，泣不成声，拿剪子一张一张地绞安在天的照片，那些她偷偷却是苦心收集来的照片。每一剪剪在照片上，更剪在她的心里，剪在她曾经的爱情梦幻里。她想安是真的不爱她，也不可能再爱她了。于是她割腕自杀了，手里紧紧捏着最后一张没有被绞碎的照片。　  

        

   是安再次救醒了她。这次黄什么都没有多说，如同新生般投入破密的工作，日以继夜不眠不休。终于有一天演算归零，黄依依把光密解开了。

   按照协议，完成任务后的黄依依可以离开701，而安也正准备着去上海休假，顺便把小雨安葬在故土。黄去宿舍看望安，温柔地帮安收拾行李，说：“你知道吗？当初你把我从数研所带走，帮我收拾行礼时，我内心如小鸟般快乐，我以为，那是场私奔。”

   安在天告诉黄依依，他不是木头，也不是石头，他有心。但是，在破译光密时，国家利益高于一切，而那是他父母用生命灌输给他的信仰，安要她用他的方式去爱国。同时，他对死去的妻子有着深深的内疚，小雨在世时，他没有好好照顾她，总以为还有“以后”，总以为来日方长，想不到越欠越多，最后欠了小雨一条命 ――－当时克格勃绑架了小雨，在国家利益和小雨之间，他痛苦地选择了前者，安在天深爱的妻子就这样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安在天去了上海将妻子入土为安，陪伴了儿子女儿整整一个月。回到701后他吃惊地发现黄没有走。徐院长告诉安，黄对汪林被处分的事情一直深感内疚，本来想借功臣身份将被贬去放羊的汪林一起带走，谁料汪林在后山又和一个寡妇好上了。黄大病一场，高烧不退，昏迷时不断喊着安在天的名字，每喊一次，泪珠便顺着脸颊滚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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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听后非常感动，走进黄的宿舍去看望她，第一次柔情唤了声：“依依。”

    黄的笑如同冬日里一束苍白的阳光：“请不要这么叫我，我升职了，以后请叫我黄处长。”

安愣了愣。

   接着，安又笑说：“这是我给你从上海带来的小礼物，当我得知你没有走后，我想女孩子都喜欢小玩意儿，就帮你买了一个。”安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布袋，放到桌上。

  “请收回你的礼物，”黄依依不动声色地说，“以后不要帮我买礼物了，我也不会收了。还有，孤男寡女的，以后就不要往互相的宿舍走动了。有什么事，在办公室里谈吧。”

  

“她是在惩罚我。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单独和我说过一句话。”安在心底深处叹了口气。

  

    几个月之后，黄依依倒在下水管排口上。专家救活了她，但那曾经鲜活的生命，卓越的才华，都随着她永远入睡了。她成了植物人。

    安对徐院长说，他要把她从医院接回家。徐院长说：“那怎么行。你们没有结婚那。”

    安说：“我知道黄依依在内心深处，一直想和我在一起。她想了很久，该是把她接回家的时候了。在我的家里，在我的身边，她会很快乐。我曾经没有机会好好照顾小雨，但现在，我会好好照顾黄依依的。”

  

    面对失去意识和知觉的黄依依，安在天每天悉心照顾她，用上海雪花膏给她抹脸，用凡士林给她涂手，盼望能够用爱将黄依依唤醒。但这个希望最终也没有实现，这个女子在深爱的男人的家中躺了887天之后，永远没有了心跳。在死亡证明书上的亲属一栏，安在天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3．尾声

“在密码世界里，没有肉眼看得到的东西，眼睛看到是什么，结果往往肯定不是什么，‘你肯定不是你，我肯定不是我，桌子肯定不是桌子，黑板肯定不是黑板，今天肯定不是今天，阳光肯定不是阳光。’世上的东西就是这样，最复杂的往往就是最简单的。”

  

    这世界上有两件难事：一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达出来；二是不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达出来。

       因此，这世上有了含蓄的曲径通幽，有了人心密码。

  

    不少网友说恨不得跳进电视机里，去摇安在天的肩膀：“你为什么还不接受黄依依的爱？”

     我却宁可去摇黄依依的肩膀：“你要懂得等待。如果你真的爱安在天，也想获得他的爱，那么等光密破译，等小雨下葬，等时间熬成孟婆汤，等日复一日他对你的感情日渐深厚稳固，他一定会爱你的，专心致志地爱你，天长日久地爱你。”

  

   不过，如果真的这样，黄依依也就不是黄依依了。她的爱是爆发力，绚烂澎湃，来势猛烈，招摇世界，甚至对自己的生命不是升华就是摧毁，却未必持久；

   安在天的爱是耐力赛，静水深流，起势缓慢，含蓄沉谧，日积月累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却往往专一恒久。

  

    幸运的话，前者的激情会点燃和唤醒后者的爱，而后者的深情会留住和保存前者的爱；

    不幸运的话，心态的错位只能让两者擦肩而过了。

高西

..真难得小P知道贴帖子了